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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隐含历史叙事征用的“城市与爱情”

2021-05-08荆亚平

南方文坛 2021年2期
关键词:马克思爱情小说

现代文学史上,张爱玲的《倾城之恋》为小说中的“城市与爱情”书写提供了一个独绝的范例——城市的陷落,成全了一对男女的凡俗爱情,这是张爱玲的大胆想象和创造。但在小说结尾,她却又借叙事者之口道出了心中疑惑:“香港的陷落成全了她(指白流苏),但是在这不可理喻的世界里,谁知道什么是因,什么是果?”①半个世纪之后,钟求是的最新长篇小说《等待呼吸》,于四个城市(莫斯科、北京、杭州、晋城)的空间转换中讲述了主人公杜怡和夏小松的爱情故事。其中,在二人爱情的萌发地——莫斯科,发生了一场举世瞩目、导致“倾国”的历史动荡,夏小松因亲历这场动荡而被一颗子弹意外击中并随后丧命。莫斯科的陷落、苏联的解体,相爱的人阴阳两隔,结局似乎与张爱玲的《倾城之恋》截然相反,但在《等待呼吸》中,世俗的爱情相守虽横遭毁灭,一对恋人精神的相守却才刚刚拉开序幕。因此,从另一种意义上说,这也是一种成全,成全的是更偏向精神层面的爱情。钟求是无意追问城市陷落与爱情得失之间的因果,他的思索似乎更执着于城市与爱情背后那个“不可理喻的世界”。

米兰·昆德拉在谈及小说如何处理历史的四个原则时说过:“历史背景不仅应当为小说的人物创造一种新的存在境况,而且历史本身应当作为存在境况而被理解和分析。”②因此,他对《笑忘录》的历史背景“布拉格之春”曾做出过详尽的分析。小说《等待呼吸》中,夏小松作为中苏关系解冻之后莫大(莫斯科大学)经济系的第一个中国自费研究生,因对经济学的争论感兴趣而舍弃美国,选择了留学到更有争论现场感的苏联,并在这里遇到了恋人杜怡,夏小松先于爱情选择了莫斯科。

在相似的成长和思想背景之下,这一代人熟谙和崇信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理论,同时也开始接触哈耶克的资本主义自由市场理论,这两种思想的冲撞带来的不仅是头脑里的风暴,还有现实的冲击。夏小松曾经打算就此撰写一篇“有点厮杀味道的论文”③。在他的思想深处,始终坚信马克思的思想要高于哈耶克,认为“在资本主义这个论题上,哈耶克不是他(马克思)的对手”④,甚至认为“哈耶克的经济思想首先来源于马克思”⑤。可是一旦针对现实,哪怕是在马克思理论实践的原乡——苏联,夏小松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这里,肯定不是马克思原来想象的样子了”⑥,“这里(莫斯科)的不好情况超出了他的想象”⑦。即便如此,夏小松也还是坚定地站在马克思一边,断定“哈耶克可以在苏联找到一部分胜利,但也会证明一部分失败”⑧。小说中有一段杜怡和夏小松的对话,很好地解释了夏小松为何会是坚执的马克思信仰者——

杜怡抬起脑袋,说:“有一个问题早想问了,眼下周围许多人听到马克思的名字就想躲开,你为什么不?”夏小松说:“那是人们把他完全意识形态化了,他成了政治的标识……他现在到处被误解。”⑨

夏小松试图在马克思被举世误解的年代向人们还原真实的马克思,他甚至要与宣称“经济彻底自由化是苏联的唯一的出路”⑩的同学来一场决斗。夏小松身上充溢着20世纪60年代生人的青春信仰和理想激情,所以他背离当时的美国留学热潮只身来到了苏联。然而,当置身于苏联现场,夏小松得到的却只是困惑,他在想象马克思的时候,明确地感受到对于眼前苏联的现状,“卡尔·马克思已经不满意了”11,可是他又不能为此找到合理的解释。他对恋人杜怡坦言:“反正我脑子里有许多问号,有时前边似乎有答案了,手伸出去又抓不住。”12杜怡把夏小松的这种感觉称为“精神缺氧”,夏小松喜欢用身体感觉来应对思想上的困惑,比如他把马克思像文在胸前、故意潜水寻找缺氧的感觉。包括夏小松之死,也是极具隐喻的身体修辞。“莫斯科的子弹”不仅阻断了夏小松的身体感觉,使他再无法感知马克思的心跳,也搁浅了他的精神求索,永遠把困惑留在了身后。

小说叙事尚未展开三分之一,恋人已死,爱情故事如何继续?从书写爱情的角度来说,这样的设置很冒险。作家似乎有意让爱情在刚刚开始时就夭折,“夏小松之死”仿佛是一个叙事的“引子”。从整个小说的构架来看,夏小松死后,小说才真正开始。莫斯科之后,沉浸在初恋伤恸的杜怡有很多种疗伤的方式,作家却让杜怡带着爱情的创伤,也带着夏小松的困惑滞留北京。赵园在分析“城与人”的关系时说道:“城只是在其与人紧密的精神联系中才成为文学的对象,文学所寻找的性格。”13小说第二章“北京的问号”的命名,固然有杜怡参与了《天问》行为艺术表演的原因,但更是对杜怡精神状态的形象摹写:

只要往深处扒一扒,她内心角落里也藏着一样东西,那就是问号。这问号默默蹲在那里,不明白地瞧着日子,瞧着日子里飞行的一颗子弹,瞧着那颗子弹击中了两个年轻人的命运,而问号下面的那个点儿,多么像命运淌下的一滴眼泪。14

莫斯科和北京,无论从历史和现实来看,都是因意识形态相近而更具有亲缘关系的两个城市。莫斯科未能为夏小松解惑,北京带给杜怡的是困顿、迷乱和令人窒息的生命体验。之后小说还写到了为杜怡提供“氧气”的杭州,以及夏小松的家乡晋城,表面来看,这些城市与杜怡的精神联系似乎表现为她对夏小松至死不渝的坚贞爱情,是杜怡的行踪连接了莫斯科、北京、杭州和晋城,但在杜怡的行踪之下,却隐藏着人与城市另一个更为隐秘的精神联系——夏小松的困惑。夏小松死后不久,杜怡曾对着与夏小松合影的照片自言自语:“我知道,那天广场上的子弹不仅射中了你,也射中了苏联的躯体。苏联比你多挨一些日子,……”15杜怡的感受暴露了作家隐含的叙事意图,作为爱情故事背景的“苏联解体”竟然与“爱人之死”一体两面,面对巨大的个体和社会变故,爱情主人公的困惑不是针对意外的“爱人之死”,而是指向“苏联解体”,并因此追问——“失去了苏联,这个世界真得会变得更好一些吗?”16

很显然,这个问题是夏小松式的,是他借杜怡之口将自己的精神困惑更加具体化的表达。沿着这一线索重新梳理小说的结构,就会发现,小说真正的叙事动力正来源于这个“哈马之辩”,来自于它对夏小松以及整一代人的思想诱惑。精神不死的夏小松才是《等待呼吸》唯一的主人公,整个小说的主体叙事始终围绕着困惑—解惑而展开。这一过程从“北京的问号”一直延续到“杭州的氧气”,杜怡烧掉几页经济学笔记的行为如同一种仪式,是杜怡对夏小松的精神告慰,也是他们爱情使命的最后完成。

在“繁复”日渐成为长篇小说重要美学原则的潮流之下,《等待呼吸》的“简洁”未免令人生疑。一个讲述主人公辗转三座城市、“死了都要爱”的简单爱情故事,能担得起作家“压得住岁月”的写作雄心和抱负吗?

严格来说,小说中“无处安放的部分:年”和“无处安放的部分:你”并不在小说的结构之内,他们更像小说简洁的骨架上的两个“赘物”。这两部分也同样不为“城市与爱情”的故事所容,它们是“城市与爱情”故事主线的旁逸斜出。但恰恰是这两部分的存在,提醒读者注意被“简单”所遮蔽的“繁复”——在单线条的小说结构之内,作家在不断地调整叙述角度。第一部“莫斯科的子弹”和第二部“北京的问号”运用第三人称叙述,既所谓的全知叙述角度;到第三部“杭州的氧气”,叙述人称已经转为第一人称有限叙述,连接这两种变化了的叙事角度的,正是两处“无处安放”的部分。

“无处安放的部分:十年(1994—2003)”出现在小说里,是一页仅仅标注了十个年份的页码。它的属性与其说是文字,不如说更像小说的一幅插图,如同电脑写作的一个“超文本链接”。这一页使得小说呈现出一个断章,一个巨大的留白。故事的中断,正对应着叙事上由第三人称视角的全知全能到完全失语的变化。失语指向的并非对杜/夏纯美爱情的伤逝,而是对隐含其间的历史困惑的无从把握。“无法安放”的十年空缺,宣告的是叙述者以及一代人对于时代和历史的无力言说,夏小松的困惑成为遗留的、不可企及的“天问”。

在“无处安放的部分:你”中,小说转向非常少见的第二人称叙述,这一部分在全部小说中只占了两个页码。布斯认为,视角的选择“是一个道德选择,而不只是决定说故事的技巧角度”17。但是小說中的这个“你”却出现得相当突兀,起句是“那一天,你心里有点害怕。这个你知道”。而接下来关于“你”的信息却与之前的故事没有丝毫关联,这个“你”成为一个“含糊不清的叙述者”。正如略萨所言,“在用第二人称讲述故事的长篇小说里,没有办法准确地知道谁是叙述者,只有通过小说内部的说明才能推测出来。”可是,处于“无处安放”中的“你”更像“是一种分裂出来的意识,他以‘你为借口,自言自语”18。直到读到小说第三部分“杭州的氧气”,“无处安放的部分:你”的功能才豁然开朗——“我”就是无处安放的“你”,而清瘦女人正是消失了十年之后的杜怡。小说由此引出了杜怡、夏小松爱情故事的新叙述主体——章朗。章朗既是“无处安放”的“你”,也是在杭州邂逅杜怡的“我”。

因为精神气质上相似的自我封闭和孤独倾向,章朗凭直觉认为杜姐“似乎有着曲折的经历和潜伏的思想”19,在“杭州的氧气”部分,章朗试图以第一人称旁观叙述的角度还原杜姐的历史。可是随着他越来越走进杜姐的生活,夏小松的面目也渐渐清晰起来。最让章朗沮丧的是,占据杜怡精神深处的夏小松似乎从未死去。章朗某一天终于得到与杜姐肌肤相亲的机会,却发现这一天是杜姐特意选择的苏联解体的日子,为的只是纪念她和夏小松不堪回首的历史,为在情爱的激情中感受精神的挣扎。过去的日子里,夏小松始终以一种“不在场”的方式牢牢嵌入杜怡的精神生活,直到烧掉五页经济学笔记,解答了夏小松的困惑,杜怡才卸去了精神重负,等到了呼吸氧气的机会。这是“杭州的氧气”的真实意涵。作为中国财富增长较快的城市之一,杭州也是哈耶克为代表的自由市场理论得到最灵活应用的城市。它以更具现场感的方式让夏小松的困惑借杜怡的眼睛得以印证。郑教授讲课之后,杜怡曾说:“夏小松要是活到现在,他一定会觉得纸上说的事跟眼下的现实有关系。一定会觉得马克思在瞧着此时的中国。”20夏小松曾希冀通过留学莫斯科,在第一现场寻求“哈马之辩”的答案,却在陷入不解的困惑之后抱憾离去。十几年后,杜怡在另一个现场将答案祭献给了夏小松,这才是杜怡、夏小松,以及一代人的“精神之氧”。

《等待呼吸》最初的名字叫“氧气者”,无论是“等待呼吸”还是“氧气者”,都是颇具隐喻意义的命名。戴维·洛奇认为“书名是小说文本的一部分——事实上,它是我们读小说时最早接触到的那一部分——因此,它在吸引和支配读者的注意力方面具有相当大的力量”21。初恋中的夏小松曾通过潜水来寻找缺氧的感觉,明敏的杜怡一语洞穿夏小松是“精神上有点缺氧”,因为他在思想上陷入了巨大的困惑。夏小松的救助之道是马克思——“马克思教我读书,也给了我想事儿的思路。眼下一边读书一边想事儿就像是潜水,潜一段时间后钻出水面,也许能吸到一大口氧气。”潜水的目的在于“等待呼吸”,这是小说第一次照应书名。主人公感到精神窒息的原因并非爱情,而是因为在观察现实和思考历史时陷入了迷惘。夏小松曾意味深长地说:“氧气,有时候是个孤独的词儿。”这是一个执着的思想探索者的感喟,充满了悲情意味。

米兰·昆德拉说过:小说的精神是复杂性的精神,每部小说都对读者说:“事情比你想象的要复杂。”22《等待呼吸》正是通过细节来展示其复杂性的。例如,夏小松把马克思文在身上之后,忍不住也去“阅读”杜怡的身体,经历一番所谓“放而不肆”的身体缠绵之后,杜怡说“我喜欢这个下午……你在我身上文出了你”23。文着马克思像的夏小松,被“文”在了杜怡身上,这是个极具象征意味的细节——他们之间完成的是一次精神或思想的移交。夏小松死后,杜怡经历了许多困顿和挣扎,作家似乎故意要以冷酷之笔在杜怡身上堆加各种不幸。小说在描写杜怡恶劣的现实处境时,爱情几乎是缺席的,杜怡的经历与后来郑教授的五页经济学笔记对中国现状的分析形成某种呼应:中国经济依靠市场的自由和开放,初步解决了财富增长的问题,但是整个社会进程却又面临一个难点,即马克思经济学的核心问题——社会财富分配不公。杜怡不懂经济学,在代夏小松向经济学教授请教之前,生活早已给她上了一堂生动的经济学课。

郑雨和老Q的故事由郑教授的回忆牵出,是杜、夏主干伸出的一个枝丫,却又处处与主干故事形成照应。郑雨和老Q的爱情悲剧,最大的原因在于“两人的恋爱过程中,有一个问题始终未打理好,就是对美国的认可度”24。郑雨死于爱情的背叛,同时也死于一个困惑:老Q为什么会舍弃中国而去美国?这是一个如同夏小松的“哈马之辩”的问题。郑雨的爱情也辗转于北京和杭州两个城市,郑雨的遗言里叮嘱父母再生一个孩子,希望“他或她长大了也替我看看这个世界,看看中国和美国”25。郑雨和老Q的故事与杜怡/夏小松的故事在爱情之上都承载着一个沉重的命题。杜怡请郑教授帮助解答夏小松的“哈马之辩”的同时,杜怡也帮助郑雨实现了遗愿——生一个孩子来见证她死后的世界。虽然郑教授最终没能领养夏小纪,但是杜怡在孕育和抚养夏小纪的过程中,都在试图弥合夏小松以及郑雨思想中的分裂和困惑。她用俄语和英语读《资本论》给夏小纪进行胎教,也畅想“十年后,老纪会到俄罗斯待些日子,瞧瞧莫斯科的变化;二十年后,老纪会到美国留学,他在那里会时常跟父亲夏小松对话”26。上一代人的思想困惑将不再成为下一代人的困扰,郑雨和老Q故事的设置,虽然着墨不多,却既回应了夏小松的问题,又引出了夏小纪。用五页经济学笔记祭奠夏小松之后,杜怡带着夏小纪回到夏小松的家乡,经营了一家“氧气者驿站”的民宿。杜怡最终要回的“家”,就是这个盛产成语的历史古城——晋城,它的隐喻意义表现在:获得自我救赎之后,杜怡也要为那些在时代风潮中感到精神窒息的思想者和迷茫者们提供一方休憩之地,这样的行为与夏小松那一代精神探寻者的理想和信念是一脉相承的。

传统小说在处理细节的时候,强调其对小说的功能和作用,“按照屠格涅夫的理解,一旦作家笔下的房间里出现了一杆猎枪,那么最终这杆猎枪就必须打响,否则,有关猎枪的描写就是完全多余的。”27《等待呼吸》中,这种“打响的猎枪”式彼此呼应的细节设置随处可见。在“无处安放的部分:你”最后,小说提到“你”的手指被一阵风夹断,好似一处闲笔,但后来章朗与杜姐邂逅并被深深吸引,除了精神气质的投契之外,还因为他们身体上的相似——“各自残了一根手指”。更微妙的是,如果说杜怡和夏小松的关系表现为有灵无肉,那么杜怡和章朗的关系恰恰表现为有肉无灵。章朗给予杜怡的性爱无论如何都不是杜怡的“氧气”,甚至他的残缺的手指也被隐喻为连接夏小松的道具——医生宣布夏小松死亡之后,杜怡用死去的夏小松的中指实现了一次“灵肉合一”,而章朗所残缺的,正是中指。章朗总是沮丧于自己无法走进杜姐的内心,他只是围绕着杜姐的一个旁观者。读者如果足够细心,应该还记得“北京的问号”中,杜怡困居北京地下室借酒浇愁的时候,唯有蟑螂曾经造访。“蟑螂”与“章朗”,很难相信只是谐音的巧合。《等待呼吸》里密布着这些既可以视为细节有时又可视作意象的表达,它们有时是实体形态的:比如出现在小说开头和结尾的那幅画着向日葵和小男孩的画、《资本论》、被子弹射中心脏的马克思文身、不断出入于现实和梦境中的两只颜色不同的鞋、残缺的手指以及那些刻印在杜怡身体上的记号;有时又是高度隐喻形态的:比如火车上苏联女画家的扑克算命,章朗的关于丢气球的小孩的梦,睡和吃对于杜怡和郑雨的精神催眠意义等。

如何书写个体在时代巨变之下的挣扎与隐痛,对于每一个作家而言,都是困难与诱惑并存的挑战。当个体的青春、信仰、理想、爱情与时代问题劈面相遇,无论悲剧还是喜剧,都会成为时代历史记忆里最鲜活生动的部分。虽然文学的历史叙事,通常不过是作家以适合自己的审美口味给出的历史想象,正如美国历史学家卡尔·贝克尔所言,历史事实本身不会说话,历史书写是艺术创作者的自由,“人人都是他自己的历史学家”28。钟求是的《等待呼吸》采用举重若轻的叙事手法,将对历史迷雾的探寻隐于“城市与爱情”的书写背后,以个体的命运和生命体验来为时代佐证,主人公治愈和纾解创伤的过程也是其精神解惑的过程。夏小松对时代提出疑问,不是为了满足具体的实际需要,而是像历史上的那些思想家一样,被“认识的激情”抓住了。当然,同样被抓住的,还有作家自己。每个小说家都试图讲述世界的真相,然而,他们所讲出的,只能是属于个人所有的东西。

【注释】

①张爱玲:《倾城之恋》,载《张爱玲文集》第二卷,安徽文艺出版社,1992,第84页。

②米兰·昆德拉:《小说的艺术》,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2,第36页。

③④⑤⑥⑦⑧⑨⑩1112141516192023242526钟求是:《等待呼吸》,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20,第33、39、39、5、39、41、48、45、4、59、133、116、116、263、323-324、50、307、310、339页。

13赵园:《北京:城与人》,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第8页。

17见赵毅衡:《当说者被说的时候——比较叙述学导论》,人民大学出版社,1998,第135页。

18略萨:《中国套盒——致一位青年小说家》,百花文艺出版社,2000,第38页。

21戴维·洛奇:《小说的艺术》,载吕同六主编《20世纪世界小说理论经典》(下卷),华夏出版社,1995,第536頁。

22米兰·昆德拉:《小说的艺术》,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2,第17页。

27格非:《电影与小说中的场景》,《花城》2008年第1期。

28卡尔·贝克尔:《人人都是他自己的历史学家》,马万利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13。卡尔·贝克尔在该书中提出了著名的口号“人人都是他自己的历史学家”。

(荆亚平,浙江财经大学人文与传播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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