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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振兴背景下江浙地区村民中心转型研究

2021-05-04刘茂源

艺术科技 2021年5期
关键词:乡村振兴

摘要:村民中心不仅是承载村民公共生活的场所以及维系乡村社会关系的纽带,也是延续乡村传统文化与地域文化的载体。江浙地区是乡村建设先行区,村民中心的设计与建造优先步入多元发展转型阶段。本文以村民中心的历史演变为线索,分析江浙地区村民中心转型原因,进而从社会重构、文化传承、产业转型3个层面总结出村民中心设计和建造在乡村振兴背景下呈现出的转型趋势。

关键词:乡村振兴;村民中心;转型原因;转型趋势

中图分类号:D422.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436(2021)05-0-03

从2005年提出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拉开乡村建设的序幕,到2017年党的十九大提出乡村振兴战略进入乡村建设的全新时期,经济较发达的江浙地区取得许多优秀的乡建成果,村民中心也率先步入轉型期。村民中心建设的成功往往能在村内产生示范效应,本文力图对乡村振兴背景下江浙地区村民中心的转型原因及趋势进行研究总结,以期为其他地区未来的村民中心建设提供启示,进而推动乡村的全面振兴。

1 江浙村庄村民中心的发展演变

江浙村庄村民中心大致有5个演变阶段(图1):

1.1 宗族社会阶段

新中国成立前,江浙地区传统乡村主要是以宗族为单位,所谓宗族,就是“由父系血缘关系的各个家庭,在祖先崇拜及宗法观念的规范下组成的社会群体”[1]。这一时期乡村的公共空间与村民的公共生活存在着高度依存关系,其中宗祠作为举办宗族活动的场所与传承宗族文化的重要载体,是村庄里最核心的公共空间,也是当代村民中心的空间原型。宗族活动的开展可以强化村民之间的情感联系,增强向心力和凝聚力,宗祠由此成为村庄社会关系的纽带、村民公共生活的核心[2]。

1.2 集体主义阶段

新中国成立后,我国乡村社会进入集体化时代。行政集会和集体生产生活成为这一时期重要的公共活动,因此形成了这一时期特殊形式的“村民中心”——大队部、大会堂等,此时的村民中心主要承载着政治宣传、劳动生产以及部分公共生活的功能[3]。由于受到国家行政力量的干预,集体主义时期乡村的“公共性”和“集体性”得到很大提升,当时乡村的社会观念、社会组织乃至公共生活与空间都带有强烈的社会主义乌托邦色彩,社会关系带有明显的机械式组织特征。

1.3 弱政府阶段

20世纪80年代改革开放初期,原有的人民公社制度瓦解,生产队、合作社渐渐消亡,劳作方式从集体劳作转变为个体家庭劳作。由于国家行政力量的退场,村民得以自由支配个人的时间与空间,导致人际关系疏松化、社会纽带松弛、个人与公共世界疏离,也使得乡村社会原子化[4],公共空间边缘化与分散化。在这一阶段,江浙乡村村民中心具有核心凝聚力的主导公共空间逐渐消失,村民的集体感与村庄的凝聚力逐步减弱。

1.4 管理服务阶段

城乡二元发展加剧乡村衰落,因此国家于2005年出台新农村建设相关政策,以促进乡村的复兴与可持续发展。江浙地区地方政府也再次通过政治介入的方式将人民公社时期的大队部转化为国家落实村民自治制度的管理服务中心——村委会或村民中心。该阶段的村民中心作为管理服务中心,对乡村基层管理和服务设施的完善起到重要作用。但由于缺乏互动机制,村民中心的空间营造与村民的生活习惯产生一定的脱离,同时也忽视了乡村文化与地域特色的延续,乡村建设同质化现象使得村民难以产生认同感和归属感。

1.5 多元发展转型阶段

乡村振兴战略的提出再次掀起乡建热潮,江浙村庄凭借优越的自然资源与人文资源,吸引更多社会力量参与乡村建设,村民中心转型建设成为热点。转型的村民中心更加关注村民内在需求、生活方式和地域特色,是集生产、生活、教育、文化、政治、娱乐等于一体的有机“综合体”。村民中心的转型建设受到的行政限制较小,设计师有更多思考与探索的空间,因此转型阶段的村民中心建设更加符合当地的特点与需求,呈现出多元发展的趋势。

2 江浙村庄村民中心转型的原因

2.1 社会关系急需重联

传统社会结构瓦解而新型社会关系尚未重构,导致江浙部分村庄依然缺乏人气和活力,形成这种局面的具体原因有以下3种.

2.1.1 社会认同弱化

传统乡村社会的村民在长期的生产生活过程中形成了共同的社会观念、行为规范和道德伦理,并形成以宗族与血缘关系相维系的邻里关系。由于社会制度的变迁,乡村社会在现代化的过程中多次受到新思潮的冲击,产生多元社会观念,传统的集体化社会观念逐渐瓦解,导致村民公共观念缺失以及社会认同感下降。

2.1.2 生活方式私密化

当代村民个体不再依附于原有的宗族与社群,集体意识淡化,加之新技术的运用和大众传媒的兴起改变了传统人际交往信息传播的模式,村民的生活方式转变为以家庭为单位的私密化,村庄生活的“向心力”逐渐消失。

2.1.3 交往主体减少

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我国城市化进程不断加快,城乡二元结构导致大量的劳动力涌向城市,乡村人口年龄结构的老龄化、空心化问题使得乡村社会中日常生活与公共交往的主体大幅减少,进一步加剧了社会关系的断裂和乡村社会的衰落。

村民中心是村庄公共生活的载体、邻里交往的催化剂,在促进邻里间和谐沟通、相互照顾、共同参与等过程中,使村民获得安全感和归属感,使村庄充满活力、增强凝聚力。因此,乡村急需通过村民中心的转型建设,利用新的空间媒介激活村民的公共交往活动,重塑社会关系,唤醒乡村活力。

2.2 活动需求趋于多元

传统江浙乡村的经济类型相对单一,农闲时间少,村民的活动需求也相对单一。随着乡村的现代化发展,村民的活动需求也不断多元化,主要表现为以下几点:

2.2.1 使用主体多元化

江浙地区凭借着优越的自然资源和人文资源吸引了许多外来人员,如游客、创客、艺术家等。因此村民中心的使用主体不再是单一的村民,还包括各式各样的外来者。使用主体的多元化对新型村民中心在功能的选择上有更高的要求,村民中心不仅需要满足当地村民的活动需求,还需要考虑外来人员的使用需求。

2.2.2 群体活动+个体活动

乡村经济的发展与村民收入的提高使人们更注重个人价值的追求,相较于传统时期,现代的村庄人际关系更倾向于独立和疏离,群体性活动的减少和个体活动的增加导致村庄的凝聚力下降。为唤醒村庄活力,新型村民中心需要满足群体活动空间需求以激活群体活动,增强村庄凝聚力,同时也要满足个人活动空间需求。

2.2.3 传统活动+现代活动

传统乡村的公共活动以宗族活动和民俗活动为主,带有浓厚的地方传统文化特色。随着现代化的发展,村民生活方式发生转变,活动方式多样化,如上网、阅读、运动等等。传统活动的没落和现代活动的兴起,传统公共空间与新活动方式之间脱节,都要求新型村民中心不仅要恢复部分有传承意义的传统活动,同时也要满足现代活动的需求。

2.3 地域文化受到关注

近年来,部分江浙村庄村民中心的建设盲目套用城市建设模式进行改造和新建,疏忽了地方原有的地域特色和传统文化,具体表现在两个层面。

2.3.1 物质层面

为追求高效率和低成本,许多村庄的村民中心都采用整齐划一、简易粗糙的建造方式,造成村民中心的同质化现象,部分村民中心建设虽然意识到文化的重要性,但是受到西方文化的冲击以及本土审美的缺失,导致建筑采用与本土文化无关的欧陆风格。

2.3.2 非物质层面

生活观念的现代化使得许多乡村的传统民俗习惯淡出日常生活。多元的文化冲击导致文化选择迷茫、文化形态量子化,最终使得代表地方传统的农耕文化、名人文化、民俗活动等不断被压缩甚至消失。许多村民中心缺乏传承传统文化的空间载体,进一步加速了地域特色的消失与传统文化的衰落。

许多村民中心忽视了乡村地域文化在空间上的渗透和影射,造成村民精神文化匮乏,村庄也逐渐失去自身的精神和活力。地域文化本身蕴含的文化价值让各级政府与设计师逐渐意识到地域文化的重要性,新型村民中心建设要吸纳新的时代文化,同时要更加重视乡村优秀地域文化的保护、延续和传播。

2.4 传统产业正在转型

江浙地区依托乡村振兴政策,加速推进乡村第一、第二、第三产业融合发展,并衍生出许多新型业态。

2.4.1 三产融合发展

传统的小农经济如传统农业、手工業等已不能支持江浙村庄在新时期以及未来的可持续发展,二、三产业成为主要的发展方向并要与一产业融合发展。

2.4.2 “互联网+”模式下的商品经济发展

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部分乡村传统生产方式逐渐向专业化、市场化方向转变,这些村庄需要安排加工作坊、特色农产品店铺、手工工艺店铺等空间。而在“互联网+”模式下,电商经济得到发展,对商品品牌效应的重视延伸到线下空间,可以实现店铺与商品一体化的IP设计。

2.4.3 乡村旅游为主的产业带动模式

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不再局限于对物质的追求,在精神上的需求日渐趋升,如美景体验、乡愁体验等。江浙村庄丰富的自然资源与人文资源使其较早地推动传统产业向旅游业和文化产业转型。

江浙地区由于城市化程度较高及其产业发展规模大,乡村传统产业的转型在社会经济发展的过程中受到原有产业的带动,村民中心作为村庄核心的公共场所,所具有的资源整合功能以及空间的高度兼容性使其成为乡村传统产业转型最重要的载体。

3 江浙村庄村民中心的转型趋势

3.1 基于社会关系重构的转型趋势

第一,村民中心设计不再只是规划指标的完成,而是更加关注乡村公共生活、邻里交往、场所认同、人文关怀等方面,空间引导下的村民活动中心有利于村民高频聚集,开展日常交往和活动,进行思想和信息的交流,增进村民之间的社会关系和情感关系[5]。第二,具有更多元,更有凝聚力的活动媒介,如增加交往活动空间、互动体验空间,定期举办集体活动(图2)等,不仅能激发村民的公共生活,起到强化村民关系、培养良好邻里关系的作用,也能对游客、返乡人群产生吸引力,为村庄注入新鲜血液。

图2 定期举办集体活动的东梓关村民活动中心

3.2 基于多元功能融合的转型趋势

第一,在空间布局上,从功能并置、分区明显的布局方式转变为功能网络化、空间组织多样化的布局方式,创造出多功能有机融合的空间环境。第二,在功能安排上,使各种功能并非简单的并存,而是将部分功能进行复合化处理,实现空间面积利用最大化,空间价值也由于功能之间的相互作用而提升。第三,在空间形态上,由于部分功能的复合,空间形态更加集中,可以增强空间的凝聚力。第四,在空间转换上具有更强的灵活性,通过一些可移动隔断,实现空间大—小、公共—私密之间的转换,进一步提升空间利用率。最后村民中心整个空间与功能布置充分体现出“动态、多元、有机、融合”的中心思想。

3.3 基于地域文化传承的转型趋势

第一,从物质文化入手,一些村民中心通过改造传统建筑活化内部空间以保留历史记忆和地域特色(图3),部分新建的村民中心也从当地传统建筑中汲取养分,在整体造型、细部处理、材料与结构选择等方面做本土化处理并进行现代化转译。第二,从非物质层面入手,村民中心提供如节庆习俗、戏曲、手工艺等传统文化的活动空间和展示空间来实现传统文化的留存延续、乡民精神意识的复兴。第三,在村民中心设计决策和建造过程中让当地村民积极参与其中,既可以使具有地方特色的营造技艺得到传承,也可以帮助村民重新找回对乡土文化的自信,有利于提升村民主人翁意识,让他们自觉地保护和传承传统文化[6]。

3.4 基于传统产业转型的转型趋势

第一,创造以村民中心为主体,与手工制作体验、文化展览、游客接待、特色餐饮和农创办公等功能空间结合的转型模式(图4)。第二,由于主体功能明确化,因此名称上转变为有具体指向的手工体验馆、乡村工作坊或民间博物馆等,这类空间仍然是凝聚村庄人气、吸引外来人群的主要场所,可视为村民中心的衍生形态。以上两种转型模式的村民中心空间都为村庄及村民被外来人了解、尊重和认可提供了平台和媒介,为村庄的形象、文化及产业的展示创造了更多的机会,进而激发乡村内在的产业发展动力。

图4 融入游客接待和特色餐饮功能的计家墩村民中心

4 结语

江浙地区的村民中心在多元发展转型阶段的实践探索对各地村庄的乡村振兴和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当今,新型的村民中心应汲取过去的实践经验,采取更加以人为本、因地制宜和联系时代的建设方式,并对社会关系再造、多元活动需求、地域文化传承、传统产业转型等乡村议题做出回应和关照,进而推动乡村社会结构的再生,为乡村多元化发展和可持续发展注入新活力。

参考文献:

[1] 冯尔康.中国宗族史[M].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17.

[2] 周忠良.简论新时代宗祠文化的革新与传承——基于浙江江山的调查与思考[J].改革与开放,2018(08):130-133.

[3] 王春程,孔燕,李广斌.乡村公共空间演变特征及驱动机制研究[J].现代城市研究,2014(04):5-9.

[4] 田毅鹏.转型期中国社会原子化动向及其对社会工作的挑战[J].社会科学,2009(07):71-75,189.

[5] 韩晓雄,卫红,刘国强.“村民活动中心+”空间在乡村复兴中的作用和设计研究——以西河粮油博物馆及村民活动中心为例[J].小城镇建设,2017(07):116-120.

[6] 何崴.村庄再造——从“西河粮油博物馆及村民活动中心”谈乡村可持续设计[J].动感(生态城市与绿色建筑),2015(01):65-70.

作者简介:刘茂源(1995—),男,重庆人,硕士在读,研究方向:环境设计方法与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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