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噼噼啪啪燃烧的年轻火焰
2021-04-25张世勤
一脚踏进诗意王国
我于20世纪80年代中期推开了大学的门,这扇门推开的正是时候,尽管朦胧诗作为新诗潮的第一次凶猛浪潮,已从鼎盛处开始衰落,余火至1984年基本燃尽,梁小斌《诗人的崩溃》一文为它画上了句号。但新一次的诗浪潮又于1985年轰然开闸,将80年代剩余的时光全部淹没,校园诗人们狂飙突进式的创作激情迅速席卷整个诗坛,汇就起了一道文化洪峰。大学生群体的诗意形态几乎成为当时共有的精神符号、共通的人文气息和卓尔不群的文化气质。我从没想过自己会步入一个“诗意王国”,也并不知道自己正身处一个“黄金时代”。
高考时我填报的志愿,清一色都是中文系,进中文系的目的,就是要写小说。但进去之后,受这股汹涌澎湃诗浪潮的影响,我也改弦更张,学着写起诗来,并有幸获得山东省大学生文学创作比赛一等奖,入选了潘洗尘先生主编的《中国当代大学生诗选》,据说这是全国第一本大学生诗歌选集,共收录了74位当时较为活跃的校园诗人作品。
当时,各种文学社团、学生诗社广泛散布于各系、各年级甚至各班组中,我也与同班的宋全政、卞文阳、刘会英、崔中华和刘广生五人一起,创办了鹅卵石文学社,并推出手抄本《鹅卵石》杂志,抄发了我们六人的大量作品。校方应该是为了回应这股学生热潮,决定因势利导,筹办校级寸草心文学社,出刊《寸草心》杂志,聘请中文系教授、全国著名诗歌评论家冯中一先生担任顾问,由我担任文学社社长兼杂志主编。杂志先是油印,后改铅印,出来后一是在校内分发传阅,二是与全国近300所大学进行交流,一度校园纸贵。那段时间,我忙着去各个系成立分社,生物系、物理系、教育系等几个系的成立大会,我都去出席过,并装模作样地讲了话,而且从中有幸结识了李一鸣、徐兴堂等一大批同道人。多说一句的是,教育系出身的李一鸣对文学有着一般人难有的毅力,作为文学社骨干,在校时便经常到中文系听课,毕业后去了一所非综合类学院,年纪轻轻即官至副厅职位,但却仍在繁忙工作之余读下了文学博士,后考任鲁迅文学院副院长,随后又从常务副院长任上调任中国作协办公厅,在国家层面做培养作家、服务作家的工作。
寸草心文学社由此开启了与安琪率领的山大红烛诗社、山东医科大学、山东工业大学、山东建工学院等院校间的交流与合作。我也不断带领文学社会员去参加文学期刊年会、报纸副刊座谈会、山东电影制片厂剧本改稿会,以及省里组织的著名作家作品研讨会等。
寸草心文学社几乎每个星期都要开展活动,时间一般会安排在周末,这样不耽误上课和学习。活动地点除了安排在驻济各高校外,也会安排在大明湖或千佛山一类地方。在校内,我们每月在中文系的合堂大教室,或举办诗歌朗诵会或进行文学“论战会”,设立正方、反方,中文系的老师常常也参与进来,进行辩论。同学们有时根本不顾师尊,面红耳赤,言辞激烈。当然,如遇到“一轮明月照故土”,却被官吏给改成了“一轮明月照故土等地”之事,也会哄堂大笑,其乐融融。
我个人在校期间的作品并不算多,小说、散文、诗歌有的发在了《山东文学》《当代小说》《大众日报》《山东青年报》等省内报刊,有的发在了安徽河北四川甘肃等地的省外报刊,也有相当一部分发在了校报上。
我整个在校期间的诗作也不超过100首,直至毕业后才由冯中一先生作序出版了第一本诗集,收诗77首,分季节情调、乡村情感、梦幻情侣、现代情绪四辑。我个人比较喜欢“乡村情感”,但冯先生更多地是喜欢“梦幻情侣”和“季节情调”,他不太支持“现代情绪”里那些自我标榜的所谓探索和实验的诗。他在序言中除片段解读和众多引用的诗句之外,完整解读的有两首,这两首都在第三辑中。一首是《往事》:那时,我们很惬意/是吗/可你不让我的三月/居住在你的唇上//满山的花/该开的都开了/还剩下九十九级台阶/我们顺着往下走//后来,你把那座山/邮给了我/打开一看/竟是一汪泪水。另一首是《淋湿的情绪》:梦中总是多雨/因为想念一个人/心时常流泪//淋湿的情绪/可以在阳光下翻晒/但这样的时候/往往生长明媚的惆怅//有雨,草便绿了/小河清冽地流/只不能淹没或洗掉回忆//只有相思/是最精美的窗帘/夜夜有隐约的歌声/飘进来又飘出去。另外,网上有篇叫《诗歌的形式及特点》的长篇诗艺论文,引用了诗集中的《江南》一首:江南的土嫩哟/放在手上/像撮着女子的秋波/真不敢在上面踩得太久/怕不留意/身上冒出棕榈或水杉的枝杈//湿湿的风/像优质的护肤脂/一路将我清新地美丽/即使我的灵感/摇曳不成江边的翠竹/也会长成/五月的一扇蕉叶了。
这些作品理所当然地都淹没在了当时海量的大学生作品中,归于沉寂。这也恰好说明,在当年那场声势浩大的诗歌运动中,我更多的是以一个组织者的身份参与进去的,而不是以一个创作者身份去自由翱翔的。这虽然影响了我小说创作的量,但由诗的浸润铺展开来的语言锤炼和诗意甄别,却让我后来的小说创作受益无穷。
所有的经历都是成长
“我是社长,你也是社长,我们平级。”说这话的是郭焕芳,时任山东文艺出版社社长,因为他曾经做过刘会英同学的高中語文老师,所以知道了我们有六个人的鹅卵石文学社,他想支持我们,计划为我们六人出一本作品合集《六个人》或《我们六个》。为此我们专程去见面商谈,刘会英一一向郭社长介绍了我们,“平级”这句话就是这个时候说的。其实对一个学生来说,并没有级别这种概念,只觉得郭老师是个随和人,心里有什么就想跟他说什么。这本该是一个很好的策划,但不知何种原因,后来未能成行。如果这本书当时就能出来,我相信我们六个人的命运或许会因此而有所改变。后来我们各奔东西之后,当年写诗的宋全政成为山东省教育厅官员,卞文阳成为山东省广播电视台的主任编审,刘会英、刘广生、崔中华三人都在基层教育战线作出了很大成绩。
毕业前,经请示校团委,我编印了一本文学社会员的作品精选集《青春旋律》。当时的团委书记李瑞林、副书记匡维吾和团委干部孔祥华都给予了大力支持。这期间间文学社的发展和《寸草心》刊物的编印,也一直是仰仗他们几位团委领导的指导和关爱。孔祥华是历史系,高我三级,留校后到团委工作,只比我大两三岁,所以我们之间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他后来担任了山师党委组织部长,后去聊师担任了副院长,后又回济担任了山东艺术学院的党委副书记。
在邀请《红旗》杂志的编委柯蓝到校讲课之前,我已多次请老师到校讲课,大多都是学校派车,由孔祥华老师和我一起去接。听说柯蓝到了济南,我便找到他,提出讲课要求,柯蓝一口就答应了。我觉得老麻烦学校也不好,本不想再打扰他们,没想到分管校长王荣纲说:“接回来我陪他吃饭。”更让我不解的是,王校长不仅陪着吃了饭,还陪着一起去了要做报告的学校礼堂,而且在我主持完开场白正式讲课时,王校长也一直坐在台侧,认真听讲。我觉得有这必要吗?原来我只知道学校校长的官大,却不知道《红旗》杂志编委的牌子更加响亮。
记得是大二的年假前,我收拾好行李正准备去汽车站,以便与其他三位约好的同学会合后,开始实施我们商定的活动,却接到学校团委紧急召唤我的通知。我不明就里,没等坐下孔祥华老师就问:“我们从《大众日报》上看到了你们要深入沂蒙山区开展百村调查的事,你们组织到什么情况了?”孔老师这一问,让我很紧张,虽然此前我们几位同学私下有过“密谋”,组织了二十多个人,分成四个組,利用寒假时间,深入沂蒙乡村,开展社会调查。但“主谋”是数学系的一位同学,他未经学校,直接将我们的计划报给了当时的省委副书记李振同志。李振接见了我们,并让省委办公厅开具了介绍信。我说:“虽然办公厅给我们开具了介绍信,但也约法三章,一要注意安全,二要脚踏实地真正搞出调查,三是不能拿办公厅介绍信调用地方车辆和从事公款吃喝。”好在孔祥华老师并未追究我们的“越级操作”,而是申明了学校对此事的重视,并对四位主要负责人可能在交通和食宿方面产生的费用给予一定补贴。
车到临沂公共汽车站,我们四位同学刚下车,即有工作人员上前询问,是否是从济南过来要搞百村调查的?我们被车辆接到了行署招待所,接待我们的是地区行署分管教育的副专员唐乐群。我考上山师后离开了沂水一中,作为全国特级教师和党的十二大代表的校长唐乐群,随后也离开了沂水一中。我们师生以这种方式再次相见,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整个年假,我带的组跑了将近三十个村,直至年二十九才回到家。开学后,在李长安省长召开的大学生社会调查工作座谈会上,参加另一个组调研的体育系同学段超庆向省长呈上了一摞厚厚的稿纸,那是他根据调查的第一手材料,撰写的一篇二十多万字的调查报告。
也许是受这次百村调查的启发,大三那年的暑假,校团委专门组织了一个二十多人的调查团,我随团再次深入到了沂蒙山区的各个县区,作了更加深入的调查和了解,包括与当时仍然健在的沂蒙母亲王换于的深度交谈等。我们学生自发和学校官方先后组织的这两次社会调查,应当说为后来沂蒙精神的挖掘和弘扬,起到了一定的基础铺垫和舆论促进作用。以至后来2005年的沂蒙精神晋京展,我不仅参与了策划,也是具体实施者之一。
为了忘却的恋爱
我一入校,就听说了一位八○级师兄的故事,他那时在《飞天大学生诗刊》上发了一首诗,但编辑部把他的名字给搞错了,本来最后一个字是“峤”,出刊时却印成了“娇”,这样就引来了同是大学生的外省的一位男性慕名者,这也充分说明了那个年代一本刊物、一首诗的分量。慕名者找来找去,找到的自然是一位“同志”。但慕名者并未转身而去,而是留下来与“娇”彻夜切磋诗艺,并成了要好朋友。
山师主校区是一个数得着的花园式校园,进门处有一个很大的广场,周边种植了很多樱花树。广场上有一排阅报栏,好几次我都发现,有我诗作的报纸就贴在里面,我曾亲眼看见一个女生拿着小本在那里抄。也许我上前一步,显摆一下,保不准也会生发出一段浪漫的爱情,可惜我始终没迈出这一步。在济南军区工作的亲戚有点为我着急,我说:“系里有规定,一是一二年级不准谈恋爱,二是三四年级可以谈但绝不能谈出问题。”他说:“给你找个部队上的怎么样?”他还真张罗安排我见了。但那时的我,固执地认为有那么多好衣服,军人却只能穿军装,女人穿军装会失去女人应有的美,仅以此为由便断了下文。但数年后,待看惯了众多物质女人后,我的审美观已悄然发生变化,忽然觉得穿上军装的女人,挺拔秀丽,飒爽英姿,那才叫一个美。可惜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已不可能再续前缘。
但毕业剧的排演,终让我补上了这恋爱一课,只可惜是在舞台上。按当时中文系的传统,每届毕业班都要排演一出话剧,我们这一届排演的是老舍先生的《面子问题》。过去在这个学校大礼堂最大的舞台上,我一直是以讲课主持人的身份出现,而这次是换成演员身份出现了,扮演秦医官,一袭长衫,风流倜傥,与军阀家的小姐着实谈了番恋爱。说来,也并非“谈”,准确说是“被追”。所以对于这种恋爱,谈不上美好,而且还必须要按剧中要求,把它处理成是“负担”才行。所以说,整个大学期间我所有诗行中出现的“她”,全是一种虚幻,全是被青春期强行压迫出的一种自慰。这或许也正好可以拿来,作为当时作品为什么达不到一种高度的借口。
感念不尽的师生情谊
在我人生的每一步,都能遇上一位好老师,这是我的幸运!
教我初中物理的刘洪炭,当时还是民办老师,但他有着农村人少有的白净、帅气,天生一副“吃国库粮”的样。我考上了高中,他考上了中专。高一教我数学的张世奇老师,当时也是民师,我高二去了县城一中,他民师转为公办,后担任了镇教委主任。
在县城一中,我一个普通学生,却开启了与校长长达两年的学习与交谈互动。唐乐群,全国特级教师,党的“十二大”代表,一个踏实教书、认真做事、不擅言语的书虫子。他在一中,住着最差的房子,吃着食堂最简易的饭菜,唯一的爱好就是买书看书。那时我的作文几乎每篇都会被语文老师当作范文来读,唐老师或许因此注意上了我,两年时间,他收看了我的每一本作文本,并几次在他的办公室里,聆听他的教诲。县城一中地处城西,与县城中间隔着一条沂河,河上有一条不太宽的桥。唐校长每周都要步行通过这座桥,去城里的新华书店买书,我也几次在这座桥上与他相遇。有时,就着桥头站下来,跟他汇报近期的学习情况。高考尘埃落定,我收到的是师范大学的通知书,我不想去,想再多读一年。他听说后,专门找我谈话。具体谈话内容已忘却,但他“凡事事在人为”这句话让我永久记在了心里。
我读大学时的中文系主任崔西璐,未等我大学毕业就去青岛大学担任了副校长。我入校后,印象最深的就是平生第一次在他家里吃橘子。我到家里去看他,在他的书房里他递给了我一个橘子,让我感到好生难为,好在他也拿起了一个,这样我也就知道怎么吃了。我从偏远的农村而来,他是知道的。临近大学毕业时,我要求去文化单位工作,但因已有师范生不准改行的政策,校方将我留校,要我先去山师附中,学校主持工作的党委副书记刘示范专门找我谈话,承诺一年后可以调出来。我于是在拖延了一个多月后,前去附中报到。当时的附中,是一位女校长,姓张,人长得很有些风采,本来气氛挺好,我想也就这样了。不想她却说:“我们要的是教师,并不需要什么有才华的人。”听她这一说,装在口袋里的报到证我就再也没有掏出来。谁跟她说我有才华了!我什么时候感觉自己有才华了!我只是觉得我不想去教学而已,既然不喜欢,那就有可能误人子弟。僅此而已。我于是决计回到家乡去,王荣纲副校长听说后,专门把我叫到了家里,让老伴准备了两碟小菜,我们竟喝起了酒。这场酒我们都喝得有些沉重,因为听他说我才知道,他马上也要离开山师了,去烟台师院做院长。看他的意思,好像也并不是太想去。我工作后,有次他到临沂出差,专门让市里的同志叫上了我,我才知道,当年在我决计要回家乡之前,他通过他的渠道,专门向市里领导和教育部门负责人介绍了我的情况。我一直说要去烟台看他,几次都因他有公务错过,当然更深层次的原因,也在于我始终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去面见老师,因此只能偶尔信件交流。这一次的相见,便成了永远。青岛大学的崔西璐副校长倒是给我来信,他说,很多时候,不是你在选择职业,而是职业在选择你。这些年过来,我才深以为然。
指导我毕业论文的宋邃良老师某次去沂南县参加活动,我驱车送他,一路上不断地问起我的情况,我说,还可以,反正文化工作,不是电影就是电视,不是戏剧就是歌舞,当然还有文博图书,天天歌舞升平,即使有一点小烦恼和小伤感也会被这种浮华氛围所淹没掉了。宋老师感到惊诧,怎么你还有伤感?我于是便拣好处说,我说,文化工作也有文化工作的好,比方说人家能看的影片咱能早看,人家不能看的影片咱也能内参一下。要引进个这团那团的,咱得先跑去外地看一下,黄歌黄舞咱看了也就看了,权当审查。当地团排节目咱得先跟在领导屁股后面审它一审,这样从排练到演出的几个版本咱都能看到。我知道宋老师常常会有孩子般的天真,果然这么一说,我看到宋老师的眼睛竟就亮了:原来你的工作这么好啊!去到沂南后,印象深刻的是,宋老师在仔细看过一个基层写作者的一摞稿件后,说,你能不能以后不搞文学了?
教语言学的高更生老师是业内名家,有次我送他回济,除共同回忆了一遍师生情谊之外,我说,现在的语言又有发展了,比方说,我们这边就有个家伙,说成语从来只说三字,制造出了神奇的语言效果,经典的有德高望、老奸巨、两面三、一心一、相见恨、一见如,等等吧,是不是很有意思?高老师说,这的确值得好好研究。并且马上学会了,说,看来咱汉语言确实历史悠、博大精。
寸草心文学社的顾问冯中一先生,后来担任了山东省作家协会主席,省人大常委,他是一位十分让人景仰的学者,学术大成,虚怀若谷。他担任顾问,是既顾又问,那时我时常要去他家里向他汇报文学社活动开展以及杂志编辑出刊的有关情况,顺便聆听他对当下诗歌现象、诗歌潮流、诗歌流派、诗歌理论的见解。有时也通过系里的教师信箱给他信件。我每次的信件他都认真回复,且在信尾落着“冯中一上”的款,搞得我回信时诚惶诚恐,必得认真写上“张世勤敬上”才行,甚至总觉即便如此,也很怕不能表达出足够的敬意而失了礼数。
大学时期的诗稿我结集《情到深处》,想请冯先生作序。我说:“冯先生,因为您了解我。”冯先生却说:“不光是了解你,还因为我们有感情。”当时,马上就是春节,他问我年后初几上班,我说初六。他说:“那你就初五来取吧!”年后,我如约而去,但冯先生不在家,开会去了,家人说,稿子写好了,是大年初一那天写的。《心灵的清泉淙淙而流》,写完的稿子平展地放在写字桌上,上面专门附着给我的留言,谦称时间仓促,不一定能完全反映诗的全貌,希望我能谅解云云。然后用一块镇石压在上面。
1994年11月13日,冯先生因心脏病猝发不幸辞世,终年71岁,并不算高龄。听此噩耗,我百感交集,不胜悲伤,对着想写的纪念文章,久久不能落笔。那是一个让人伤心的冬日,但我相信先生一定是被许许多多华美的诗章簇拥着走的。
每一位老师都是一盏灯、一颗星,他们都是用生命在照亮我前行。我前行的路并不平坦,可如若没有他们,我的路又该会增加多少崎岖!
岁月倥偬,时光已经冲洗掉了很多记忆,但20世纪80年代那段噼噼啪啪燃烧的年轻火焰,却至今仍然听得见,我已把它们作为一份美好、一份感动、一份激情、一份成长、一份记录,珍存心底。当年校园里的那些青翠、那些朴素、那些纯美、那些稚嫩、那些豪情、那些芬芳,我也已经尽存心底。“不做大哥已多年”,我的日子早已归于平庸,就像当下的文学一样,波澜不惊地流淌。
再次致敬那个不舍过去的80年代,它滋养了整整一代人的精神与思想的成长,能够让那时的校园和那时的学子,都身心弥漫着理想主义的人文情怀。我已将那把年轻的微火,续入了未来的火炉,期待着继续燃烧。
责任编辑 张颐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