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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梁还是陷阱:非标准就业的转换结果研究

2021-04-25潘卓超

贵州财经大学学报 2021年6期

潘卓超

摘 要: 伴随劳动力市场特别是数字经济的进一步发展,非标准就业的规模愈发壮大,影响愈发显著。与此同时,非标准就业的本质特征也决定了其诸多劣势仍然存在。非标准就业对于劳动者就业发展产生的影响是本文研究的主要内容。本文通过劳动调查数据并结合报告数据,以转换作为主要指标,对于我国非标准就业在劳动者职业生涯中扮演“桥梁”或者“陷阱”的作用进行分析,并就影响因素以及结果改变进行深入探讨。研究发现:劳动者通过非标准就业实现了向标准就业转换的比例仅有5%左右,应该说,我国非标准就业在劳动者职业生涯中扮演的作用更符合“陷阱说”。但同时,传统非标准就业向新就业形态的转换会有效增加劳动者工资,故新就业形态提供了非标准就业内部转换的“第三条发展道路”。

关键词:非标准就业;就业转换;新就业形态

文章編号:2095-5960(2021)06-0029-07;中图分类号:F241;文献标识码:A

非标准就业由于其灵活性的特质,在劳动力市场中发挥的作用愈发明显,也愈发受到行业内的关注。根据国际劳工组织的定义,非标准就业主要包括临时性工作、非全日制工作、临时介绍所工作以及隐蔽性自雇等形式。[1]非标准就业发展迅速,并具有一定规模,美国和欧盟等国家非标准就业比例均高于三分之一,我国比例也达到34.95%[2],一定程度上扩大了就业数量,缓解了就业压力,满足了劳动者更加灵活的就业需要,对于劳动力市场有着积极意义。但同时,非标准就业相较于标准就业也存在诸多劣势,具体体现在非标准就业劳动者的工资差距及就业保障的缺失,并且面临着不稳定的就业处境。在2020年席卷全球的新冠肺炎疫情肆虐的严峻形势下,非标准就业劳动者受到更为严重的影响。经合组织报告显示,受新冠肺炎疫情最直接影响的行业约占总就业人数的40%,而这些行业均雇用了较大比例的非标准就业劳动者。因此,大规模的非标准就业劳动者的职业长久发展问题,值得我们深入研究和探讨。

应对非标准就业劳动者的职业长久发展问题,非标准就业的转换是一个很重要的路径。转换主要指劳动者通过非标准就业的工作积累而在未来转换其就业形式。在对转换的研究中,普遍存在两种观点:一种观点认为,非标准就业是通向标准就业的“桥梁”,即通过非标准就业的工作,劳动者可以提高技能,增加知识和工作经验,从而获得向标准就业领域流动的机会。“桥梁”的观点说明了非标准就业的暂时性,其最终目的是转换为标准就业。因此,非标准就业的诸多劣势也只是暂时的。另一种观点则认为,非标准就业是“陷阱”,一旦进入非标准就业,劳动者将会伴随较差的工作环境和保障、较少的培训机会及不同于标准工作的薪酬及职业发展通道。在此过程中,劳动者经过非标准就业的工作经历,不但专业性和技能不但难以提升,且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工作内容要求的变化,反而会导致其失去标准就业的机会,只能依赖于现有的非标准就业的“陷阱”,最终甚至会面临失业的风险。

本文在既往研究的基础上对于非标准就业的转换进行了更为深入的分析。针对李骏在其论文中提出需要进一步研究的问题[3],即判断非标准就业在劳动者职业生涯中起到“桥梁”或是“陷阱”的作用进行了扩展分析。通过追踪数据来讨论我国非标准就业转换的结果、影响因素以及对于非标准就业情况的改善。此外,本文还将数字劳动力市场中非标准就业转换模式纳入研究中,探究数字经济是否为非标准就业转换提供了新的契机以及发展方式。

一、文献回顾

在转换结果方面,不同国家关于转换的结果存在差异,即使同一个国家也有不同的结论。Gash通过对于非标准就业在法国、德国、丹麦和英国四个不同国家的比较研究,得出虽然转换为标准就业的比例有所提高,但是不同国家存在较大的差异,可能与各个国家的制度有关。[4]Andersson,Holzer和Lane[5]以及Autor 和 Houseman[6]均对于美国非标准就业中的临时性机构就业进行了研究,得到了不同的结论。前者验证了“桥梁说”的假设,并得出对于低收入者来说效果更为明显,而后者则认为非标准就业对于劳动力市场产生了负面影响,非标准就业劳动者在未来的1~2年内,工资收益分布为零或为负,且非标准就业的工作对于获得标准就业工作机会没有帮助。

在影响因素方面,转换的结果依不同因素的差异有所不同,包括个体及结构的差异。Buddelmeyer和Wooden的研究表明,向标准就业转换中,性别是关键性的因素。男性获得标准就业或保持非标准就业的机会更大,而非标准就业女性转向失业的结果高于男性。[7]De Graaf-Zijl 和 Van Den Berg认为,“桥梁”的效应几乎适用于所有非标准就业劳动者,但个体差异明显。具体体现在受教育程度低、少数种族、男性、单身的劳动者“桥梁”的效应更强。[8]Watson证明了在人口特征上,年龄和就业经历相对重要,而受教育程度的影响则小得多。年龄的增长将会导致负向结果,而就业经历年数的增加则会增加向标准就业转换的可能性,学历水平与转换结果只有很小的联系。同时,Watson认为,系统性的因素是比人力资本更为重要的影响因素,主要包括工作地区,组织的规模,以及技术密集度等因素。[9]此外,时期也可以被认为是因素之一。Kvasnicka采用德国1994-1996的数据,证明非标准就业无“桥梁”效应,但也不会增加失业率,非标准就业劳动者会长时间处于该种就业关系之中。[10]而Tobsch以德国2010~2011的数据得出非标准就业向标准就业年度转换率为28%。[11]

本文在相关研究的基础上,聚焦研究的重点,主要对下列问题进行了拓展性研究。首先,由于相关文献对于非标准就业转换的结果以及影响因素并无一致性的结论,且本文以我国非标准就业为研究对象,故需要在借鉴已有经验事实的基础上,采用我国数据做进一步验证。其次,相关文献主要关注于就业形式的改变,本文将工资与就业形式相结合,以更为有力地计量转换结果的改善作用。最后,非标准就业在近年来发展迅速,特别是以新就业形态作为代表,而文献中较少有涉及数字劳动力市场非标准就业转换的内容。所以,对于数字经济下非标准就业的最新发展的论述也是本文的关注重点。

二、实证分析

本文实证环节采用两部分数据,一部分是中国劳动力动态调查数据(CLDS),选用其原因主要是转换部分需要对同一个体进行跨期的动态观察,故需要选择具有追踪调查的数据,CLDS数据可提供2012、2014、2016三期连续的动态调查。同时,本文研究的是较为细致的关于劳动力相关因素的问题,所以需要对于劳动力进行专项调查的数据。综上所述,确定采用CLDS数据。另一部分选取相关报告和研究数据,主要用于对数字经济下的非标准就业转换进行描述。新就业形态虽在我国有一定的研究,但还没有关于新就业形态劳动力的调查。其他劳动力调查数据也不能完全涉及。且即使覆盖了新就业形态的情况,由于没有特征指标,拆分也比较困难,故本文更多以报告等数据进行结论的印证。

本文转换结果部分的主要被解释变量为t期的就业形式,解释变量为t-1期的就业形式。在验证非标准就业形式转换带来工资改善的问题上,以工资作为被解释变量,就业形式作为解释变量。此外,涉及的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所有制、户口、技术等作为其他解释变量,地区、行业为控制变量。

(一)“桥梁”还是“陷阱”——转换的结果分析

1.频数结果。 本文将相邻两年的数据进行追踪匹配,得到两期劳动者总人数为2012~2014期2550人,2014~2016期2627人。两期内分别由非标准就业转换为标准就业的劳动者人数为127人及141人,对应转换比例分别为4.98%与5.37%。可以得知,转换为标准就业占总体的比例较低。此外,考虑到由样本退出而可能产生样本非随机的问题,研究将退出样本和保留样本进行了组别分类,并分别进行2012~2014期以及2014~2016期个体特征以及人力资本等变量的t检验后发现,不存在显著差异,说明样本是随机的。

2.多项Logit分析结果。 两期的匹配数据均以t-1期的样本作为基础,基础样本中只含有标准和非标准两种就业形式。在t期按照状态分为标准就业、非标准就业以及失业三大组,并以失业组为参照组。回归中以标准就业作为参照组,以检验t-1期就业状态对于t期就业状态的影响。如表1所示:在2012~2014期,以2012年的工作状态作为自变量,且只加入该变量进入回归,可知2012年处于非标准就业的劳动者对于其2014年成为标准就业劳动者有着显著的负影响。同时,对于2012年的工作状态为非标准就业的劳动者,其在2014年继续保持非标准就业的概率更高且显著。说明在2012~2014期更多的情况更加符合“陷阱说”。类似的,2014~2016期的结论与2012~2014期一致。研究进一步通过逐步加入变量以检验结果的稳定性,发现将变量逐步代入后,系数绝对值有减小的趋势,但就业形式变量结果的显著性依然稳定。此外,研究还对于2012~2016的样本进行匹配,由于样本量的原因未与两期进行比较,但结果仍显示出与两期相同的趋势,说明结果的稳健性。

(二)非标准向标准就业的转换——“桥梁”效应的结果分析

虽然频数以及多项Logit 的结果可以得出,非標准就业更符合“陷阱说”的情况,但对于成功转换为标准就业的非标准就业劳动者的研究,有助于更加清晰地了解转换的决定因素以及结果的改善情况。

1.成功转换的影响因素。 将后一年的就业形式作为因变量,前一年的作为自变量进行两期匹配数据的Logit回归,分析结果如表2所示。可以发现,年龄、学历、所有制、技术、户口表现为影响劳动者成为标准就业的显著性因素。分别表现为:年龄与转换为标准就业呈显著的负相关,年龄每增加1岁,概率降低2%~4%。学历方面,以初中学历作为参照组,大专及本科在两期匹配数据均与标准就业呈显著正相关,且系数增大。本科及以上的劳动者转为标准就业的概率在第一期高出1.83倍,而在第二期高出4.63倍,说明高学历的作用越来越明显。所有制方面,公有单位较私有单位更容易成为标准就业,两期均与标准就业显著正相关。技术方面,具备技术与不具备相比将会显著提高30%的概率成为标准就业。户口方面,本地户口的劳动者成为标准就业的概率高于非本地户口劳动者近60%。可知,非标准就业转换为标准就业的核心要素为人力资本、技能以及制度因素,而多数非标准就业劳动者在上述方面的缺失,使其难以进行转换。

2.成功转换对于工资的影响 。衡量非标准就业结果的改变可以通过劳动者前后工资的变化作为判断指标。将就业状态转换与工资相联系,以转换为标准就业的劳动者作为实验组,继续保持非标准就业的劳动者作为控制组,2014年和2016年分别作为基期和跟踪期,进行双重差分,研究由非标准就业到标准就业的转换对于工资的影响。为进一步降低平行趋势假设不成立的可能性,本文应用倾向得分匹配的方法处理样本,匹配后各变量标准化偏差均小于10%,且t检验的结果不拒绝处理组与控制组无系统差异的原假设(由于篇幅原因结果未列出),较好平衡了数据。随后将匹配处理后的样本用于DID分析,得到结果如表3所示,双重差分结果显著,证明非标准就业劳动者如果可以成功完成向标准就业转换,可以带来显著的工资增长。此外,为使测量更为准确,本文纳入了实验组、时期变量、交互变量以及个体特征及控制变量以面板回归形式进行分析(结果见表4),交互项系数显著,两种方式的结果无明显差异。

(三)非标准内部的转换——“陷阱”效应的结果分析

由于非标准就业更为符合“陷阱说”的情况,所以本部分对于非标准就业的内部转换进行分析,并与标准就业转换相对比,确定其因素的差别及特征,并对于自身转换的结果进行测量。

1.内部转换的影响因素。 由于问题聚焦于讨论非标准就业自身的就业转换,所以参照系也同样进行了调整,由成功和未成功两个组别的比较变为非标准就业与标准就业在就业转换上的差异,分别得到2014年及2016年就业转换的结果如表5所示。

从回归结果可以看出,非标准就业的就业转换方程与标准就业的就业转换方程有着较为明显的区别,表现在标准就业在高教育年限、公有制、具备技术的情况下,就业转换的概率更低,且显著低于相应的参考组。而非标准就业则表现为公有制、具备技术与就业转换呈现正向关系,但并不显著。

标准就业劳动者的受教育年限系数更为显著且系数值较大,说明教育年限越高的标准就业劳动者越不会进行就业转换,而非标准就业劳动者的受教育年限与就业转换无显著关系。所有制方面,标准就业的所有制系数为负且显著,说明公有制单位标准就业劳动者就业转换的概率显著低于私有单位的劳动者,原因可能是公有制的劳动者受到更多来自本单位的保护,且职业生涯发展稳定,受到外界的波及较小。[12]与之相对,非标准就业的劳动者,公有制与就业转换的系数为正,但不显著,说明对于非标准就业来说,私有制单位就业转换更易发生。具备技术的因素方面,标准就业劳动者具备技术与其就业转换呈显著的负相关,即具备技术使得标准就业较少进行就业转换,而非标准就业系数为正,说明具备技术的非标准就业劳动者更倾向进行就业转换。

2.就业转换对于工资的影响。 选取工资增长率反映标准就业与非标准就业的就业转换对于各自结果的影响,所得的两期回归结果见表6。通过回归结果可以得知,在控制了其他影响因素的情况下,非标准就业的就业转换与工资增长率在两期均呈现负向相关,且在2014~2016期较为显著。而同时,标准就业劳动者的就业转换与工资增长率系数为正,但不具备显著性。这说明标准就业劳动者的就业转换则会增加其工资,非标准就业劳动者的就业转换通常会带来工资的减少,且效果较为显著。可以发现,非标准就业内部转换更多表现为被动的形式,且会带来更为不利的结果,进一步证实了“陷阱说”。

(四)数字劳动力市场非标准就业的转换

由于近年来数字经济的迅速发展,劳动力市场也随之变化,形成了新型的数字劳动力市场。虽然各国对于其名词描述不同,但核心意义相同,我国称之为新就业形态。实际上,大多数数字劳动力都属于非标准就业的范畴,且近年来,数字劳动力市场提供了传统非标准就业劳动者转换的机会。虽然该种转换仍是非标准就业内部的转换,但也展现出第三条道路的趋势。

本文采用Schmidt对于数字劳动力的定义,将服务的平台等同于数字劳动力市场,并按照线上和线下的工作方式进行划分。[13]即如果任务可以通过网络远程完成,就归类为基于网络的数字劳动就业,进一步又分为微任务平台、竞争性众包及自由职业。如果任务是基于位置的,通过网络中介进行协调和分配,而任务必须在线下按时间地点约定完成时,归类为基于位置的数字劳动就业。

1. 数字劳动力市场非标准就业转换影响因素

由于数字劳动力市场中的非标准就业组成更为多样复杂,所以转换因素既有传统劳动力市场的因素也有数字劳动力市场的新因素。主要体现在:第一,数字经济发展对于既有转换因素产生变革。由于平台和网络的发展应用,在一定程度上破除了因素限制。使得劳动者可以较为容易地转为微任务平台以及自由职业等线上就业形式,户籍等制度因素的影响式微。但基于位置的数字劳动力市场仍有部分继承。第二,技术因素重要性进一步提升。技术成为数字劳动力市场中核心的转换因素。数字劳动力就业被称为U盘就业,说明其高度的即用性。所以相比于较为长期的学历教育来说,培训的短期效果更好。且随着数字劳动力市场的迅速变化,组合技能的习得有助于完成工作,丰富个人能力素质,为转换奠定基础。第三,出现了新型的转换因素。数字劳动力市场出现了例如评级及声誉等新型转换因素。Pallais进行了评级信息对劳动者工作表现和未来就业结果的影响实验。发现向没有经验的劳动者提供详细的反馈信息,可以极大改善随后的就业结果,從而使他们顺利参与零工经济,并最终进入标准就业。[14]声誉也成为重要的转换因素,特别体现在视频及直播经济中。粉丝,点赞等等都是核心竞争要素,是流量的最主要渠道。

2. 数字劳动力市场转换对于工资的影响

本文选取了报告数据对非标准就业劳动者参与数字劳动力市场前后的工资进行比较分析,观察其增长幅度。张成刚对于平台就业的工资研究结果也反映出,65.55%的平台劳动者在从事共享经济平台工作后,收入获得增加,有28.13%收入保持持平,劳动者对于收入满意的占62.3%[15]。杨伟国将数字劳动力市场劳动者收入与最低工资及平均工资建立联系,得出非标准就业劳动者在进入数字劳动力市场前的工资总体上低于相应城市的平均工资,但是高于最低工资标准。在进入数字劳动力市场后,收入有所上升,甚至在部分城市体现出高于平均工资的情况,说明从事数字劳动力市场对于工资的提升具有较好的效果。[16]工资的增长还体现在新媒体的部分,根据字节跳动的报告,对于“全职抖音创作者”,不论粉丝数量多少,在抖音上投入创意劳动后,月收入水平都超过了之前。拥有粉丝数量超过50万后,这种增长幅度同样变得更大。而那些同时将抖音和其他工作都作为主要收入来源的人,其收入将出现数倍于从前的增长。[17]此外,通过新就业形态劳动者数量也可以证明该项结论,根据《中国共享经济发展报告(2020)》,2019年共享经济提供服务者人数约7800万人,同比增长4%,说明更多劳动者出于主动选择而进入或转换为数字劳动力市场非标准就业,且其重要原因则是预期工资的增长。

所以,数字劳动力市场中非标准就业的转换,除少数能够直接转换为标准就业的情况外,更为有意义的是,从传统非标准就业向数字劳动力市场非标准就业的转换同样会促进劳动者发展,改善其在工资和就业质量方面的劣势。该结果不同于传统非标准就业内部转换的原因可能源于劳动者更多出于自主性加入数字劳动力市场。此外,数字劳动力市场的发展使得原有因素的影响相对减弱。

三、结论及政策建议

(一)主要结论

第一,非标准就业的转换更为符合“陷阱说”。本文通过调查数据得到非标准就业向标准就业转换的概率仅为5%,应用多项Logit回归进行转换的测量,发现前一年处于非标准就业的劳动者在后一年的标准就业与失业两者选择上,会高概率成为失业状态且显著。同时,对于非标准或者失业的选择上,非标准就业则更高概率会继续维持非标准就业且显著。在加入个体变量以及所有变量后发现结果依然稳定,说明非标准就业在就业状态转换上更加符合“陷阱说”的情况。第二,非标准就业劳动者难以具备转换为标准就业的因素。本文对于转换成功的非标准就业劳动者进行了研究,得到显著的影响因素为学历、所有制、户口以及技术,即拥有高学历、公有制单位工作、本地户口以及具备技术的非标准就业劳动者更易转换为标准就业。对于大多数非标准就业劳动者而言,上述因素较为苛刻,致使较低转换可能的结果。第三,新就业形态的出现使非标准就业转换有所改变。本文通过调查数据证明了非标准就业内部的转换会降低劳动者的收入,说明转换更多是出于被动,且产生负效用的结果,而数字劳动力市场的发展为非标准就业的转换创造了第三条道路。通过报告数据可以得出,虽然数字劳动力也大多属于非标准就业的范畴,但从传统非标准就业向数字劳动力市场非标准就业的转换可以实现劳动者工资的提升,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桥梁”的作用,是有效实现非标准就业转换的优化路径。

(二)政策建议

一方面,应防止非标准就业向失业的逆向转换。由于传统非标准就业相对于标准就业有着明显的劣势,而数字经济的发展使得标准就业也受到冲击,使得竞争情况加剧,进而导致传统非标准就业面临更为严峻的局面。所以,政策应该在发展数字劳动力市场的同时,给予传统非标准就业劳动力更多关注,包括出台最低工资以及就业保障方面的政策。同时,加大劳动力培训方面的投入,使更多非标准就业劳动者能够具备数字劳动力市场的素质,防止其转换为失业。另一方面,鼓励可能转换的非标准就业。转换主要表现为两种方式,一种是从非标准就业向标准就业的转换。事实证明,劳动者成功转换为标准就业能够显著提高其工资及就业质量进而扭转就业劣势,但转换受到制约因素限制。所以应该通过开展继续教育及技能教育,并进一步改革户口等制度限制,增加非标准就业向标准就业转换的机会。另一种是从传统非标准就业向数字劳动力市场非标准就业的转换。十九届五中全会明确指出,支持和规范发展新就业形态。《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也强调,“强化就业优先政策。千方百计稳定和扩大就业,坚持经济发展就业导向,扩大就业容量,提升就业质量,促进充分就业,保障劳动者待遇和权益”。非标准就业特别是向数字劳动力转换的非标准就业具有重要意义,且转换更多是出于劳动者追求就业质量的自主选择,所以政策层面应更多给予相关培训和支持,并尽快补齐发展中存在的短板,促使非标准就业向更高就业质量发展。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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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idges or Traps? Research on Transition Results of Non-Standard Employment

PAN Zhuochao

(School of Labor Economics, Capital University of Economics and Business, Beijing 100070,China;Personnel Department, Beijing Film Academy , Beijing 100088,China)

Abstract:

The influence of non-standard employment on the employment development of workers is the main content of this paper. Based on the China Labor-force Dynamics Survey and some report data, this paper takes transition as the main index, and discusses the role of non-standard employment as a “bridge” or “trap” in the career of workers, as well as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and result differences. The study finds that only 5 percent of workers have shifted to standard employment through non-standard employment. On the whole, non-standard employment is more in line with the “trap theory”. But at the same time, the transition from traditional non-standard employment to new employment form will effectively increase the wages of workers, so the new employment form provides the “third development path” for the internal transition of non-standard employment.

Key words :

non-standard employment;employment transition;new forms of employment

责任编辑:吴锦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