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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多维意象图式的量词“道”语义扩展路径新探

2021-04-21陈天琦

关键词:量词义项图式

陈天琦

(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北京100872)

作为汉藏语系的独特词类,量词一直以来都是对外汉语词汇教学中的难点,主要原因在于除许多语言没有“数量名”结构即无量词外,传统的量词研究缺乏对量词多种义项的扩展路径进行清晰的描写,难以系统化地解释该量词与其他成分的选择与组配机制,这也是近义量词间易产生混淆的重要原因之一。

以量词“道”为例,以往研究认为它是由事物性名词虚化而来的[+长条形]摹形量词,或称“形状量词”。①参见周芍、邵敬敏:《近义量词“条、根、道”的三维解释与组合机制》,《语言教学与研究》2014年第1期。②参见孟繁杰、李焱:《量词“道”的历时演变考察》,《宁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5年第2期。实际上,与量词“道”搭配的名词事物也多非长条形,甚至无固定形状,如“公文”“命令”“工序”“菜”“风景”等。在《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中,量词“道”的义项有“用于江、河和某些长条形的东西”“用于门、墙等”“用于命令、题目等”“次”;③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编:《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年,第269页。在《现代汉语八百词》(吕叔湘,1980)中,其义项有“用于长条形的东西”“用于门、关口等阻拦的事物”“用于某些分次、分项或分程序的事物”“(次)用于某些分程序的动作”。④吕叔湘:《现代汉语八百词》,北京:商务印书馆,1980年,第130-131页。显然,摹形义[+长条形]并不能简单概括量词“道”的全部性质特征。对此,本文在宗守云(2012)提出的隐喻和转换因素、⑤详见宗守云:《汉语量词的认知研究》,北京: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12年,第62-70页.孟繁杰等(2015)的历时考察⑥详见孟繁杰、李焱:《量词“道”的历时演变考察》,《宁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5年第2期。的基础上,试图刻画量词“道”统一的语义扩展路径,系统化地解释其与其他成分的选择与组配机制。

在词汇语义研究中,意象图式理论因其表现方式的直观性、认知动因的解释力而成为强有力的分析工具。本文通过考察量词“道”的本义、人的身体经验以及与世界的互动体验,尝试构建其意象图式的基本式;由于词汇的组配选择是基于词汇语义性质和特征的,为此我们对北京大学CCL语料库和国家语委语料库中含量词“道”共计约10130例的相关组配情况进行穷尽考察,归类至各意象图式的变式中,最终以变式间的联系为线索得出相应的语义扩展路径。这也为构拟意象图式的多种手段以及利用该理论描摹词义网络提供了较为完整和通用的思路和方法。

一、量词“道”的本义及意象图式构建

Lakoff,Johnson(1980)提出了认知语言学中最为核心的概念隐喻理论,①Lakoff,G.& Johnson,M.,Metaphors We Live by,Chicago: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0,pp.3-6,56-68.其中“意象图式”(Image Schemata)理论则是描述抽象概念心理表征的重要理论框架。根据Johnson(1987)的定义,“意象图式”是人在与外界互动②“互动”(Interaction)包括人们在空间上的身体运动、对物体的操控及感知的互动等。过程中反复出现的模式、形状和规律,是抽象概念的隐喻性表达,也是我们理解抽象概念的途径与基础。③Johnson,M.,The Body in the Mind:The Bodily Basis of Meaning,Imagination and Reason,Chicago: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7,pp.19-23.人们在使用语言词汇和结构时往往也是调用概念、激活意象图式的过程。因此,通过构建具体词汇、相关结构的基本意象图式及其变换式,可获取其核心语义及所扩展的多义项间的联系。构建量词“道”意象图式系统的目的正基于此。

(一)量词“道”的基本意象图式

意象图式通过人与外界长期的互动经验固定下来,因此要确定量词“道”的基本意象图式需考察

(二)量词“道”意象图式的变换

意象图式有简单和复杂之分,前者包括“路径”“容器”“部分—整体”“中心边缘”“整体”等;后者主要为图式的叠加和变换,维度变化是其中一种。通常,人们与外界的互动关系均发生于时间域和空间域,前者可视为一维,后者可分属二维和三维;同时,Talmy(2000)认为参照框架可用以描述焦点的位置、路径和方向,在不同参照框架中不同的语义特征得以凸显。①Talmy,L.,Toward a Cognitive Semantics(Volume I):Concept Structuring Systems,Cambridge:Massachusett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Press,2000,pp.311-344.考虑量词“道”意象图式的形状差异、维度关系与运动轨迹,我们将不同维度作为参照框架,如图2、图3所示:

图1量词“道”的基本意象图式

图2时间域参照框架(一维)

图3空间域参照框架(二维、三维)

二、量词“道”与名词组配的多维意象图式

(一)与量词“道”组配的名词

基于本身的语义性质,词汇对所组配的成分、方式进行选择,因此对具体选择情况进行穷尽考察即可窥视词汇的丰富语义。对于量词而言,其必要组配成分为名词。鉴于事物名词的自身特性,自然地将其分为“固定形状类名词”和“非固定形状类名词”两类,并基于所选语料库进行穷尽考察、归纳分类。

1.固定形状类名词

此类名词事物有固定形状(以喻体形式出现时参照本义处理),包括“花边、油漆、箭、彩旗、皱纹、笑容(指‘咧开的嘴’)、眉毛、筋脉、桥、框(门框、窗棂等)、杠、烟(白气、微风等)、阴影、轨迹、波纹(电波、光谱、色彩等)、线(弧线、弯、风景线、绳索、索道等)、缝(裂缝、空白等)、疤痕、缺口(伤口、裂口等)、光束(闪电、白柱、目光、光环等)、彩虹、云霞、火(火舌、火焰、烟火等)、水流(汗水、渠、河流、人流、瀑布、浪花等)、山岭(山梁、山脊、坡等)、山崖、沟(鸿沟、沟槽等)、坎、坝(堤坝、闸、防线等)、墙(围栏、篱笆等)、门、关卡(关隘等)”等。②通过肉眼或其他手段识别,该类名词事物(含喻体形式对应的本体)有较为固定的空间形状。

2.非固定形状类名词

这类名词事物形状不定或无形状可言(以喻体形式出现时参照本义处理),包括“程序(工序、环节、检验等)、咒语(紧箍咒、魔咒、符等)、题目(课题等)、命令(禁令、指示、税等)、公文(手续、诏书、圣旨、奏章等)、菜(菜肴、菜品、点心、美味等)、风景(景点、景观等)、声音”等。①该类名词事物的空间形状相对不确定。其中,“公文”类为行政管理活动中用以传递并记录信息的文书,可视作文体形式或具体文本,其性质非由所载媒介特征(如纸张形状)决定,属于形状不定的具象事物。

考察发现,第1类名词相较第2类名词在语料库中成员更丰富,体现了量词“道”与固定名词组配的倾向性;因形状固定,空间性更显著;成员特征差异主要表现为维度变化,如“光束”等位于横向平面上,而“山岭”等居于纵向空间中,前者[+长条形]特征明显,后者较弱但仍有一定近似[+长条形]的延伸性特征,两者均强调对空间的[+区分],背景(即所依附物)和状态(固态、液态、光线等)上由具体到抽象的个体差异即近距扩展则存在于维度变化中。而第2类名词,除“风景”“菜”等有一定的空间性②空间性强弱上,“风景”〉“菜”,时间性和空间性在后者中均有明显体现。外,其余空间性极弱,且在前后语境中往往处于一定的时间序列(也可视作抽象化的[+长条形]),不单独出现,凸显时间性,强调对时间的[+区分]。

(二)量词“道”的多维意象图式

通过考察量词“道”组配的名词不难得出,量词“道”所组配名词的形状特征差异已体现出空间域向时间域的变换;功能义[+区分]显著,摹形义[+长条形]作为底层语义特征仍影响着组配选择。那么在量词“道”的语义扩展路径中,功能义[+区分]与摹形义[+长条形]随域和维度的变化具体分离出哪些下位项,义项间的差异是如何形成的?要回答这一问题,需采用不同的参照框架构建量词“道”的意象图式。

1.空间域(二维)

空间维度变化是意象图式的变换,体现对图式不同侧面凸显的变化。如图4所示的二维空间中,X、Y轴所构成的直角坐标系设为参照框架的背景;二维空间中量词“道”组配的名词具有明显[+长条形]特征(“菜”“风景”等除外),故用LAB进行泛化表示。LAB依存且凸显于该平面背景,量词“道”功能义[+区分]显著,分离出下位义项[+凸显]。例如:

图4“道”的二维空间图式

①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道白光划破了黑暗,照亮了庞大的、丑恶的恐龙的头。(童恩正《追踪恐龙的人》)

②这扇窗开了道缝。(林叶《雨夜神眼》)

③白色上衣在这道花边之旁加镶一道八寸长、三寸宽的花边。(梁庭望《壮族风俗志》)

④(标题)让报刊亭成为北京的一道风景(《中国邮政报》2014.04.23)

例①中长条形的“白光”[F],且区分于黑暗的环境[G];例②中长条形的“缝隙”[F]因窗扇[G]与窗框[G]相对位置而显现;例③中长条形“花边”[F]衬于白色上衣[G]之上而区别其他的白布部分;例④中“风景”[F]无固定形状,凸显了与周围环境[G]相区分的某一美好、漂亮的空间范围。

量词“道”所组配的名词事物大部分以二维空间为参照框架,包括“花边、油漆、箭、彩旗、皱纹、笑容、眉毛、筋脉、桥、框、杠、烟、阴影、轨迹、波纹、线、缝、疤痕、缺口、光束、彩虹、云霞、火、水流、菜、风景”等。以上除“菜”“风景”等外均为“固定形状类名词”。

2.空间域(三维)

二维与三维空间之间存在连续统,如“防线”等;但相较而言,三维空间中量词“道”组配的名词事物有显著的基于背景平面的垂直距离。如图5所示的三维空间中,X、Y、Z轴所构成的直角坐标系设为参照框架的背景,图形ABC所在的延展面为焦点,将所处的大空间以其延展面一分为二,产生M、N两个子空间,强调对空间子域的切割和[+区分],分离出下位义项[+阻隔],且往往需经过一定努力(如攀爬、跨越等)才能从M跨越或穿过至N;底层的摹形义[+长条形]体现为平面ABC的延展性,分离出下位义项[+延伸]。例如:

⑤以前黄屋重檐,有朱漆大门三道。(侯镜昶《明孝陵溯源》)

图5“道”的三维空间图式

⑥在飞过了一道高高的山梁以后,黄莺小姐感到浑身劳累,就向杜鹃先生提出了请求。(邓小秋《黑色知更鸟的请柬》)

例⑤中“朱漆大门”[F]分隔了各个房间[G],区分不同的空间范围,需用跨越等方式穿行;例⑥中“山梁”[F]将山头两端的空间[G]进行阻隔,需用攀爬等方式通过。

当量词“道”所组配的名词事物以三维空间为参照框架时,包括“山岭、山崖、沟、坎、坝、墙、门”等。以上均为“固定形状类名词”。

3.时间域(一维)

图6“道”的一维时间图式

从空间域到时间域这一扩展已得到较强的理论和实例支持。如Bender等(2005)论证了空间参照系向时间概念投射的可能性,指出时间域中发生的事件类似于空间中的物体序列包含着始源和结束;①Bender,A.,Bennardo,G.& Beller,S.,Spatial Frames of Reference for temporal Relations:A Conceptual Analysis in English,German,and Tongan,In Bara,B.G.,Barsalou L.&Bucciarelli M.(Eds.),Proceeding of the Twenty-Seventh Annual Conference of the Cognitive Science Society,New York:Lawrence Erlbaum,2005,pp.220-225.汉语的“后”从空间“前后”义扩展到时间“先后”义等。时间具有一维性、不可逆性,各单位个体分布于时间线条。如图6所示,X轴表示时间,其延伸方向为时间的延伸方向;点P1、P2至PN表示时间轴上不同时间点的单位,它们一般是同类事物的重复出现,构成流线性事件。摹形义[+长条形]分离出下位义项[+顺序];功能义[+区分]体现在对不同单位点的区分以及对单位前后时间段的切分,分离出下位义项[+切分时间]。

当N>1时,在结构上表现为“道”重复出现式(“道道”“一道道”“一道一道”“一道接/连/又一道”)及“数词(数值大于1)+‘道’”,“道”的重叠及数词构成了语境中“多单位按序出现”的显性标记。例如:

⑦禄东赞通过了一道道考试,最后一道是要从二千五百名美貌年轻的女子中,找出谁是文成公主。(《中华上下五千年》)

⑧现行宴会往往上菜十几道,份量大、种类多,超过人的食量,一些餐馆每天倒进泔水缸的珍馐佳肴上百公斤。(《1994年报刊精选》)

例⑦表示随时间推移[G]禄东赞经历了一次又一次“考试”[F],“考试”作为重复项在时间轴上按序分布。例⑧包含“菜[F]随时间流逝[G]一盘一盘接连摆上桌”的含义。量词“道”将一次“考试”、一份“菜”与前后单位时间进行了区分。

当N=1时,在结构上虽无直接显性标记,但在人们的心理预设和普遍认知中仍为“多单位按序出现”。例如:

⑨如将属于分工很细的岗位合并,由一人负责一道工序改为几个人共同负责几个工序。(CCLCWACCIT0186)

⑩……有些部门习惯于下一道命令、做一个规定,强制执行……(1994年《人民日报》)

例⑨中“工序”很多[G],每一“工序”[F]需有人负责;例⑩中很多“命令”[G]依次[F]发布。

当量词“道”所组配的名词事物以一维时间为参照框架时,包括“程序、咒语、题目、命令、公文、菜、声音”等。以上均为“非固定形状类名词”。

4.空间域与时间域的交叠

战国时期《管子·宙合》篇作为我国最早提出空间概念的著作,已提出“天地万物之橐,宙合有橐大地”;①黎翔凤:《管子校注》,北京:中华书局,2004年,第239页。“宙”为时间,“合”为空间,表达时间空间的统一。万事万物处于复杂的时空之中,具体的词汇和结构存在基于一定参照框架的语义侧重,其中也包含了时间域与空间域交叠的图式,如图7所示。

此时量词“道”所组配的名词事物空间义不显著,但时间与空间之间仍有一定联系,包含下位义项[+凸显]及[+切分时间]。典型的实例是“菜”,属于形状不定的“非固定形状类名词”。

图7“道”的空间域与时间域交叠图式

三、量词“道”与形容词组配的多维意象图式

量词的选择性组配成分为形容词,此时结构表现为“数+形+‘道’”,其中形容词包括“大、小、长、整、直”。②“直”在所考察的语料库中仅出现一例。“大”“小”指向事物面积,“长”指向事物纵向距离,“整”指向事物与背景间界线内的构成,“直”指向事物边缘形状。

当与形容词组配时偏重事物形态特征,参照框架一般为二维或三维空间。二维空间中,量词“道”与固定形状类名词组配,选择形容词“大、小、长、整、直”;与非固定形状类名词组配且事物与背景的界线分明,选择形容词“大、小、整”,如“菜”;与非固定形状类名词组配且事物与背景的界线不明,选用形容词“大、小”,例如“风景”。三维空间中,量词“道”功能义[+区分]的下位义项[+阻隔]包含[+横向阻隔][+纵向阻隔]。两者差异如图8、图9所示:

图8横向阻隔图式

图9纵向阻隔图式

图8中,所组配的名词事物为方向朝下的凹陷及平面上的障碍,如“山谷”“沟槽”等,强调LAB、LCD的长度,常选用形容词“长、整”。图9中,所组配的名词事物为方向朝上的凸起,如“山岭”“堤坝”“墙”“门”等,强调人面向的事物表面积SABCD,常选用形容词“大、小、整”。

除此以外,结构构成也是词义本质特征的体现。认知语言学认为使用语言词汇和结构时往往需调用概念、激活意象图式,不同结构激活不同的意象图式。在构式语法中,意象图式对具体语言相关构式的投射也正基于此。①Goldberg,A.E.,Construction:A construction Grammar Approach to Argument Structure,Chicago: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95,pp.67-99.②Goldberg,A.E.,Constructions at Work:The Nature of Generalization in Language,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6,pp.103-126.③陆俭明:《构式语法理论的价值与局限》,《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学报》2008年第1期。④陆俭明:《构式与意象图式》,《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3期。我们通过整体结构的意象图式也可对词汇的语义特征进行验证。对量词“道”而言,重叠式是其特殊句法结构之一,即“道道”“一道道”“一道一道”“一道接/连/又一道”。前两种属于纯量词的重叠,后两种属于“数+量”结构的数量词的重叠,两类重叠方式语义特征有异,比较图10、图11:

图10纯量词重叠图式

图11数量词重叠图式

如图10所示,A1B1、A2B2至ANBN是量词“道”所组配的名词事物,当纯量词“道”重叠时,结构上表达[+数量多]的含义,并不强调个体,因而A1B1、A2B2至ANBN用虚线标注。不同于图10,图11中A1B1、A2B2至ANBN用实线标注,当结构中数量词重叠时,强调个体的[+历数]义居首要。例如:

⑪这位从农村招收入厂的临时工,每天都是用手工打磨、砂光、除锈,然后又一道道地给机床喷油漆,直到能照出自己的身影为止。(《1994年报刊精选》)

⑫ 之后,“格林福人”从烘烤、杀菌到磨浆、灌装,一道工序一道工序地调试。(《1994年报刊精选》)

例⑪中“喷油漆”这一动作[F]重复且多次出现,但并未对每一动作具体描述;例⑫中“格林福人”对“每一工序”都“进行调试”,强调每一个体“工序”[F]。可见重叠式无论是表达[+数量多]还是[+历数],都体现了量词“道”的核心语义[+区分]。

四、结语

本文通过构建量词“道”的多维意象图式明确了量词“道”与其他成分的选择、组配的认知动因,并刻画了其义项的扩展路径。通过对不同参照框架下量词“道”对名词、形容词及相关结构成分的不同组配选择进行穷尽分析,我们得出了以下结论:

1.整体来看,量词“道”以摹形义[+长条形]为语义基础,以功能义[+区分]为语义核心,以空间域向时间域的扩展为轴,在不同域和维度中存在量词“道”的下位语义特征差异;

2.二维空间域中,其语义特征主要表现为[+长条形][+凸显],多选择“固定形状类名词”,常用形容词“大、小、长、整、直”,对界线分明的“非固定形状类名词”常用“大、小、整”,对界线不分明的“非固定形状类名词”常用“大、小”;

3.三维空间域中,其语义特征主要表现为[+延伸][+横/纵向阻隔],均选择“固定形状类名词”,对横向的事物名词常用形容词“长、整”,对纵向的用“大、小、整”;

4.一维时间域中,其语义特征表现为[+顺序][+切分时间],均选择“非固定形状类名词”;空间域向时间域扩展中参照框架存在交叠。

最后,总结量词“道”的语义扩展路径,如图12所示。

除此以外,受空间域向时间域扩展的认知规律及不同量词的不同基本意象图式影响,摹形量词范畴成员并不均质。如被视为量词“道”的近义量词“条”与“根”,前者语义特征为[+长条形],语义扩展如“一条水流”到“一条好汉”停留在空间域二维框架中;后者语义特征虽也为[+长条形],语义扩展主要基于空间域三维框架中。因此,引入认知语言学的理论成果,构建多维意象图式,为刻画个体名量词在内的词汇语义提供了较为可靠的研究思路和方法,对汉语词汇教学也有一定参考价值。

图12量词“道”的语义扩展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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