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江方言亲属称谓探析
2021-04-20向青松
向青松
(云南大学 西南边疆少数民族研究中心,云南 昆明 650091)
一、问题的提出
东晋葛洪《抱朴子·钧世》:“古书之多隐,未必昔人故欲难晓,或世异语变,或方言不同。” 唐代皇甫冉《同诸公有怀绝句》:“移家南渡久,童稚解方言。” 明代唐寅《阊门即事》诗:“五更市买何曾绝?四远方言总不同。”冰心《再寄小读者》八:“他的诗是用方言写的,富于人民性、正义感,淳朴、美丽。”[1]由此可见,方言具有地方性,是语言的一种地方变体,承载着各地域各人群的历史经验,同时作为一种经验话语表达,在时间轨迹中对人们的生产生活产生着至关重要的影响。目前学界对于方言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是通过方言来研究亲属称谓;二是研究某地方言本身的词汇发音、形构、语气词、熟语等。前者如张明辉等人通过对金州方言亲属称谓的探究,发现金州方言亲属称谓的语音与其方言音系几乎相同,除了少数的例外;并以直系血亲、直系姻亲以及旁系血亲、旁系姻亲的方式来系统描述金州方言亲属称谓,同时从一般音变、特殊音变分析其语音特征[2]。王云以长辈、平辈、晚辈三个阶段来对安康方言部分亲属称谓词进行描述,指出安康方言亲属称谓词有附加式、重叠式的构词特征及其表义特点,并从移民搬迁、地理位置以及民族融合等来解释了安康方言称谓词的复杂多样的情形,从而展现了安康方言在历史上的不断融合与变化[3]。李少婧从祖辈、父辈、平辈、子辈以及孙辈上下五代的方言来探究其铜陵的亲属称谓方式,发现铜陵亲属中越亲的人越有多种亲属称谓,但其称谓的主体依旧不变;较之于吴语、江淮官话,可以看出铜陵方言以吴语为基底但又受到江淮官话的浸润,出现一种向江淮官话转化的的趋势[4]。
1997年3月,国务院批准原四川省重庆市、万县市、涪陵市以及黔江地区所辖地域合并形成新的重庆直辖市,黔江从巴蜀之地归属为巴渝之地。黔江地理位置较为偏僻,并不在重庆主城区内,因而黔江方言在某些方面有别于重庆主城区的方言。目前对于重庆方言的研究,大多是从重庆方言的特色词、语音、语气方面的探讨,如杨月蓉的《重庆方言俚俗语研究》以群众口头方言俚俗语为主要研究对象,对重庆方言俚俗语的方音特征、语法结构、修辞方式等进行了详细描述,对重庆方言俚俗语中的人文特征、文化意义等予以相关性分析[5]。重庆方言中有一些方言词带有浓郁的地方特色,谭丽蓉等人以几个较为普遍性和代表性的身体动作词语“捹、擩、撋、敲”进行探究,从而分析其在重庆方言中的意义和读音[6]。杨奔、石融雪对重庆方言名词的构词方式进行研究,指出重庆方言有AA式重叠、AA儿式重叠、ABB和AAB式、AABB式以及ABCC式的特征,在名词称谓中还添加前缀“家”“幺”,后缀添加“子”“儿”等情况,并与普通话进行比较,分析了基式与重叠式和附加式语法的差异,还分析了语音、语义上的不同[7]。除了对重庆方言词语类别的探讨,还有对于方言句子的分析,如谭全呈以网络流行语“你啷个要恁个勒个也?”为着眼点,与普通话进行对比分析,试图找出造成句子理解偏差的原因,最终从语言组织的顺序上发现了两者的区别,指出这句话的独立性,并分析了指示代词“恁个”和“勒个”在词义上的差别,总结了重庆方言指示代词的使用方面所具有的规律和脉络[8]。
目前对于黔江方言的研究有汪增阳以黔江马喇湖的方言土语为个案,初步探讨土家语、苗语等多种语音之间的交融、遗传变异的现象[9];费晗、杨雅丽考察黔江方言的词汇系统,从天气现象词汇、农业生产生活以及劳动工具词汇,探讨方言所折射的人们对天人关系的深刻理解[10]。本文则以黔江方言为出发点,探讨当地方言中的亲属称谓,以及方言亲属称谓中所隐含的深层文化内涵与地方性知识,以此来看待黔江当地多民族杂居的社会生活状态。
二、黔江历史与方言概况
黔江,《禹贡》为梁州之城;商周为巴国地;秦属巴郡;汉初,为涪陵县地;清光绪《黔江县志》:“黔江,邑邻五溪,界古黔州及施州,为川楚僻路,天下有事,易扰难靖。”这里,与彭水、酉阳、秀山等地联片,史称“蛮夷之地”[11]43。黔江现今位于重庆市东南边缘,巫山山脉与大娄山山脉结合部,武陵山腹地,东北、北与湖北省咸丰、利川市交界,西与彭水苗族土家族自治县相邻,东南、南与酉阳土家族苗族自治县毗连,地处渝鄂咽喉之所。境内属于亚热带湿润性季风气候,气候温和,四季分明,为山地地形,崎岖不平,在山地之中玉米、红薯、土豆等,在河谷依据河流优势多种植水稻,一年一季[12]。境内的居民来源甚广,主要有土著世居、巴人遗裔、移民迁徙、避难落籍、募民垦荒方式而来,多为苗族、土家族,小部分为汉族[11]583-590。黔江是重庆市主要的少数民族聚居地之一,是重庆市唯一的一个以土家族、苗族为主的少数民族自治县改设的少数民族区。黔江各民族的历史文化悠久,其苗族、土家族的婚礼、葬礼都有着浓郁的民族特色。民居建筑为杆栏式建筑,有较为传统的吊脚楼、木制瓦房,也有较为现代的砖瓦房;当地的苗族、土家族大多生活在乡村,同族人之间交流还会用到少量的苗语或土家语。
黔江因地处山区,靠近贵州、湖北一带,其方言在某些方面不同于重庆主城区方言,反而与邻近的贵州铜仁、湖北恩施等地的方言有相通之处。第一,从农业生产方面来看,黔江有一些较为常用的方言用语,如“打谷子”,意为收割水稻,并用工具将稻谷从稻把上拍打下来;“栽苞谷、栽洋芋”是种植玉米、种植土豆;“捏粪蛋”是指将泥土与动物粪便配水混合,用手捏成一个个小圆球,用来放农作物种子在里面;“用晒席晒”指的是把用竹篾编织成的长席子铺在地上,然后将农作物在席子上铺开,将其晒干,以前没有水泥地用于晒作物,所以只能用“晒席”来晾干作物,晒完再把席子卷成一卷;“搬埃(ai)头”指的是搬运石头。第二,从生活交流方面来看,也有一些频繁使用的方言,如“kei饭没有”,意为有没有吃饭,主要用于熟人之间的见面打招呼和问候;“搞么子嘛”意为干啥呢;“哈哈就来哈”意为等下就来;“劳慰你了噶”意为谢谢你、麻烦你了;“kei嘎嘎”意为吃肉;“育猪、育鸡”意为喂猪、喂鸡;“老得动不”意为能扛起吗;“赶场”意为“赶集、上街”;“跑哪哈去”意为“去哪里”;“说话大套得很”意为说话较为虚张,但是这一般是作为一种对别人话语的蔑称,暗指某人说的话有点过于夸张。以上这些是黔江当地人常用的方言话语。
黔江方言具有浊音清化,不分平、翘舌音,入声整体混入阳平等特点,追溯黔江方言之历史渊源,应归属于一种过渡性质的西南官话。黔江方言不仅展现在日常生产与生活中,还用于亲属之间的称呼,形成了一套地方特色的亲属称谓用语体系,以此展示了民族地区多民族共存与文化相融的景象。
三、黔江方言与亲属称谓
方言是地方性文化传统的主要载体,在多元共存的文化语境中,保持了异质性的方言以其承前启后的历史性及地方文化生态的密切联系反映着全球化视野下的地域性文化个性[13]。黔江是多民族杂居之地,在历史的长河中各民族文化相互交融,其形成的黔江方言也独具特色,特别是亲属称谓中所使用的方言更是带有地域特色和浓郁的民族特色。本文从直系血亲、旁系血亲、直系姻亲、旁系姻亲四个方面来分析祖辈、父辈、平辈以及子辈四代的方言亲属称谓。
(一)直系血亲
直系血亲指和自己有直接血缘关系的亲属(具有生与被生关系)[2]637。首先从直系血亲来看祖辈、父辈、以及子辈的方言亲属称谓。
表1 黔江方言亲属称谓语(直系血亲)
面称指的是与称呼对象当面的称谓,背称指的是间接的对称呼对象的称谓。黔江方言直系血亲亲属称谓中,对于“祖母(奶奶)”的方言称呼有“妈、婆婆、拔拔”之称,而对于父辈中“母亲”的称呼为“麦麦(mai)、母”,此处的“妈”与“母”之称并不是现在普通话中所指的同一人,这一称谓之间实质上是隔辈而并非同辈。对于子辈中“儿子”“女儿”的方言称呼同为“幺儿”,其包含了男性与女性。正如周启红等人指出重庆方言中“幺儿”不仅可以指最小的儿子和女儿,而且可以指独生儿子和独生女儿,“幺儿”的使用人群多为女性,造成这种原因是语用移情[14]。黔江方言中“幺儿”的称呼多为母亲对于子女称谓,同时也从侧面表达出母亲花费更多时间来对子女的照顾和陪伴。
(二)旁系血亲
旁系血亲指具有间接血缘关系的亲属,即和自己同出一源的亲属[15]。亲兄弟姐妹、堂兄弟姐妹、姑表兄弟姐妹都是自己的旁系血亲, 叔、伯、姑、舅、姨、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 也都是自己的旁系血亲。
表2 黔江方言亲属称谓语(旁系血亲)
续表
旁系血亲中考察了父辈、平辈以及字辈三代的亲属称谓,父辈中“叔父”“姑母”的称呼都可以按照其排行大小称呼为“大爹、二爹、三爹”,并无因性别来区分。“姨母”方言称之为“姨嬢”,具体而严,也要视其排行来看,对于“大姨母”则称之为“大姨嬢”,“二姨母”称之为“二姨嬢”,最小的则称之为“姨嬢”。而在整个重庆方言中所流行的“嬢嬢”称呼,大多为不具有亲属关系,一般是对比称呼者年长一辈的相识或陌生女性的称呼,这时“嬢嬢”的称呼含义与普通话中的“阿姨”意思相同。如在重庆人交流中常见的“嬢嬢,某条路啷给走艾(怎么走)?”“嬢嬢,这个东西啷给卖呢(怎么卖)?”这种直接“嬢嬢”的称呼故而也成为了当地社交的常用语。平辈中的“(堂/表)兄弟姐妹”在实际的方言交际中并不进行仔细的区分,都以“哥哥、弟弟、姐姐、妹妹”称之,只是在详细的论资排辈亲属关系中才会有所区分“堂”亲与“表”亲。
(三)直系姻亲
直系姻亲指已身配偶之直系血亲和已身直系血亲的配偶。在黔江方言亲属称谓中,主要对父辈和子辈进行考察分析。
表3 黔江方言亲属称谓语(直系姻亲)
直系姻亲中的方言称谓主要考察的以夫妻为核心的娘家和婆家,妻子称呼丈夫的父母亲为“白白(bai)”“麦麦(mai)”,跟同丈夫一起称谓;而丈夫称妻子的父母亲为“白白(bai)”“白(bai)娘”。而婆婆对儿媳平时称呼为“女”,如“女,你去弄饭吃嘛(去煮饭)”;岳母岳父则对女婿的称谓则是“女婿儿”,平时也常用到背称,跟人介绍时为“这是我女婿儿”。当地人十分注重对于“家”的维持,无论是无论是娶进门的女性还是去上门或入赘的男性,一旦进入这一家庭,都将其视为家庭中重要的一员,共同劳作、共同分享。
(四)旁系姻亲
旁系姻亲指除配偶和直系姻亲以外,因婚姻联系起来的亲属,包括旁系血亲的配偶和配偶的旁系血亲。在黔江方言亲属称谓中,主要对父辈和平辈进行考察分析。
表4 黔江方言亲属称谓语(旁系姻亲)
旁系姻亲中对于“姨父”的方言称谓,按照母亲姐妹的年龄大小而论以称呼其姐妹丈夫,比自己母亲年长的姐姐的丈夫,则称之为“姨白(bai)”,比母亲年龄小的妹妹的丈夫则称之为“姨叔”。其次,对于平辈中的“弟媳”,方言称呼为“兄弟媳妇”,这与普通话中的“兄弟媳妇”有别。“兄弟”一词在当地方言中多意指弟弟,并非兄长。而“姐夫”“大舅子”多是按照年龄来进行区分,进而称呼为“哥哥”;“舅子”的背称除了称呼为“我舅子”外,还有称之为“舅佬倌”,这个称谓多用于平时和别人开玩笑,带有戏谑色彩的称谓。
四、黔江方言亲属称谓的文化内涵
(一)多民族文化的共融
黔江位于武陵山区腹地,当地呈现土家族、苗族和汉族聚居与杂居的生活状态,各民族之间交流基本是当地方言交流,而在偏远的苗族、土家族乡村中则附带少量的苗语、土家语。黔江方言亲属称谓中,某些称谓也是苗语、土家语和汉语相互交融的结果。如把祖母称呼为“拔拔”,则是土家语的传统称谓,土家族先民称其始祖八部大王为“拔普”(祖父),八部大王的夫人为“拔拔”(祖母)的称呼一直在沿用,可见土家族人母性崇拜的情结[9]75。对于“舅子”的背称有“舅佬倌”之称,“舅”是汉语,而“佬”则是土家语,“倌”也是汉语,所以“舅佬倌”这个称谓是汉语与土家族的结合而生成。
“母亲”的方言称谓是“麦麦(mai)”,这种称呼是当地苗族传统的称谓,在乡村苗族社会中,基本都是称呼“麦麦(mai)”,发展较快的地方则逐渐转化为汉语“妈妈(ma)”称之。“外祖父”的方言称谓是“嘎(ga)嘎”,“嘎(ga)”是苗族一种古老的称谓,与汉语中的“婆(po)”结合,就形成对于“外祖母”的称谓“嘎(ga)婆”。这也见于对“祖母”的“婆婆”称谓。除了在方言亲属称谓中有多民族语言的融合外,对于地名的考察也有此种现象,如黔江当地有一道险峻而狭长的隧道关口,即梅子关。“梅子关”并无梅子,学者潘光旦教授在1956年在黔江考察进行民族识别工作调研,认为“梅子”是“毕兹”的音译,而土家人自称为“毕兹卡”,“关”是则受制于地形而称,是一种汉语使用[9]76。黔江地处武陵山区,其苗族、土家族历史悠久,苗族和土家族与汉族不断交流融合的过程中,本地方言出现了多民族语言共融、共构的局面,各民族文化的多元异质共存也会滋养出一方本土文化的组构同一。
(二)亲属辈份之分
无论是在直系血亲还是旁系血亲的亲属称谓中,从具体的姓与名来看,都有严格的按照字辈来编排辈份与取名,祖辈、父辈、平辈、子辈等各代都是按照字辈来进行辈份区分,土家族与苗族深受汉族传统文化的影响。黔江某地的积富村,是土家族、苗族和汉族杂居的村子,村子中有曾氏、钟氏、乌氏、罗氏等几大宗族。以曾氏宗族为例,先后有清朝康熙、乾隆、嘉庆皇帝给曾姓赐字,其中康熙皇帝赐20个字:大道传先圣,遗书启后贤,应君开聘诏,国凤永长绵;乾隆皇帝赐30个字:希言公彦承,宏闻贞尚衍,兴毓传继广,昭宪庆繁祥,令德维垂佑,钦绍念显扬;嘉庆皇帝赐20个字:繁祥开甲第,宠命赐南邦,宗恕家声远 ,笃子世泽长。经积富村曾氏宗族族人考证,积富村曾姓一直沿用老族谱中的字派,至今无变化,即“大道传先聖,遗书启后贤,源流支有自,万世泽长绵”,字辈中的20个字释义:曾姓族人万世(万)怀念感恩(怀),用文字(文)宣扬国家(国)及列祖列宗的恩德(德),以宗圣公曾子的孝道文化(大道)传承(传)历代先贤(先)的圣意(圣),留下史册(遗书),用来启发(启)后代(后)的贤人(贤),我们的这一分支字派(源流支),有自己的根源(有自),传承万世(万世),泽被后人(泽),绵绵不绝(长绵)[16]。
由此可见,字辈在地方宗族文化中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宗族体系根据字辈来确定辈份,以此来确定亲属关系以及亲属称谓;反之,从亲属称谓中也能反映出亲属关系之疏远。字辈的先后代表了长幼阶序,通过字辈也能用以辨别亲属成员,在同派的前提下,字辈一致则属于同辈份,以“兄弟姐妹”论称。
(三)亲属关系的泛化
亲属关系的泛化主要从亲属称谓内部的泛化与亲属称谓向外部的泛化转变两个方面来进行探讨。黔江方言旁系血亲亲属称谓中的“兄弟姐妹”“堂兄弟姐妹”以及“表兄弟姐妹”和旁系姻亲中的“姐夫”“舅子”“姨子”等称谓,都以“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同称,并不在前面按照堂表亲做相应的区分,各个核心家庭的兄弟姐妹过多,则以年龄大小来排名称谓,这从侧面也展示出亲属关系内部亲属称谓的泛化,以泛称来称呼多个核心家庭同辈的亲属。
其次,亲属称谓向外部泛化的一面,如在重庆以及各区县流行的“嬢嬢”称谓。在旁系血亲中“姨嬢”就是对“姨母”的方言称谓 ,“姨”则是一种亲属关系类别。现在所流行的“嬢嬢”称谓大多是一种社交常用语,多用于非亲属关系称谓,实质上这也说明亲属称谓向社交称谓的转变,出现亲属关系称谓的外部泛化。
五、结语
瑞士语言学家索绪尔 (Ferdinand de Saussure)曾指出:语言的要素是符号(sign),而符号又分为能指(signifier)与所指(signified)两部分,能指是符号的音响形象,是经过大脑思考形成的音响发音,具有物质性质和形式的用以承载符号内容的中介物,是承载符号内容的表达层面,也就是符合中我们所能听到或看到的那部分;所指则是符号代表的意义,是事物本身内容的表达[17]。方言同时也作为一种符号或符码,也有其能指和所指两部分,以方言中的亲属称谓为例,能指则是亲属称谓的发音,形成一种能够被人所听见的音响结构;而所指则是这些称谓背后的亲属关系和亲属结构,是作为主体的人的心理活动的表象。
语言反映着社会,是一个民族进行文化创造、积累、认知和传播所必不可少的符号系统。少数民族地区各民族的民族语言是是民族间区分的标识之一,但在全球化与地方化的背景下,加之多民族共存的历史经验,适合于民族间交流的方言逐渐显现。基于黔江方言来看,并不是某一民族所独有的产物,而是各民族民族语言的融合和组构,在异质之中塑造了同一性。黔江方言同时也把土家族、苗族的文化特质深刻而历史地记录、保存了下来,形成了具有独特习惯与方式的本土方言,也为各民族文化的生存与发展提供了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