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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荒煤文集》“书信”编订误

2021-04-17

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 2021年2期
关键词:周扬俊杰年份

内容提要:10卷本《陈荒煤文集》,是研究中国现当代文学史、现当代电影史和文艺管理体制的重要史料。其第10卷《日记·书信·自传卷》中的“书信”编,呈现诸多新史料,尤为研究者关注。本文是对该“书信”编的书写时间和讹误、阙文的考订。

2013年11月,为纪念陈荒煤诞辰100周年,煌煌十卷《陈荒煤文集》由中国电影出版社隆重推出。

正如“文集”编者在“编后记”所言,陈荒煤的“文艺生涯是和他的革命生涯同时起步的”。他是作家,又是文艺界的重要领导人之一。故此,两个“生涯”对学者就有了特殊的意义:他是研究现当代文学史、现当代电影史的重镇之一,更是研究中共文艺管理体制绕不过的巨大存在。

笔者非陈荒煤研究专家,但十卷本常置案头备查。近日得闲,拟系统翻阅“文集”。从“书信”编(第10卷)入手。读后发现,书信所具日期,有讹误也有阙文。

笔者一向认为,书信是可信度相对较高的基础史料。但是,书信的往还,受“斯时斯景”的限制,它又是“缺边少角”的史料:“斯时”导致时间的“缺边”——信末所具日期多不完整;“斯景”导致所述事情“少角”——大多是“我”的视角,不顾及事情准确性、完整性。是故,书信又是基础史料中最需要校订、柬释的。《陈荒煤文集》“书信”编也不例外。遂条列记之,略加考订,以供方家参考。

P.323 “(1991年?)四月十四日致巴金信”,年份以“?”不确定,应断为1991年。

一、信中讲到三件事:1.将“怀念周总理文章寄《收获》发表”,希望巴金“如有兴趣,精力可以”看看。2.随信附去一封陈“给文艺界政协委员的信”。这是一封约稿信。陈拟编辑一本文艺界怀念周恩来的书,希望与周有交往的文艺界政协委员“写写回忆总理的文章”。3.希望巴金为这本书“写几句话,表示支持这本书出版”。三件事其实是一件事,都是围绕着这本书来的。

二、本书收录了陈“致全国政协文艺界委员”的约稿信,信末标注日期为“1991年3月31日”(第417页)。两相对照,当知信年份为1991年。此信后所附“(1991年?)五月十七日巴金致陈荒煤信”,年份自然也是1991年。

1992年5月,这本书以《周恩来与艺术家们》为题,由中央文献出版社出版。

P.334 “二十一日晨致张光年信”,年、月阙如,应为1983年1月21日。

一、此信转给张光年一份“江苏部分青年作者的创作思想动态”内部反映,建议“作协要掌握一批较有影响的作家,扶植、帮助,使其成为青年作家的骨干”。做好青年思想工作。这份情况反映写于12月26日,故写信月份应为1月。

二、信中给张提建议,应是张在作协党组书记任上。1982年11月,张光年正式担任作协党组书记,1985年1月28日卸任。以这个时间段为节点,1982年1月21日,陈荒煤尚在长春电影制片厂指导工作。他在长影一周,看影片,看剧本,“简直是一场战斗!精疲力竭”,断没有时间来写信。1984年1月,中国作协第四次作家代表大会进行,接着是换届选举,且张在这次换届中卸任是此前就已确定之事,陈也不会在这一年1月21日写此信。如此算来,这封信只能写于1983年。

据此,信写于1983年1月21日。

PP.336—337 “(1979年2月)即日致沙汀信”,1979年误,应为1980年。

信中提到给作协讲习班的“必读书中有关马列文艺理论部分,马恩列斯论文艺,‘讲话’及文代会中央祝辞、报告及这次剧本创作会上耀邦同志的报告等”。从语义上看,写信时间距“剧本座谈会”不远。

文代会指1979年10月底到11月召开的第四次文代会,剧本创作会指1980年2月召开的剧本创作座谈会。此信年份只能是1980年。

P.337 “(1979年)三月十三日致沙汀信”,1979年误,应为1980年。

一、此信说到楼适夷稿子事:“因楼适夷同志送稿来时,说不用,他就要改投他处,又不准修改。”楼稿即《为了忘却,为了团结——读夏衍同志〈一些早该忘却而未能忘却的往事〉》。从标题看,此文是针对夏衍而来的,这既涉及对“两个口号”论争的评价,又涉及夏衍、冯雪峰以及胡风等人事关系。

1979年9月,夏衍完成《一些早该忘却而未能忘却的事》一文,送《新文学史料》编辑部。“顾问”《史料》的楼适夷不同意发表;夏转而给主持《文学评论》的陈荒煤,该刊1980年第1期发表。楼随即写出反驳文章《为了忘却,为了团结》送《文学评论》。编辑部提出三条修改理由,并告诉楼,“说胡风的问题,现在党中央正在研究解决,在这个过程不要公开提”。楼适夷拒绝修改,将稿子撤回后交给鲁迅博物馆鲁迅研究室的一个内部刊物《鲁迅研究动态》发表了。

这是此信的一个大背景。这个大背景也说明,信当写于1980年。

二、此信并提到,如何处理类似这样涉及历史和人事的纷争,“看这次老人座谈会的结果再说吧!”所谓老人座谈会,是周扬主持召开的老同志求同存异、不再争论的会。查陈荒煤日记,1980年3月11日条、13日条提到此事:3月11日上午周扬、梅益约谈左翼老人座谈会。晚为楼适夷文写信给朱穆之、廖井丹。3月13日上午作协党组会议。下午左翼老人座谈。

据此,信当写于1980年3月13日。

P.338 “(1979)×月五日下午致沙汀信”,月份阙如,应为5月。

信中提到“鲁迅室成立与鲁研学会筹备会成立”的安排。所谓“鲁迅室”,指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所鲁迅研究室;“鲁研学会”即“鲁迅研究学会”,由茅盾和周扬联合发起成立;筹备会议在1979年5月8日召开,相关新闻媒体作了报道。

PP.340—341 “(1980年)×月六日致沙汀信”,月份阙如,应为5月。

信中云:“我明日飞南斯拉夫,好在时间不长。”陈日记1980年5月7日条有记载:“晨五时半起,八时飞贝尔格莱德。”一直到5月22日返京。系去参加国际笔会。

PP.344—345 “(1980年)×月二十七日晚致沙汀信”,月份阙如,应为7月。

一、信中云:“我到内蒙包头去参加现代文学研究会,又到呼市参加文代会,日前回到北京。后天又去江西庐山参加全国文艺理论讨论会,大概八月中旬返京。”据陈日记,1980年7月18日至24日在包头。“7月29日晨7时去南昌”。此信当写在7月。

二、信中又云:“巴金不日出国参加国际世界语大会。”日记7月27日云:“中午与巴金聚餐”,当是荒煤及京中旧雨新知设宴款待巴金。两相对照,也是7月。

PP.346—347 “(1981年?)×月即日致沙汀信”,年份以“?”不确定,可断为1981年;月份阙如,当为1月;“即日”尚无法确定。

一、信中云:“关于纪念鲁迅诞辰100周年问题,文联作协社会科学院报告已经中宣部批准。”这份报告大致是在1980年12月上旬送交中宣部的。又,日记1980年12月19日条云“上午谈鲁迅纪念会问题”,当是中宣部批准这份报告后的举动。据此,这封信或写于1980年12月或1981年1月。

二、信中又有“听说你春节期间去看夏公……”之语,可知1981年春节即将到来。这一年春节是2月5日。故此信或写于1981年1月下旬(或2月初)。

PP.347—348 “(1981年)×月十二日晚致沙汀信”,月份阙如,当为10月。

一、信中云:“我尚在医院,已经确诊为肾结石。……过两个星期再检查一下。”据陈日记,1981年9月7日住院,下一封写于11月12日的信中说:“我上周末出院,医生让我再休息一个月。”11月12日是星期四,“上周末”就是11月8日。信既然写于“十二日晚”,且沙汀来信在“二十九日”,这封信只能是10月。

二、信中又云:“昨天贺敬之同志告我,周扬同志提出,他要退居二线,未被同意。……这次鲁迅纪念会的报告事就很使人恼火。我组织刘再复等写了一个多月,经周扬同志修改定稿。但中宣部讨论否定了,又让林默涵另起炉灶。我二十二日开委员会时,我给邓颖超同志写信提出意见,到晚上又通知我,还是按周扬定稿加以修改。到二十三日下午还是确定用我们组织的报告。”

所谓“鲁迅纪念会的报告事”即鲁迅诞辰100周年纪念大会周扬所做的报告《坚持鲁迅的文化方向,发扬鲁迅的战斗传统》。据信,此报告的修改,历经反复,荒煤在此信中喟叹:“这一折腾,闹得人仰马翻,疲于奔命!实在令人灰心。”周扬就是因为这种“灰心”,在100周年大会后即提出辞职。这也是发生在10月的事情。

据此,信写于1981年10月12日。

P.349 “(1981年)×月24日致沙汀信”,月份阙如,当为3月。

信中云:“可是近来我整天忙得焦头烂额,要准备文艺界学习的大会发言。月底还要召开制片厂厂长会议。”

所谓“文艺界学习大会”,指1981年2月12日由中宣部召集的在京的文艺界党员领导骨干会议。会议由周扬主持,中心论题是讨论贯彻不久前召开的中央工作会议精神。这些骨干包括中宣部、文化部、全国文联暨各协会的著名人士。出席会议的开始是一百二十人,逐步扩大到学习结束时近二百人。历时三个月。作为文艺界的领导人,陈荒煤要大会发言。

所谓“制片厂厂长会议”,信中说是月底。这次会议召开的时间为1981年3月30日至4月11日,名字曰“第二次故事片厂厂长会议”。《人民日报》有消息报道。

据此,信写于1981年3月24日。

PP.351—352 “(1982年)一月二十七日致沙汀信”,年份误,应为1981年;月份误,应为8月。

一、信中云:“所的新领导班子,已报邓绍基、马良春、张炯三人。”前证“1981年10月12日晚致沙汀信”中云:“现在阻力在党委,有同志不同意助研(马良春、张炯)提了副所长,至今未批,实在令人发愁。”两相对照,此信当写于1981年10月12日信前,且两信时间相距不会太长。

二、两信均提到仲呈祥调动事。此信云:“小仲对当代文艺思想情况,研究已有两年。”又云,“我本来答应给吴野、白戈同志写一信,看能否商调到所工作”,但又担心“和他们不熟,不便写信”,希望沙汀先去“谈谈”。1981年10月12日信说:“小仲事,还麻烦你帮忙操心办。”两信时间相距也不会太长。

1979年,经陈大力举荐,仲借调文学所,“研究已有两年”,当为1981年。

三、信中云:“文艺战线的情况,谅你已有所闻。各省都在传达、学习,……我们这老一代,当然要与中央在政治上保持一致,也认为现在文艺界确存在涣散、软弱现象,须要整顿。”

所谓“文艺界确存在涣散、软弱现象”,语出1981年7月17日邓小平与周扬、王任重、朱穆之、曾涛、胡绩伟的谈话。邓小平说:“党对思想战线和文艺战线的领导是有显著成绩的,这要肯定。工作中也存在着某些简单化和粗暴的倾向,这也不能否认和忽视。但是,当前更需要注意的问题,我认为是存在着涣散软弱的状态,对错误倾向不敢批评,而一批评有人就说是打棍子。现在我们开展批评很不容易,自我批评更不容易。”为此,8月3日,中央召集包括中央、地方、军队三方面共三百人的“思想战线座谈会”,传达和讨论邓小平谈话。此会结束后,8月20日,中宣部又召开“首都部分文艺家学习小平、耀邦同志关于思想战线问题重要指示的座谈会”。

陈日记载:8月15日上午习仲勋同志召集会议谈贯彻思想工作会议问题,即为8月20日会议做准备的会议。

四、信中云,“周扬同志又第二次发烧进院”,与日记也可以对应:8月16日,陈荒煤到医院看周扬,并“谈座谈会名单及纪念会问题”。

据此,信写于1981年8月27日。

P.353 “(1982年)×月24日晨致沙汀信”,月份阙如,应为7月。

一、此信内容为关于沙汀住院的安排。陈“昨晚”(23日)“才知道”沙汀“已进医院”,24日晨即给沙汀写信谈住院安排。信中谈及根据张僖的安排,沙汀住“海军总医院”,陈为此向海军副政委李君孟请求“关照”。

沙汀1982年8月24日致李济生信云:“我住了二十多天医院检查,三天前才出院,住的是海军总医院。”

两相对照,可知此信应写于7月24日。

二、信中云:“自日本回来后到涿县参加了评论工作会议……”据陈日记:1982年7月8日从日本回来,7月15日去涿县参加《文学评论》会议,7月23日返京。据此,陈返京当天,得知沙汀病,第二天晨写此信。也可证是7月24日晨。

PP.368—369 “×年×月二十二日致萧乾”信,年、月均阙如,应为1979年4月。

一、此信是读到萧乾为自己的散文集所写序言后回复的。信中云:“才从序言中得知你将满七十岁了。”所云“散文集”,即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8月出版的《萧乾散文特写选》。序言即为后来流传很广的《未带地图的旅人》。此文发表于1979年7月出版的《当代》创刊号上。

又,萧乾,生于1910年1月27日,到1980年满70岁。既是“将满”,故信应写于1979年。

二、信中云:“我实在较忙,不能立即去看你——看了你的文章,很想去看看你,抽出星期日晚上一个时间匆匆翻阅了您的序言,写此一信,供你参考。”可知,陈此信是在“一个星期日晚上”看完序言后写的。

三、发表在《当代》杂志的《未带地图的旅人》一文,文末注明“一九七九年四月”。萧乾将此文送陈,当也在4月。陈回信日期为“二十二日晚”。4月22日,恰是星期日。

据此,信写于1979年4月22日。

P.369 “(1983年?)七月十九日致萧乾”信,年份以“?”不确定,应为1984年。

此信是陈将《荒煤散文选》送萧乾时所附一封信。信中云:“去冬今春有人认为有‘污染’(指《阿丹不死》一文),所以也就不想送人了,免得散布污染也。”

所谓“污染”,即“清除精神污染”。这场运动是由1983年3月7日周扬的报告《关于马克思主义几个理论问题的探讨》引起的。10月25日,《人民日报》发表王震在南京召开的中国科学社会主义学会成立大会和全国党校第四次科学社会主义教学座谈会上的讲话,号召“清除精神污染”;1984年1月,胡乔木发表批周扬文章《关于人道主义和异化问题》后,“清污”基本趋于结束。但作为一场运动,一直延续到1984年四、五月。这就是陈信“去冬今春”的来历。故年份应为1984年。

PP.372—373 “(1978年)×月十五日致毛星”,月份阙如,应为2月。

这是陈等待北京安排工作时给毛星的复信。据陈日记,1978年2月,关于他工作的安排,从北京传来各种消息。信中云:“我的问题确已解决,……候正式文件来。工作则由中央安排。”据日记1978年2月25日条,这一天,陈“至市委宣传部看书面结论”,当为信中所云的“正式文件”。故此信写于1978年2月15日。

PP.375—376 “×年四月二十三日致谢晋”,年份阙如,应为1985年。

这是陈关于电影《芙蓉镇》剧本给导演谢晋的复信。《芙蓉镇》1986年年初到湘西开拍,1986年年底完片,1987年年初放映。

由于影片涉及的题材比较敏感,“影片从剧本阶段就费周折”,故谢晋多方征求意见,“电影老人”陈荒煤当然是首选,何况如陈信中所言:“这部片子我以前支持过。”对剧本征求意见的阶段,大致在1985年。

据此,信写于1985年4月23日。

P.419 “×年七月十九日致资华筠”,年份阙如,应为1991年。

信中云:“送上通知及来稿九件,……看来七月未能集稿。”这是一封约稿信。该信注释2说,“通知及来稿九件”,指《周恩来与艺术家们》一书的征稿。与“1991年3月31日致全国政协文艺界委员”对照(第417—418页),此信当写于1991年。

PP.420—422 “×年五月十六日致李瑛并严寄洲”信,年份阙如,应为1984年。

信中云:“对《陈赓蒙难》和《陈赓脱险》(八一厂即将投产,上下集)一剧本,我觉得现在剧本有一原则性缺点,考虑良久,最好仍然提出我的看法,供你们考虑。”信后附有致“孟君并转寄洲同志”信,即是陈对两部电影“分镜头”剧本的看法。

1984年7月26日,《人民日报》“新华社简讯”,以《我军著名战将陈赓的形象将第一次搬上银幕》为题,报道了这两部影片拍摄的消息:“八一电影制片厂正在把我军著名战将陈赓的形象第一次搬上银幕。彩色宽银幕故事片《陈赓蒙难》和《陈赓脱险》已在上海完成外景任务,转入内景拍摄。”

是故,信写于1984年5月16日。

PP.433—435 “(1982年?)×月七日晨(‘八日下午又及’)致缪俊杰”“(1982年?)九月十七日晨致缪俊杰”两封信,年份均以“?”不确定,应为1984年;前一信月份阙如,应为9月。

“七日晨,‘八日下午又及’”信中云:“拼搏数日,仍遵嘱将原发表一文大加删改送上。”又云:文章要“国庆前夕”“在《人民日报》占一版地位发表”。可知,阙如月份应为9月。

“九月十七日晨”信中云“文章又尽可能压缩,删改了一下”;又云“文中未提反精神污染”,前文已述及“反精神污染”发轫及结束之事,不赘。故年份应为1984年。

“九月十七日晨”信中云:“文章题目太长,可否改为《加强电影培养新人的力量》或删去‘更好地’三字。”查《人民日报》,1984年10月8日发表“荒煤”署名的《更好地发挥电影在培养新人中的作用》一文。

是故,两封信写于1984年9月7日、17日。

PP.436—437 “(1986年?)二月十八日致缪俊杰及袁鹰”信,年份以“?”不确定,应为1987年。

一、信中云:“漓江出版社一书,我问清了,即《查泰莱夫人的情人》已出版,尚未公开发行,已通知不作发行。”并要缪俊杰帮他“买两本”。

“查”书首先由湖南人民出版社于1986年出版。1987年1月21日国家新闻出版署成立,首先查封了湖南社的两本书:《查泰莱夫人的情人》和李敖的《丑陋的中国人》。1987年1月26日,各省新华书店总店就接到出版署的指令:省店通知全省各店,将《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丑陋的中国人》(不分版别)一律就地封存,并指定专人保管,一本不准外流。

据漓江出版社“查”书译本编辑沈东子回忆,“查”书译者为巴金的一个亲戚。该社因为拿到湖南社的译本觉得“这本书解禁了”,准备1987年出版。结果,湖南社的被就地查封,这本书当然只能胎死腹中了。

二、致缪和袁信中均提到《告慰丽尼》一文。致缪信中云:“《告慰丽尼》一文,……不必在《人民日报》发表了,发在《散文世界》算了。”查《人民日报》,1987年3月2日,该报发表此文。

PP.437—438 “(1987年?)三月五日致缪俊杰”信,年份以“?”不确定,可断为1987年。

信中,陈为报告文学《中国都市的震撼》写了一篇书评,“希望在《人民日报》评论版发表”。1993年,陈荒煤在《〈都市之梦〉随想》一文中说:“1987年我曾赞赏过一本反映李瑞环同志领导改变天津市问题的长篇报告文学《中国都市的震撼》……”可知,此信应写于1987年。

陈的这篇文章并未在《人民日报》发表,而是以《我们需要更多的忠魂篇——〈中国都市的震撼〉读后》为题,发表在《文艺报》1987年第21期上。

P.438 “(1987年?)五月三日致缪俊杰”信,年份以“?”不确定,可断为1987年。

信中提供了一个时间点:“纪念‘讲话’45周年”。“讲话”当然是指1942年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45周年,1987年无误。

P.441 “×年×月十八日下午致缪俊杰”信,年份阙如,应为1989年;月份阙如,应为2月。

一、信中云:“前几年,反污染,反自由化揪住我不放。”“反污染”即1983年11月到1984年春的“清除精神污染”;“反自由化”即1987年春天的“反资产阶级自由化”。既已框定“前几年”,此信必写于1987年之后。

二、信中云:“现在娱乐片(概念不清)倒成了主体了。奈何?”又云:“我无意重返电影界。但电影向何处去,也不能无动于衷也。”因此,陈给《人民日报》的文章当是谈“娱乐片”的问题。查《人民日报》,1989年3月14日发表了陈署名的《“娱乐功能”及其他》。与此信意吻合。

故此,信写于1989年2月18日。

PP.442—443 “(1988年?)八月八日夜致缪俊杰”及“(1988年?)七月十四日、七月十七日致朱碧森”信,年份均以“?”不确定,可断为1988年。

一、8月8日致缪信中云,“朱碧森同志说那篇畅销书的文章已交你”,并要求缪“退回给我,不要为难”,据此信编者注:“缪俊杰邀请就畅销书问题发表文章,派朱碧森访问陈荒煤并组稿。”从7月14日致朱信看,陈与朱面谈,并把“那天讲的内容稍加整理出来”形成此文。7月17日致朱信,是对此文“又想到几点”的补充。

二、本书中收录的“1988年7月23日致缪俊杰”信中,也谈到了这篇稿子:“朱碧森约的稿子可退我交别处发表。”此信年份为1988年无疑。

三、查《人民日报》,此文的确未在该报发表。查陈文集,内有《在畅销书面前》一文,“文末标有‘1988年11月’”字样。但从陈致缪和朱的信看,是在七、八月。是不是一篇文章呢?

四、7月17日陈给朱信要朱在审稿时注意加上几句,其中第三处说:“把冠以好莱坞三字近十本书……改为:单是从个人方面来描写好莱坞的明星、歌星等生活的作品就有十来部。”《在畅销书面前》文中,这一处修改体现在里面。应是同一篇文章。至于文末标有“1988年11月”字样,或是陈在1988年11月又予以修改,或是编者之误。

PP.444—445 “(1989年?)三月九日致缪俊杰”信,年份以“?”不确定,可断为1989年。

信中云:“见今日《人民日报》关于《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影片专发一消息,显然有为之辩护之意。”查《人民日报》,1989年3月9日发表题为《因影片情节涉及有关部门——〈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受警告》一文。故年份应为1989年。

PP.447—448 “(1994年)九月二日致缪俊杰”信,年份误,应为1984年。

一、信中陈述一件事,应《人民日报》之约,将发表在《当代电影》的文章予以删节,在《人民日报》发表。前证“(1982年?)×月七日晨及‘八日下午又及’致缪俊杰”“(1982年?)九月十七日晨致缪俊杰”两封信,也谈此事,是前后衔接的几封信:此信在前,前两封信在后。既然已证前两封信年份为1984年,此信自然也是。

二、信中有“而且三十五年回顾,百感交集,内疚甚深”之语,“三十五年”,即建国35年之谓也。也可证年份为1984年。

PP.468—469 “(1981年?)四月二十八日致李庚”信,年份以“?”不确定,应为1982年。

这是陈对“纪念鲁迅活动的述评”写下的意见。信中云:“因为活动很多,不能一一加以评述,要评述,要分清主次。例如,中央举行的纪念大会,耀邦、周扬同志的讲话就无法详加‘评述’……”

字里行间,所谓“纪念鲁迅活动”,是指1981年从中央到地方隆重纪念鲁迅诞辰100周年的各种活动。要对这场大的活动进行“述评”或“评述”,自然需要整场活动结束后才能进行;而1981年4月,正是这场纪念活动开始紧锣密鼓进行时,如何评述?是故,年份当为1982年。

PP.524—525 “(1981年?)二十三日致陈健秋”信,年份以“?”不确定,应为1980年;月份阙如,应为11月。

信中云:“《文艺报》一册是借来的,请把我的一文《为什么会这样?》复印一份留下来。”这篇文章题为:《为什么会这样?——怀念赵丹同志》。赵丹1980年10月10日去世,“十月十七日凌晨”,陈荒煤写下这篇悼念文章,发表在《文艺报》1980年第11期上。本期出刊于1980年11月12日。以常理言,陈看到《文艺报》应是在当月——尽管是“借来的”。若如此,此信写于1980年11月23日。

PP.525—526 “(1982年?)四月二十八日致陈健秋”信,年份以“?”不确定,应为1981年。

此信是谈文化部内部分工的问题。信中云:“昨日告丁峤,外事文是否由他签发,他还说不肯,等正式名单公布后再说。”又云:“正式任命不知何时颁布。而且一般经人大常委会只公布名单,不可能同时公布副部长名字——也许这次例外。”据此,此信反映的是陈重回文化部后之工作分工协调问题。

1981年2月,陈任中共文化部党组副书记。1981年8月15日,国务院正式下达任命,陈任文化部副部长。按照中共任命干部的组织程序,一般说来,是先到岗再正式公布任命。故此信年份应为1981年。

P.526 “(1982年?)九月八日致陈健秋”信,年份以“?”不确定,应为1981年。

信中有“我得看看厂长会议十几个剧本”“大会即将结束”之语。所谓“大会”,当指正在召开的故事片“厂长会议”。

据陈日记:1981年9月6日“上午开厂长会议一天”,9月14日到厂长会议讲话;“年表”云:9月,在1981年第三次故事片厂厂长会议讲话。想必这次会议14日结束,8日,陈为讲话需要看剧本,这才要求秘书“凡事能挡的都请挡一下”。

P.527 “(1984 ?)×月12日晨致陈健秋”信,年份以“?”不确定,应为1983年;月份阙如,应为11月。

信中云:“请告局党小组,我在家学文件并检查自己所写的文章和发表的谈话。党小组有需要我参加讨论的会议,可通知我参加。”又云:“请你记住,整风(应为整党——引者注)文件出版之后一定给我买一本。”

1983年10月11日至12日,中共十二届二中全会召开。会议有两项内容:一是邓小平发表《党在组织战线和思想战线上的迫切任务》的讲话,指出思想战线主要是理论战线和文艺战线不能搞精神污染;二是通过《中共中央关于整党的决定》。

这次会议后,中宣部(83)51号文件提出清理和整顿文艺刊物,文化部出版局发出《对有精神污染问题的图书进行处理的通知》。与此紧密配合,从11月初开始,思想战线的各个部门开始学习文件并结合自己自查。此信中所谓“我在家学文件并检查自己所写的文章和发表的谈话”即由此而来。

除了配合清除精神污染,还要配合整党。为此,中央规定整党有三个学习文件:《党员必读》、《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重要文献简编》和《毛泽东同志论党的作风和党的组织》,从11月开始,陆续出版发行。此信中所谓“整风(整党)文件出版之后一定给我买一本”即指此。

据此,信写于1983年11月12日。

P.528 “×年×月×日(即日下午)至陈健秋”信,年月日均阙如,应为1983年3月27日。

一、信中云:“请通知电影协会四月一日至十日现代文艺与现代电影会议,我要去哪,看某些影片,请他们提前把会议日程和看片日程、片名告我。”

所云这次会议,即1983年4月2—11日举行的“现代文艺思潮与现代电影”学术讨论会,由中国影协电影艺术研究编辑部和《世界电影》编辑部联合召开。“请通知”云云,当说明这次会不久就要召开,信应写于3月。据此,信应写于1983年3月。

二、信中论及“下周一二”“下周星期三四”的工作安排,并明言“下星期二28日”的安排。1983年3月28日是星期一,29日才是星期二,这里当是陈笔误。从一个周的计划来看,这封“即日下午”的信,当是星期日(彼时还没有双休日)即27日写下交给司机送秘书的。

故此,信写于1983年3月27日。

P.536 “×年×月二十二日晚致严平”信,年、月均阙如,应为1986年1月22日。

信中云:“星期五上午去京西宾馆开会,中影公司成立35周年……”“中影公司”即中国电影发行放映公司,成立于1951年1月15日。35周年庆典当在1986年1月举行。信末的22日当是1月22日(星期三)。星期三言及星期五的会,顺理成章。

无论是研究历史还是现当代文学史,基础史料的订正都十分重要。上述列条之订正,只是与笔者知识储备相关联之一部分,并非对本卷所收书信时间逐一考证:一是篇幅有限; 二是笔者也力所不逮。何况,笔者的订误也可能有误。这是需要特别说明的。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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