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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险化解与逻辑建构:网络时代政党青年组织改革创新的知识保障

2021-04-15刘丙元

当代青年研究 2021年6期
关键词:网络时代政党媒介

刘丙元

(山东青年政治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

网络时代是政党青年组织面临的最为复杂的时代境遇,基于此的适应性变革也是政党青年组织需要研究解决的重大课题。从本质上讲,网络时代给人们社会生活带来的最深刻影响在于思维方式的变革,所以,掌握并贯彻网络思维,是政党青年组织在网络时代进行适应性变革的关键所在。毋庸置疑,网络思维作为社会组织在网络时代思考问题、解决问题的独特生存方式,其形成与发展需要相应的知识作为支撑。因此,掌握相应的知识甚至生产知识是政党青年组织学会网络思维并将网络思维应用于组织行为过程,进而改革创新促进组织发展的前提保障。

一、知识之于政党青年组织行动体系的重构具有支配力

尽管知识的积累是随着人类社会实践的持续展开而不断深入的,但人类历史上知识之于组织的生存与发展从未像今天这样如此重要。尤其是对于网络时代的政党青年组织来说,要想重构行动体系以适应时代发展所带来的组织生存与发展环境的急剧变革,须臾离不开知识的支持。

(一)知识之于现代组织化解环境风险至关重要

独立自由无疑是现代人在现代社会生活中追求并极力捍卫的东西。当独立自由成为可能,人们也就拥有了进行各种自我塑造的可能,而这也必然给人们的未来带来各种不确定性,同时也使社会环境变得更为复杂且充满各种不确定性。这对于以人为组织行为对象的社会组织来讲,工作开展将面临社交模式变革、个体个性化发展等带来的环境风险和挑战。组织已难以像在传统社会中那样对个人的日常生活及整个生命历程进行稳定的结构性支配。尤其是青年,越来越倾向于从那些既有的社会类别和组织结构中抽离出来,在各自独特的生命轨迹中构筑身份认同。当然,按照吉登斯的说法,随着传统与自然因素对社会生活的支配作用逐渐减弱,个体获得了更大的自由度,但也必然担负更大的责任,承担更大的不确定性。因此,相比传统社会,个体必须面向未来、规划未来,也因此需要发展出更高程度的“反身性”。在吉登斯看来,这种反身性意味着人们需要常规性地吸纳知识与信息来重构自身的行动体系,同时利用这些知识和信息来指导、完善并修正自身的生活方式乃至生命轨迹。贝克更是将当代社会所呈现的总体状况概括为一种“反身现代性”。[1]这种反身现代性也反映在社会组织的生存与发展上。政党青年组织概莫能外。政党青年组织也必须面向未来、规划未来,并需要持续地吸纳知识以实现对组织行为体系的持续重构,从而有效完善并修正自身发展。

毋庸置疑,青年个体的解放给社会环境带来的不确定性越强,政党青年组织需要承担的环境风险也就越大,其承担风险的能力也需要更强。由此,政党青年组织在组织发展中也必须发展出更强的“反身性”,即对自己以及自己所处的生存环境有更加深入的理解。这意味着组织需要更加积极地去获取知识,因为知识是构成其判断自身处境的重要依据。组织要面向未来,努力理解自身与周遭环境并作出适时调整。可以说,在这个反身观照的过程中,信息与知识的获取变得极为重要。对于组织来说,反身性越强,其对知识获取的迫切性越强。当现代性已成为不可逆的潮流,获取知识已成为身处其中的社会组织化解环境风险的不二法门,“所以,‘求知’作为一种规范和社会期待,既是一种为自我保护产生的焦虑,也是一种自我实现的动力”。[2]

(二)知识支配着组织的内在行动逻辑

网络时代,从另一个角度讲,也是信息化时代。但必须指出的是,知识与信息有着明显的区别。根据彼得·佰克(Peter Burke)对知识的简易界定,信息代表着某种原材料,知识则是在“信息”或“数据”的基础上构建而成的对事实系统性的理解。[3]在信息化时代,一个人可以通过网络接触和掌握大量信息,但却可能不会拥有很多的知识。知识是一种经过深加工的信息。知识社会学认为,知识对于社会现实具有极强的建构意义。比如,社会组织就是知识建构的结果。对此,就有学者认为,社会实体的建构源于个体之间的互动,当一些互动模式被固定下来,形成一整套社会角色及其行动方式,就构成了社会机构。而社会机构实则是人们互动中所运用的观念和知识的实体化表现。组织在参与社会进程中做什么、不做什么、怎么做等等行动逻辑的背后其实就是知识在起着支配作用。福柯从现代社会权力运作机制的角度去考察知识,在他的理论中,知识的生产和运用是权力发挥作用的过程。知识就是权力,也意味着知识可以支配个体或组织的行动,可以建构个体或组织的行动逻辑。人类学对知识的研究结果其实也证明了这一点。人类学对知识的关注尽管与知识社会学对知识的深度研究有所不同,但其揭示的知识的功能却殊途同归。从某种程度上讲,人类学研究的对象是“本地知识”。人类学认为,本地知识是一个社群或某种文化的成员对其独特生活方式的理解,这种知识是高度情境化的,与特定的地理和文化特征紧密相连。人类学研究知识的方式,是用自下而上的方法充分浸入某种文化,考察本地知识,进而透视文化的内在行动逻辑。其关于文化支配人们行动逻辑的揭示,从另一个角度证明了知识之于人们行动逻辑的支配力。

当然,与传统社会相比,在网络时代,知识生产已出现众多新型模式。同时,我们也要看到,其对青年人社会生活与文化的建构超乎寻常。知乎社区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知乎社区也是青年聚集的一个网络虚拟社区。在都市青年的信息食谱中,知乎是一道不可或缺的“主菜”。青年人对知乎社区所维系的“知识青年”这一文化身份也有很强的认同。知乎平台上很多内容和互动方式的影响已经超越了社区本身,对青年文化乃至整个中国互联网文化都有很强的塑造力。在知乎社区,知识变成一种浮动的话语,知识的概念被持续地重构,知识的定义在漂移,却极端开放,每个人都可以给出自己的解读和界定。有学者指出:“不夸张地说,知乎正在塑造互联网时代的知识观念。”[4]然而,正如我们看到的,尽管网络时代的知识观念在发生着聚变,但这恰恰从另一方面标示着知识对于人们尤其是青年群体社会生活的建构意义愈来愈强。而这一趋势之于以青年工作为主业的政党青年组织来说,不仅是青年工作面临的新情况,也是需要政党青年组织掌握的新知识。从本质上讲,青年工作面对的新问题、新情况、新挑战,归根结底是新的知识内容的出现,或者需要新的知识来解释和应对的新现象。毋庸置疑,没有新知识,组织就难以及时而深刻地洞察青年发展在知识观念发生重大变化的时代出现或即将出现的新趋势、新特点,由此也就难以采取有效且针对性的新行动。因此,当代社会的急剧变革给政党青年组织生存与发展带来的不确定性,以及组织主动建构行动体系以适应社会变革的事实表明,获取知识是组织及其成员形成行动认知的核心过程。

总之,当代社会,尤其是网络时代,是一个知识生产模式发生剧烈变革的时代,也是新的知识生产导致人们社会生活方式不断被建构的时代,环境变革所带来的不确定性使人们对知识的依赖性日益增强,就社会组织而言,为适应环境变革而重构自身行动体系的过程无疑更离不开对知识的获取,事实上,知识之于组织行动体系的重构有着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更直接更强烈的支配力。对于政党青年组织而言,这一点尤为凸显。面对知识生产带来的青年世代特征的持续更迭以及青年自我赋权之后推动知识观念和知识生产模式的再变革,获取知识不仅会增强政党青年组织对自身改变外部世界能力和增强青年工作科学性、有效性的认知,还有助于提高政党青年组织进行自我治理和参与社会治理的信心。甚至可以说,求知是网络时代政党青年组织增强组织存在和科学有效开展青年工作的必由之路。

二、网络时代政党青年组织重构行动体系需要获得的基本知识支持

正因为知识对于现代组织适应新环境的生存与发展至关重要,对于其在环境发展变化过程中建构自己的适应性行动逻辑至关重要,对于网络时代的政党青年组织来说,获取、掌握并运用与网络生存与发展有关的知识,就成为政党青年组织适应网络时代生存与发展法则、提升自身网络适应度和组织行为能力的基本保障。概括来讲,以下几种基本类型的知识之于政党青年组织不可舍废。

(一)关于青年网络生存的整体性知识

网络媒介的兴起直接颠覆了人们传统的社会交往方式,也塑造了人们新的生活方式,网络媒介及其应用成为人们生活的一部分。而无论新的社会交往方式,还是新的网络生活方式,在青年身上体现得最为集中,网络生存就是当代青年人的基本生存方式。青年网络生存与其传统的生存方式有何区别?青年网络生存的特性如何,其又表现着青年人怎样的价值取向、行动逻辑?诸如此类问题背后的知识是网络时代的政党青年组织需要系统了解并掌握的知识。因为这些知识对于政党青年组织的组织行为模式设计和具体青年工作方案创设具有整体性的指导意义,所以,这是政党青年组织需要掌握的整体性知识。

政党青年组织要想有效地团结凝聚青年、教育引导青年,就需要全面地了解青年、深刻地理解青年,能把准青年的时代脉搏,能洞察青年的生存境遇,唯有此,政党青年组织才能走进青年的内心,与青年产生心灵共振。要成为青年的引路人,首先要成为青年的知心人。其实,当代青年正因为沉浸于网络生存,青年的特点和实时生存状况也会通过互联网表露出来。研究和了解青年网络生存的同时,网络也就成为政党青年组织了解青年的绝佳路径。有学者研究指出,“长久以来,互联网为自我表露(或至少是张扬的自我表露)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可能性”。[5]网络虚拟社区、网络社交平台等既是青年群体网络栖居之地,也是不同青年对自己的所思所想、偏好与困惑、期待与惆怅等精神状态、心理取向、行为模式进行各种各样自我表露的地方。大众与小众、主流与亚群在网络空间都显露无遗,且在不停顿地更新变换着。而近些年次第更迭的屌丝、小确幸、小确丧、佛系青年、二次元等诸多青年亚文化现象,网络直播等各种线上活动、王者荣耀等各种游戏,既吸引着青年,也表现着青年。这些现象的背后无一例外都隐藏着甚至表露着不同青年群体的价值取向和行动逻辑。这些对政党青年组织来说,无疑都是知识性的存在。而了解并掌握这些知识,基于这些知识积极建构有针对性的组织行动体系,也就成为政党青年组织在网络时代有效开展青年工作的基本前提。

这里需要指出的是,尽管互联网为青年的自我表露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可能性,但这也同时为青年的个性化生存和表露的极化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可能性。互联网技术和网络社会结构的急剧变化也同时使网络世界日益复杂和充满着各种不确定性。由此,要想在纷繁复杂的网络世界中准确深入地把握青年群体特征、洞察青年们的生存状况,将会对知识性的信息加工能力带来更高要求。这也为政党青年组织的知识获取能力提出新的挑战。当然,这又从另一个角度彰显了政党青年组织及时掌握青年网络生存整体性知识的迫切性。总之,政党青年组织对青年的网络生存特点及其规律了解越多,其对青年及其发展需求的了解就越多,对青年的了解越多,就越能抓住青年发展的痛点,进而采取有针对性的组织行为的可能性就越大。另外,政党青年组织对青年的网络生存在知识上积累越多,也必然会体会到组织改革创新的迫切性和建构新型组织行动体系的必要性。

(二)关于网络应用和治理的领域性知识

知识就是力量。获取网络知识是人们形成网络认知的核心过程。政党青年组织及其成员获取了充分的网络使用和治理的知识,就会增强其对于自身驾驭世界能力的认知,有助于提高组织和个体适应网络生存的信心。关于网络应用和治理的知识是政党青年组织需要掌握的领域性知识。所谓数字鸿沟,归根结底是知识鸿沟。对数字网络这一领域的应用和治理知识的缺失是任何组织被时代抛弃的重要原因,而熟谙这一领域性知识的组织却可以立于时代潮头游刃有余。而对于政党青年组织来说,这些知识无疑具有至关重要的生存意义。

其实,掌握互联网知识对于政党青年组织来说,不仅仅是为了更好地融入网络社会,洞悉互联网对青年发展的影响以及利用互联网促进青年健康发展,也是政党青年组织在网络时代必须掌握的意识和技能。习近平总书记于2016年2月19日在党的新闻舆论工作座谈会上发表重要讲话时曾振聋发聩地指出:“过不了互联网这一关,就过不了长期执政这一关。”这是习近平总书记站在时代发展的最前沿,深刻洞悉信息化党的执政面临的新情况、新问题、新挑战,及时向全党发出的警示。事实上,“过不了互联网这一关,就过不了长期执政这一关”这一金句对于政党青年组织来说无疑同样具有极强的警示作用——过不了互联网这一关,政党青年组织就过不了履行党交给的使命任务、做好党的助手这一关。我们必须承认,政党青年组织在前些年互联网方兴未艾时,对互联网无边界性、强渗透性、快传播性特点的认知存在滞后,尤其是对运用网络思维开展青年工作的研究与实践滞后。因此,政党青年组织需要切实把掌握和运用互联网知识上升到事关组织生存与发展的战略高度去面对、去谋划、去解决。系统掌握网络应用和治理的知识,对于政党青年组织实现网络时代的改革创新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此类知识的积累不仅可以提高政党青年组织及其成员对网络时代青年发展新动向的敏感度,对青年发展出现的新问题、新情况进行理性判断,而且可以提高政党青年组织对青年发展动态的掌控度,把准青年发展的时代脉搏、走势和趋势,科学把握青年思想和行为、需求和偏好的内在本质和发展规律。政党青年组织只有不断获取新知识,在保持对青年发展问题敏感度、掌控度的前提下,才能有效提高对青年发展出现的新情况、新问题的本质特征、演进方向、未来前景的洞察能力,在把握本质、把握关键、把握要害中及时找准推动青年积极发展的着力点、发力点、应力点。

(三)关于网络传播的技术性知识

增强网络传播能力,吸引青年,增强组织的网络黏性,无疑是网络时代的政党青年组织需要解决的核心要务之一。那么,关于这方面的技术性知识也就成为政党青年组织必不可少的知识储备。网络传播的技术性知识,亦即网络媒介知识。掌握了网络媒介知识,政党青年组织也就懂得如何更有效地与不同青年群体及其自组织建立连结。媒介知识其实就是关于如何在人与人之间建立关联的知识。正如有研究者指出的:“媒介知识反映了人群与栖息地深邃的连结性。同时,媒介知识也和人与人之间相互的交往和联系有关。本质上,这类知识缘起于关联性。”[6]网络生存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也是一种媒介化生存。国内有学者研究认为,网络信息化时代,任何组织和个人都已经且也都需要沉浸于媒介传播。网络时代的政党青年组织要增强组织黏性,有效吸引凝聚青年,自身也需要学会沉浸媒介传播、引导青年沉浸政党青年组织的媒介传播。

政党青年组织的黏性,其表现之一就是能成功让青年沉浸于其媒介传播中。因此,懂得网络传播的技术性知识,深谙通过媒介传播与青年建立连结之道,是政党青年组织及各级组织成员都应具备的媒介素养。可以说,掌握不了媒介传播发展趋势,政党青年组织在青年群体中的知识传播、价值传播、行动传播之有效性就难以得到保障。就拿政党青年组织要成为吸引青年、影响青年的媒介社会中心来说,就是一个需要众多知识支撑的一个大课题。在网络时代,想要构建有效影响青年的媒介社会中心绝非易事,甚至可以说,政党青年组织靠一己之力使自己成为影响青年的媒介社会中心已不可能。我们知道,根据信息社会传播的特点,符号资源的稀缺性、垄断性是构建媒介社会中心的必备条件之一,媒介能够实现特定意识和观念的灌输就是利用了对符号资源的垄断。然而,正如我们看到的,在网络新媒体时代,传统的树状社会传播连接随着社会化网络媒体的发展已转向更为复杂的网状连接,这就大大稀释了本来由传统媒体垄断的符号资源。首先,受众的意识形态会因信源本身多样化的影响而变得不可预测。在网络时代,所有的信源都可能会集聚一个受众体,任何信源都可能会产生一种价值观输送效应,形成一个独特的思想观念共同体。其次,不同信源内容的冲突加剧了传统媒介权威性的瓦解。信源的多样化,在形成众声喧哗的媒介传播环境的同时,“去中心化”“去权威化”渐成趋势,受众争夺也成为传播常态。社会传播结构的网状化和媒介符号资源的稀释,使得媒介难以利用“垄断、稀释的符号资源”通过具有排他性的“传播仪式”构建起媒介社会中心。在此背景下,政党青年组织想成为影响青年的信源,就面临着与其他信源进行媒介影响力竞争的局面。

众声喧哗的时代,政党青年组织需要成为对青年有影响力的信源,也必须要研究增强媒介传播影响力的知识和技能。在这个过程中,政党青年组织亦需要对信息传播结构的变化规律保持敏感并深谙其道。其实,如众所见,尽管社交网络媒体的发展带来了传播结构的网状化,但数量众多的“社群”则会因共同的目的或属性而在不同的社会维度空间内构建起来,而运用相关知识透析每个微观层次的“社群”的“中心”是如何构建和维护的,我们就可以找到针对不同青年群体构建微观青年媒介社会中心的规律。另外,数字媒介时代受众注意力分散化与碎片化及其对信息消费的影响不可逆转,甚至很多学者认为,以社交媒体为代表的高选择媒介会引发一系列后果,如信息极化、信息茧房等,然而我们也看到,尽管现在的平台机制和算法推荐等技术可以实现信息的定制化消费,但媒介用户的兴趣爱好是多元的,对信息的需求是多样化的。平台除了将人群区隔,同时也通过特定的机制制造“共通”的流行趋势,将人群的集体注意力引向特定的议题。例如,2020年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虽然疫区分布较为分散,疫情轻重地区差异显著,但青年们对全民“抗疫”过程中涌现出的英雄人物、感人故事等就表现出了共同的关注,并由此以网互联,自觉形成了团结协作、共克时艰的精神和行动共同体。当然,发现、遵循这样的规律并有效捕捉甚至制造能引起青年共同关注的话题并非一厢情愿的事情,而是需要对相关经验进行积累、对相关知识进行消化,进而进行知识再创造的主观努力。所以,日益复杂的媒介传播发展,对于置身其中且对成为传播主体具有迫切需求的政党青年组织来说,破题立能的过程,就是一个极具知识投入的过程。

三、政党青年组织基于网络思维的知识获取与建构有效路径

从网络时代政党青年组织改革创新的本质看,政党青年组织的知识获取与建构过程,也应是贯彻网络思维、训练网络思维的过程。基于重构组织行动体系的需要,网络时代的政党青年组织在获取和建构相关知识的过程中亦需融入网络思维,同时更要在知识获取和建构过程中培养和应用网络思维。为此,政党青年组织可从以下几点着力。

(一)构建专家咨询系统

网络时代,尽管信息获取的便捷性使一般性的知识不再成为稀缺物,但我们也必须意识到,对于一个组织的生存与发展而言,适应复杂社会情境的领域知识和技能的专门性、专业性需求并未因知识大众化的到来而削减,相反,正是环境的日益复杂化、多元化和不确定性的增强,使得组织在应对复杂问题时对专门性知识、专业性技能的需求愈加迫切。由此,构建有效的专家咨询系统,对于政党青年组织来说,是网络时代知识获取的一个必由之路。

构建专家咨询系统,既是政党青年组织对理论知识的尊重,也是推动青年工作专业化的重要一环。政党青年组织对关于青年和青年工作的专门性知识掌握的越多,意味着组织行为的专业性越强。当然,只有进行专门的人员、专业性的投入,才能实现关于青年和青年工作专门性知识的高深挖掘和发现,才能实现对特殊问题的解决知识的高效创造。源于青年和青年工作的复杂性,多渠道投入,多学科研究,就成为这一领域专门性知识产出的必要路径,这也是政党青年组织需要构建专家咨询“系统”的关键所在。其实,近些年来兴起的智库建设热潮,就是为适应环境的日益复杂化以及对知识获取的迫切性,各行各业进行自己的专家咨询系统建构的表现。由于专家群体对知识探索的专门性和专业性,不仅可以帮助政党青年组织开展针对专门问题解决的知识探索,会使知识探索效率更高,从而省却政党青年组织更大人力物力的投入,而且可以通过专门培训、专题指导等方式为组织成员进行集约化的专门知识灌输,从而满足组织成员集体获取新知识的高效率需求。

这里特别强调的是,构建专家咨询系统,除了使政党青年组织可以及时获取前沿知识外,还可以帮助政党青年组织摆脱对经验的过于依赖,养成重视理论指导、自觉进行理论创造的习惯。由于理论是对事物本质及其客观规律的揭示和解释,是经验的总结和升华,所以理论创造会帮助人们更深刻地认识和把握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而在此过程中形成的理论思维会促使人们更自觉地把握关键问题,系统地思考和解决问题。当然,经验也可能会接近客观规律,但一个不争的事实是,经验反映事物本质的程度毕竟是有限的。青年群体在多元文化时代其分层分化日益严重,因而青年工作的对象是复杂的,这也决定了青年工作本身的复杂性。由此,青年工作对于精确性、科学性、主动性的诉求会更强烈。只有用理论武装头脑,把探讨青年发展的本质、揭示和利用青年工作的科学规律作为实践的前提,才能拓宽我们的视界,使青年工作更具灵活性与针对性。

(二)建立有效的知识合作网络

网络媒介的发展,使协同共享成为人们的生存理念,而网络生存正在变成人人参与的合作过程,在网络时代,“有效合作”对人类社会组织的生存和发展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这对于政党青年组织夯实自己改革创新的知识基础亦具有极强的启示意义。有学者认为,网络媒介的飞速发展已使人们进入了沉浸传播的社会,高度信息化的沉浸社会,让人们之间、组织之间、群体之间可以实现“高效合作”。[7]由此,建立有效的知识合作网络不仅是一种可能,对于政党青年组织来说,亦很必要。事实上,建立有效的知识合作网络,也是政党青年组织主动融入网络,掌握网络媒介化生存技能的一个抓手。

在网络媒介化生存的当今时代,“共同创造”成为新逻辑。仅从信息生产来说,信息的制作已经开始变成一种集体性的活动,因为只有成为集体性的活动,信息的制作才更高效,由此,人们才能创造出更大的价值。针对这种现象,比如社会学家埃延涅·温格就提出了实践社区的概念,认为一群人为了某个共同的爱好或任务进行交流合作,从而创造出了更有价值的社会。社会学家曼纽尔·卡斯特认为,随着移动传播等一系列社会化软件的扩散,社会信息系统正在由工业社会以大众媒介为中心的单向的“垂直传播”,向网络社会以多维度互动交换为基础的“全球水平传播”转移。[8]这尽管是表现在媒介传播领域的一种现象,但这种现象的背后却是“共同创造”才会成为更有价值的新逻辑的延伸及其实践,这种逻辑及其实践的结果就是,“过去被动接受信息的‘受众’,成为今日有能力主动创造内容并向全世界传播的‘用户’”,这些“用户”进而形成了一个分享体验、协作创造的想象共同体。[9]一个协作创造的想象共同体无疑就是一个不休不竭出产知识的宝藏。

建立知识合作网络,政党青年组织就是在主动贯彻和遵循“共同创造”这一网络生存的新逻辑。面对充满想象力的青年群体,青年工作者只有自身充满想象力,才能跟上这个不确定性满满的时代,才能与满怀想象力的青年同频共振。其实,想象力一直以来都是人们应对复杂问题、走向未来的极其重要的能力。正如有学者强调的:“现在,不管从好的方面认为想象是感觉与理性之间有益的中介,还是从坏的方面认为想象是危险的和虚妄的力量,想象都变成人类精神的首要能力。”[10]然而,也正如我们看到的,在这个沉浸网络媒介的时代,单个组织的想象力已经不能满足生存与发展的需求,唯有协作共享,共同创造,才是最大化释放人们想象力的价值的不二选择。因此,政党青年组织需要通过构建合作网络,积极地与社会各界建立知识协作共享机制,营造知识协作创造平台,从而拓展想象力的丰富来源,保障想象力的多方汇聚。政党青年组织可以通过合作网络,把正式、非正式的知识生产社会组织吸收进来,甚至是自组织、青年个体,都可以成为知识合作网络的加盟者。政党青年组织可以把青年工作中要探索的规律、棘手的问题、难解的矛盾等制作成合作网络的话题,让它成为合作共谋的焦点。一个普通青年在此过程中就可能因为“设身处地”的思考而提出中肯的建议,一个“草根”也可能“术业有专攻”而成为组织的智囊。

另外,网络新媒体环境下,“去中心化”是一大核心特征,在知识生产方面“去中心化”的结果就是知识生产主体的多元化。如果我们把如何教育引导青年、如何做好青年工作、如何推动青年组织发展理解为一种社会知识,那么这种知识的生产过程也应该向更加多元的主体开放,由此才可以反映更多元的、更具冲突的认识方式和价值。可以想象,政党青年组织如果能成功构建一个青年工作知识社区,草根的、众包式的、集体的或协作的青年工作知识生产逻辑必将重构作为社会知识的青年工作模式。

(三)加强系统内知识生产机构建设

毋庸置疑,政党青年组织在增强知识获取能力的同时,也要增强自身知识生产的能力。在这个共同创造成为生存逻辑的时代,政党青年组织也必须进行知识生产。所以,政党青年组织要加强组织系统内的知识生产机构建设,优化知识生产机构的运行机制和知识生产机制,提高其知识生产效能。除需要持续加大研究条件投入外,其知识生产模式也需要紧跟时代步伐,积极主动地融入网络思维,尝试构建系统内青年工作知识社区,实现知识生产的创新。

首先,机构的知识生产模式必须走向开放协作。关于知识生产模式的创新,政党青年组织的知识生产机构可以从网络百科那里找到灵感。与传统的由社会上具有权威的文化精英编纂的百科全书不同,网络百科无疑打破了传统百科全书所隐喻的知识权力及其运作逻辑,开放协作生产知识成为网络百科的知识生产模式。在我们对某一领域感到陌生的情况下,上百度、搜百科似乎成为大部分人的首选。网络百科成为我们认知和理解世界的重要工具。它不仅生产了大量的知识,也将许多有共同兴趣爱好的人联系在了一起。从根本上讲,网络百科也是一种去中心化的知识生产模式,它提升了用户的积极性,也加快了知识生产的速度。网络百科的“去中心化”与“大众化”的知识生成与编辑模式,并不依赖特定个体的知识创造能力,而是注重发挥群体的智慧,引入不同背景用户的观点和视角。百度副总裁吴海峰曾说过:“互联网让每个人成为知识的创造者,而百度百科在这个过程中扮演了催化剂的角色。”[11]作为政党青年组织的知识生产机构,各类研究中心决不能局限于一隅,囿于自己独立的话语体系内,更不能单纯依靠机构自身所拥有的学术力量,而应敞开大门搞研究,运作平台促研究,凝八方之源助研究。亦即把开放协作作为青年研究的基本模式。机构应强化自身的学术平台功能,通过搞活机制充分吸收高等院校、科研院所、社会组织等各方面的研究力量和想象力资源,调动一切对青年问题感兴趣的组织和个体,用青年工作问题和课题把他们联系在一起。甚至可以说,这些机构完全可以吸收各个层面的青年代表作为青年研究的协作者。让青年研究青年,让“用户”创新青年服务模式,也可能是避免知识生产机构自说自话、闭门造车的最有效方式。

其次,可以尝试社交化的知识生产。社交化的知识生产虽然在高深知识产出上较为有限,但对于激发知识生产灵感、促进机构结交知识好友、形成知识社区方面往往具有意想不到的作用。何谓社交化的知识生产呢?其实,网络问答平台服务就是一种典型的社交化知识生产模式。凭借社交媒体即时性与网络连接性的特征,用户在问答平台抛出的问题会及时分发至大量用户手中,这极大提高了用户获得答案的概率与速度。同时,用户的提问与解答会积累在数据库中,成为平台重要的信息资源,有相同或者类似问题的用户则可以通过关键词搜索来了解对此类问题已有的问答与讨论。这个机制保证了问答平台的知识传播方式的开放性与共享性。近年来,随着网站内的问答数据积累,很多网络问答服务走出了简单的你问我答模式。知识分享开始起到“连接”与“社交”的作用,一些问答平台因而逐渐演变成“知识社区”。用户开始通过知识认识更多志趣相投的人,问答平台的社区属性日渐明晰。对于政党青年组织的研究机构来说,没有必要去投资构建一个独立技术支撑的社交化知识生产平台,可以利用好青年人喜欢的最大众化的社交平台来创造青年工作知识社区。从目前政党青年组织内部知识生产机构的社交平台运作来看,分散的知识群组正在形成,但这些群组由于缺乏核心主体和有组织、有计划的平台运营,社交内容多限于日常工作交流和部分学术成果分享,知识生产功能有限,尚未达到知识社区的水平。因此,要构建社交化的知识生产模式,知识生产机构应积极主动地贯彻网络思维,充分利用社交化平台,努力打造主题鲜明、独具个性的知识社区。其实,政党青年组织及其知识生产机构,只有敢于打破原有的知识生产模式,积极引入网络思维,才能有效弥补机构自身存在的学术力量结构性不足,集思广益地推动知识生产,实现知识生产效能的持续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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