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奇幻爱情电影的叙事转向研究
2021-04-15张燕孙丽
张燕 孙丽
20世纪八九十年代韩国电影市场开放后,在好莱坞电影的强势侵袭与竞争压迫下,韩国商业电影在借鉴好莱坞的类型经验中艰难探索发展。新世纪之初,随着金大中国民政府、卢武铉参与政府等多届民选政府持续推进文化支援振兴政策,韩国文化创意产业成为了韩国“软实力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文化立国”的战略下,尤其2003年卢武铉提出“韩国力争发展为世界第五大电影强国”目标之后,韩国电影形成了强有力、持续快速跃进的产业发展态势,多元类型、个性风格、新颖创意的艺术创作格局也显著生成,成为了韩国民族文化与大众流行文化的重要表现之一。
韩国电影从借鉴好莱坞模式开始,类型电影经历了拙劣模仿、努力改写、本土再创等多个发展阶段,当下已然形成系统化、可归属、有特质、文化表达突出的韩国类型电影体系。其中,爱情片是最具多元模式、受众基础广泛和韩流对外输出最主流的韩国类型电影之一,以“爱”为最高标准和主要诉求,主要源于爱情是人类最永恒的主题,“爱情具有心灵的特质,同时又具有现实的面目,是创造心灵世界的好材料……爱情在现实中就可以使心灵超生,用这样的超生的原材料创造出来的心灵世界可以说是超生再超生,是心灵的心灵”[1],从而也对观众具有永恒的吸引力。
在韩国电影百年历史与现状发展中,无论古典题材、还是现实题材,包括浪漫、喜剧、悲剧等风格差异,爱情电影始终在类型格局中占有显著的地位。新世纪之初,以《触不到的恋人》(李铉升,2000)、《情迷报话机》(金正权,2000)、《爱的蹦极》(金大胜,2001)、《命运的逆转》(阮派泳,2003)等影片为代表,奇幻爱情片作为爱情电影的子类型逐渐兴起。就概念而言,奇幻爱情片是奇幻、爱情两种类型电影的巧妙杂糅。奇幻片是带有强烈想象与虚构、含有诸多超自然现象与神话梦境时空、展现惊奇创新的审美体验的类型,爱情片是“以爱情为主要表现题材并以爱情的萌生、发展、波折、磨难直至恋人的大团圆或悲剧性离散结局为叙事线索”[2]的类型。一般来说,奇幻爱情片的叙事着重在爱情故事,同时添加“奇幻”元素,从而促使观众对爱情叙事产生出乎意料的想象效果和惊奇式体验。
近十年来,韩国奇幻爱情片创作数量激增,涌现出《我的见鬼女友》(黄仁浩,2011)、《狼少年》(赵圣熙,2012)、《别担心,我是女鬼》(李恩镇,2012)、《奇怪的她》(黄东赫,2014)、《内在美》(白宗烈,2015)、《妻子小姐》(姜孝镇,2015)、《现在去见你》(李章焄,2018)等诸多影片。《狼少年》《内在美》等影片,以新颖、奇幻的剧情设定和角色的明星效应,获得了高度关注;《奇怪的她》《妻子小姐》等影片,以“一本多拍”的模式在韩、中、泰等国同时试水,商业成绩十分亮眼;《现在去见你》《别担心,我是女鬼》《我的见鬼女友》等影片,以类型杂糅向纵向维度拓展。相比于千禧年之交的《触不到的恋人》等经典影片,当下的奇幻爱情片努力尝试多元化的叙事策略,不断探索突破类型的局限,并从中呈现出独特的韩国民族文化与社会意涵。
一、叙事转向与范式翻新
“时间的流变和空间的转换,在电影中有着无穷的潜力,而这正是电影叙事的重要条件和基本特征。画面是片断的,依靠剪辑技巧构成完整的时空复合体,创造一种非连续的连续性,画面又是整体展现,能指和所指呈共时性存在,空间词语成为主要语言手段。”[3]韩国奇幻爱情片常常突破常规的线性时序、单一空间的时空模式,常常采用时空错置的手段来制造男女主人公的相遇与后续相爱,从而使得爱情故事产生了独特的神奇魅力和超常规经验的审美感染力。
新世纪之初涌现的韩国奇幻爱情片,常借助过去的道具或物件来巧妙嫁接不同时空的转换。比如全智贤和李政宰主演的经典影片《触不到的恋人》,使用一个古老的木质信箱让处于1997年的星贤和1999年的恩珠这两个不同时空的男主女角产生了奇幻交集,这种全新的相遇模式与障碍设置使影片获得了叙事新鲜感。《情迷报话机》通过一台可以连接不同时空的老式报话机,展开了1979年的尹小恩和2000年的池仁之间的爱情叙事,奇幻的道具给爱情增添了“魔法”效果,与“爱情可以跨越一切”的意识形态设定不谋而合。此外,这类影片也尝试通过重生或穿越等方式,推进奇幻情节的戏剧性构设。《爱的蹦极》中,女主角经历车祸身亡后重生为一个男孩,再次遇见已成为高中老师的男主角仁友,通过重生跨越了性别的区隔,将“爱”上升到更高层面的意义进行讨论。
整体而言,世纪之交的韩国奇幻爱情片在类型杂糅与创新探索中,带来了令观众新奇的娱乐看点,但并未超越爱情电影既有的叙事套路与模式。同时因为受日本纯爱文学的影响,加上韩国含蓄的民族性格以及儒家文化传统,这一时期韩国奇幻爱情片中的人物设置往往比较扁平,角色的阶层属性和社会属性常被模糊,人物缺乏个性且趋近完美。比如《触不到的恋人》中,男主角韩星贤是一个典型的为人正派、温和的“谦谦公子”,女主角恩珠则是一个善良、平凡的普通配音员,影片借助角色的脸和身体迎合了消费者的视觉审美,满足了观众群体的快感体验,但角色本身的纵向深度却大幅缺失。
2010年以来,随着韩国电影工业发展的完善成熟,韩国奇幻爱情片发展更为突出,不但在前者基础上进行了大胆的范式翻新,叙事动机方面也呈现出人设的奇幻化、时空错置的复杂化以及爱情母题的扩大化等特点,而且在人物描摹与人性刻画方面进一步深度延展,突破了早期影片因回避角色私生活及淡化社会关联而缺乏个性的弊病,许多影片不仅塑造了“不完美”的角色,甚至直接将人物设定奇观化。2012年影片《狼少年》中,男主角是一个诞生于人类实验、不会讲话、保留“狼性”的半狼“少年”,这样的人设给观众带来了空前新颖的形象概念、情感反差与审美体验,亦打破了传统“白马王子”式的男主角形象,不再局限于“人与人”之间的爱情甚至跨越了种族的边界。《我的见鬼女友》《内在美》等其他诸多影片,也对主要角色的人设进行了神奇幻想式的升级更新。比如《我的见鬼女友》中,女主角因童年时好友意外离世而可以看到鬼魂,与魔术师男主角上演了一段甜蜜又驚悚的爱情故事;《内在美》中的角色设定更是脑洞大开,男主角禹镇是一个每天醒来都会变化一副身体的人,而且每天身体的长相、年龄、国籍甚至性别都完全不同。这样的角色带来了全新的叙事视角,在前所未见的想象虚构与戏剧冲突结构中,数十位知名韩国明星同时出演的“禹镇”这个角色,使得影片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男主角”,叙事奇观带来的超豪华团队明星包装,让观众“奇幻”的观影体验从银幕内延伸至银幕外。
在时空设置方面,近年来的韩国奇幻爱情片具有更为复杂多元的创意方式。《奇怪的她》中,女主角以18岁的脸和身体在自己73岁的现实空间“重返青春”,相当于叠加了角色自身的双重时空。《妻子小姐》中,女主角借用别人的身体和身份“重生”在他人的生活空间,是主角时空对他者时空的占据和挪用。《现在去见你》根据市川拓司小说《相约在雨季》改编,秀雅因意外穿越到八年后,预知了自己的婚姻与死亡,结尾处重新回到过去经历已知的将来,这种部件组合的时空结构更加复杂。“当前的行为只有与过去、将来联系起来看才有意义,过去、现在、将来这三者是密不可分的整体,叙事的意义就在于以时间为主要维度将一系列独立事件组织起来获得连续性,同时附之以空间的多维度转换,则会展现出无限的叙事表现力。”[4]对角色而言,环形时间设置使得生活不再有起点和终点的线性区隔,利用时间线的变形,影片创造了奇幻爱情片时空叙事的独特节拍,有效牵引了观众情绪的爆发点。
人设形象奇观化、时空错置复杂化手段,使得近年来的韩国奇幻爱情片建构了一种新的叙事形态,叙事形态不仅仅局限于普洛普叙事学的语意结构,更在当下的文化语境下表征着影像与现代社会的互动关系,同时延展了爱情“母题”,呈现出类型融合与主题深化的趋势。显然,在审美泛化和物质主义滥觞的21世纪,韩国奇幻爱情片藉由奇幻元素将爱情从现实中释放,叙事的奇观化抽离了爱的现实状态,给予观众日常无法体验的爱情经历与情感投射。
二、类型融合与视听创新
韩国奇幻爱情片突破类型的壁垒,将奇幻与爱情两种类型融合创新,打破传统范式谱系,创造出更具戏剧化冲突的结构体系,标识着韩国电影美学特征的成熟与发展。奇幻的主要特点体现在于现实与幻想之间的悬置[5],叙述事件或角色悬置于自然与超自然之间,给人以惊奇的审美体验,奇幻类型元素为韩国爱情片增加了鲜活的创意与魅力。美国学者罗伯特·考克尔在讨论“类型的界限”时曾经有过这样的表述:“它们(指类型)帮助观众与影片沟通,承诺提供满足观众某种欲求的、一定的叙事结构和任务类型。但他们也限定了界限……程度太严重,……观众就会反抗。如果一部影片过分自觉,叙事结构的界限就濒于破裂了。”[6]对韩国奇幻爱情电影来说,其成功之处在于将奇幻元素与爱情类型的巧妙互渗,在爱情片内部范围进行分化与创新,奇幻与爱情类型的双重组合形成了叙事奇观。
除此之外,近年来韩国奇幻爱情片不断融汇喜剧、恐怖、家庭伦理等类型元素,形成交叉互渗、语意叠合的叙事形态,不断趋向模糊影片类型边际的特点,一定程度上实现了类型内部的超越,增加了故事的趣味性与影片的观赏性。视听元素的影像呈现,是电影最先被观众感知的表层内容,而最容易打造视觉奇观的元素非奇幻与恐怖莫属。奇幻与恐怖的镶嵌组合,同时带来了视觉与心理的双重冲击。《狼少年》中,导演在保持爱情主体框架的同时,通过恐怖氛围的营造与修饰,提升叙事效果的提升。影片开头多处利用音效及镜头语言,展现出骇人阴森的别墅环境,视听恐怖效果在第一幕就有效抓住了观众注意力。《我的见鬼女友》中的设计更为巧妙,可以“见鬼”的女主角与利用魔术手段呈现奇观效果的魔术师男主角,给观众带来了影像层面上的双重视觉体验,第三幕中假魔术表演中碰到了真“鬼”,悬疑惊悚感营造到位。类型电影的视觉手段统一于外在形式,“作用于视觉的惯例在这里为叙说故事提供了一个框架。但更重要的是它们也影响到故事的性质”[7],《我的見鬼女友》通过将视觉恐怖与情节发展相勾连,有效扩展了叙事空间。
喜剧元素也是经常作用于奇幻爱情片的有效手段,喜剧常能通过填充故事的情感肌体,使电影叙事变得更加饱满,创造持续的观影吸引力。《奇怪的她》《我的见鬼女友》《妻子小姐》《别担心,我是女鬼》等影片,就利用诸多次级情节的累积,推进完成密集的笑料设置,不仅为影片形塑了一种轻松愉快的观影氛围,也使得主题表达更加豁达开阔。
韩国社会长期浸润于儒家伦理文化与道德准则,即使是在当下的现代社会中,“儒教在韩国社会中占有绝对的比重……在当今现代化、西洋化风潮中,韩国仍然是个父亲家长制、血缘主义最强的社会,韩国人所具备的纯韩国式的性格、思想方法、行为规范仍以此为基准,儒教至今仍深深地扎根于我们社会的基层”。[8]韩国社会对儒家文化的尊重和继承,使得家庭中心和亲情观念占据重要地位,因此以“家”为核心的叙事,在韩国电影中非常普遍。韩国奇幻爱情片也是如此。近十年来,韩国奇幻爱情片的许多故事都选择将家庭元素引入爱情叙事中,使局限于个人间的私密情感延展至家庭、社会甚至历史维度。《现在去见你》《妻子小姐》等影片,选择将爱情放在家庭视野下展现,没有婚姻经历的女主角因意外获得了妻子和母亲的身份,现代爱情在传统家庭背景下缓缓展开。《奇怪的她》中,吴末顺与自己儿媳间的种种摩擦,是当下东亚家庭婆媳关系的真实写照;而生于20世纪40年代的女主角在结尾处回忆抚养儿子的过往,包括60年代朴正熙军事独裁统治、丈夫参与“派德矿工”计划等历史穿插其中,影片主题由家庭亲情上升至家国同构的层面。
爱情话题的经典性和潜在心理驱动力,往往是其他题材难以望其项背的。批量、快速、多元的爱情叙事,与其他类型元素的创新融合,使得影片纵向深度更为广阔,再加上恐怖、家庭、喜剧等类型元素的杂糅,实现了影片在100分钟内吸引力的最大化和叙事形态的饱满度,亦带来了更厚实、更立体的历史文化呈现与社会现实意涵。
三、文化呈现与社会意涵
在物质生产绰有余裕的当下,社会系统的生产性逻辑让位于消费性逻辑,以期满足人们社会生活的需要。消费逻辑使得电影的生产与消费主体(观众)间的相互表征更加明显,精英阶层的审美文化已被狂欢的大众文化所取代。韩国奇幻爱情电影以神奇的想象虚构,创新了爱情中的“障碍”,导致爱情叙事类型策略不断变化,从中呈现出韩国社会主流意识的转变。对比新世纪之初与近十年来的韩国奇幻爱情片,可见电影主题跨越、由悲剧到喜剧、女性主导的性别政治等特点闪现,类型发展更具丰富多元的空间与路径。
“爱情是一种社会现象,因为它归根到底是会产生社会后果的。”[9]爱情电影不可分割的社会属性是“爱”与主流意识形态媾和的产物,爱情是消解阶级差异、社会权利和财富不均造成的社会冲突的弥合剂。在前工业时代与工业时代诞生的古典爱情片中,“爱”跨越了无法调和的身份、阶级而完成想象中的和解,如韩国的《春香传》、好莱坞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罗马假日》等,叙事动力多来源于阶级制度、社会规范间的对立,在爱情假想中社会现实矛盾被遮蔽和掩盖。后工业时代的到来,使社会矛盾发生了转移,在强调“人”与“个体”内在价值的城市社会,人与人的冷漠疏离、人与社会的脱节、人的孤独与异化,成为大众面对和关心的现代命题。在古典爱情电影中,阻碍男女主角结合的外在因素,如门第、社会规范在当下已过时,如何在现代城市社会背景下讲述新的爱情故事,如何表述并维持现代文明社会的主流意识形态,成为新一代爱情电影的主要目标。
迥异于其他类型片的审美特征,奇幻爱情电影呈现出一种摆脱现有经验束缚的游戏化效果。相比较而言,2000年前后的《触不到的恋人》《情迷报话机》等韩国奇幻爱情片,基本上徒有奇幻类型外壳,实质上并未脱离童话爱情表述的。而近年来的韩国奇幻爱情片,则藉由奇观化的形式进入个体欲望的书写表达。在《内在美》《妻子小姐》等影片中,个体如何处理与他人或团体(家庭)的问题,成为故事表述的主要矛盾之一。《内在美》中,禹镇每天都会变化不同的脸和身体而与社会格格不入,这一看似荒诞的情节实则是对当代都市人孤独心灵的具象化,关注每个人“内在美”的主题呼唤,是创作者对人与人心灵沟通的真诚期许。《我的见鬼女友》中,因为能“看到鬼”而背负诅咒的予丽被迫拒绝与现实世界联系,看见鬼魂的诅咒就是角色不能放下的、被伤害的过去,结尾予丽终于能面对意外死去的童年伙伴,人生阴影就此消失。与自己和解,与他人和解,正是个体复归正常社会生活的根本之道。
新世纪以来,韩国男女平权意识的呼吁及女性民主化运动的兴起,使韩国女性的主体意识不断增强。与之前韩国电影相对保守的性别叙事相比,近十年来的韩国奇幻爱情片出现了女性意识的萌芽及传统性别秩序的重建。2000年左右的奇幻爱情影片,往往无法打破经典浪漫爱情影片中男女权力的藩篱,居于主导地位的男性角色呈现,恰是传统社会性別关系的影射。近年来,韩国奇幻爱情片则出现了女性角色居于主导地位的性别叙事讨论,女性作为影像中心和触发者打破了常规话语体系,尝试完成从被观看的客体到主体的过渡。《现在去见你》《妻子小姐》《奇怪的她》中,“奇幻者”的身份均被设定为女性,主角在获得某种奇观化的能力后重历家庭生活,传统与现代的女性形象发生激烈碰撞。这些对现实规则秩序反馈的影像,昭示着传统性别制度在电影生产中的危机,提升了主题叙事的内涵深度。值得注意的是,《妻子小姐》《奇怪的她》中,与保守礼法相悖的女主角在想象式大团圆结局中被裹挟在婚姻家庭域界内,回归于传统性别政治的社会权力网络,隐征着女性叙事的浅层化。消费逻辑诉求,商业电影的形态归属,使得韩国奇幻爱情片不可能与社会主流话语体系背离,而近年来女性叙事的推进,凸显出韩国奇幻爱情片的新发展。
亚里士多德认为,悲剧往往因主人公遭遇意外或不幸而发生,其目的在于引起怜悯和恐惧,以达到净化读者情感的作用。[10]韩国电影中一直以来的悲剧意识,折射出韩民族对外来伤害的心悸与恐惧,独裁统治带来的政治压抑和国家民族分裂的创伤,使得韩国近现代史近乎悲情。这种悲情基调充斥于世纪之交的韩国电影叙事中,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悲剧”美学观。但近年来,韩国奇幻爱情片的基调从悲情化转向喜剧化,逐渐减少悲剧情节和刻意的煽情。《我的见鬼女友》《内在美》《奇怪的她》等电影,在叙事主题上更加客观,将以往“人无法与命运抗争”的消极心理,转变为对生活命运的客观思考,喜剧性的大团圆作结,淡化了人生的无常与脆弱感,乐观与勇气成为整体基调。“叙事是与人类历史本身共同产生的”[11],喜剧与奇幻爱情片的融合,是韩国商业电影创作心态转变的折射,虚构的影像承载着真实且复杂的社会语意,均觉察到韩国社会历史文化发展的草蛇灰线。
结语
如同新好莱坞对经典好莱坞电影的融合创新一样,并不相抵牾的喜剧、恐怖、家庭类型元素的融合,使得韩国奇幻爱情片焕发出更大的发展活力。韩国奇幻爱情片的叙事转向,加上丰富多样的时空组合等多种手段,或现实呈现、或虚拟幻想,创造了情节转换的无限可能,创造了新的商业竞争力。与此同时,在文化语境表征更为多元的当下,韩国奇幻爱情片在戏剧矛盾转移、由悲到喜的过渡、性别意识转型等创意表现中,传达出韩国社会隐在的价值意识与文化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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