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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女数量、家庭资产与居民幸福感

2021-04-13李景睿李青塬

人口与社会 2021年2期
关键词:幸福感子女数量

李景睿,李青塬

(广东工业大学 经济与贸易学院,广东 广州 510520)

有研究认为生育子女会给父母带来情感上的满足,从而有利于增进父母的幸福感[1-2]。然而近一百多年以来,大部分国家,尤其是发达国家却经历着生育率的大幅度下降。世界各国(地区)幸福指数随生育率上升的演变趋势显示,总和生育率约为2时居民幸福指数相对较高。根据2019年联合国发布的《世界幸福报告》(WorldHappinessReport),在152个国家(地区)中,我国排在“世界最幸福国家”榜单的第93位,比2018年下降了7位,居民幸福感大大低于相同生育率水平的国家(地区)。我国2016年以来实行的“全面二孩”生育政策对生育率的影响也未达到预期效果。伴随着工业化、城市化和家庭财富的增长,子女作为家庭劳动力和养老依赖的观念逐渐淡化,子女数量与居民幸福感的关系随之改变。

大量研究从婚姻[3]、生活满意度[4]、社会关系结构[5]、子女性别[6-7]、赡养关系[8-9]等方面探讨子女对居民幸福感的影响,但是鲜有研究从资产选择的角度探讨子女数量对居民幸福感的影响。理论上,利他主义动机与遗产动机使得子女数量会影响家庭资产选择[10-11]和资产持有形式[12-13],家庭资产则通过缓解流动性约束和降低预防性储蓄两种机制影响居民的幸福感[14]。

改革开放40多年来,我国人民的物质生活水平提高了,家庭资产稳步增加。本文使用2013年和2015年中国家庭金融调查数据,探讨子女数量和家庭资产对中国居民幸福感的影响机制及效应,以从资产选择的角度为子女数量影响居民幸福感提供一种解释。

一、文献综述与研究假设

第一,关于子女数量对居民幸福感的影响研究。一些研究表明子女数量增加会显著增进父母的主观幸福感,因为子女可以给父母带来经济上的安全感、情感上的归属感、影响孩子的权威感和拥有较强生育能力的荣誉感等正面感受[15-16]。Qian认为独生子女政策可能会导致农村孩子入学率下降,而孩子的受教育水平对父母幸福感具有影响[17]。穆峥和谢宇基于2010年中国家庭追踪调查数据研究发现,更多的孩子会使父亲对事业和未来更有信心,母亲则会更加快乐,对生活更满意,且对自身社交能力评价更高[18]。郑思宁等人研究发现子女数量对居民幸福感的影响在农村地区具有显著正效应,还发现子女数量对农村男性群体幸福感的影响比女性群体更大,对老年人群体幸福感的影响显著大于中青年群体[19]。另一些研究表明子女数量与父母的幸福感之间存在显著的负相关关系。如严静研究发现,子女数量增加会增加家庭成员发生矛盾和冲突的机会,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家庭成员的幸福感。子女数量对父母幸福感的影响存在差异,子女数量增加给母亲带来的幸福感符合边际效用递减规律,但父亲的幸福感与子女数量之间不存在显著相关性[20]。王钦迟的研究也表明适度的子女数量能够提高居民幸福感,子女过多则会降低幸福感[21]。由此本文提出假设1:子女数量对居民幸福感存在非线性影响,即随着子女数量的增加,幸福感的变化趋势是不确定的。

第二,关于子女数量和家庭资产对居民幸福感的影响研究。一方面,子女数量会影响家庭的资产选择。首先,子女数量对家庭房产投资存在不确定影响,利他主义动机与遗产动机使得家庭会因子女数量的增加调整资产组合,增加房产的同时减少金融资产持有比例,以改善子女成长环境[12]。也有研究表明子女数量对家庭住房需求存在显著负向影响,子女数量的增加会提高家庭的抚养成本,使得家庭不得不降低住房消费[11]。其次,子女数量会影响家庭风险资产配置比重。为了给子女创造良好的环境,父母愿意奋斗和承担风险,因此未成年子女占比的上升会提高家庭金融市场参与率以及风险资产配置比重[13]。另一方面,家庭资产是影响居民幸福感的重要因素。李瑶发现随着子女数量的增加,家庭消费结构会发生变化,家庭会调整资产持有比例,进而对居民幸福感产生影响[22]。Grinstein-Weiss等发现有子女的低收入家庭有很强的储蓄动机,不过由于抚养子女的成本高,使得他们很难有资金能储蓄下来,这使得家庭成员的幸福感偏低[23]。王翌秋、王昊宇基于家庭生命周期理论研究发现,由于家庭内部存在的遗产动机和利他主义动机,为使下一代过得更好,家庭积累财富的动机增强,影响了家庭资产选择[12]。由此本文提出假设2:子女数量通过影响家庭资产选择对居民幸福感产生影响,家庭资产在子女数量对居民幸福感造成影响的过程中起到了中介作用。

第三,关于不同资产对居民幸福感的影响差异研究。从拥有住房对幸福感的影响看,Muellbauer等研究发现拥有住房会显著提高居民生活满意度,因为住房能提升家庭成员的满足感和安全感[24]。Nettleton等发现拥有住房后,居民的消费行为也会发生变化,住房的财富效应将影响居民幸福感[25]。Haurin等的研究认为拥有住房与租房相比,家庭环境质量能提高13%~23%。生活在自有房屋中的孩子,数学成绩最多可提高9%,阅读成绩最多可提高7%,儿童的行为问题可降低1%~3%[26],这些都会极大地影响父母的幸福感。蔡锐帆等人的研究证明了提高投资性房产比例会提高幸福感,这与近年我国房地产市场发展迅猛,投资收益率高有关[27]。从拥有汽车对幸福感的影响看,随着中国居民生活水平提升,汽车成为家庭拥有住房资产后的重要投资选择。胡晨沛等发现拥有汽车能显著提升农村居民的幸福感[28]。Han等人通过研究总结得出,在韩国实物资产和金融资产比例变化对妇女的婚姻幸福感及其对丈夫的满意度有显著影响[29]。从拥有股票对幸福感的影响看,很多学者研究发现股票可以增值从而带来投资回报,有利于提升居民幸福感,而蔡锐帆等指出风险金融资产比例过高会降低居民幸福感[27],这可能与当前我国股票市场波动较大,资本市场不成熟有关。由此本文提出假设3:子女数量对拥有不同资产的居民幸福感的影响有所差异。

现有文献较少将子女数量、家庭资产与居民幸福感放到统一的框架内进行研究,即使有关于子女数量对资产选择影响的研究,也大多没有考虑具体资产类型以及具体的影响机制。鉴于此,本文将使用全国范围内的大样本微观家庭金融数据,研究子女数量是如何通过影响家庭资产选择进而对中国居民幸福感造成影响并测度其影响效应。

二、计量模型与实证分析

(一)数据来源与变量说明

本文使用的数据来源于西南财经大学在全国开展的中国家庭金融调查(China Household Finance Survey,简称CHFS)项目,该项目采用分层、三阶段、与人口规模成比例(PPS)的科学抽样方法,获取了具有代表性的中国家庭微观金融高质量数据[30]。2013年和2015年的问卷询问了被调查者“您共有多少子女”,由此可以得到子女数量的数据。2011年和2017年的问卷中因为没有询问子女数量的相关问题,无法得知该数据。因此,在剔除了部分异常值的基础上,构造了2013年和2015年的面板数据,共有11 627个观测值。

1.被解释变量:居民幸福感

幸福感是一种心理体验,不同个体对幸福感的理解和感知虽然存在差异,但是通过询问受访者“对生活的满意度”来测量个人的主观幸福感,在经济学研究领域具有一定合理性。对于幸福感的度量通常使用五分法单一维度测量方法,受访者需要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从“非常不幸福、不幸福、一般、幸福、非常幸福”5个选项中选择1个,5个选项的赋值分别为1、2、3、4、5,数值越大代表幸福感越强。

2.解释变量:子女数量、家庭资产

子女数量即家庭拥有子女的数量,家庭资产细分为股票、住房、汽车。如果家庭拥有股票/住房/汽车取值为1,没有则取值为0。另外,为了证明子女数量对居民幸福感的非线性影响,本文在模型中加入子女数量的平方项。为了研究子女数量和家庭资产对居民幸福感的影响是否具有相互强化或相互替代的交互作用,本文引入了3个由连续变量和虚拟变量构成的交互项,分别是子女数量与是否拥有住房、子女数量与是否拥有汽车、子女数量与是否拥有股票。

3.控制变量

通过文献回顾发现,收入、性别、年龄、婚姻状况、受教育程度、户籍类型、所在地区、健康状况及是否有工作等都是影响居民幸福感的因素。此外,考虑到居民的年龄与幸福感存在非线性关系,收入对幸福感也存在非线性影响,本文的控制变量增加了年龄和收入的平方项。为了避免变量之间的数值差距过大引起的估计偏差,年龄以百岁为单位,收入以十万为单位。

(二)变量描述性统计

对2013年和2015年变量的统计特征进行总结描述与比较(见表1)。2013年和2015年样本的子女数量均值分别是2.49和2.43,是否拥有住房的均值分别是0.79和0.88,数值有一定上升。同时拥有汽车的居民增多,拥有股票的居民数量有大幅上升。

表1 变量定义与描述性统计

表2给出了不同幸福感层次下子女数量与家庭资产的描述性统计结果。从表中可看出,不同幸福感层次下,2013年家庭子女数量的均值基本大于2015年,表明随着时间的推移,家庭子女数量有下降的趋势。但是,对于感到非常幸福的居民家庭而言,2015年子女数量的均值大于2013年子女数量的均值。在不同幸福感层次下,2015年拥有住房和汽车的样本均值都大于2013年,而持有股票的样本均值随幸福感层次的升高先升再降。

表2 不同幸福感层次下子女数量与家庭资产的描述性统计

(三)模型设定

首先,子女数量会影响家庭资产的选择与配置。由于利他主义动机、遗产动机与流动性约束的存在,子女数量对家庭房产、汽车和股票等资产的持有比例存在不确定性影响。其次,由于财富效应、投资风险和效用满足等原因,房产、汽车和股票等资产的持有比例对居民幸福感的影响存在差异。综合而言,子女数量对居民幸福感的影响是非线性的。

根据前文假设,考虑到子女数量、家庭资产只是影响居民幸福感的其中两个因素,模型需要引入其他控制变量。因此,构建如下模型:

(1)

(2)

(3)

(4)

模型中,Y表示居民幸福感,children表示子女数量,children2表示子女数量的平方项,M表示家庭资产,包括住房、汽车和股票。children*M表示子女数量与家庭资产的交互项。X为影响居民幸福感的其他因素,α代表常数项,β表示回归系数,ε为随机扰动项,i表示个体。

根据假设1,公式(1)考虑到子女数量与居民幸福感之间可能存在非线性关系,引入了子女数量的平方项。若β11和β12显著,表示子女数量与居民幸福感存在非线性关系。根据假设2,使用公式(1)(2)(3)检验家庭资产在子女数量对居民幸福感造成影响的过程中是否具有中介作用。若β21显著,表示子女数量与家庭资产之间存在线性关系,若β33显著表示家庭资产与居民幸福感之间存在线性关系,即子女数量通过影响家庭资产选择对居民幸福感产生影响。根据假设3,使用公式(4)检验家庭资产是否对居民幸福感有直接影响以及家庭资产在子女数量对幸福感造成影响的过程中是否有调节作用,若β43显著表示家庭资产对居民幸福感有直接影响,若β44显著表示家庭资产在子女数量对幸福感造成影响的过程中起到了调节作用。

(四)实证分析

本文先分别对2013年、2015年的样本进行多元回归分析,然后对两年的面板数据进行随机效应模型分析。通过2013年与2015年的横截面数据及面板数据分析,探讨子女数量、家庭资产对中国居民幸福感影响的变化趋势并检验模型的稳健性。表3列出了面板数据的回归结果,其中模型①~④采取OLS回归模型,模型⑤~⑩采取中介效应模型,分别展示了子女数量、子女数量的平方项、家庭资产及子女数量与家庭资产交互效应对中国居民幸福感的影响。

表3 子女数量、家庭资产与中国居民幸福感面板数据回归结果

根据表3总结出以下结论:第一,子女数量对中国居民幸福感呈现出显著的“倒U型”非线性影响趋势,总体的回归方程①⑤⑥⑦⑧⑨⑩显示,随着子女数量的增加,中国居民幸福感先增强后减弱,与假设1相符。这表明适度的子女数量能够提高中国居民的幸福感,子女数量过多则会降低幸福感。“倒U型”曲线的顶点出现在子女数量约为4.2的地方,2013年和2015年受访家庭子女数量的均值分别为2.5和2.4,说明当前提高生育率有助于提升中国居民幸福感。

第二,家庭资产在子女数量对居民幸福感造成影响的过程中起到了中介作用,与假设2相符。回归方程②③④的结果显示了子女数量与房产、汽车和股票三种资产的关系。根据二次曲线的顶点值并结合当前中国家庭子女的平均数量分析发现,子女数量的增加会显著增加家庭对房产的投资,显著减少股票资产的持有比例,对汽车资产的影响不显著。回归方程⑤⑥⑦分别加入房产、汽车和股票变量之后,子女数量对居民幸福感的影响依然显著,房产、汽车的影响系数显著为正,但股票的影响系数显著为负,表明持有房产能显著提高居民幸福感,持有股票会降低居民幸福感。因为房产不仅可以改善居住环境且有保值增值的作用,汽车能使出行便利,而我国股票市场不成熟,投资风险较大,导致居民幸福感降低。

第三,子女数量对拥有不同资产居民幸福感的影响存在显著差异,与假设3相符。回归方程⑧⑨⑩分别加入子女数量与房产、汽车、股票的交互项,子女数量与房产的交互项回归系数显著为负,与股票的交互项回归系数显著为正,与汽车的交互项回归系数不显著,表明子女数量对居民幸福感的影响因拥有不同类型的资产而有所差异。

7个模型中,性别对幸福感的影响都显著,女性的幸福感显著高于男性,可能的原因是男性在生活中面临更大压力。年龄的平方项数值显著为正,可以看出幸福感与年龄是“U型”的相关关系,之前的研究大多也得出同样的结论。家庭总收入的系数为正,但是收入平方项数值显著为负,表明收入与幸福感之间存在“倒U型”的非线性关系,大多数文献也表明,收入对居民幸福感的影响具有边际效应递减规律。在婚姻方面,有配偶的居民的幸福感更强,说明婚姻有助于幸福感的提高。从受教育程度看,其回归系数总体为正,即受教育程度越高,人们越幸福。从健康角度看,越健康的居民幸福感越强。从受访者所在的地区看,东部、中部、西部地区的居民幸福感依次减弱。在户籍类型方面,城市居民比农村居民有更强的幸福感,不过只是在部分模型中显著。在控制相关因素后,是否有工作对居民幸福感没有显著影响。

三、异质性分析

(一)基于资产选择差异的比较

为了进一步探讨子女数量对居民幸福感的影响在拥有不同资产家庭中的差异及其随着时间变化而发生的变动趋势,在综合考虑子女数量既对幸福感有直接影响,又可以通过影响家庭资产选择对居民幸福感造成影响的基础上,根据公式(2)和(4)求出子女数量对居民幸福感的边际影响表达式(见公式(5)),并结合表3的回归结果计算出子女数量对居民幸福感的边际影响(见图1)。

(5)

总体而言,随着子女数量的增加,其对居民幸福感的边际影响呈现递减趋势,且对幸福感的影响在持有不同资产的家庭中存在明显差异。对有家产、有股票的家庭而言,子女数量对居民幸福感的边际影响比无房产、无股票家庭大,这种差异在按是否有房产进行分组时差别最为明显,在按是否有股票进行分组时差异不大。综合比较表3中拥有房产(回归方程②)和股票(回归方程④)家庭的特征发现,有配偶、有工作、农村家庭拥有房产的概率更大,而东部地区、无工作、城市家庭拥有股票的可能性更高。可能由于拥有房产的家庭生活更稳定和安逸,强化了孩子所带来的归属感、趣味感、安全感、成就感等其他主观感受。与此相反,拥有股票家庭所处环境的不确定性和竞争压力更大,弱化了孩子所带来的情感上的满足。

图1 子女数量对持有不同资产家庭居民幸福感的边际影响比较

(二)基于家庭特征差异的比较

为了探讨子女数量、家庭资产对不同组别居民幸福感的影响差异,将样本按年龄、户籍类型、受教育程度、家庭收入、健康状况和地区分类后进行异质性分析。总体而言,子女数量通过影响家庭房产和股票投资对中国居民幸福感产生影响,而且其中房产的作用机制比股票更强,但是通过影响汽车资产投资不能对居民幸福感造成显著影响。估计结果如表4所示:

表4 子女数量、家庭资产对居民幸福感影响的异质性分析结果

异质性分析结果表明,子女数量、家庭资产对不同组别居民幸福感的影响存在显著差异。从年龄来看,子女数量通过影响家庭房产和股票选择对66~80岁年龄段居民幸福感的影响最为显著;对于20~35岁年龄段的居民,子女数量对其幸福感有影响但家庭资产对其幸福感的影响不显著;对于36~65岁年龄段的居民,子女数量和家庭资产对其幸福感都没有显著影响。其原因可能是处于36~65岁年龄段的居民大多处于事业的上升阶段,幸福感更多来源于事业上的成就。从户籍类型来看,对城市居民来说,子女数量通过影响家庭房产和股票投资对其幸福感的影响比农村居民更为显著。从受教育程度看,子女数量通过影响家庭房产和股票投资对其幸福感影响的显著性随着居民受教育程度的提高依次递减,对于大学及以上受教育程度的居民,子女数量不能通过影响家庭资产选择对其幸福感产生影响,这表明随着居民受教育程度的提高,幸福感更多来源于子女和家庭资产以外的其他因素。从家庭收入看,子女数量通过影响家庭房产投资能够对中低收入家庭的居民幸福感产生显著影响;对于高收入家庭,子女数量对居民幸福感的影响不显著,而房产的影响仍然显著。这表明随着居民收入水平的提高,子女数量对居民幸福感的影响减弱。从健康状况看,对于健康状况不好和非常不好的居民来说,子女数量通过影响家庭房产投资对其幸福感造成的影响最为显著,可能是健康状况不好的居民更需要子女的照顾和资产的保障。从地区看,在子女数量对东部地区居民幸福感造成影响的过程中,房产起到了中介作用,股票起到了调节作用;子女数量通过影响家庭房产投资对中部地区居民幸福感的影响更为显著,但通过影响股票投资不能对居民幸福感产生显著影响;对于西部地区的居民,二者对其幸福感产生的影响都不显著。

四、结论与讨论

子女所带来的情感上的满足和家庭资产所带来的物质生活上的保障都是居民幸福的源泉。本文使用2013年和2015年中国家庭金融调查数据,分析子女数量、家庭资产对中国居民幸福感的影响机制。研究发现,子女数量会通过影响家庭资产选择从而影响居民幸福感,家庭资产配置会影响子女数量对居民幸福感的作用强度和方向。

总体研究结论表明,随着子女数量的增加,中国居民幸福感呈“倒U型”变化,当前提高生育率有助于中国居民幸福感的提升。对影响机制的探讨发现,子女数量增加会提高家庭房产持有比例,同时减少股票资产持有比例。基于资产选择差异的比较分析发现,由于拥有房产的家庭生活更稳定和安逸,强化了孩子所带来的其他主观感受,所以对有房产的家庭来说,子女数量对其幸福感的边际影响比无房产家庭大;与此相反,股票持有比例较高的家庭所处环境的不确定性和经济压力更大,弱化了孩子所带来的情感上的满足,所以对是否有股票资产家庭来说,子女数量对其幸福感的边际影响差异不明显。基于家庭特征差异的比较分析显示,子女数量、家庭资产对66~80岁年龄段、中小学受教育程度、中低收入家庭、健康状况不好、东中部地区居民幸福感的影响更为显著。随着居民受教育程度的提升、收入水平的提高、社会医疗服务的改善,子女数量、家庭资产对居民幸福感的影响会减弱,这是当前生育率下降的原因之一。

本研究的主要贡献是从资产选择的视角为子女数量对居民幸福感造成影响提供了一种解释,并基于资产差异和家庭特征差异探讨了子女数量、家庭资产选择对中国居民幸福感影响的异质性特征。子女所带来的情感上的慰藉和经济上的回馈对于面临较大不确定性和竞争压力的家庭居民幸福感的提升有更为重要的意义。本研究的主要不足之处在于居民幸福感衡量的主观性偏差降低了研究结论的客观准确性,未来希望构建包含社会活动、社会地位、财富状况、交际能力和身体状况等多因素在内的居民幸福指数,以更加客观和准确地衡量居民幸福感,进一步探讨子女数量、家庭资产对中国居民幸福感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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