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集植物在农业中的应用研究进展与展望

卢雪凝, 章家恩,*, 向慧敏, 王家新, 蓝妮, 秦钟

诱集植物在农业中的应用研究进展与展望

卢雪凝1,2, 章家恩1,2,*, 向慧敏1,2, 王家新1,2, 蓝妮1,2, 秦钟1,2

1. 华南农业大学资源环境学院生态学系, 广州 510642; 2. 广东省生态循环农业重点实验室/农业部华南热带农业环境重点实验室/广东省现代生态农业与循环农业工程技术研究中心/广东省高等学校农业生态与农村环境重点实验室, 广州 510642

全世界每年因病虫害导致严重的农业经济损失, 为了减少病虫害的发生, 实际生产中通常使用大量化学农药, 然而农药的大量施用, 不仅造成环境污染和农产品安全问题, 还会使病虫害产生抗药性, 天敌种群受损, 从而导致病虫害爆发日益严重。种植诱集植物是一种环境友好型病虫害防控方法, 该方法主要是通过诱集植物吸引虫害和降低病害, 从而减少病虫害对主栽作物的危害, 达到保护主栽作物的目的, 最终减少农业上化学农药的使用。根据诱集植物自身特性, 将其分为五种主导作用类型: 传统诱集植物、致死型诱集植物、基因工程型诱集植物、生物辅助控制型诱集植物、化学信息素辅助作用型诱集植物等, 根据种植和利用方式, 将其分为: 围种诱集、间种诱集、连作诱集、与其它方式结合等。尽管关于诱集植物的研究已有近160年历史, 但有关高效诱集植物的筛选、诱集植物与主栽作物的优化配置模式与配套种植技术、诱集植物对靶标病虫害的作用机理、诱集植物在农业生产中的生态风险评估等仍不清楚, 且诱集植物仍具有较大开发潜力和应用价值, 如(1)开发应用诱集植物的环境污染修复功能及相关技术; (2)开发应用诱集植物的景观生态与休闲旅游功能及相关技术; (3)开发利用诱集植物对土壤的养分转化与固持提升功能(如固氮、固碳、固土功能等)、生物质能源功能、节能减排功能及相关技术; (4)开发应用诱集植物及其废弃物的经济产品功能及其可持续生产技术。论文综述了近年来国内外有关诱集植物的相关研究与实践应用, 旨在为诱集植物在农业生产中进行病虫害防治研究和应用提供相关参考。

诱集植物; 病虫害综合治理(IPM); 农业生态系统; 种植方式; 生物质能源

0 前言

农药以其方便、快捷、高效的特点, 在农业生产上被广泛应用。然而, 不合理的农药施用会导致农业害虫抗性增加、天敌数量减少、农药残留严重、食品安全等问题[1-3]。为了减少农业生产对化学农药的依赖, 诱集植物被逐渐开发和应用。诱集植物是指相对于目标作物对害虫有更强的吸引作用而诱集大量病虫在其植株上取食、产卵, 从而减少害虫对目标作物的损害, 保护主栽作物, 实现稳产或高产目的的一类植物[4-5]。早在几个世纪以前, 诱集植物被用来防治昆虫的理论已经产生, 但直到20世纪60年代以来才被广泛应用于实践中。诱集植物作为低成本、环境友好型病虫害防治手段已被开发和应用于农业生产, 如粮食作物和经济作物。诱集植物的开发应用不仅能减少病虫害的发生, 吸引昆虫天敌, 增加农田生物多样性, 而且能够减少农业生产对化学杀虫剂的使用, 减少环境污染降低生产管理成本。Curtis于1860年研究发现伞形花织蛾更倾向于在廉价的欧洲防风草()上产卵, 该方法可有效防治危害胡萝卜伞形花织蛾()[5]; 又如, 使用玉米作为诱集植物可防治棉花中的棉铃象甲[6]。近年来关于诱集植物在病虫害综合治理中的研究多集中在其对有害昆虫的诱集, 尤其在防治棉花、豆类、花椰菜、芥菜等病虫害方面[4]。随着人们对食品安全问题的日益关注及农业绿色安全生产的迫切需求, 诱集植物在农业生产中的开发和利用, 将愈发显示出广阔的应用前景。鉴于此, 本文综述近年来国内外有关诱集植物在农业生产中的应用及研究进展, 根据诱集植物自身特性及其种植和作用方式, 对诱集植物进行分类, 并结合生态旅游、碳氮固定、植物修复等领域对诱集植物的开发应用提出建议, 旨在更好地为该领域的相关研究与应用提供参考。

1 诱集植物研究概述

1.1 诱集植物的主导作用类型

国内外有关诱集植物在病虫害综合治理的应用实践已有大量研究, 2005年Shelton 等[4]综述了诱集植物在病虫害治理中的应用, 并对诱集植物给出了更为宽泛的定义, 认为诱集植物是一类通过吸引、转移、拦截或保留靶标昆虫或病原体, 来减少其对主栽作物危害的植物。根据诱集植物的具体特性, 可将诱集植物分为如下五种主导作用类型:

1.1.1 传统诱集植物

传统诱集植物或陷阱作物(conventional trap crops)是指将靶标害虫更青睐的寄主植物种植于主栽作物邻近(图1A), 吸引害虫侵染和产卵, 进而减少害虫对主栽作物的危害[5]。20世纪60年代以来开展了传统诱集植物的广泛研究和应用, 如利用苜蓿作为诱集植物防治棉花害虫绿盲蝽[8]; 利用高粱控制棉铃虫(corn earworm)[9]; 利用印度芥菜防治小菜蛾(Diamondback moth)[10]; 利用油菜、油萝卜、白芥等(oil radish, oil rape and white mustard)防治卷心菜椿象(cabbage stink bugs)等[11]。

1.1.2 致死型诱集植物

致死型诱集植物(dead-end trap crops)是指一类能够将靶标害虫吸引到自身取食或产卵, 却不提供足够的能量和营养物质, 致靶标害虫死亡, 或使其不可繁殖后代, 减少靶标害虫种群, 进而保护主栽作物的植物[12-13]。这类植物通常具有较为鲜艳的色彩、独特的气味, 但营养物质较少且有一定的毒性, 如利用香根草()作为诱集植物诱集玉米害虫禾螟()时(图1B), 香根草能够有效地降低玉米禾螟对玉米的危害[14]; 另外, 香根草还可用于防治水稻二化螟(), 相关研究表明, 二化螟雌虫在香根草上的产卵量是水稻上的4倍, 在水稻田间种植香根草可使水稻的枯心率较对照区降低50%以上[15-16]。其中香根草的作用机理是香根草中有毒物质抑制了二化螟体内CarE和细胞色素P450 酶的活性, 此外香根草内营养物质的缺失, 且单宁含量较高, 影响了二化螟体内消化酶的活性, 从而影响二化螟的生长和发育，最终导致死亡[17]。

1.1.3 基因工程型诱集植物

基因工程型诱集植物 (genetically engineered trap crops)是指将某种特定的基因转入寄主植物, 使其具有一定的特征能够通过吸引靶标害虫或病原体, 或形成植物屏障, 或能够行使传统型诱集植物功能或致死型诱集植物功能, 从而减少病虫害的植物[4]。如图1C所示，基因工程型诱集植物的作用原理一般是将此类转基因作物种植在非转基因作物旁边, 用于诱集并减少病虫害, 如转Cry1Ac羽衣甘蓝(var.)种植在普通的羽衣甘蓝周围可大量诱集并减少鳞翅目昆虫[18]; 转Bt土豆可用来防治马铃薯甲虫()[19]; Bt玉米与非转基因玉米或大豆1: 10(种植面积)混作用于防控危害非转基因玉米或大豆的棉铃虫和玉米螟[20]等。

1.1.4 生物辅助控制型诱集植物

生物辅助控制型诱集植物(biological control-assisted trap crops)是指利用其他生物(如田间杂草、寄生性天敌等)辅助, 增加诱集植物诱集能力的一种类型。常见2种辅助类型: (1)多植物辅助诱集害虫型, 即同时种植多种植物诱集多种靶标害虫, 并通过结合不同诱集植物对不同靶标害虫在不同时期的诱集能力, 增强不同时期诱集植物对靶标害虫的防治能力[4]。例如在芬兰的花椰菜地中混合种植中国大白菜、金盏菊、油菜、向日葵等, 成功防治油菜花露尾甲[21]; 在印度通过蓖麻、粟、大豆等混作成功防治花生斑潜蝇(groundnut leaf miner)[22]; 玉米与土豆相结合控制甘薯金针虫[23]等, 均说明多重诱集更具有实际应用价值。(2)辅助诱集天敌型：诱集植物在吸引、截留、杀死或转移靶标害虫的同时, 也会通过颜色[24]、挥发性有机化学物和花外蜜腺分泌物等[25-26]吸引靶标害虫的寄生性天敌[27], 并为天敌提供食物和寄宿条件, 从而控制害虫的发生和数量[28-29]。此种类型可增加害虫天敌的数量, 减少化学合成农药输入, 既降低了环境污染, 也提高了农田生态系统的稳定性[30], 增加农田系统的功能[31]。

1.1.5 化学信息素辅助作用型诱集植物

化学信息素辅助作用型诱集植物(semiochemically assis­ted trap crops)是指利用化学信息素增强诱集植物对害虫的吸引力来减少害虫的一类方法。例如利用性激素诱杀雄性昆虫[32-33], 利用有毒诱饵化学信息素[34]吸引昆虫取食, 从而减少害虫的种群数量。根据化学信息素的来源可分为: 植物体分泌产生化学信息素和人工合成信息素[35], Shelton等则认为利用植物体表达信息素比直接喷施合成信息素的效果更好, 并且可以减少投入来降低成本等[4]。

注: a, b分别代表诱集植物和主栽植物; A是传统诱集植物示例, 所示为玉米作为诱集植物, 种植于棉花地诱集棉铃虫; B为致死型诱集植物示例, 在稻田边种植香根草诱集水稻二化螟; C为基因工程型诱集植物示例, 所示为转Bt Cry1Ac基因的紫菜甘蓝种植于非转基因紫菜甘蓝的周围, 利用其对对靶标害虫更强的吸引, 以减少主栽非转基因紫菜甘蓝上的害虫的数量。

Figure 1 Three main types based on the mechanisms and characters of trap crops

1.2 诱集植物的常用种植方式

诱集植物的种植方式会影响其对病虫害的诱集效率, 高效的诱集植物种植方式不仅要能够吸引更多的害虫, 还需要能够防止害虫逃离。因此, 选择诱集植物的种植方式至关重要。

1.2.1 围种诱集

诱集植物的空间分布，如种植行向、行距、种植面积等对诱集效果产生不同的影响。多数研究表明, 围种(border arrangement or perimeter)的效果较好[36-38]。围种诱集植物方式可通过截留或阻止昆虫进入主栽作物, 或通过给靶标害虫提供食物, 致使靶标害虫中毒死亡, 或截留靶标害虫和病毒病害传播体如某些传播病毒病害的昆虫, 使其在取食诱集植物的同时清洁其口器, 进而阻止病毒的传播, 达到保护主栽作物的目的。王春义等[39]研究烟草和苘麻对棉田烟粉虱和棉铃虫的诱集作用, 发现散种方式的诱集效果优于连片种植; Boucher等通过两年的大田试验证明以围墙形式的空间布置将红樱桃辣椒种植在灯笼椒周围，能够有效降低辣椒蝇的产卵和侵染[40]; Cavanagh通过在黄瓜地围种蓝色哈伯德南瓜可有效地阻止成年条纹黄瓜甲虫对黄瓜的危害[41]; Ca´rcamo等研究也发现围种诱集植物能够有效降低卷心菜心皮象鼻虫的危害, 围种是病虫害综合防治的有效空间布置方式[36-38,42-43]。

1.2.2间种诱集

间种诱集植物多用于“推-拉”诱集策略中的“推”, 即将具有“刺激”特性的植物与主栽作物间作, 可减少害虫的密度。主要通过减少害虫对主栽作物的视觉可见性, 干扰寄主对主栽作物的定位[44]。间作时如选用诱集害虫天敌的植物, 可提高天敌在种植区的丰富度, 进而增加害虫的死亡率和被捕食率[45]。例如, 在非洲, 糖蜜草()和银叶草()能够释放寄主诱导信息素[45-46], 通过与玉米间作减少玉米害虫的发生。

1.2.3 连作诱集

当诱集植物生育期短，可在主栽作物的整个生育期内连续多次种植 (连作)该诱集植物[10]。诱集植物的连续种植可以增加对靶标害虫的持续诱集效果。例如, 王春义等对棉田绿盲蝽诱集植物筛选和比较的研究结果表明，诱集效果最佳的为油葵, 其次为绿豆, 且绿豆的生育期较棉花短, 因此诱集带绿豆可分期播种作为连续型诱集植物[39]。此外, 有关研究表明，利用印度芥菜诱集小菜蛾, 种植两次或多次的效果更佳[10]。

1.2.4 与其他方式相结合

诱集植物的诱集效果大部分取决于诱集植物对病虫害的保留能力和控制效果[47-48], 因此，需要综合利用各种手段，如粘性诱集植物、杀虫剂、天敌, 或通过与现有的物理、化学、生物等方法结合来增强诱集植物的诱集效果[43]。如在病虫害爆发初期诱集植物将有害昆虫吸引并集中至植株上, 然后对诱集植物喷洒一定的杀虫剂或将诱集植物移除并毁灭[4], 可有效保护主栽作物。Boucher等通过喷施适量化学农药, 并采用粘虫措施与诱集植物结合, 对辣椒蝇幼虫的防治效果能够达到91%, 甚至 100%[40]。因此, 需要在种植诱集植物的同时, 充分结合其他技术和管理措施, 使其诱集效果最大化。

2 诱集植物在农业中应用现状

当前国内外有关诱集植物的研究主要集中于粮食作物[43,49-50]和经济作物[37,51-52]的虫害防治, 也有在线虫病害[53-54]、拟寄生性植物病害[55]防控方面的研究。诱集植物防控的有害昆虫主要以鳞翅目类昆虫居多, 鞘翅目、双翅目、半翅目次之。

2. 1 诱集植物在经济作物生产中的应用

种植诱集植物防控病虫害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纤维作物、糖料作物、油料作物等经济作物中, 如棉花[52,56]、豆类[57-59]、土豆[53]、花椰菜[60]、辣椒[51]、甜菜[61]、木瓜[62]、桃子[63]、茶叶等[19]。

目前, 利用诱集植物防治棉花病虫害方面的研究较多[5]。Tillman等发现在棉花种植区域, 邻近种植与棉花相同大小区域的高粱, 雌性棉铃虫更喜欢把卵产在高粱上, 因而能够减少化学农药的施用[8]。类似的应用也有很多, 如利用哈密瓜防治烟粉虱()；利用玉米防控棉铃象甲(Cotton boll weevil)、绿盲蝽()和稻绿蝽(L)；利用烟草防治绿棉铃虫[烟芽夜蛾()]、螟蛉虫(Bollworm)、粉虱(Whiteflies)、南部绿椿象(Southern green stink bug)等[64-69]。

2.2 诱集植物在粮食作物生产中的应用

诱集植物在粮食生产中的应用, 主要集中在水稻、小麦、玉米和土豆的主要虫害和病害的防控上。

螟虫是我国南方主要病虫之一, 主要危害水稻, 也侵害高粱、玉米、甘蔗等。已有研究报道, 将香根草种植于田埂作为诱集植物, 能够诱集水稻二化螟或大螟[14-16]。

蚜虫(Aphididae: Homoptera)是危害小麦生长的主要虫害之一, 有关研究表明在小麦田种植一定的苜蓿(L.), 可为蚜虫天敌提供有利条件, 减少对小麦的危害, 达到防治蚜虫的目的[40]。麦茎蜂[Norton (Hymenoptera: Cephidae)]也是严重危害小麦和大麦的一类虫害, 其幼虫钻蛀茎秆, 严重时会将整个麦苗茎秆食空, 成虫则钻入根茎部, 从根茎部将茎秆咬断使小麦易倒伏。研究表明, 雌性麦茎蜂优先选择把卵产在茎秆较高的小麦上, 因此在小麦种植的周边或间作种植适当比例的高秆小麦, 可诱集雌性麦茎蜂产卵, 最后可将高秆小麦集中处理, 以达到减少对小麦的危害[70]。

玉米螟[European corn borer(Ostrinia nubilalis Hbn.)]和蛀茎虫[African white stemborer()]是危害玉米的重要虫害。Derridj等的研究表明, 在玉米地条带状种植易感虫害的玉米能够有效减少主栽玉米的受害率[71]。另有研究表明, 在玉米田的边行，种植丰富的杂草也能够减少蛀茎虫在玉米上的产卵及取食, 从而减少蛀茎虫的危害[72]。

诱集植物在土豆病害的综合防治中应用早在1957年就已有实践[73]。在土豆种植之前种植诱集植物能有效吸引科罗拉多甲虫(Colorado beetle), 此后适时移除或销毁诱集植物, 能有效保护土豆生长, 减少其受危害。有关研究表明, 当诱集植物/土豆按1:100比例种植时, 在诱集植物上达5–10只每株科罗拉多甲虫时, 移除并无害化处理诱集植物能有效控制害虫数量[74]。土豆胞囊线虫是土豆生产的重要威胁, 世界每年因土豆胞囊线虫带来巨大损失[50, 75]。可以通过错开种植时期减少土豆胞囊线虫的危害, 即在种植主栽土豆前种植少量变种土豆作为“先锋植物”, 诱集土豆包囊线虫以减少其对后期种植的主栽土豆的危害[76-77]。但Scholte研究表明, 尽管变种土豆能够作为诱集植物减少土豆胞囊线虫的危害, 但其并不是用于诱集防控土豆胞囊线虫的理想植物, 主要是因为在利用变种土豆诱集主栽土豆线虫病害时, 若不能充分诱集胞囊线虫, 则需在新生雌虫发育成熟前移除诱集植物体, 这在时间上要求较严格; 另外, 需要使用除草剂毁灭其次生块茎, 不利于环保; 且若种植时期不合理，还会引发晚疫病[78]。Scholte的另一研究发现，蒜芥茄()是一种防控土豆胞囊线虫非常有效的诱集植物[79]。此后也出现了大量关于蒜芥茄诱集土豆胞囊线虫的相关研究[80]。

3 诱集植物研究与应用展望

3.1 诱集植物资源的筛选与优化利用研究

(1)加强高效诱集植物资源的筛选: 尽管目前生产上对诱集植物有一定的应用, 但真正能用于农业生产上的诱集植物种类不多，防控效果也不能达到较高的应用水平。同时, 当前诱集植物的利用通常为“支出型”, 即诱集植物的种植只作为诱集病虫害的“靶子”, 且在诱集植物完成其“使命”后, 通常被丢弃而损失经济效益, 使得诱集植物防控病虫害的效益通常是建立在损失主栽作物种植面积的基础上而获得的。因此, 为了保证主要农作物的产量和品质, 同时获得更高的经济效益, 就需要筛选出既具有高效防控病虫害效果又能获得其自身经济效益的诱集植物, 这将具有更大的推广应用价值, 也会提高农民在生产上应用的积极性。

(2)加强诱集植物对主要病虫害的防控效应与机理研究: 诱集植物的应用案例大多来自于农民的生产实践尝试与经验, 目前有关诱集植物-病虫害-主栽作物之间的互作效应、内在机制及其生态经济效益的综合评估等方面的研究十分缺乏。因缺少理论上的指导, 相关应用实践技术与模式的结构与功能优化设计缺少科学依据, 往往在生产中同一种诱集植物的应用效果会因地因时而异, 应用效果不稳定, 因此, 今后需进一步加强对诱集植物-病虫害-主栽作物之间相互作用及其生产实践应用的理论与优化方法研究。

(3)加强诱集植物与主栽作物的优化配置模式与配套技术集成研究: 虽然诱集植物在一定程度上能减少主栽作物病虫害的发生, 但相关技术模式的应用效果往往不稳定, 且单靠诱集植物不能“包打天下”, 究其原因是, 诱集植物与主栽作物之间的结构与功能的配置不合理, 相关的辅助技术也跟不上, 系统化集成缺乏。因此, 应针对不同大宗粮食作物和经济作物, 优选具有高效病虫害防控作用的诱集植物, 开展诱集植物与主栽作物种植模式的组分配置、结构配置、田间空间配置、时间(生育期)配置和配套技术集成, 并通过试验示范, 形成一系列成熟的、生态经济效益好、可供大面积应用的技术模式。

(4)加强诱集植物在农业应用中的生态风险评估研究: 在诱集植物的开发和应用过程中, 需关注诱集植物的来源和特性, 例如, 有些诱集植物可能是外来入侵植物, 在生产中会造成生物入侵风险问题。又如, 诱集植物不仅对一些靶标昆虫产生影响, 也可能对一些有益昆虫或天敌造成危害, 进而破坏生物多样性过程与功能。再如, 诱集植物可能会过度消耗土壤养分、对主栽作物的产量和品质造成影响。因此, 在进行诱集植物应用之前, 应开展相关的试验示范及生态风险评估前期研究。

3.2 诱集植物的多功能性开发应用前景

大量研究和实践业已证明, 诱集植物在农业生产中具有良好的防控病虫害作用。但随着对诱集植物资源研究与应用的深入, 其潜在作用和其他功能也在逐渐被开发和利用, 拓展诱集植物的多功能性和多重效益也将成为未来需要开展研究的重要方面: (1)开发应用诱集植物的环境污染修复功能及相关技术; (2)开发应用诱集植物的景观生态与休闲旅游功能及相关技术; (3)开发利用诱集植物对土壤的养分转化与固持提升功能(如固氮、固碳、固土功能等)、节能减排功能、生物质能源功能及相关技术; (4)开发应用诱集植物及其废弃物的经济产品功能及其可持续生产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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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view of research and application of trap crops in agriculture

Lu Xuening1,2, Zhang Jiaen1,2,*, Xiang Huimin1,2, Wang Jiaxin1,2, Lan Ni1,2Qin Zhong1,2

1.College of Natural Resources and Environment, South China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Guangzhou 510642, China 2.Guangdong Provincial Key Laboratory of Eco-circular Agriculture/Key Laboratory of Agro-environment in the Tropics, Ministry of Agriculture/Guangdong Engineering Research Center for Modern Eco-agriculture and Circular Agriculture/Key Laboratory of Agroecology and Rural Environment of Guangzhou Regular Higher Education Institutions, Guangzhou 510642, China

Plant diseases and pests has resulted in serious economic loss in agriculture worldwide each year. In order to control pests and reduce damages, chemical pesticides have been applied during agricultural practices.However, inappropriate utilization of chemicals would cause environmental pollution and agro-product safety issues; in the meantime, it can also enhance pest's resistance to pesticides, and kill natural enemies, finally further result in more serious outbreak of pests and diseases. Planting trap crops is an environmentally friendly method for preventing and controlling pests, which can attract pests and insects from main crops and therefore reduces the outbreaks of the diseases, insects, and pests to main crops as well as the application of chemical pesticides. Based on the characteristics, trap crops can be classified into following five types: the conventional trap crops, lethal (dead-end) trap crops, genetic engineering trap crops, bio-assisted trap crops, and semio-chemically assisted trap crops. According to the planting and utilization methods, the trap crops can be used for the perimeter plantation, interplanting, continuous cropping, and combination with other methods. Although research on trap crops has nearly 160 years of history, the efficient screening, optimized allocation pattern, matching planting technology of trap crops and main crops, a complete set of cultivation techniques, the effect mechanism of trap crops on target pests, trap crops in ecological risk assessment of agricultural production and so on are still unclear. Trap crops have great development potential and application value in the following aspects: (1) developing and applying trap crop for environmental pollution remediation functions and related technology; (2) developing and applying the landscape eco-tourism functions and related technologies of attractant plants; (3) developing and utilizing the nutrient transformation and retention improvement functions (nitrogen sequestration, carbon sequestration, soil fixation, etc.), biomass energy function, energy saving and emission reduction function and related technologies of trap crops; (4) developing and applying economic products and sustainable production technologies of trap crops and their wastes. In this paper, the research and application of trap crops in recent years were reviewed to provide a reference for pest control in agricultural production.

trap crop; integrated pest management (IPM); agroecosystem; cropping pattern; bioenergy

10.14108/j.cnki.1008-8873.2021.02.024

S972.63

A

1008-8873(2021)02-196-08

2019-04-15;

2020-06-02

广东省科技计划项目(2015B090903077, 2016A020210094, 2017A090905030); 广州市科技计划项目(201604020062); 广东省现代农业产业技术体系创新团队建设项目(2018LM1100)

卢雪凝(1994—), 女, 硕士研究生, 从事生态学研究, E-mail: xueninglu@foxmail.com

章家恩(1968—),男, 教授, 博士, E-mail: jeanzh@scau.edu.cn

卢雪凝, 章家恩, 向慧敏, 等. 诱集植物在农业中的应用研究进展与展望[J]. 生态科学, 2021, 40(2): 196–203.

Lu Xuening, Zhang Jiaen, Xiang Huimin, et al. Review of research and application of trap crops in agriculture[J]. Ecological Science, 2021, 40(2): 196–2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