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好女性故事 弘扬巾帼精神

暴玉喜

在5000年华夏文明中，女性文明进步成为推动社会发展的重要力量。聚焦女性文明，传统曲艺作品中塑造出一大批各具特色、感人至深的女性形象，并以其鲜明的价值取向感染、影响着人们的思想和行为，作品内容或崇德向善、或鞭笞丑恶、或辨析忠奸，其价值观、伦理观和道德观，都是通过说书唱曲等曲艺活动来达到“说书唱戏劝人方”的目的。下面，本文以长子鼓书的作品为例，盘点赏析鲜活生动的女性故事，突出展示作品中的女人之“爱”、女人之“强”、女人之“美”。

女人“爱”的咏叹

女人有爱，女人的爱是固有的，是朴实深沉的，是蕴藏在骨子里的；女人的爱是专一专注的，无私忘我的，是炽热浓烈的。在长子鼓书中，有不少作品以爱为主基调，唱响了爱的主旋律，充分表达出女性心地善良、对爱情坚贞、对家庭挚爱等内容。同时，这种爱又交织着各种酸甜苦辣，让人感同身受、动情走心。

1.痴情念夫，相思之苦。长子鼓书《王二姐思夫》是一出传统曲艺段子，各地也有不同的版本。故事描述贤惠妻子王月英和丈夫张廷秀相亲相爱，王月英陪丈夫灯下读书，后来张廷秀南京赶考，谁知一去6年不回程。王月英独守绣楼日夜思念——

“二哥呀，你一去赶考整六载，为何至今还不还乡？你走上一天我划一道儿，走了两天道儿成双，不知你走了多少天哪，三间绣阁我画满了墙。还划到桌子上凳子上，划满了桌腿划桌帮，要不是二老爹娘管得紧，我一气划到大门上。为二哥我得了一场病，只瘦得前心贴后腔，一天吃不上半张饼，两天喝不了一碗汤，谁见过十八岁的姑娘拄拐杖，离了拐杖我手扶墙？俺爹给我请先生，俺娘庙里去烧香。请先生，去烧香，都不如二哥你还乡。要是二哥你回转，热腾腾的白饼我能吃它八张。”

——长子鼓书《王二姐思夫》节选

曲本注重挖掘和表现人物的潜意识，演员在跳进跳出中刻画人物的心理，以动作披露心理，以情态传神演绎人物，揭示王二姐的精神世界，把王二姐幽怨、孤独、失意的心理刻画出来，让观众细细咀嚼品味其中的浓浓深情。

2.心底真爱，备受折磨。长子鼓书《施公案》，描述清朝年间，山东任家堡有一文武双全的女子任凤英，生一儿子任时珍在南学读书，同学骂他没有父亲，是个野孩子。任时珍一气之下回家和他娘要爹，再三逼问下，母亲说出真相，任时珍知道后跑下楼要跳井自寻短见，但转念一想，自尽后母亲无人照顾，于是钻在葡萄架下，他娘追到井边一看无人，立马瘫倒在井台之上——

“我的儿啊！凤英瘫倒在井台，哭了声儿啊小乖乖。只说你楼上说气话，你咋真的跳下来。你管你一走顾了你，撇下为娘咋安排。自从为娘怀上你，真好像，阎王家老婆怀鬼胎。为曾生你娘先死，魂灵飘飘上望乡台。阎王爷不要我血腥鬼，才把我送回阳间来。儿呀儿，等一等，听娘与你报真名……没想你今天跳了井，我竹篮打水一场空。叫声儿啊等一等，为娘找你丰都城。”

——长子鼓书《施公案》节选

在母子离别时刻，母亲一番深情哭诉，把长期埋藏于心底的悲酸、苦累、痛楚一下子全部释放出来，随儿一同赴死，那种母亲的切膚之痛、无私大爱表现得淋漓尽致。

女人“强”的精神

长子鼓书中，不少女性作品展示出柔中带刚、以柔克刚、刚柔相济、与现实较劲、与命运抗争的女性形象，同时又淋漓尽致地宣扬了惩恶扬善、不屈服于权贵、追求自由等价值取向，让人深感荡气回肠、正气高扬。

1.由弱变强，因爱抗争。《杨秀英告状》讲述了杨秀英丈夫李连芳京城赶考后当了高官，和皇姑成了亲，并且谎言家里无有妻儿。杨秀英进京听说丈夫忘恩负义，居然不承认家里有父母妻儿，杨秀英按照老干娘吩咐街上告状，谁知她丈夫李连芳不敢相认，并且一气之下把杨秀英打死。他回去不敢上朝，杨秀英被老干娘相救，李连芳又找机会把杨秀英打死，杨秀英二次被救后，发誓状告李连芳。

“杨氏秀英泪汪汪，如同钢刀刺胸膛。用手一指破口骂，骂声连芳无义郎。自小苦读圣贤书，该懂三纲和五常。如今做出这种事，有何脸面站朝堂。给你总结四条状，扪心自问自品尝……你一不忠，二不孝，三不仁，四不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你是个啥东西，还有什么脸面站朝堂。”

——长子鼓书《杨秀英告状》节选

杨秀英恪守妇道、孝敬公婆、抚养儿女、艰难持家。她经历了一连串的屈辱、痛苦、挫折之后，渐由柔弱走向刚强、由无奈走向抗争、由迷惘走向豁达的心路历程，充分体现出她的反抗精神。

2.柔中带刚，为爱殉情。梁山伯与祝英台是一个流传已久的凄美爱情故事。长子鼓书将此编创成曲目《梁祝》，以其特有的唱腔，再演经典，别有风味。

祝英台极富才情，对梁山伯倾注无尽的爱意，但现实却是残酷的，父亲的嫌贫爱富让鸳鸯不能相守，根植于灵魂深处由来已久的反抗精神在祝英台身上得到尽情渲染——

“马世荣，马文才，九月初九娶英台。祝英台上轿眼掉泪，外穿红来里穿白。坐轿路过了新坟上，墓里喜坏梁山伯。晴天霹雷乌云起，呜嘟嘟大风刮起来。刮得天昏地又暗，咯嚓嚓倒把坟墓开。英台倒把花轿下，脱了红的露出白。看见梁兄把我等，将身一纵跳下来。梁山伯，祝英台，手拉手儿上天台。梁山伯，祝英台，一对蝴蝶飞出来。千古传颂深深爱，山伯永恋祝英台。”

——长子鼓书《梁祝》节选

祝英台对生活的执着追求，对人生的哲理思索，对黑暗社会的无情控诉和揭露，追求爱情自由的向往，曲本语言凝练、形象、典雅、整饬，悲剧色彩完全体现出来，一对蝴蝶是爱的形象化身，是对爱的忠贞表达，作品缠绵悱恻、深郁沉挚、向往光明、追求自由。

女人“美”的风采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尤其是内在美更显气质，更为人们所追崇。长子鼓书的女性作品通过深情讲述爱家孝亲、爱国奉献等故事，充分展示出女性从个人品德、家庭美德、社会公德到国家大德的美丽风采。

1.德行天下，人性之美。长子鼓书《慈母大爱》描写的是现代女性第六届全国道德模范、95岁的孙银聪老人。长子鼓书国家级传承人、中国曲艺牡丹奖获得者刘引红更是将孙银聪老人30年伺候瘫痪儿媳的感人事迹诠释得淋漓尽致。故事讲述的是孙银聪的老伴因病离世后，仅隔10天，孙银聪的大儿子又因煤气中毒撒手人寰，面对连连厄运，孙银聪挺起腰板，毅然挑起伺候病重儿媳的重担，用年迈的身躯撑起了一个风雨飘摇的家。30多年来，婆婆与儿媳的心融为一体，当孙银聪老人看见媳妇怕连累老人而轻生，发自肺腑的劝阻打动人心——

“娘知道你的心里有多痛，你不想给家里添负担。娘知道你的心里有多难，每天吃药你心疼钱。娘知道你的心里常愧疚，连累娘给你把屎尿端。娘知道你不想再把娘来累，才要轻生做了断。可你走了，儿女们床前叫谁妈？孩子们失去妈妈更可怜。你走了，妈有苦处向谁诉？岂不是把我的心来剜。你虽然是我的儿媳妇，可我把你当心肝。哪怕你每天给我点点头，我愿意一辈子做你的老丫鬟。”

——长子鼓书《慈母大爱》节选

长子鼓书《慈母大爱》把道德模范的高尚品质深深植入观众的心田，产生良好的社会影响。

2.忠爱为国，信仰之美。长子鼓书《五子登科》描写的是明朝平南王赵宣遭严嵩陷害入狱，后被忠臣救出逃难18年。妻子董秀英身怀六甲，逃难来到陕西董家庄娘家，生下一男孩，担心孩子遭陷害，故给孩子起名董红。董红18岁时进京赶考，董秀英将18年遭受的苦难告诉儿子，告诫儿子不求当官只求平安。后得知儿子赶考中了状元且领兵征战，于是董秀英备上马车，不分昼夜日夜兼程，寻找儿子，与儿子在山西瀛洲城相见。董宏告诉母亲，他不仅做了高官还当了兵马元帅，董秀英怒火顿起，质问儿子为何违背母命当官打仗，董宏告诉母亲黎民遭受苦难，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自己不能袖手旁观，一定要敢于站出来保家卫国，解救黎民，董秀英为之深为感动——

“我儿不愧是赵家后，我儿不愧是忠良根，居高官不为攀富贵，为的是国泰民安宁。看来是我错怪亲生子，我后悔无情巴掌往脸上扔。老赵家本是忠良将，一代更比一代忠。自古道，没有国家哪有家，哪来幸福小家庭。儿胸怀大志娘高兴，一定要杀敌保太平。儿居高官要清正，不能为老赵家丢脸，为国尽忠。”

——长子鼓书《五子登科》节选

董秀英坚贞正直、胸怀坦荡，体现出英勇无畏的献身精神，曲本语言朴实明快、含蓄真实、生动流畅，深沉朴素，散发着泥土气息，富于表现力，长子道情省级非遗传承人孙英兰善于表现人物性格，在下乡演出长子鼓书《五子登科》时，通过声情并茂的表演，把一个宽宏大量、忠爱为国的伟大母亲形象刻画出来，深受群众喜爱，也成为长子鼓书传统作品中的保留曲目。

思考与启示

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藝工作座谈会上指出：“我们要通过文艺作品传递真善美，传递向上向善的价值观，引导人们增强道德判断力和道德荣誉感，向往和追求讲道德、尊道德、守道德的生活。”通过对以上作品的赏析，笔者认为，在今后曲艺作品创作和表演中，对于女性形象塑造和精神价值取向，一定要紧扣“讲好女性故事、弘扬巾帼精神”这一主题，紧扣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这一主线，推出精品力作。

1.坚持“三融三立”——立德、立意、立杆。在以上长子鼓书作品中，我们从女性之爱、女性之强、女性之美3个角度来分类赏析，目的是便于对作品进行实质把握。具体到每一个作品中，三者又是相互交融的，爱中透强，强中有爱，美在爱间，以强示美。三者的兼容，使整个作品中有血有肉有骨头，既丰满又有支撑。同时，在女性作品的创作中，一定要围绕女性之爱、女性之强、女性之美来立德、立意、立杆，使作品有中心有方向，并非泛泛而谈，避免形象不饱满、逻辑不清晰、观点不明确。

2.注重“三个导向”——重情、明理、求新。在实际演出中，凡是能打动人心、引起共鸣的作品，都是以情动人、以理服人，并且让人感到耳目一新。这就要求在女性作品创作中，要把情写深写浓，真挚鲜活，热烈奔放；要把理写清写透，树新风，扬正气。同时，要紧跟新时代，与时俱进，符合新理念新要求。在基层传统作品的演绎中，一定要把好关，注重扬弃，在创新中继承，在继承中创新。在现代作品的编创上，一定要立新意、树新风、走新路，真正让老百姓听到有真情实感、正确导向、满满正能量的好作品、新作品。

3.做到“三个提升”——提质、增量、扩面。在女性作品的整体提升上，一要质量上出精品，绝不能为写而写，为演而演，要本着对女性、社会、国家高度负责的态度来创作、表演；二要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多出女性作品，在我们现实生活中，在我们这个伟大时代，涌现出的以生命诠释初心的黄文秀、豁出命改变山区教育的张桂梅、与病毒零距离殊死博弈的人民英雄陈薇等伟大女性非常值得大书特书；三要围绕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从个人、社会、国家3个层面，扩大女性作品创作范围，真正把女性爱家、爱民、爱党、爱国的优秀品质写好、讲好、演好，用曲艺全力唱响女性的伟大和崇高，真正把无私奉献、勇于担当等巾帼精神宣传好、弘扬好，这也正是我们曲艺人应尽的义务和天职。

（作者：中国曲协曲艺创作委员会秘书长、山西省曲协副主席）

（责任编辑/朱庭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