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胡疏肝散加减治疗闭合性痤疮经验举隅

任慧云 王明凯 岳 丹 杨虎辉 王丽芬

1.云南中医药大学，云南 昆明 650500；2.云南中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云南省中医医院，云南 昆明 650021

痤疮在中医文献中有大量记载，主要称“肺风粉刺、面疮”等，是一种以颜面、前胸、后背等部位出现丘疹顶端如刺状，可挤出白色碎米样粉汁为主的毛囊、皮脂腺的慢性炎症性皮肤病[1]。主要以粉刺、丘疹、结节、脓疱等为主要临床表现，其中闭合性痤疮的皮疹特点主要以闭合性粉刺为主，可挤出黄白色豆腐渣样物质，触之质硬，可伴有面油，不易汗出等[2]。本病临床多发，部分患者病情时常反复，时轻时重，缠绵不断，且严重影响颜面美观，给患者社交、工作等日常生活带来极大的影响，甚至出现焦虑、抑郁等心理问题。王丽芬副教授根据多年临证经验，发现应用柴胡疏肝散加减治疗闭合性痤疮，疗效显著。现对其经验进行归纳总结，并附验案一例，以供临床参考。

1 病因病机

痤疮发病率为70%～87%[3]，各年龄段均可发病。目前认为该病的发生多与感染微生物、雄激素过度分泌、毛囊皮脂腺导管发生异常角化、家族遗传等因素有关[4]。此外，部分专家认为，与作息时间、饮食习惯、情绪变化等因素关系密切[5]。中医认为，痤疮的发生多与肺经有热、风邪外袭；脾虚失运、痰湿蕴结；肝肾阴虚、虚火上灼；肝郁化火、冲任失调有关。王丽芬副教授根据多年临床经验认为闭合性痤疮的发生多是由于气机不畅，疏泄失常所致。

2 柴胡疏肝散加减方药分析

柴胡疏肝散出自《景岳全书》，有疏肝解郁、行气止痛之功，为疏肝解郁、调畅气机的代表方。针对闭合性痤疮，王丽芬副教授自拟柴胡疏肝散加减方，药用：柴胡15 g，香附15 g，川芎15 g，陈皮15 g，赤芍15 g，枳壳15 g，侧柏叶15 g，白花蛇舌草30 g，丹参30 g，紫苏叶15 g，甘草10 g。现代药理研究发现柴胡疏肝散具有抗抑郁、抗焦虑、抗氧化、抗炎等作用[6]。方中柴胡性微寒，味苦，既疏解肝郁，又调达气血，为君药，《神农本草经》曰：“主心腹肠胃结气……推陈致新。”具有抗抑郁、免疫调节、保肝等作用；香附味苦，性辛平，善散肝气之郁结，有“气病之总司，女科之主帅”之称，具有抗抑郁、降脂、抗炎、抗菌等作用；川芎性寒，味辛苦，可疏肝解郁，行气活血，具有抗炎、镇痛、促血管舒张、抗阻塞性疾病及抗肿瘤等作用；二药共助柴胡疏肝行气解郁，同为臣药，陈皮性温，味辛苦，善理气行滞，醋炒入肝经行气；枳壳，酸归于肝，长于行气消痞，宽胸除胀；赤芍清热凉血，养血柔肝，与柴胡配伍，养肝之体，利肝之用；侧柏叶凉血止血，消肿散毒, 具有抗炎、抗菌、降脂等作用；白花蛇舌草清热解毒，消痈，《广东中药》曰：“消肿解毒，驱风，止痛，消炎……”；丹参，凉血活血，祛瘀生新，清热消痈，具有改善微循环、抗炎、抗菌等作用；紫苏叶长于宣散解表，行气宽中，《名医别录》曰：“主下气，除寒中。”诸上共为佐药，甘草调和药性，且兼具清热解毒，为佐使药。诸药共用，以助行气疏肝、凉血解毒之效。王丽芬副教授认为本病的发生是源于患者肝气郁滞，气血不畅，邪蕴腠理，所以治疗上应以疏肝理气、凉血解毒为原则，辨证施治，切中病机。临床加减用药：面部伴色素沉着者，加桃仁、红花以加强活血化瘀之功；伴丘疹、结节者，加夏枯草、海藻以增强散结消肿之效；有睡眠障碍者，加合欢皮、酸枣仁安神助眠。

3 闭合性痤疮组织病理与中医病因病机

从组织病理角度来分析，毛囊皮脂腺导管异常角化是形成闭合性痤疮的重要原因之一，毛囊皮脂腺导管角化过度，导管口径缩小，狭窄，进一步出现堵塞，机体代谢的皮脂和毛囊壁脱落的上皮细胞堆积在导管内，无法正常排泄，生成囊状物，最终形成肉眼可见的粉刺[7-8]。王丽芬副教授结合本病病理组织特点，从中医角度解释闭合性痤疮形成的原因主要归结于肝疏泄失调，气机不畅，排泄受阻，提出治疗主要以“疏肝行气”为原则。元代医家朱丹溪明确提出：“司疏泄者肝也。”肝主疏泄，畅达气机，气行则血行，气血冲和，全身精血津液得以正常运行和输布。统观柴胡疏肝散方药组成，整体以行气疏肝解郁为主，针对闭合性痤疮，气机畅通，则邪有去路，病乃除。

4 病案举例

蒋谋，女，29岁。2020年6月14日初诊，患者自诉青春期即患过闭合性痤疮，经当地诊所给予外擦药物(具体不详)治疗后皮损可消退，但仍时有反复。近1年因工作忙碌，经常熬夜，颜面部出现大量、散在闭合性粉刺，伴少量丘疹，结节，面油，轻度瘙痒，口微干，眠差，纳食可，二便调，舌红，苔黄，脉弦数。检查：前额、两面颊见簇集性闭合性粉刺，散在丘疹、结节、囊肿，皮脂溢出明显。西医诊断：闭合性痤疮。中医诊断：粉刺(肝郁气滞证)。治则：疏肝行气，凉血解毒。方药：柴胡疏肝散加减。药用：柴胡15 g，醋香附30 g，陈皮10 g，川芎15 g，枳壳10 g，赤芍30 g，紫苏叶15 g，丹参30 g，桔梗15 g，金银花15 g，连翘30 g，侧柏叶20 g，白花蛇舌草30 g，乳香15 g，没药10 g，甘草10 g。3剂，医院配方颗粒12袋，每次1袋，温开水冲服，每日2次。外涂院内制剂芩楼软膏[滇药制字(Z)20082571A]，每日1次。上方服用1周后，于6月21日复诊，见少量新起闭合性粉刺、丘疹、脓疱，伴面部潮红，口苦微干，二便调，舌脉象基本同前。上方去乳香、没药，加石膏30 g，黄连10 g，进一步加强清热解毒、凉血生津，嘱患者再服6剂。7月5日三诊，无新起皮疹，丘疹、结节缩小、变平，面部皮脂溢出减少，油腻感明显改善，效不更方，嘱患者继服二诊方治疗2周，并继续外擦芩楼软膏，同时改变生活习惯，积极调节情绪，避免使用复杂、刺激化妆品，规律作息，加强运动，促进后期恢复。

按语：此患者诊断为闭合性痤疮，辨证为肝郁气滞证。患者平素工作繁忙，熬夜加班，性情焦虑暴躁，易激动，致使肝气郁结，枢机不利，体表毛孔受阻，故前额及两面颊见粉刺、丘疹；气滞则血瘀，瘀久化热，可见囊肿、结节、面油及瘙痒。故治疗应从疏肝行气、凉血解毒的角度出发，切合病机，予自拟柴胡疏肝散加减，佐以金银花、连翘以清热解毒；乳香、没药、桔梗以活血化瘀、散结止痛，诸药合用，直达病所，疗效明显。在临床除了施方用药，还应注意身心同治，积极开导、劝解患者，使其拥有乐观的心态，加上合理饮食，规律作息，加强运动，对减少该病的发生均具有积极的作用。

5 小结

闭合性痤疮属于多因素导致的临床常见多发病，其病情易反复。西药大多治疗效果不明显，患者依从性和接受度均有限。王丽芬副教授对该病有着独特的见解，将闭合性痤疮西医组织病理特点与中医观点相结合，为本病的治疗提供新的思路。《知医必辨》记载：“五脏之病, 肝气居多”，王丽芬副教授从解郁疏肝、调畅气机的角度出发，治疗闭合性痤疮，收效明显，且不良反应小，值得临床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