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血化瘀法在卵巢癌治疗中的应用※

李宁杰,索玉平,田小娟,王 茜

(1.山西中医药大学,山西 太原 030024;2.山西省人民医院,山西 太原 030012;3.山西医科大学,山西 太原 030001)

卵巢癌是临床女性常见的恶性肿瘤,发病率位于妇科肿瘤的前3位,占女性生殖系统恶性肿瘤的20%左右,死亡率却居首位,亦有较高复发率,但早期不易被发现[1]。目前,西医治疗卵巢癌以手术治疗为主,化疗及维持治疗为辅,但药物耐药性及化疗所致的不良反应等问题较多。近年来,越来越多的研究发现,卵巢癌治疗过程中配合使用活血化瘀类中药能增强疗效,减少药物不良反应,且增强患者免疫力[2-3]。卵巢癌可归于中医“积聚”范畴,其发生发展与瘀血有密切关系[4]。该文结合中医对卵巢癌的认识,探讨活血化瘀法治疗卵巢癌的理论依据及临床应用。

1 中医对卵巢癌的认识

中医古籍中虽无“卵巢癌”这一病名,但根据其发病机制和临床表现,可归于“石瘕”“癥瘕”“瘕聚”“积聚”“肠蕈”等范畴。癥瘕最早记载于《黄帝内经》,在《难经》中也有论述。《中脏经·积聚癥瘕杂虫论》指出:“积者,系于脏也;聚者,系于腑也;癥者,系于气也;瘕者,系于血也。”论述癥瘕的病机主要在于气血。《灵枢·水胀》曰:“其始生也,大如鸡卵……至其成,如杯子之状。”这一描述与卵巢癌症状相似。隋·巢元方在《诸病源候论》中论述“癥积”时指出:“若积引岁月,人即柴瘦,腹转大,遂致死。”该描述符合中晚期卵巢癌合并腹水的临床表现。张仲景在《金匮要略》中用桂枝茯苓丸治疗妇人癥积,揭开了后世治疗妇人癥瘕的帷幕,也为后世治疗卵巢癌奠定了基础[5]。该方也为现代医家采用活血化瘀法治疗卵巢癌提供了重要的理论依据和用药参考。

2 活血化瘀法治疗卵巢癌的理论依据

2.1 卵巢癌病因病机 《金匮要略》揭示了瘀血与水湿结聚于胞宫是形成卵巢癌的主要原因,即瘀血、水湿留滞,积久成癥。蒋宇光等[6]认为,卵巢癌的总体病机为本虚标实,正虚为本,邪实为标,正气亏虚,六淫邪气乘虚入侵,与气血相搏,导致气血失调,瘀血内停,集于胞络之中,日久痰、瘀、毒邪滞留成癌。瘀血既是致病因素,又是病理产物。施志明教授认为,卵巢癌病位虽在卵巢,与冲、任脉及肝、脾、肾密切相关,晚期以虚为主,日久产生腹水,为虚实夹杂,治以活血化瘀、利水导湿、扶正祛邪[7]。笔者认为,血瘀为癥瘕的基本病机,活血化瘀为妇科癥瘕的基本治法。

2.2 活血化瘀类药物的现代药理学研究 活血化瘀是临床治疗肿瘤的常用方法,通过活血化瘀、畅通气血,可达到祛瘀散结、软坚散癥的作用[8]。活血化瘀中药具有以下优势:同一有效成分对多种恶性肿瘤有抑制转移作用,且不良反应较少,还可增强化疗药物的疗效[9]。活血化瘀类中药具有改善血液流变性和抗凝、抗血栓、预防中晚期卵巢癌发生转移等作用,通过改善血液黏稠度,降低血小板聚集及肿瘤细胞的血管穿透性,从而发挥抗癌作用,还可刺激机体免疫系统,改善晚期卵巢癌患者的生活质量[10-11]。因此活血化瘀类中药在抗肿瘤的临床应用中使用越来越广泛,也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3 活血化瘀类中药在卵巢癌治疗中的应用

杨才志等[12]根据关联规则分析林丽珠教授治疗卵巢癌的用药规律,发现排名前20位的中药中活血化瘀类最多,补益类及化痰祛湿类次之。笔者认为,治疗卵巢癌的中药应以活血化瘀类为主,可配伍以下4类药物。①扶正药。《医宗必读·积聚》言:“积之成也,正气不足。”可见卵巢癌的发生发展与正气虚弱有密切关系,故治疗时多配伍扶正药。刘洋[13]用扶正祛瘀方合TC方案化疗治疗卵巢癌术后患者,扶正祛瘀方可改善术后化疗患者的体力状态,提升免疫功能,预防及减轻化疗引起的不良反应。②理气药。气血互生,气助血行,卵巢癌晚期气机升降失司,气血紊乱,阻碍水液的运行,从而形成腹水,治疗应在活血化瘀、利水除湿的同时适当加入理气药[14]。邵莉莉等[15]采用自拟减毒抑癌汤(黄芪25 g,白术、白参、川芎各15 g,胡椒、仙鹤草、莪术、白花蛇舌草各12 g,甘草片8 g)联合化疗治疗晚期卵巢癌合并恶性腹腔积液,治疗8周后,患者腹腔积液量明显减少,且疗效优于单纯化疗。③祛痰药。“百病皆由痰作祟”,卵巢癌患者久病,正气亏虚,气血运化无力,致气滞血阻、痰湿凝聚,因此在运用活血化瘀类中药治疗卵巢癌的同时,还需辅助祛痰药以祛痰散结。毛惠等[16]采用真武汤加减(加清半夏5 g、陈皮15 g以祛痰散结,加桃仁10 g、干益母草30 g以化瘀利水)治疗卵巢癌术后患者,以活血化瘀利水、涤痰散结止痛,治疗后患者疼痛减轻,术后不良反应减少。④西药。现代医学治疗卵巢癌主要通过手术或化疗,虽然缓解率较高,但持续性较差,且患者体质虚弱难以承受,因此治疗时活血化瘀类中药与西药联合应用,可增强药物的抗肿瘤作用,提高患者机体的耐受性。李廷振[17]将114例晚期卵巢癌患者分为对照组(单纯西药化疗)和治疗组(桂枝茯苓丸加西药化疗),每组57例,结果显示,治疗组肿瘤控制率为54.39%,高于对照组的35.09%(P＜0.05)。黄相艳[18]研究显示,桂枝茯苓丸加减配合西药能改善晚期卵巢癌患者的伴随症状,提升治疗敏感性,促进患者正气恢复,提高其生活质量。

4 活血化瘀类中药在卵巢癌不同时期的应用

4.1 围手术期 卵巢癌初期一般无自觉症状,肿块不明显,不易被发现。随着病情发展,患者出现少腹胀痛、身体消瘦、腹腔积液,伴随体倦乏力、饮食减少等症状,且此时病情多处于中晚期。对于需要手术治疗的患者,可通过扶助正气、活血化瘀散结改善其一般状况。通常取活血化瘀药配合益气养血、健脾补肝益肾药物,化瘀类药物常用红花、香附、延胡索、三棱、莪术、五灵脂、川芎、桃仁等,瘀滞明显者可用破血消癥类药物,如全蝎、水蛭、白花蛇舌草等。李金荣[19]选用桂枝茯苓胶囊加地龙联合化疗治疗血瘀型卵巢癌,桂枝茯苓胶囊活血化瘀、扶正培本,加地龙疏通经络,可促进血液微循环,降低血液黏稠度。桂枝茯苓胶囊还可提高血清肿瘤标志物CA125水平,提高患者的免疫力及生活质量[20]。

4.2 术后或放化疗后 卵巢癌患者术后或放化疗后,尽管处于无瘤状态,但多存在气虚血瘀、癌毒残留等情况。术后治疗以补益气血为主,可适量加入活血化瘀解毒类药物如大黄、白花蛇舌草等,以预防术后瘤栓及血栓形成。如曹晟丞等[21]采用减毒抑癌汤(由黄芪、白参各25 g,白术20 g,仙鹤草、莪术、川芎、白花蛇舌草、胡椒、甘草片各15 g组成)治疗中晚期卵巢癌患者,结果显示该方可祛瘀散结、软坚散癥,改善化疗患者正气不足、卫气不固症状,从而激发患者的免疫功能,抑制肿瘤生长,减轻化疗所致的不良反应。

5 小结

肿瘤的形成与瘀血密切相关,且瘤体形成后,阻碍人体气血正常运行,加剧瘀血的形成。活血化瘀法作为临床治疗卵巢癌的常用治法,作用广泛,功效卓著。研究发现,活血化瘀类中药具有止血、散瘀、破血等作用,可降低血液黏稠度,抑制肿瘤血管的形成,降低肿瘤细胞的依附性,从而起到抗肿瘤作用,是防治癌症复发和转移的常用药物,但是不同活血化瘀类中药对血瘀证候的改善程度不同,抑制和预防肿瘤转移的作用也有差异。临证时,医家要发挥中医辨证优势,充分挖掘更多有效药物或中药复方,使活血化瘀法在卵巢癌的治疗方面得到更加充分、合理的使用,也为临床解决抗癌药耐药问题提供更多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