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论马克思社会革命理论的三个历史面相

2021-03-25

电子科技大学学报(社科版) 2021年3期
关键词:生产力资本主义马克思

[华南师范大学 广州 510631]

社会革命,是社会新质取代旧质的历史运动。暴力革命是社会革命的一般形式,和平改革也是社会革命一种方式。马克思赞誉暴力革命是“孕育着新社会的旧社会的助产婆”,同时不排除和平改革在策略上的灵活运用。马克思社会革命理论是历史唯物主义的重要内容。马克思毕生的理论创作,归结起来就是为社会谋变革、为人类求解放。马克思的革命诉求贯穿他的哲学、政治经济学、科学社会主义。梳理马克思社会革命理论,可发现其呈现三个历史面相:社会革命的客观性是变革生产关系,解放生产力;社会革命的主体性是人对历史能动创造;社会革命的彻底性是实现生产力社会化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中国社会革命的历史成果及当代延续。马克思对社会革命的相关论述,对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具有当代价值。

一、“两种生产”:社会革命的客观性是变革生产关系

(一)物质生产关系超越亲缘关系是人类历史的客观逻辑

马克思认为,人是现实的、生产的、感性能动的,人“不是处在某种虚幻的离群索居和固定不变状态中的人,而是处在现实的、可以通过经验观察到的、在一定条件下进行的发展过程中的人”[1]525。劳动创造人的一切属性,不同于动物,劳动是人有意识的生产性创造,人的本质、人的力量、人的存在可经由劳动对象化而得以确证,因而“整个所谓世界历史不外是人通过人的劳动而诞生的过程”[1]196。人的自然规定决定了“全部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生命的个体存在”[1]519。一切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是:人们为了能够“创造历史”必须能够生活,为了生活,首先就需要吃喝住穿以及其他些东西。因此第一个历史活动就是生产满足这些需要的资料,即生产物质生活本身[1]531。人在进行物质生产的同时也间接生产与再生产人的生命,即物质生产和生命生产。“两种生产”是人类从事一切历史创造的既定前提,物质生产是人类生存和发展的基础,生命生产是物质生产的目的和动力。“两种生产”产生“两种关系”,即物质生产关系与亲缘关系(家庭关系),二者构成人的社会关系内容。随着人类历史的发展,物质生产关系最终确立起决定地位。在原初社会,人的社会关系通过亲缘关系得以建立,以地缘为范围形成氏族、部落、宗族等群体,人依附于亲缘共同体。随着生产力提高,特别是当物质生产出现剩余,物质生产关系(物质所有制)对社会关系的影响不断增强,形成对社会关系主导,以致于有什么样的物质生产关系,就有什么样的社会关系(或社会形态)。物质生产关系的建立使人类交往得以扩大,当物质生产发展到“物的依赖性”阶段(商品经济),势必冲破亲缘关系的狭隘,人的社会关系朝着更有利于物质生产扩大化方向发展。“人的依赖性”关系表明“人的生产能力只是在狭隘的范围内和孤立的地点上发展”[2]52,而“物的依赖性”使人的社会关系建立在“普遍的社会物质交换、全面的关系、多方面的需求以及全面的能力的体系”[2]52基础之上。因此,物质生产关系对亲缘关系的超越是人类发展的历史必然及客观逻辑。“温情脉脉”的亲缘关系不是马克思社会革命理论的问题域,物质生产关系才是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的论题。

(二)生产关系是审视“一切社会变迁和政治变革的终极原因”

马克思认为,“人们在生产中不仅仅影响自然界,而且也互相影响。他们只有以一定的方式共同活动和互相交换其活动,才能进行生产。为了进行生产,人们相互之间便发生一定的联系和关系;只有在这些社会联系和社会关系的范围内,才会有他们对自然界的影响,才会有生产”[1]724。人一旦进行物质生产,就有意识、有目的发展自然关系和社会关系。物质生产关系包含两方面的内容:一是生产力,表现为人的自然关系,指人从自然界中获取自然力及物质生产手段,生产力是自然力的社会形式;二是生产关系,指人们在物质生产过程中必然发生的劳动协作、交换与分配等社会关系。生产力与生产关系是一对运动的矛盾体,生产力发展是社会变革的源动力。过去常把发展生产力提到社会革命的中心位置,是因为人们在社会表象中更容易相信生产力是社会发展的绝对基础。生产力确实是最革命的因素,它的发展最活跃,最具冲破力,相对而言生产关系具有滞后性和保守性,这才是矛盾的主要方面。生产关系作为生产力发展的社会组织方式,它的变革却能对社会进步起“四两拨千斤”的作用。解放生产力,是从生产关系适应生产力发展要求出发,对制约生产力的生产关系进行针对性变革,为生产力“松绑”,只有解放生产力,才能更好发展生产力。生产关系与生产力发生矛盾,表明生产关系对生产力的反应不是被动的、消极的,它具有一定独立性,对生产力形成反作用的牵制,通常情况下旧的生产关系经过上层建筑的局部改良与调整亦能“垂死挣扎”,因而生产关系的变革不是自然发生,必须通过革命,使落后生产关系退出历史舞台。在阶级社会中,统治阶级为维护自己的利益,往往利用掌握的政治权力巩固既定的生产关系,使得不变革生产关系就不能实现生产力发展。正如恩格斯所说:“迄今所发生的一切革命,都是为了保护一种所有制以反对另一种所有制的革命。它们如果不侵犯另一种所有制,便不能保护这一种所有制。”[3]154工人阶级“应当首先掌握有组织的国家政权并依靠这个政权镇压资本家阶级的反抗和按新的方式组织社会”[3]697。我们可见,无论是“启蒙运动”开启资本主义时代,还是“十月革命”开创社会主义历史发展新纪元,抑或是“改革开放”开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生产关系的变革使社会进步大大加快。

历史唯物主义对社会所作的本质规定是:“生产关系是社会系统的实质关系。”[4]58生产关系才是解开社会问题的最终谜底。由此可见,社会从旧质向新质转变,考察起点是人类物质生产中的生产关系,只有对生产关系解构、剖析,才能找寻社会革命的推动力量、实践路径。相较古典经济学家把“资本”作物与量的辨析,在表面只看见资本主义社会表征“庞大的商品堆积”,由此把资本主义生产关系认定为先验、永恒的自然存在,马克思则非常洞见地将“资本”界定为“属于一定历史社会形态的生产关系”[5]922,这使他能够深入资本主义社会内部,从阶级矛盾中论证资本作为生产关系所具有的权力属性,揭示资本作为特殊生产关系,不过是生产力社会化发展中的历史性存在,终究为更高的生产关系所替代。基于这种视角,马克思批判了古典经济学家,同时又超越了后马克思主义者,他们在社会问题上只是肤浅看到物化现象却不能解释背后深层矛盾,马克思把社会革命的原因归结为生产关系,得出“一切社会变迁和政治变革的终极原因……应当到生产方式和交换方式的变革中去寻找”[6]547的重要结论。

(三)社会革命的实质是生产资料所有制的变革

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写道:“社会的物质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便同它们一直在其中活动的现存生产关系或财产关系(这只是生产关系的法律用语)发生矛盾。于是这些关系便由生产力发展形式变成生产力的桎梏。那时社会革命的时代就到来了。”[7]591~592马克思颇有深意把“财产关系”等同“生产关系”,财产权问题是现代政治哲学的重要命题。毋庸讳言,“人们奋斗所争取的一切,都同他们的利益有关”[8]82。财产是人们利益生成的基础,是人类“自由的最初定在”(黑格尔语)。生产关系的本质就是人们建立的利益关系。生产资料所有制构成生产关系的核心内容,生产资料所有制性质决定人们生产与分配的经济地位,有什么样的所有制,就有什么样的社会属性。大体上,人类社会存在两种生产资料所有制,即生产资料私有制及生产资料公有制,形成私有制社会与公有制社会两大社会类型。马克思认为真正的社会革命旨在消灭私有制,建立公有制社会。只有在公有制社会中,人才能在充分占有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中实现自由而全面发展,马克思社会革命理论破除“私有制”神话,从更高的视界认识到,任何一种真正的解放“都是使人的世界即各种关系回归于人自身”[1]46;任何真正的社会关系都应“是人向自身、也就是向社会的即合乎人性的人的复归”[1]185。以往形形色色的“社会革命”不过是以一种新的私有制代替另一种私有制,不能算作真正的社会革命。在私有制条件下,人与人的生产关系以对抗方式存在,人的发展总以牺牲一部分人的发展为代价,生产力的发展总以浪费一部分生产力为同在。私有制虽是分工的产物,有一定历史合理性,但人的发展及生产力的发展是不充分的,总被限定在非正义的框架内,生产资料被设定在私有范畴,则有强化对抗的定在。马克思社会革命理论审视生产资料私有制何去何从及建立公有制的可能性。资本主义社会是生产资料私有制“最后一个对抗形式”的社会,也是“最发达和最多样的历史的生产组织。因此,那些表现它的各种关系的范畴以及对于它的结构的理解,同时也能使我们透视一切已经覆灭的社会形式的结构和生产关系”[9]46,通过解构资产阶级生产资料私有制,马克思发现“一切已经覆灭”的私有制和成熟、发达的私有制的历史联系及区别,指明私有制在资本主义社会阶段的“熟烂”,指示了私有制的必然终结,公有制以不可阻挡之势催生。因此,“共产主义和所有过去的运动不同的地方在于:它推翻了一切旧的生产关系和交往关系的基础,第一次自觉地把一切自发形成的前提看作是前人的创造,消除这些前提的自发性,使这些前提受联合起来的个人的支配”[1]574,“随着联合起来的个人对全部生产力的占有,私有制也就终结”[1]582。

二、“两次提升”:社会革命的主体性是人能动创造历史

(一)社会革命的最高价值是人类解放

自人类诞生以来,人就“无往不在枷锁之中”(卢梭语)。一方面人作为自然规定,受“自然必然性”的异己支配;另一方面人作为社会规定,受“社会必然性”的异己统治。消解异己限定对人造成的种种不幸,实现人自由而全面发展是人类解放的最终价值。人的发展是过程性的,人本身就是一个矛盾体,人的历史存在与自然和社会发生各种各样的矛盾,马克思认为“人之为人”所达成的境界,最终应是“人和自然界之间、人和人之间的矛盾的真正解决,是存在和本质、对象化和自我确证、自由和必然、个体和类之间的斗争的真正解决”[1]185,这里并不是说马克思否定矛盾的客观存在,而是把矛盾的产生到化解、再产生到再化解过程视作人对异己力量的积极扬弃。如何扬弃?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中提到,人类只有经过“两次提升”,才能完成人对人本质全面占有。

“第一次提升”使人摆脱“自然必然性”的异己支配。劳动创造人的一切属性,人一旦劳动就使人从动物式的生存界限中提升出来。“劳动”在马克思理论占据了重要位置。如马克思认为“在劳动发展史中找到了理解全部社会史的锁钥的新派别”[10]313;马克思从“异化劳动”中深入考察了资本主义私有财产本质;马克思赞誉“巴黎公社”是“终于发现的可以使劳动在经济上获得解放的政治形式”[6]158;马克思从劳动成为商品这一历史现象中发现剩余价值;马克思以劳动实践为起点建构历史唯物主义。当人开始劳动,就有意识地将自己的生命活动同生产实践做了区分。人把意志注入劳动对象中,使对象按照人的内在尺度和美的规律进行改造,使自然界成为“人类学的自然”。动物和它的生命活动是直接同一的,“人甚至不受肉体需要的支配进行生产,并且只有不受这种支配才进行真正意义上的生产;动物只生产自身,而人再生产整个自然界”[1]162。人在物质生产中有意识与他者建立社会关系,填补自身发展的局限与不足,而动物的群生活是自然对它们生命活动的客观造化,不存在社会关系。如马克思所言,“动物不对什么东西发生‘关系’,而且根本没有‘关系’”[1]533。“第一次提升”使人脱离“自然必然性”的动物设定,人在更大意义上是社会的积极存在。人是社会的动物,人在自然的进化中添进自己的人类学,使自然界朝着“人化的自然界”发展。人与自然发生的一切物质变换是人作为他的社会规定与自然建立起的发展性联系。

“第二次提升”使人摆脱“社会必然性”的异己统治,从异化的社会关系中提升出来。异化的社会关系是因人的自我异化造成的,所以“第二次提升”过程更为曲折与艰难。无论是“神圣形象”的神学统治,还是“非神圣形象”的物役统治,都是人自我异化的产物。从“人的依赖性”传统社会到“物的依赖性”商品社会,人的社会性都未能充分展现,人受异化的社会关系、异己的社会力量统治。在神学统治的社会(传统社会),由于生产力低下,一部分人占据宗教与道德的制高点,通过神学“附魅”以获得直接支配另一部分人的权力,人以抽象“宗教人”“道德人”出场。在商品社会中,生产力获得较快发展,人的社会关系只有借助物的经济关系才得以普遍确立。商品交换(物的交换)采取等价交换原则,以致使人产生“自由独立”的幻觉,在表面看似人摆脱了等级共同体的依附,在物的世界“畅通无阻”,实则受物的“必然”全面支配,人无法脱离物的社会力量而获得主体性。“自然神”让位“物神”,人依然以抽象“经济人”“商品人”出场。因此马克思批判道,无论是“人的依赖性”,还是“物的依赖性”,人与人建立社会关系“本来是由人们的相互作用所产生的,但是对他们来说却一直是一种异己的、统治着他们的力量”[11]42。“第二次提升”如今还面临着物化意识的干扰。后马克思主义者从马克思“异化劳动”中深化对现代性危机的担忧。当商品充斥人类世界,“商品拜物教”便形成新“宗教”,商品的“幽灵”无所不能进入人们的日常生活,渗透到人们的意识空间,人无意识沦为商品的膜拜者。“消费至上”“娱乐至死”“流量狂欢”的物质欲冲淡人对主体本质把握,自然也钝化人的革命意志。正如卢卡奇所言,当物化取代人化,“人自己的活动,人自己的劳动,作为某种客观的东西,某种不依赖于人的东西,某种通过异于人的自律性来控制人的东西,同人相对立”[12]147。马克思社会革命理论主要求解人类如何“第二次提升”,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就是解蔽“物的依赖性”关系,开显人的社会关系。

(二)“历史合力论”:人民群众创造社会历史

社会历史是否存在客观规律?只有在规律问题上作出解答,才能把握社会革命的合目的性。社会历史的主体由众多有意识的人组成,每个人都有这样或那样的要求,这就决定了社会历史的发展具有复杂性。无论是唯心主义,还是机械唯物主义,哲学思想家较普遍从意识决定论出发,不承认人类社会存在客观规律。1845年,马克思与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论证了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是推动社会发展的基本规律,确立起历史唯物主义。1886年,恩格斯在《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中又重申马克思和自己的历史唯物主义坚定立场,提出著名的“历史合力论”。在社会发展的动力学上,除生产力的基础性因素外,增加历史主体“合力”作用,进一步夯实社会规律的科学性。“历史合力”,即在一定的条件下,社会历史的发展并不取决于每个人的意志,而取决于每个人的意志“合力”。由于每个人的具体目的和实践相互之间存在冲突,社会历史常常不会朝着单个人所愿望的那样发展,由此演绎人类社会确实如自然界那样,存在着不以个人意志所转移的客观规律,这进一步确证了历史的创造主体是人民群众,社会历史是合目的性与合规律性有机统一的结果。因此,马克思在《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中,从人的存在样态角度划分“‘人的依赖关系’社会——‘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社会——‘人自由全面发展’社会”;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从生产方式角度划分“亚细亚社会、古代的、封建的社会——现代资产阶级社会”;恩格斯根据马克思的“经济的社会形态”思想,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中,划分了奴隶制社会——农奴制社会——雇佣劳动制社会;马克思在《资本论》中,从劳动生产及分配角度,划分了自然经济社会——商品经济社会——产品经济社会。在历史唯物主义基础上,马克思、恩格斯从客观规律科学揭示了人类社会的总体趋势是从低级到高级发展,而贯穿这一社会演进是人的发展及人的现代化。各个国家、各个文明出现这样或那样的历史特殊性,则是人对客观规律主体把握的结果。

(三)社会革命确证人类创造历史的能动性

生产力发展是推动社会革命的自在力量,生产力越发展,越要突破生产关系强加给它的界限。但革命势能积蓄到对旧社会产生颠覆性矛盾,不仅是一个自在的行程,而且需要一个求变的自为过程,人的历史能动作用是显而易见的,且只有发挥历史主体的自觉性,才能加快变革生产关系,解放生产力,实现社会变革。诚如列宁所言:“革命是被压迫者和被剥削者的盛大节日,人民群众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够像在革命时期这样以新社会秩序的积极创造者的身份出现。”[13]616社会革命不仅确证人民以历史“积极创造者”身份出场,且作为“盛大节日”训练被压迫者的阶级意识。

概观资产阶级政治革命史,资本能够迅速“在它已经取得了统治的地方把一切封建的、宗法的和田园诗般的关系都破坏”[7]33~34,得益于资产阶级致富欲驱使下的历史能动性。资本以历史先进生产关系,“把物质生产过程变成科学在生产中的应用”[2]363。生产力的迅速增长、财富的成倍创造,极大增强了资产阶级的政治诉求。资产阶级运用暴力,不仅在本国推动政治革命,打碎亲缘共同体,剥离劳动者的生产条件,使劳动与资本建立紧密联系,而且通过殖民战争开启“世界历史”,把资本对生产力社会化所具有的革命力量推向世界,加快在世界构建资本主义生产体系。暴力的另一面是经济力,马克思把“世界历史”的开拓归功于资产阶级对铁路的延伸建设。铁路是资产阶级“实业之冠”,铁路铺设把世界整体化,使地域局限性与民族狭隘性日益成为不可能,各民族“不得不因此而去了解外部世界,并接受强加于它们的文明”[1]104。铁路的铺设有利于工业国家向落后国家输送资本和革命意识,使落后国家的生产关系不得不与工业国家的生产力产生激烈冲突。“铁路的铺设在这些国家里加速了社会和政治的解体,就像在比较先进的国家中加速了资本主义生产的最终发展,从而加速了资本主义生产的彻底变革一样。”[14]434因而,资本主义社会的诞生,一方面是生产力发展的必然趋势;另一方面是资产阶级致富欲的自为推动。从人类历史进程可见,资本主义对封建社会的瓦解要远比封建主义对奴隶社会的瓦解来得更猛烈、更彻底。

伴随资产阶级的发展,“在它的内部发展着一个新的无产阶级”[1]614。客观上看,现时代资本主义生产力还没有全部发挥出来,其生产关系依然显示一定的空间容纳这种发挥。然而生产力社会化与生产关系私有制的矛盾在时空延展中不断积累,资本家与劳动者、资产者之间的矛盾不断激化。周期性经济危机对资本主义生产力造成巨大破坏和浪费。每一次危机的爆发都加深人们对资本固有缺陷的主观认识,“驱使人们利用资本本身来消灭资本”[2]91。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恩格斯指出,无产阶级要根据革命形势变化,把握历史机遇,积极争取民主,“运用自己的政治统治,一步一步地夺取资产阶级所有的全部资本,把一切生产工具集中在国家手里,即集中在已组织成为统治阶级的无产阶级手里,并且尽可能更快地增加生产力的总量”[7]52,加快社会主义革命的历史行程。

(四)社会规律的特殊性有赖于人对“世界历史”的把握

马克思从不否认社会规律存在特殊性,规律一般性发展恰恰以其特殊性开辟道路,而规律特殊性则深刻说明了人创造历史的能动性与自觉性。马克思在给俄国人的复信中指出:“一切民族,不管它们所处的历史环境如何,都注定要走这条道路,——以便最后都达到在保证社会劳动生产力极高度发展的同时又保证每个生产者个人最全面的发展的这样一种经济形态。但是我要请他原谅。(他这样做,会给我过多的荣誉,同时也会给我过多的侮辱。)”[6]688人类历史发展到资本主义社会阶段,社会规律的一般与特殊较为清晰地统一在社会革命这一人类创造历史的节点上。“资本主义是一种国际力量”(列宁语)。各个民族国家和地区在发展自己的文明时,自觉或不自觉地受到资本主义的影响和冲击。关键是各民族在面对资本主义冲击下所采取的历史态度,是以历史自觉主体出场,还是充当“历史的不自觉工具”?马克思在《不列颠在印度统治的未来结果》中指出,“英国在印度斯坦造成社会革命完全是受极卑鄙的利益所驱使……问题在于,如果亚洲的社会状态没有一个根本的革命,人类能不能实现自己的命运?如果不能,那么,英国不管干了多少罪行,它造成这个革命毕竟是充当了历史的不自觉的工具”[7]683。英国在印度的殖民统治,历史地对印度完成了双重“使命”,一是破坏印度“旧的亚洲式的社会”;二是按“西方式的社会”重建一个资本主义式的印度[7]686,使印度“这个一度是神话中的国度”,融进“世界历史”中,同西方文明实际地联系在一起。在马克思看来,由于印度民族的闭塞及对外来主流文明的冷漠,英国资产阶级推动的“血与火”式“社会革命”,并不会从根本上改善印度民族的社会状况,充其量只是成为“历史的不自觉的工具”。

以俄国为例,马克思认为俄国残存的农村公社是“俄国社会新生的支点”,“和西方资本主义生产是同时代的东西”,只要对俄国人民施加一定的历史自觉性,俄国“有可能不通过资本主义制度的‘卡夫丁峡谷’,而享用资本主义制度的一切肯定成果”[11]587。又如,马克思认为美国是移民国家,移民主要是来自欧洲中世纪压迫的难民或新教徒,移民在美国播种了“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虽然美国没有经历封建主义社会阶段,却有利于卸下封建残余的历史包袱,让美国一举成为“资本主义社会的最现代的存在形式”[8]29。俄国和美国或快或慢的社会革命是处在资本主义文明成为世界潮流的大时代背景中,其革命特殊性并不偏离“世界历史”的客观发展,社会变迁是人类历史连贯性的具体表达。可见,俄国“跨越”资本主义建起社会主义社会、美国“跨越”封建主义建起资本主义社会,是社会发展必然和社会主体选择相结合的历史逻辑。从革命主观生成角度看,俄国民族、美国移民以历史自觉性经验了世界主流文明,俄国工人阶级意识接受德法英工人阶级革命运动的洗礼,美国移民则经历欧洲至暗中世纪。马克思说:“一切冲突都根源于生产力和交往形式之间的矛盾。此外,不一定非要等到这种矛盾在某一国家发展到极端尖锐的地步,才导致这个国家内发生冲突。由于广泛的国际交往所引起的同工业比较发达的国家的竞争,就足以使工业比较不发达的国家内产生类似矛盾。”[1]567据此,社会革命形势从量变到质变,既要看一国生产力发展对生产关系造成的冲击,还要看“世界历史”对这个国家社会矛盾的激化程度,而这种“化学反应”或快或慢的出现,则取决于民族的世界交往。一个国家的民族终究不能拒斥世界主流文明,否则,由于这种不自觉,民族将承受社会革命带来的长期阵痛。列宁领导俄国人民建立社会主义政权后,随即提出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共存的思想,目的是积极掌握与支配资本主义时代一切成就,使俄国社会主义稳定进入共产主义。他所理解的社会主义是“苏维埃政权+普鲁士的铁路管理制度+美国的技术和托拉斯组织+美国的国民教育等等等等++=总和=社会主义”[15]520。

三、“两个决不会”:社会革命的彻底性是实现生产力社会化——以中国社会革命为例

(一)一国社会革命受人类(世界)生产力发展的总体水平制约

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提出著名“两个决不会”思想,即“无论哪一个社会形态,在它所能容纳的全部生产力发挥出来以前,是决不会灭亡的;而新的更高的生产关系,在它的物质存在条件在旧社会的胎胞里成熟以前,是决不会出现的”[7]592。马克思对社会革命条件的论述是深刻的,指明生产力是社会革命的绝对条件,任何违背生产力发展规律的社会革命都是不成熟、不彻底的革命,都会面临失败的结局。一国社会革命的发展,要定位于世界生产力发展阶段,受制于人类生产力发展的总体水平。资本开启世界市场及经济全球化的时代,人类命运比以往任何历史时期更加紧密联系在一起。与此同时,资本悖论借助它的扩张,把问题世界历史化,资本固有矛盾、资本对劳动的剥削已不是资本主义国家的问题,而是整个人类社会、人类历史共同的革命论题。马克思指出,无产阶级革命运动,既要有世界观,也要有人类视野,更要有整体联系的方法论。共产主义是“世界历史性”的,不存在局部、地域性的“共产主义”。“劳动的解放既不是一个地方的问题,也不是一个国家的问题,而是涉及存在现代社会的一切国家的社会问题。”[6]226“这种状况是以世界市场的存在为前提的。因此,无产阶级只有在世界历史意义上才能存在,就像共产主义——它的事业——只有作为‘世界历史性的’存在才有可能实现一样。”[1]539一国社会历史发展,纵使本国的生产力具有相当意义的决定性,但革命的主客条件生成状况只有置于“世界历史”中才得以进行科学观察。俄国“战时共产主义”、我国“大跃进”的教训,深刻说明一国发展生产力决不能凭主观意愿和革命激情“人为”超越世界生产力所设定的区间(即人类社会所处历史阶段的生产关系所能容纳生产力发展的空间),如我们不可能苛求人类原始社会阶段某个文明的生产力一下达到社会主义生产力要求。正像恩格斯在《<论俄国社会问题>跋》中所提到,历史上不可能出现低级的经济阶段解决只有高级经济阶段的社会才出现的发展问题和矛盾,“每一种特定的经济形态都应当解决它自己的、从它本身产生的问题;如果要去解决另一种完全不同的经济形态的问题,那是十分荒谬的”[10]459。人类历史的连续性也如马克思所言,“一个国家应该而且可以向其他国家学习。一个社会即使探索到了本身运动的自然规律,它既不能跳过也不能用法令取消自然的发展阶段,但是它能缩短和减轻分娩的痛苦”[16]9~10。一国社会革命会存在特殊性和个别选择性,但从长远看,终会受到世界总体生产力水平的合理矫正,民族历史终究要融进“世界历史”。在此背景下,一国生产力的发展既不可能长期大幅度超越世界总体水平,也不会长期大幅度落后世界总体水平。另外,一国有时会引领“世界历史”发展,有时也被“世界历史”发展所同化,而这种张力落差恰恰为社会革命创造了空间。

有学者从列宁关于经济文化相对落后国家建设社会主义的论述出发,认为中国社会在历史变迁中跨越资本主义制度的“卡夫丁峡谷”,建立高位阶的社会主义生产关系。这种阐释在一定程度上也是科学的,但片面强化了中国社会革命的特殊性,且从生产力作为决定性因素看,中国的生产力水平还远未发达到马克思当年构想的社会主义要求——“各尽所能,按需分配”。从“世界历史”的视野中考察,中国社会确实经历了资本主义畸形发展的“阵痛”。中国社会经历“传统(封建)社会——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社会主义社会”演变,鸦片战争,是资本主义国家试图重塑近代中国生产关系而发动的侵略战争,主要有军事手段和经济手段。在军事上,资本主义国家向中国输进殖民统治,迫使上层建筑发生质变;在经济上,资本主义国家向中国输入“廉价商品”,以先进工业制造业“摧毁一切万里长城、征服野蛮人最顽强的仇外心理的重炮”[7]35。资本对近代中国社会所做的努力就是瓦解封建生产关系,“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7]36,中国社会生产与消费逐渐被纳入资本主义生产体系中,近代生产、交通及通讯工具等当时先进生产力由西方传入中国,传统小生产受到极大冲击。由于民族的非历史自觉性,资本主义国家作为外源力量在中国实施的所谓“社会革命”,虽有改变传统落后生产的客观事实,却充当了推动“历史的不自觉的工具”,中华民族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帝国主义的强大,中国封建势力的盘根错节,资本主义和封建主义在中国社会形成双重渗透的畸形格局——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中国被迫融进世界资本主义时代。在政治上,无论是清末地主资产阶级“维新改良”,还是民族资产阶级的“辛亥革命”,或是国民党的官僚资本主义,都从某种历史意义表明,虽然资本主义制度没有在近代中国建立起来,但中国政治生态已显现了资本主义民主痕迹。且随着共和理念逐渐深入人心,民族与民主意识增长,家长制的根基出现动摇。在经济上,中国资本主义经济有一定程度的发展,民族资本主义工业虽然在外国资本主义压迫下狭缝生存,但中国工业有一定程度机械化、规模化、组织化发展,显示出资本对生产力社会化的驾驭。当工业发展到一定阶段,中国工人阶级出现、发展和壮大,并作为生产力先进代表活跃在历史舞台。由此可见,资本主义因素在近代中国社会成长起来,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顾名思义,诚如毛泽东所指的那样,“在一方面是促使中国封建社会解体,促使中国发生资本主义因素”[17]630。基于此,毛泽东科学地站在世界工人阶级运动的高度审视中国社会革命,他批判“一次革命论”的冒险主义,认为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是社会主义革命的必经阶段,但自俄国“十月革命”后,中国民主革命是新式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新民主主义革命),革命前途是建立社会主义。总而言之,近代中国社会,并不是世界资本主义文明的“孤岛”,中华民族在反抗外来侵略、争取民族独立的艰苦革命中觉醒,特别是当中国工业有了一定的资本主义生产力基础,中国工人的阶级意识、革命意识“被培养”起来,社会主义革命才有可能。中国社会革命特殊性恰恰也在于民族资产阶级的历史局限性,辛亥革命的失败则说明民族资产阶级没有能力、也不可能在中国建立起资本主义社会,民族独立、民族解放的历史重担落在更为先进的工人阶级肩上。在此意义上,更确切地说,中国社会主义制度的最终确立并不是跨越了资本主义,而是建立在对资本主义的历史批判、革命与超越。

(二)资产阶级政治革命的历史局限:社会革命目的是彻底实现生产力社会化

资产阶级政治革命瓦解劳动从属关系,在一定程度上激发人们创造财富的积极性。商品经济最大的优点是它无情“斩断了把人们束缚于天然尊长的形形色色的封建羁绊”[5]34。商品在流通中以等价交换为原则,人们为此建立平等、公正、自由、理性的社会交往。这使得劳动、资本、技术、土地等要素冲破等级障碍,向更有利于生产力发展的地方聚拢、配置、重组。生产力本身具有客观的社会性倾向,须在社会化中才能实现更好的发展。资本作为“物化的社会关系”“物质化的支配社会劳动的力量”[18]286,它的存在,只有永不停歇迫使全社会发展生产力才能实现“增值”,只有不间断促逼全社会开辟生产空间才能实现“增殖”。资本具有驱动生产力社会化发展的内在特质。因而资产阶级政治革命的重大历史意义就是让资本“自由和独立个性”充分释放出来,资本把生产力社会化极高地推向新的发展阶段。然而,资产阶级的政治革命承认以私有制为前提,这又使革命意义大打折扣,革命只是将市民社会资产阶级的部分生产力解放出来。马克思指出,虽然资产阶级在政治领域中宣告“私有财产无效”,在法的形式上取消了国家特权,但在市民社会中则以“私有财产为前提”,这又使得“国家根本没有废除这些实际差别,相反,只有以这些差别为前提,它才存在”[1]30。在政治生活中,“资产阶级的力量全部取决于金钱”,所谓的“民主政治”是金钱操控的政治;在经济生产中,私益的“竞争迫使所有个人的全部精力处于高度紧张状态”[1]556。社会关系沦为人的异己力量,表现为物化关系。资本家是资本的人格化,劳动者是“异化劳动”的人格化,他们被卷进“物的依赖性”世界中,进行着一场又一场生产力对抗性竞争与浪费。可见,资产阶级政治革命是不彻底的社会革命,资本的发展悖论恰恰是以私有制为前提。因而当资本驱使生产力发展到一定程度,必须有意识地将革命的触角伸向经济领域,彻底解决社会生产资料占有问题。人们只有普遍占有发展自身的生产资料,生产力的社会性才能充分彰显,人们才会产生联合劳动的积极性。而社会生产力只有突破私有制的设定,才能使创造社会财富的一切积极因素充分利用起来。

通过社会主义革命,中国成功确立社会主义制度,建立生产力发展的公有制社会。新中国的工业建设,证明生产资料公有制能极大促进生产力社会化发展。公有制经济是先进的生产关系,既在生产关系上预设主体的经济地位平等,又在人的价值上尊重人民的劳动创造。然而,在公有制的实现方式上,片面强调国家力量的主导性,用行政命令一刀切干预人们的生产生活,却有违生产力发展的客观规律。随着经济的发展,当社会成分变得越来越复杂,人们的需求变得越来越多样,国家就会力不从心,国家价值与社会价值难以趋同。在社会主义建设早期探索中,毛泽东等也意识到国家高度集权的弊病,他在《论十大关系》中要求发挥中央和地方两个积极性,中央权力不应统得过死,地方要有更多的权力,企业要有一定的自主经营权,他富有远见地提出“价值法则是一个伟大学校”的思想,试图解决国家在经济建设中的效率问题。然而受当时国内外主客观因素影响,毛泽东的正确思想没能得以坚持。长期以来,中国经济依然在低位徘徊,未能体现社会主义优越性。主要原因是生产力未能充分实现社会化,社会因国家统得过死而缺少创造力,而国家集中过多生产力却无法有效发挥作用。

邓小平以革命家的智慧和担当,推动实施改革开放。在“什么是社会主义”的问题上,邓小平认为,具体实践是最好的解释,且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他把科学社会主义与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认真审视中国社会主义生产力所处的世界水平,指出“现在虽说我们也在搞社会主义,但事实上不够格”[19]225。他提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初级阶段要补上商品经济(资本主义社会阶段)这堂课,社会主义的根本任务是解放生产力和发展生产力。改革开放开辟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特色”表明对过去“超前”的生产力发展进行回归与纠偏:一是立足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利用好资本、价值等一切有利于生产力社会化的手段来建设社会主义;二是重视市场及社会的基础建设。国家对社会放权,发挥市场对社会资源供求状况的反应和调配。可见,发展生产力的主战场由国家转移到市场及社会,而这又强化了两方面努力:在资源配置上,市场要建设有效市场;在宏观调控上,国家要建成有为政府。改革“是一场新的革命”,中国社会面貌发生巨大变化。归结起来,就是生产力有效地实现了社会化发展。国家从对经济“大包大揽”中解脱出来,维护生产秩序的能力显著提升,公共权力回归公共服务属性;社会则从计划和管制中解放出来,社会主体的自治、参与共建的积极性明显提高,社会事业、市场经济、科技文化蓬勃发展。在改革过程中,尽管国家通过政治导向自上而下规矩社会的发展,但社会内生性及创造能力的增强,却是自下而上发挥着基本推动作用。生产力社会化激发人们创造价值的主动性,体现了国家价值向社会回归。

(三)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转变背景下生产力社会化是解决路径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走进新时代,改革开放也进入新阶段,“改革只有进行时,没有完成时”,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我们党领导人民进行伟大社会革命的成果,也是我们党领导人民进行伟大社会革命的继续,必须一以贯之进行下去”[20]37。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要深刻理解新时代社会主要矛盾转化背景中改革内涵的变化。“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突出的是生产力方面的问题;而“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则更加强调生产关系方面的问题。生产关系方面问题指涉复杂,变革生产关系依然是新时代社会改革的重点。改革要以解放生产力为标准,要按是否有利于人们更加充分占有生产资料、是否有利于激发人们创新创造的积极性为合理判断。“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归根到底还是生产力社会化的“不平衡不充分”,这就需要国家进一步转变政府职能,优化营商环境,为市场主体提供更加公平、公正、公开的发展机会;提高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水平,为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创造更多可能性。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提出“社会治理共同体”思想,目的是改革创新社会治理方式,进一步增强社会生产活力。诚如马克思所言,社会才是“全部历史的真正发源地和舞台”[1]540。总言之,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走向成功的关键仍要通过改革,继续解放生产力,进一步实现生产力社会化发展。

猜你喜欢

生产力资本主义马克思
国际金融垄断资本主义是垄断资本主义的最新发展,是新型帝国主义
论马克思对“治理的贫困”的批判与超越
马克思像
马克思人的解放思想的萌芽——重读马克思的博士论文
马克思对资本主义剥削的两重批判——基于《资本论》第一卷的思考
论马克思的存在论
把“风景”转化成“生产力
我国道路货运生产力发展趋势
当代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发展趋势
人口红利与提高生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