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品年鉴内容质量标准探讨

◎陆瑞萍

（连云港市地方志办公室，江苏连云港222000）

提 要：年鉴精品工程需要构建一个所有年鉴适用的通用性年鉴内容质量标准体系，这对于推进年鉴精品建设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应本着科学眼光，坚持创新引领，注重内容价值，遵守编纂规范，丰富表达形式，从宏观层面即内容记述的时代性、中观层面即条目表达的系统性、微观层面即文字编纂的规范性三个维度，构建精品年鉴内容质量标准体系，推动年鉴内容质量提升，夯实年鉴事业发展根基。

2016 年12 月，中国地方志指导小组印发《全国年鉴事业发展规划（2016—2020 年）》，提出实施中国年鉴精品工程。2017年5 月，中国地方志指导小组办公室印发《中国年鉴精品工程实施方案》。4 年来，全国年鉴精品工程取得阶段性成果，培育出31部中国精品年鉴。在精品工程的推动下，各级各类年鉴编纂出版质量不断提高，精品工程成为培育精品意识、提高年鉴质量、推动年鉴事业转型升级的重要抓手。在年鉴精品工程从试点逐步迈向全国的关键时期，构建一个所有年鉴适用的通用性年鉴标准体系尤其是内容质量标准，对于推进年鉴精品建设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精品年鉴的创建，基础在框架，核心在于提升内容质量。应本着科学眼光，坚持创新引领，注重内容价值，遵守编纂规范，丰富表达形式，从宏观层面即内容记述的时代性、中观层面即条目表达的系统性、微观层面即文字编纂的规范性三个维度，构建精品年鉴内容质量标准体系，推动年鉴内容质量提升，夯实年鉴事业发展根基。

一、宏观层面：内容博洽，彰显时代价值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党章修正案、宪法修正案把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确定为我们党和国家的行动指南，我国的发展进入到新的历史方位。[1]呼应新时代新要求，各地的经济社会发展出现了很多新变化，比如深入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更加重视科学发展、保护生态，各项工作更加注重以人民为中心等。社会的进步需要与之对应的年鉴同步发展，精品年鉴更应该全方位记述这些历史性变化，开创性地反映时代的进步。

年鉴内容的时代性包括与现实政治密切相关的政治性和内容资料的全面性、特色性和价值性。这四个方面缺一不可。

（一）观点正确

年鉴的政治性，是指年鉴内容资料反映的政治立场、观念和倾向，包括涉及政党、国家、外交、民族、宗教等方面的现实政治问题，还包括涉及国家安全、社会稳定以及价值观等方面的内容，体现在年鉴指导思想和开放型经济、外事、侨务、港澳事务、军事、民族宗教事务等篇章中。精品年鉴更应严把政治关，杜绝政治性问题。从实践来看，年鉴的政治性问题，多出现在局部表述层面[2]，如将港澳台资视作外资，将港澳台同胞称为华侨，记述部队番号、征兵数、退役、武器装备、体制编制数等，属于认识上不够清醒、技术上疏忽造成的错误。随着时代发展和国内外形势的变化，政治性标准的具体内容也会随着变化。如疫情期间美国将中国军民融合企业列入实体清单，年鉴在反映军民融合类企业时也应特别注意保护企业隐私，该记述的记述，不该记述的就要删去。

（二）全面真实

年鉴内容的全面性，是指年鉴收录的资料反映一地自然、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各方面的年度情况包罗万象，没有遗漏。全面真实是衡量年鉴内容质量的首位度指标，是年鉴特色性、价值性的基础。年鉴资料由各部门各单位提供，看起来只要能收齐稿件，这个标准的贯彻就没有问题。但由于稿件成于众手，各部门撰稿人对本部门工作职责的熟悉程度不同，年鉴编纂者获取和取舍资料的能力不同，各部年鉴在内容资料的全面性真实性上参差不齐，仍存在一些问题，主要表现在对新发展理念理解、贯彻不到位，如生态建设不仅未单独设类目，而且资料不丰满，常常缺生态环境质量、资源保护等内容，对机构改革后合并的职能工作未有效整合；对服务业的新业态如物流业、中介服务业、居民服务业、电子商务没有反映或反映不足，不少年鉴还停留在20 年前商贸流通甚至国内贸易的认识上；对各部门各单位的职能工作反映不全面，如人大的主要职能工作是立法、监督、代表工作，政协的主要职能工作是团结联谊、参政议政、委员工作，不少年鉴对人大、政协的工作以“主要工作”立目，有什么内容收录什么内容，显示编纂者对人大、政协职能工作研究不深不透。党委、政府类目为了避免与概貌类目中经济社会发展内容的重复，现多已不再记述经济社会发展的情况，但由此也造成此两个类目内容单薄，给人感觉党委、政府一年中除开了几个会就没做什么事。事实上，党委决策、政府施政是有很多内容可记的，特别是近几年党委的深化改革、政府的服务型政府建设工作力度很大，行政审批、营商环境建设、资源交易管理、12345 热线、放管服改革、信息公开、电子政务等都属于服务型政府建设的内容。

中国精品年鉴《连云港年鉴（2019）》

（三）富有价值

年鉴内容的价值性，是指年鉴收录资料的“堪存堪鉴”性。堪存，即年鉴内容资料应具有存史价值，年鉴记录的是历史，从小处说可以为修志积累有用的资料，从大处说是为文明作传承。堪鉴，则是指年鉴内容资料应具有为现实服务的价值；相比志书，年鉴时近迹真、出版周期短，能为地方领导决策提供借鉴，体现资治辅政、经世致用作用。精品年鉴的价值应表现为基础信息不缺、冗余信息不录。基础信息包括一地的面积人口、行政区划、民族宗教情况、年度经济社会发展主要数据、各主要行业从业人员数、生态环境质量情况等。而对于属于机构内视信息的信息宣传、理论研究、队伍建设、后勤保障等内容应做到应去尽去；与部门职能工作不太相关的工作，如银行的公益扶贫、消费者权益保护，党校的巡视整改、税务局的税务文化等，则要按“事以类从”原则作整合处理。

（四）特色突出

年鉴内容的特色性，是指年鉴资料能够体现时代发展大背景下一地经济社会发展有别于其他城市的特征，融时代特色、地域特色、年度特色于一体，使年鉴成为时代的一面镜子。创新是新世纪年鉴发展的主题，也是时代赋予年鉴工作者的使命。人云亦云、亦步亦趋的年鉴绝不可能成为精品年鉴，大胆创新、富有个性是精品年鉴的共识。时代特色和年度特色侧重的是“时”的概念，讲究的是反映新出现的事物，如新理念、新改革、新成果，近年来一些年鉴中收录的扶贫开发、特色小镇、生态和资源保护的内容就属于此类。地域特色侧重的是“域”的概念，讲究反映人无我有、人有我优的特色，比如南京都市圈的牵头城市一定是南京；说到一带一路交汇点城市、《西游记》文化发源地就非连云港莫属。而这些特色，正是上述各部年鉴浓墨重彩突出反映的内容。

二、中观层面：立条精准，体现系统思维

条目是年鉴存储信息资料的载体，是年鉴内容的主要表现形式。年鉴内容质量的高低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条目质量。一部地方综合年鉴，条目少则数百条多则千余条，看似相互独立，实则在选材、编排上都遵循了一定的规律，体现编纂者的系统思维。精品年鉴的条目记述要求标目准确、选材精当、编排有序、形式多样、结构科学。

（一）标目准确

标目即条目的标题，是条目的“眼睛”，也是读者检索资料的线索、获取信息的窗口。一个好的标目，能为条目画龙点睛，引起读者的阅读兴趣。因此，标目应概念准确、主题突出、文题相符、简洁明白。如社会保险与社会保障，前者相对来说是一个小概念，包含五大保险；后者是一个大概念，除了社会保险外，还包含社会救助、社会福利、住房保障等内容，有什么样的内容就立什么样的标目，不可混淆。又如开放应包括对外开放和对内开放，开放型经济和外向型经济也有一个范畴上的区别，外向型经济包括外资、外贸、外经，开放型经济则还应包括对国内其他地区的开放即招引内资、区域合作等。街道和街道办事处，一个是地域概念，一个是机构概念，行政区划管辖的是地域不是机构，如“鼓楼区人民政府辖13个街道办事处，辖区内有社区居民委员会120 个”，应改为“鼓楼区辖13个街道120 个社区。”有些概念，在标目和内容叙述中还应区分国家和地方，如国土资源管理、幅员、国民经济和国民生产总值，在地方综合年鉴叙述中需分别改成土地资源管理、土地面积、经济和社会发展、地区生产总值。只有把概念理清楚，才能为条目编写奠定基础。主题突出、文题相符是对标目的核心要求，标目应能准确概括、提炼条目内容，避免表意不明或内涵、外延错位。有一部年鉴的财政扶贫条目中有一段文字：“全省民生支出3058亿元，占全部支出的81%，增长7.8%。”这是错将民生支出都当成扶贫了，是严重的文题不符。还有一部年鉴，标目是“信访矛盾化解试点”，内容却记述了一个信访会议，这是标目立题的角度出了问题。还有诸如“服务经济发展大局”“渔业持续发展”“对外宣传亮点频现”“掀起创新创业热潮”等标目，语义空洞、模糊、夸张，不符合标目设置要求。反映条目核心主题的主题词在标目中应突出，或只用主题词，或前置，给人一目了然之感。如“创建国家文明城市”应改为“国家文明城市创建”，“公园城市建设推进顺利”应改为“公园城市建设”。年鉴中还应尽量避免使用复合式标题，如“打黑除恶缉枪治爆除黄扫毒”“交通·邮政·信息化”“教育·科技”“文化·体育”，都有明显的拼凑痕迹，需通过分立条目、重新归类、提炼概括来解决。

（二）选材精当

选材精当指条目有统一的设条标准和选材原则，有统一的内容要素规范，融合适性、完整性和独立性于一体。合适性即条目的设置要紧扣当地党委、政府的中心工作和重点工作，紧贴部门单位的主体工作职能，围绕条目上位分目、类目主题，不能来稿编稿、拣到篮子里就是菜。比如脱贫攻坚，近几年各地都在抓，各部门单位都参与，但在年鉴中应归于农业农村（乡村建设）部类中去，不能分散到所有的单位，否则就毫无章法了；党委、政府的重要会议，一般选取党代会、全域干部大会、政府常务会议、政府组成人员会议，其余的会议如有必要分散到相关类目记述，工作调研汇报会、工作务虚会等一般不予记录。完整性即条目反映的内容须完整有价值，时间、地点、措施、结果等要素齐全，具有有效的信息含量。设置一个条目，要明白、完整地告诉读者何时何地发生了什么、结果怎样，否则这个条目就是失败的。如“诚信体系建设”条目：“2017年，共完成706 家企业的信用考评工作，合格以上企业682 家，其中33家企业为优秀，237家为良好，412 家为合格。”该条目只有结果，缺乏事主和对诚信体系建设和考评标准的叙述。独立性即一事一条、一个主题一个条目，除了概况条目外，不要在一个条目里记述不同主题的内容，这是年鉴条目化的基本要求。经过数十年编纂实践的锻炼，这个问题已经基本解决。而与此相反，出现了同一主题的不同侧面由多个条目来记述的问题，如在“教师培训”条目外，另设“职初培训”条目；在“人才工作”条目外另设“人才政治引领”条目；关于国企改革的面上情况，出台了一个文件、典型企业的典型做法等等，都单独设置条目。显得归纳不够、分散零乱，同样违背“一事一条”原则，也是立条不当。随着时代的发展，年鉴中一些传统条目已失去存在的价值和意义，要及时地予以删除，而一些新生事物如电子商务、云计算、物联网、大数据等应及时增加新的条目予以反映[3]，这是年鉴选题的与时俱进。

花果山

（三）编排有序

年鉴一般分类目、分目、条目三个层次，每一个层次都有排序科学性、逻辑性的要求。在三个层次中，条目的数量最多，因而编排有序的难度最大。基本的规律是先排概况、常规条目，再排单一记事性条目。常规条目是指“每年都设立的一批主题不变、内容逐年更新或变化较少的条目”[4]，按约定俗成的顺序，如史志工作先排党史再排地方志；或按重要性递减原则，先排最主要的职能工作，再排次要的，如残疾人工作，先排“残疾人康复”，再排“残疾人文体”。单一记事性条目按事件发生的先后顺序排列。

（四）形式多样

年鉴的表现形式，条目是主体，但也有专文、调研报告、新闻摘要、相关链接等，应合理选取、布局这些内容，做到一、二、三次文献比例合理，主、辅文相互呼应、相得益彰。年鉴条目的表现形式，文字是主体，但也有图、表等，应十分注重图、表的使用，随文穿插相关的图片、表格、统计图等，做到文图并茂、编排有致。目前不少年鉴还未将图片放到与文字同等重要的位置，图片质量不高，常常被作为补白使用，图片说明不完整；表格标题、表头、数字及其单位不规范处较多，不少年鉴将统计表格放在附录中，没有随文，削弱了表格补充、细化文字的作用。精品年鉴应给予图片、表格与文字同等程度的重视，让文字、图片、表格“并驾齐驱”。适应科技的进步和时代的发展，年鉴还应加快数字化进程，在内容、平台、技术等方面积极推进融合发展，提供手机版、专题库[5]。

（五）结构科学

年鉴条目的结构反映的是不同类型的条目之间的关系。条目一般分为常规条目和单一记事性条目，常规条目反映面上情况和职能工作，单一记事性条目反映年度新事、重大活动、重要荣誉，从年鉴的资料性、存史价值的角度，精品年鉴应以收录常规条目为主。在选材和编排上，同类单位的条目设置讲究对等性，比如民主党派，都可以设置组织建设、参政议政、社会服务等条目，街道乡镇都可以设置经济发展、社会事业、环境保护等条目，且排列顺序应大体一致。条目与条目之间、条目正文与所附的“链接”之间，总体上应注意篇幅的平衡，不能畸轻畸重、主次失衡。“条目排列有序，并避免单个条目构成分目”，这是《地方综合年鉴编纂出版规定》中提出的要求。但在实际工作中，分目下只有一个条目的情况还比较常见，且多出现在“综述”分目，要通过拆分或增设反映面上情况的常规条目来补足条目数。

三、微观层面：编校规范，融铸工匠精神

年鉴编纂的规范性，是决定年鉴内容质量的基础工作。清代方志学家章学诚指出：“志为史裁，全书自有体例。志中文字，俱关史法。则全书中之命辞措字，亦必有规矩准绳，不可忽也。”[6]年鉴是集体创作，只有所有编纂者遵循统一的规范，才能避免出现五花八门、风格不一的现象。精品年鉴更应在编纂的规范性上下功夫，要以“追求卓越、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对稿件进行精雕细琢，做到站位精准、文体规范、语言通达，符合出版要求。

（一）站位精准

年鉴撰稿人多站在本部门本单位的角度组织资料，因此稿件中带有明显的部门痕迹。这就要求年鉴编纂者在接触稿件的一开始，就要提高站位，立定脚跟，站在当地党委、政府的高度，以若干年后读者的身份，来审视、修改稿件，改第一人称“我”“本”为第三人称“他”“该”叙述；也不以隐含的第一人称“协助”“配合”“提请”等词语来叙述，而改为“市委政法委、市司法局联合下发文件”句式，将协助、配合单位放在一个平等的层次上，尽可能减少部门痕迹。

（二）文体规范

年鉴不同于工作报告，禁止冗长拉杂、套话空话，要求使用现代汉语书面语，条目文字凝练集中、紧扣标目、言简意赅。如“商贸流通概况”条目：“紧紧围绕‘四个走在前列’目标要求，深入贯彻落实区委、区政府各项决策部署，以思想解放带动改革发展，突出优化质量效益，强化项目服务、实绩惠民便民，主要经济指标和重点工作均取得良好成效。”这一段话都是套话，没有实质性内容，应予以删除。年鉴行文还要求与工作总结区别开来。年鉴取材于工作总结，但不能简单地搬用拼凑。工作总结中有大量的“一是、二是”行文，年鉴要避免。工作总结中有大量的经验总结、概括议论，年鉴行文要求直陈其事、不作分析议论。工作总结将一年的大事要事压缩在一段话中，对每一件大事基本都是点到为止、平分秋色；而年鉴则要求一件大事一个条目，详实记述，讲清来龙去脉，工作总结中的句子只能作为一条线索，需要年鉴工作者深入挖掘相关资料。

（三）语言通达

年鉴语言文字的通达离不开对文字的规范。年鉴文字的规范主要包括处理错别字、多字漏字、标点符号差错、句子缺主语、成分搭配不当等问题。年鉴稿件中常见的字词错误，与其他出版物出现的问题大同小异。但由于年鉴内容的特殊性也会导致一些高频错误字词的出现，如“账户”误为“帐户”，“截至”误为“截止”，“权利”误为“权力”等。因年鉴稿件多取材于工作总结，因而经常会出现缺少主语或事件主体的现象，如一个条目开头这样记述：“2018年，开展教育乱收费清理工作。”此句没有主语，作为条目的开头就使整个条目没有了主体。更需注意的是一段文字从行文看上下句的内容主体有变化，但句子的主语却始终未出现、没变化。如“价格管理”条目这样记述：“2018年，海州区组织区卫计局、财政局、人社局，实施全区家庭医生签约个性化服务项目及优惠政策；参与区卫计局、财政局、人社局下发《关于印发海州区家庭医生签约服务绩效考核工作方案的通知》，9家通过非公立医疗机构信用承诺及创建价格诚信单位考核。”此段共2 句话，第一句话主语看似是“海州区”，实际是海州区卫计局、财政局、人社局，表述不准确，和价格管理也没关系，可删。第二句主语变换，隐含主语“区物价局”，应表述为“区物价局、卫计局、财政局、人社局联合印发通知”。文字的规范还包括统一量词单位，如案件单位用“起”还是“件”，项目单位用“项”还是“个”，企业单位用“个”还是“家”，学校单位用“个”还是“所”，诸如此类，全书应统一。对“大概”“差不多”“似乎”等含糊不清、容易引起歧义的词汇应尽量摒弃不用。

综上所述，精品年鉴的内容价值标准包括宏观、中观、微观三个维度的认识层面，既是理论的，又是可操作的。探讨这个问题，不仅有利于准确把握中国精品年鉴的本质特征，而且有利于推进中国精品年鉴的实践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