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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与摄影:20世纪80年代新宿的回忆

2021-03-24尾仲浩二

画刊 2021年2期
关键词:新宿前辈大道

[日]尾仲浩二

从老师森山大道开始,我与众多摄影家、摄影编辑们的相遇几乎都是在东京新宿的黄金街。新宿黄金街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迅速被建造出来的酒吧街,这里的酒吧只有小小的吧台座位,如今的新宿黄金街已经是非常老旧的酒吧街了。

在黄金街中,与摄影关系最深的莫过于酒吧“どじ/dojji”,与摄影相关的人们每天都在这里相聚,我第一次被带到这里是1982年的秋天。那一年我22岁,刚刚从摄影学校毕业,在迷茫于自己摄影未来方向的时候,我被邀请加入了独立摄影画廊“CAMP”。“CAMP”位于新宿黄金街附近的一栋大楼中,是由1976年森山大道workshop摄影学校的毕业生组成的,画廊中轮流展示我们的摄影作品。当时“CAMP”的成员大约有10个人,因为大家都非常喜爱喝酒,在画廊中就经常放著大瓶的廉价威士忌。每当傍晚,“CAMP”中就挤满了画廊成员与经常来的朋友们。在画廊中喝完之后,我就被带到新宿黄金街继续喝酒。当时作为第一次去“どじ/dojji”的生客,我被前辈们安排坐在了吧台的尽头。“どじ/ dojji”是一家非常小的酒吧,吧台座位也非常少,酒吧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如果座位满了,年纪小的后辈要给年长的前辈让座。当时“CAMP”的成员都是20多岁的年轻人,刚开始大家都是坐着喝酒,后来摄影杂志的编辑、前辈摄影家都逐渐进到酒吧中,我们就不得不让出座位站着喝酒。但是我非常享受站在森山大道、深濑昌久、东松照明等摄影家前辈的身后,一边听着他们聊摄影的事情一边喝着酒,感觉仿佛自己也已经是一名摄影家了。

当时我作为年纪最小的后辈,却经常能喝上摄影家前辈们的酒。日本的酒吧会在酒瓶上写上客人的名字存酒在店内,酒吧的老板知道作为年轻人的我没有钱,就会从每位摄影家前辈们的酒瓶中逐瓶倒酒给我喝,即使每次都倒得不多。摄影家前辈们也觉得照顾后辈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黄金街中时常会响起吉他的伴奏声。当时有人会抱着吉他收费为大家演奏歌曲,大家就伴着吉他大声歌唱。森山大道与深濑昌久当时非常喜爱唱歌,伴随着吉他,他们一边喝酒一边歌唱。坐在他们边上的我学会了不少从前的流行歌曲。

其实我在黄金街从来没有真正地喝醉过,因为我有重要的任务在身。每到深夜2点、3点的时候,我要帮助喝醉的森山大道和深濑昌久叫出租车回家,每次送走他们我会再次回到酒吧中,店主都会对我说“辛苦你啦”,然后从写了老师名字的酒瓶中为我倒上一杯酒。

我也经常在老师森山大道的家中喝酒。20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时候,森山大道还不像如今这样忙于国内国外的各种展览。傍晚我结束工作之后,从涩谷站前打电话给森山先生说:“过来喝杯茶也可以噢。”森山先生当时的家距离涩谷站大约3分钟路程,是一栋非常老旧的11层大楼,门牌号至今我还记得,是801号,里面只有两个小小的房间,其中一间还被森山先生改造成了个人画廊的模样。另外一间房间则是森山先生生活起居与工作的地方。我坐在一张小小的椅子上,森山先生则坐在他的床上。先喝上一杯美味的日本茶,我就开始向森山先生汇报我的近况。之后太阳渐渐西沉,再之后就是漫漫长夜了。我们用磁带反复播放着喜爱的歌曲,从要到巴黎开一个独立画廊到想用新的相纸试着制作新的作品,我和森山先生有着聊不完的话题,廉价的威士忌也不知不觉喝到了第二瓶。因为过了深夜2点之后回家会很麻烦,所以超过这个时间森山先生都会责备我。森山先生盖着毯子横在床上就这样睡了,我打了一声招呼就离开了森山先生家。因为觉得打车有点浪费钱,我就一个人走夜路回家,一边走一边回想着今晚和森山先生的对话;在醉醺醺地走回新宿的家的路上,我下定决心也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摄影画廊。

我由衷地认为:之所以我可以像如今这样作为一名摄影家并且依靠摄影生活着,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的酒量不差,并且有一副强健的肝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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