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流域调水水源区生态补偿偿付意愿及其差异性分析研究

黄燨 彭卓越 徐林 郑锐

摘要：水源地居民既是环境资源的享用者，又是环境改善的受益者，为了推进水源区生态补偿机制的建立，公众意愿的分析研究就显得非常迫切。基于条件价值法对南水北调东线源头区扬州市公众的生态补偿意愿进行问卷调查，利用非参数估计法和参数模型法测算了水源区居民生态补偿支付意愿（WTP）和受偿意愿（WTA）。结果表明：在442份有效样本中，居民具有支付意愿和受偿意愿的比例分别为76.70%和75.11%，通过非参数法和参数法结合得到的WTP和WTA值分别为206.47元/（人·年）和449.30元/（人·年），WTA/WTP值为2.18，最后提出相关的政策建议。通过对扬州市居民生态补偿偿付意愿及其差异性分析，旨在为深入研究南水北调东线工程沿线公众参与流域生态补偿甚至更大范围的社会公共管理提供参考。

关键词：条件价值法 生态补偿 偿付意愿 差异性分析  南水北调东线

Study on Willingness and Difference of Ecological Compensation in Water Source Areas of Interbasin Water Transfer

—A Case of Yangzhou City

HUANG Xi  PENG Zhuoyue*   XU Lin  ZHENG Rui

（College of Hydraulic Science and Engineering， Yangzhou University， Yangzhou， Jiangsu Province， 225127 China）

Abstract： Residents in water source areas are both users of environmental resources and beneficiaries of environmental improvement. In order to promote the establishment of ecological compensation mechanism in water source area， the analysis and research of public will is very urgent. Based on the CVM， a questionnaire survey was conducted on the public's willingness to ecological compensation in Yangzhou City， the source area of the east line of the South-to-North Water Transfer Project， The Willingness To Pay （WTP） and Willingness To Accept（WTA） compensation of residents in water source area are calculated by nonparametric estimation method and parametric model method. The results show that among 442 valid samples， the proportion of residents with willingness to pay and willingness to receive compensation is 76.70% and 75.11% respectively. The WTP and WTA values obtained by the combination of nonparametric method and parametric method are 206.47 yuan / （person·year） and 449.30 yuan respectively/ （person·year）， WTA / WTP value is 2.18. Finally， relevant policy suggestions are put forward. Through the analysis of residents' willingness to pay for ecological compensation and its differences in Yangzhou， the purpose is to provide reference for in-depth study of public participation in river basin ecological compensation and even wider social public management along the east line of South-to-North Water Transfer Project.

Key Words： CVM; Ecological compensation; WTP; Difference analysis; East line of South-to-North Water Transfer Project

隨着社会的发展，水资源供需问题日益突出，采用跨流域调水的方法将成为人们改变资源分配促进经济发展的常用手段^[1]。目前，我国已实施的众多跨流域调水工程为受水区带去大量清洁水资源，实现了我国水资源的合理配置，解决了广大地区水资源短缺问题^[2]。与此同时，因减少水资源用量并提高环境保护与生态涵养标准而对水源区的经济社会发展形成了一定制约^[3]。上下游的发展差距不断加大，严重危害了社会和谐和公众安全。实施跨流域调水生态补偿是解决这些问题的有效手段之一。

国外学术界通常把生态补偿称为生态系统服务付费（Payments for Ecosystem Services， PES）^[4]。跨流域调水生态补偿作为生态补偿中的一个重要分支，应当根据调水区和调水沿线的生态利用、保护和建设的直接成本和间接成本，综合运用政府和市场手段，调整调水区和受水区的利益关系，将生态环境的外部成本内部化，实现调水工程的社会效益^[5]。目前理论发展相对成熟，但是实际操作较困难。合理的生态补偿标准应该按照公众的意愿达成，但是由于我国公众缺少公共设施咨询的经验^[6]，且对生态补偿的意义认识不足，导致支付意愿普遍偏低。近年来有众多学者将条件价值评估法（Contingent Value Method， CVM）应用于生态补偿研究，通过对研究对象开展问卷调查，被调查者对生态补偿的认知度以及支付意愿（Willingness To Pay， WTP）、受偿意愿（Willingness To Accept， WTA）进行调查^[7-8]。赵军等对上海某河流生态系统服务的公众意愿进行了调查，分析了WTA和WTP不对称的原因^[9];张翼飞以上海景观内河为例，对其生态价值偿付意愿的分布差异进行了分析^[10]。

尽管将WTP和WTA结合分析研究运用到生态补偿中涉及到的对象多样，但针对跨流域调水工程水源地偿付意愿差异的研究较少。对此，本文以南水北调东线源头区扬州市为研究对象，通过实地考察和问卷调查，对该地居民生态补偿的偿付意愿及影响因素进行了研究，旨在为建立扬州市生态补偿机制提供理论依据。

1 材料和方法

1.1 研究区概况

南水北调工程是缓解我国北方水资源短缺和生态环境恶化状况的重大战略性基础设施。东线工程于2002年12月正式开工，2013年11月建成通水，工程从长江下游扬州市三江营段取水，利用京杭大运河及与其平行的新拓浚河道为输水路线，向黄淮海平原东部、胶东地区和京津冀地区提供生产生活用水，不仅改善了北方受水区生態环境，并且对于区域经济协调发展起到了重要的促进作用。扬州市作为南水北调东线工程的水源地，其地处江苏省中部，位于长江北岸、江淮平原南端，虽然南水北调工程对该区域自然环境及水污染状况有很大改善，但同时对扬州市的经济社会发展也有一定的限制作用，因此建立扬州市调水源头生态补偿机制是促进系统生态环境保护、落实科学发展观、实现社会公平正义的必然要求^[11]。本文以东线水源区扬州市为研究区域，并分别以江都水利枢纽和京杭大运河邗江区、广陵区区段为中心进行实地考察和问卷调查，如图1所示。

1.2 研究方法

1.2.1CVM

本次调查的对象主要是受南水北调东线工程影响较大的扬州市江都区、邗江区和广陵区居民，采用最直接最有效的面对面调查的方式。本次调查于2020年9月至10月共发放500份问卷，实际回收有效问卷442份，其中江都区207份，邗江区143份，广陵区92份，有效率88.40%。

调查问卷主要由四部分组成：第一部分是问卷调查说明，揭示问卷调查的原因、目的和意义;第二部分是甄别部分，用于筛选连续居住一年以上和满18周岁的被访者;第三部分是正卷部分，也是问卷的主要部分，包括关于南水北调东线工程的基础认知状况、重要性认知状况、生态补偿政策认知状况以及生态补偿的支付或受偿意愿;第四部分是背景部分，包括性别、年龄、文化程度、住房类型和面积、家庭收入等。

1.2.2WTP与WTA的非参数估计法

对于区间值，根据统计学的合理性，采用了每个区间的中值来代替，2000元及以上根据受访者回答用端点值2000代替。结合非参数法的计算方式和原理以及受访者WTP、WTA累计频率分布，WTP与WTA的期望值可以运用下面的模型计算得出：

式（1）和式（2）中，Vi表示受访者选择的第i个投标 值;pi表示受访者选择第i个投标值的概率。

考虑到任何理性人都有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的心理，简单的算术平均值容易受到样本两端极端值的影响，因此需要进行一定的修整才能获得更能代表总体的均值，由此，本文采用5%修整的平均值来代表总体样本的均值。5%修整均值就是把排在最前面和最后面5%的数据都剔除，之后再计算均值，这样就使得均值不容易受极端值的影响，更能代表总体^[12]。

1.2.3WTP与WTA的参数估计法

南水北调东线工程调水区和受水区居民分别是水资源保护的贡献者和受益者，在工程建立过程中可能存在自身福利水平变好或变坏的情况，此时需要有一个正的支付或补偿机制。在CVM问卷调研过程中，以支付卡引导的支付意愿会报告一些零值或者受偿意愿会高于上限值，基于此，本文采用左端截取模型（Left censored model）处理受访者支付意愿报告值为零的情形;采用右端截取模型（Right censored model）处理受访者受偿意愿高于上限值的情形。

用一个基本的潜变量y * i 来表示所观测的响应yi ， 左端截取模型和右端截取模型的一般形式如下：

式（3）中，yi *为潜变量，服从具有线性条件均值的 正态同方差分布，β0 为常数项，Xi为影响因素向量，β 为待估计系数的向量，μi为符合正态分布随机误差项， i = 1，2，…，n。式（4）为左端截取模型方程，表明当 yi * > 0时，所观测的yi等于yi * ;当yi * ≤ 0时，yi等于0。 式（5）为右端截取模型方程，表明当yi * < R时，所观测 的yi等于yi * ;当yi * ≥ R时，yi等于R。据此，本文在截 堵回归模型的两种不同情形下分别建立WTP和WTA 的估计模型：

WTP* = cP + XβP + μP （6）

WTA* = cA + XβA + μA

（7） 式（6）和式（7）中，WTP*和WTA*分别是居民生态 补偿的WTP和WTA，X是反应居民社会经济特征变量 和工程政策认知等影响因素在内的向量，βP和βA是各 自的待估计系数的向量，μP 和 μA 是各自的随机误 差项。

2 结果和分析

2.1 描述性统计分析

2.1.1 受调查者的背景信息

问卷背景部分反映的是受访者个人的社会经济基础状况，在调查走访过程中，选择18周岁及以上各行各业的人士，以使结果更具代表性，统计结果如表1所示。

2.1.2 居民WTP频率分布及支付方式选择

本次问卷设计了13个选项供受访者选择：100元以下;100～199元;200～299元;300～399元;400～499元;500～599元;600～699元;700～799元;800～899元;900～999元;1000～1499元;1500～1999元;2000元及以上。对受访者支付意愿WTP进行分析整理，得到累计频率分布如表2所示，其中调整的频度指WTP在某一区间的居民数占所有愿意支付居民的比例，累计频度指WTP小于等于某一区间值的居民数占所有愿意支付居民的比例。由表2可知，在所有受访者中，有76.70%的居民愿意为源头区的水资源及生态环境保护支付一定的费用，同时有23.30%的居民不愿意支付即支付意愿为0。图2反映的是同意支付费用的受访者愿意采用的不同支付方式占比情况。结合表2和图2可得，在愿意支付的居民中，愿意支付的最多金额集中在599元以下，愿意支付599元以上的居民仅占5.31%，且大部分居民更愿意通过现金和水电费的形式支付，分别占47.20%和28.61%。在不愿意支付的居民中，通过问卷的统计分析看，大部分认为支付应该由政府出资，不应该由个人支付，也有少部分是由于家庭经济收入较低而无能力支付。

2.1.3 居民WTA频率分布及受偿方式选择

WTA估值問题选项同WTP，整理得到WTA累计频率分布如表3所示。其中75.11%的居民愿意接受一定的费用作为生态补偿，同时有24.89%的居民不愿意受偿即受偿意愿为0，原因是大部分居民认为补偿不应该给个人和家庭，应该由相应的单位组织接受集体补偿。图3反映的是同意接受补偿的受访者愿意采用的不同受偿方式占比情况。分析可知，愿意接受补偿的受访者中，73.80%的居民愿意接受补偿的最少金额集中在599元以下，同时愿意接受2000元的居民所占比例也较大，达到14.76%，78.01%和13.86%的居民愿意按照现金和财政补贴的方式接受生态补偿。

2.2 WTP与WTA的测算

非参数法算出两组数据，参数法算出一组数据，总计三组数据，为了方便最终比较，进一步减小可能存在的误差，将3个结果进行加和求平均值，结果如表4所示。将非参数法和参数法结合估计得WTP均值为206.47 元/（人·年），WTA均值为449.30 元/（人·年）。

3 讨论

由表4可知，根据问卷直接计算得到的WTP和WTA平均值分别为218.10元/（人·年）和455.32元/（人·年），5%修整平均值分别为187.27元/（人·年）和394.80元/（人·年），两者求得的平均值间存在差异，采用5%修整的平均值要小于其平均值，WTP减小30.83 元/（人·年），WTA减小60.52元/（人·年），说明WTA减小的幅度比WTP大2倍左右，也说明WTA数据中首尾可能存在较大的异常值（此异常值来自愿意受偿的受访者中有14.76%的人群受偿意愿为2000元/（人·年））。参数法得到的WTP和WTA值为214.04 元/（人·年）和479.77元/（人·年），结果与非参数法直接求得的平均值相差不大，WTP减小4.06元/（人·年），WTA增大24.45元/（人·年）。

对非参数法和参数法求得的3个结果求平均值作为WTP与WTA的最终结果，由此得到的均值分别为206.47元/（人·年）和449.30元/（人·年），WTA和WTP的比值为2.18。国内外相关研究显示两者比值在1.26～12.8之间^[13-14]。因此，可以认为本研究的结果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4 政策建议

基于以上研究，有如下政策建议：（1）建立健全生态补偿制度。WTP和WTA受多种因素影响，政府部门应根据不同的生态补偿责任原则，确定水源地生态补偿方式和补偿标准。同时，居民对于源头区水环境治理的国家政策（包括人才引进、技术支出等）不太了解，政府部门在明确筹措资金的来源，组织受水城市在项目、资金、技术等方面对水源区进行对口支援的同时可通过媒体实时公示，达到传播引导的目的。（2）实现水源地生态补偿方式的多样化选择途径。从结果分析中发现，受访者选择的支付方式和受偿方式多种多样，因此，相关政府部门应顺应当地居民的生态补偿意愿，进一步明确生态补偿方式的制定和实施。（3）加强宣传引导。在实地调研中发现，大部分受访者不了解生态补偿政策，为了使当地居民能够积极参与生态补偿机制的建设，应加强生态文明建设和南水北调工程的科普宣传，强化生态补偿政策的解读，引导居民增强节约水资源、保护水生态的思想意识和行动自觉，加快推动生产生活方式绿色转型。

5 结语

本文基于CVM考察了南水北调东线源头区扬州市居民生态补偿支付和受偿意愿，并对其差异性和影响因素进行分析。结果显示：在442份有效样本中，有339个受访者具有支付意愿，比例达到76.70%;332个受访者具有受偿意愿，比例达到75.11%。非参数法和参数法结合求得WTP与WTA的值分别为206.47元/（人·年）和449.30元/（人·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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