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思想政治教育本质的再思考

2021-03-17张崔英于海超

思想政治教育研究 2021年6期

张崔英　于海超

摘要：思想政治教育本质是思想政治教育学科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元问题。目前学术界对思想政治教育本质的认识，观点较多，莫衷一是，且存在众多不足之处。矛盾分析法和现象分析法是揭示事物本质的重要方法。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是一个包含着多层级本质的系统，可分为初级本质和二级本质。思想政治教育的初级本质，既是为思想政治教育不同发展阶段和存在领域内的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所决定的本质，又是为思想政治教育不同发展阶段和存在领域内的思想政治教育现象所具体体现的本质;思想政治教育的二级本质，既是为思想政治教育的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所决定的本质，又是所有思想政治教育现象所体现的共有的本质，即促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与社会和谐发展。

关键词：思想政治教育本质;矛盾分析法;现象分析法;层次分析法

DOI：10.15938/j.cnki.iper.2021.06.013

中图分类号：G64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9749（2021）06-0072-05

思想政治教育本质是思想政治教育学科中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元问题。它贯穿于思想政治教育的始终，不仅决定着思想政治教育的内涵与外延、本源与发生、地位与价值、主体与客体、目的与任务等基本理论问题，还决定着思想政治教育的学科定位与学科归属问题。目前学术界对思想政治教育本质的认识，观点较多，莫衷一是。鉴于目前的研究现状，笔者拟运用矛盾分析法和现象分析法，对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进行再思考。一方面，通过对思想政治教育的基本矛盾以及其在不同发展阶段和不同存在领域内的具体矛盾的分析，即矛盾分析法来推出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另一方面，通过对在时间上和空间上思想政治教育的表现形式即思想政治教育现象的分析，来揭示思想政治教育现象背后所隐藏的本质，以期进一步深化理论界对思想政治教育本质的认识。

一、研究现状

目前学术界对思想政治教育本质的争议比较大，尚无定论。从笔者搜集的资料来看，学者们对思想政治教育本质的回答大致上可以分为两大类，即分别从思想政治教育的“功能”和“属性”两个角度来阐释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

第一类，从“功能”的角度来阐释。从思想政治教育的“功能”角度来阐释其本质，具体又可分为四种不同的观点。一是认为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是“人的社会化”。如陈百君指出“思想政治教育从本质上可以说是社会成员逐步实现社会要求的过程。”[1]二是认为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是为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服务。如郦平指出“思想政治教育应……将自身固有的能促进学生全面发展的功能充分发挥出来……并将其作为思想政治教育本质的回归。”[2]三是认为思想掌握群众是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如骆郁廷曾专门写过一篇文章“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在于思想掌握群众”。[3]四是认为思想政治教育是国家进行社会统治的重要手段。如孙其昂指出“思想政治教育是阶级进行政治统治和社会管理的重要而有力的手段，国家同样把它作为自己管理社会的重要手段来运用。”[4]第二类，从“属性”的角度来阐释。从思想政治教育的“属性”角度来阐释其本质，具体又可分为一元本质论、二元本质论和多元本质论三类观点。一元本质论认为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是“阶级性”[5]“灌输”[6]“意识形态性”[7]，等等。二元本质论认为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是“党性与人性的统一”[8]“工具性与目的性的统一”[9]“合规律性与合目的性的统一”[10]“政治性与科学性的统一”[11]“科学性与价值性的统一”[12]等等。多元本质论认为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是“目的性、实践性、超越性”[13]“社会性、政治性和人文性”[14]“政治目的性、内容历史性和手段多样性”[15]“阶级性、服务性、工具性和启蒙性”[16]，等等。

这些研究成果在一定程度上繁荣了理论界对思想政治教育本质的认识，但还存在许多不足之处，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成果缺乏共识。目前学术界关于思想政治教育本质的研究成果很丰富，但缺乏共识。通过CNKI中国学术期刊网络出版总库，以“思想政治教育本质”为主题进行精确检索，可搜到561篇相关论文;以“思想政治教育”并含“本质”为主题进行精确检索，可搜到3725篇相关论文。可见，目前关于思想政治教育本质的研究成果在量上已经达到了较高的高度。但“量”的繁荣并不代表“质”的提高。

二是研究偏离主题。部分学者在对思想政治教育本质进行探讨时，偏离研究主题，偷换研究对象。

三是缺乏高度概括。部分研究成果抽象程度不高，缺乏概括性。如有学者认为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是“社会性、政治性和人文性”，说明在抽象程度上还不够，可以进一步抽象出一个更具抽象性的概念来概括“社会性、政治性和人文性”三个方面。

四是缺乏充分论证。部分学者在对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进行分析时，缺乏充分的论证。如有些研究成果只是指出了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是什么，而没有指出“为什么是”。

五是缺乏继承研究。部分研究缺乏对已有研究成果的研究。从笔者搜集的相关资料来看，部分研究成果没有建立在对已有研究成果充分了解和吸收的基础之上，自说自话，缺乏对已有研究成果的继承，造成了研究的重复性和相似性。

二、基于矛盾分析法对思想政治教育本质的再思考

“马克思主义理论是思想政治教育的学科基石”。[17]事物的本质是由存在于事物内部的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决定的，这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的重要观点之一。毛泽东就曾指出“事物的性质，主要地是由取得支配地位的矛盾的主要方面所规定的。”[18]因此，我們可以通过把握关系看本质的方法，即矛盾分析法，来揭示事物的本质。思想政治教育内部包含着复杂的矛盾体系。要揭示其本质，首先要认识构成思想政治教育的矛盾体系。

1.思想政治教育的基本矛盾

从目前学术界关于思想政治教育内涵的论述中可以看出，学者们普遍认为思想政治教育是一种社会实践活动。思想政治教育作为一种社会实践活动，内部包含着一系列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相互制约的矛盾，这些矛盾是思想政治教育存在和发展的内在动力，推动着思想政治教育的形成、发展和完善。在众多矛盾中，有一对矛盾贯穿于思想政治教育的始终，是其存在的内在根据和发展的根本动力，这一对矛盾就是它的基本矛盾。笔者认为，思想政治教育的基本矛盾是促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与社会和谐发展的客观要求和人们实际的思想水平、行为方式之间的矛盾。因为这一矛盾贯穿于思想政治教育发展过程的始终并决定着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

2.思想政治教育的具体矛盾

在不同的发展阶段和存在空间上，思想政治教育的基本矛盾表现为许多不同的具体矛盾。

从思想政治教育发展的时间上看，思想政治教育可分为阶级社会之前、阶级社会及未来共产主义社会三个时期。其中，阶级社会之前思想政治教育的矛盾是，共同对抗自然力量的客观要求与人们实际的思想水平、行为方式之间的矛盾。由于在阶级社会之前，生产力水平极其低下，单个人的力量无法对抗自然界的危害，为了生存下去，人们需要团结起来共同对抗自然力量。阶级社会思想政治教育的矛盾是，统治阶级为维护其统治地位的要求与人们实际的思想水平、行为方式之间的矛盾。由于“统治阶级的思想在每一时代都是占统治地位的思想”[19]，当一个阶级成为统治阶级后，往往赋予自己的思想以国家性、社会性，以公共利益维护者的身份实现其阶级利益。因此，在阶级社会中，统治阶级为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首先会在思想观念上对人们进行统治。为了使自己的思想在社会中占据统治地位，统治阶级会采取多种方式。思想政治教育便是统治阶级维护其统治地位的重要方式之一。当然，统治阶级的阶级利益和国家利益、社会利益往往是一致的，即有利于促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与社会和谐发展，当不一致的时候，就会逐渐激化社会矛盾，从而被另一个阶级所取代。未来的共产主义社会思想政治教育的矛盾是，保持社会有序发展的客观要求与人们实际的思想水平、行为方式之间的矛盾。由于未来的共产主义社会，物质财富极其丰富，为社会和谐提供了必要的物质基础。但为了促进人们在更高层次上的全面发展，维持社会和谐、保持社会有序发展，思想政治教育仍然具有存在的必要性。在思想政治教育发展的三个社会阶段存在着不同的具体矛盾，具体矛盾的不同，决定了在三个阶段所进行的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侧重点也是有区别的。阶级社会之前的思想政治教育侧重思想教育，即要纠正人们的思想观念，共同对抗自然力量;阶级社会的思想政治教育侧重政治教育，即要维护统治阶级的政治统治;未来共产主义社会的思想政治教育侧重道德教育，即教育人们如何在更高的道德水平上维护社会和谐稳定。

从思想政治教育存在的空间上看，思想政治教育主要可分为我国的和国外资本主义国家的思想政治教育。目前我国思想政治教育的矛盾是，促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使我国沿着社会主义道路健康发展的客观要求与人们实际的思想水平、行为方式之间的矛盾。由于在建设社会主义的过程中，部分人的思想道德水平无法满足维护社会和谐、建设社会主义的需要，甚至存在破坏社会和谐、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思想和行为。因此，需要开展思想政治教育，来提高人们的思想道德水平和行为方式。国外资本主义国家思想政治教育的矛盾是，维护资本主义制度、促进资本主义国家发展的客观要求与人们实际的思想水平、行为方式之间的矛盾。资本主义国家为维护其资本主义制度，同样对其国民进行思想政治教育。只是他们的叫法不同。在国外，资本主义国家把他们所进行的思想政治教育称为“公民教育”。

3.矛盾分析法所揭示的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

存在于事物内部的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决定了事物的本质。就思想政治教育的整个发展过程而言，思想政治教育的主要矛盾与基本矛盾是相同的，即促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与社会和谐发展的客观要求和人們实际的思想水平、行为方式之间的矛盾。在这一主要矛盾中，“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与社会和谐发展的客观要求”是矛盾的主要方面。因此，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是促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与社会和谐发展。

三、基于现象分析法对思想政治教育本质的再思考

1.现象分析法的可行性分析

任何事物都具有现象和本质两个方面。现象分析法即通过对现象的了解、认识和剖析，来揭示隐藏在现象背后的本质。

透过事物的现象认识其本质，既是必要的，也是可能的。一方面，现象与本质之间的对立性决定了透过现象认识本质的必要性。马克思指出：“如果事物的表现形式和事物的本质会直接合而为一，一切科学都成为多余的了。”[20]“事物在其现象上往往颠倒地表现出来，这是几乎所有的科学都承认的。”[21]这说明现象与本质通常是不一致，有时候现象还会歪曲地反映事物的本质，因此，必须透过现象，通过对现象的分析和抽象才能认识本质。另一方面，现象与本质之间的同一性决定了透过现象认识本质的可能性。因为现象是表现本质的现象，是本质的外显，因此透过现象可以认识本质。对于透过现象认识本质，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及其继承者都进行过不同的论述。马克思曾指出，认识事物，要把“完整的表象蒸发为抽象的规定”[22]。习近平总书记也曾指出“要透过现象看本质，从零乱的现象中发现事物内部存在的必然联系”[23]。综上所述，透过事物的现象认识事物的本质既是必要的更是可能的，即现象分析法是我们认识事物本质的重要方法。

2.现象分析法所揭示的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

由上述现象与本质之间的关系理论可知，本质隐藏在现象之后，透过现象可以认识本质。同理，透过各种思想政治教育现象可以揭示隐藏在其后的本质。

思想政治教育现象可分为在不同发展阶段的现象和不同存在领域的现象。具体来说，从思想政治教育发展的时间维度来看，思想政治教育现象表现为阶级社会前的、阶级社会的及未来共产主义社会的思想政治教育现象;从存在的空间维度看，主要表现为我国的思想政治教育现象和国外资本主义国家的思想政治教育现象。

阶级社会之前的思想政治教育现象表现为：氏族首领或部落长老有目的、有计划、有组织地对社会成员施加影响，使他们提高自身的思想观念和道德水平，以调和部落成员之间的关系、共同对抗自然力量、维持整个部落的生存。阶级社会的思想政治教育现象表现为：统治阶级利用自己的统治地位和所掌握的社会资源，对其成员有意识地施加影响，使他们形成符合统治阶级要求的道德规范和思想观念，以满足统治阶级的利益需求。未来共产主义社会的思想政治教育现象表现为：社会管理者根据社会和人们自身发展的需要，在社会成员已有的思想道德水平之上，通过对其有意识地施加影响，使他们拥有更高水平的道德规范和思想观念，以维持社会和谐稳定。目前我国的思想政治教育现象表现为：国家通过多种途径和方式对社会成员进行思想观念、政治观点和道德规范等方面的教育和影响，以维护社会主义制度，使我国沿着社会主义道路健康有序地发展，最终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国外资本主义国家的思想政治教育现象表现为：资产阶级利用自己的统治地位和所掌握的社会资源，对其成员有意识地施加影响，使他们形成符合资产阶级要求的道德规范和政治观念，以维护资本主义制度，满足资产阶级的利益需求。

从上述思想政治教育现象可以看出，它们背后都隐藏着一个共同的本质，即促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与社会和谐发展。阶级社会之前的思想政治教育主要是促进人们思想水平的提高，维持原始部落的和谐、生存和发展。阶级社会的思想政治教育主观上是满足统治阶级的利益需求，但客观上也推动了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和社会和谐发展。在未来的共产主义社会，思想政治教育主要是在更高层次上促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维持社会的和谐稳定、促进社会发展。目前我国的思想政治教育主要是提高人们的社会主义思想道德和认识水平，维持社会和谐，使我国沿着社会主义道路健康有序地发展。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思想政治教育主要是提高社会成员的资本主义思想道德和认识水平，维持资本主义社会的和谐稳定。因此，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可概括为促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与社会和谐发展。

四、思想政治教育本质的层次性

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是一个包含着多层级本质的系统，它是多层次本质的综合，多层级本质的统一。

一方面，思想政治教育本质的层次性是由其内部矛盾的层次性决定的。由于在思想政治教育的不同发展阶段和存在领域内的具体矛盾，是相对于思想政治教育的整个发展过程和所有存在领域而言，即相对于整个发展过程和所有存在领域而言，这些矛盾是具体矛盾，而相对于这些具体矛盾所存在的相应阶段和领域而言，每一矛盾又是其所在阶段或领域内的主要矛盾。这些主要矛盾决定了思想政治教育在不同发展阶段和领域内表现出不同的具体本质。简言之，由于存在于思想政治教育内部的主要矛盾是有层次的，因此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也是有层次的。

另一方面，思想政治教育本质的层次性是由思想政治教育现象的层次性决定的。列宁曾指出，“从现象到本质、从不甚深刻的本质到更深刻的本质的深化的无限过程”[24]是人对事物的认识过程，并进一步指出人的思想是“由现象到本质，由所谓初级的本质到二级的本质，这样不断地加深下去，以至于无穷。”[25]从列宁的阐述中可以看出，本质是有层次性的，有“不甚深刻的本质”和“深刻的本质”、有“初级的本质”和“二级的本质”。毛泽东也曾指出：“人们总是首先认识了许多不同事物的特殊的本质，然后才有可能更进一步地进行概括工作，认识诸种事物的共同本质。”[26]具体到思想政治教育领域也是如此，人们首先要了解不同发展阶段以及不同存在领域内的思想政治教育现象所隐藏的本质，然后对这些本质进行进一步的概括工作，从而认识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不同发展阶段和不同存在领域内思想政治教育现象所隐藏的本质，可称为初级本质或具体本质;对这些初级本质或具体本质（这些初级本质或具体本质相对于二级本质或一般本质来说是现象）进行概括所得出的本质，可称为思想政治教育的二级本质或一般本质。

由此看来，我们应该从多层次、多质的系统角度来把握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目前学术界关于思想政治教育本质的部分研究成果，就存在企图用思想政治教育的某一发展阶段的质或某一领域内的质来规定思想政治教育的全面的质的片面性。如有学者认为，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是“阶级性”或“意识形态性”，就犯了以偏概全的错误。因为，如果“阶级性”或“意识形态性”能作为本质的话，也只能说是思想政治教育在阶级社会的本质。在阶级社会之前和未来的共产主义社会所存在的思想政治教育是不具有“阶级性”和“意识形态性”的。当然，这种观点还犯了把“本质”与“本质属性”等同的错误。然而，根据马克思主义认识论中的“从后思考法”，学者们对思想政治教育本质的认识出现上述错误也是情有可原的。马克思主义“从后思考法”认为，任何事物的发展都是从低级到高级的过程，人们对事物的高级形态的认识有助于人们对该事物低级形态的理解。“人体解剖对于猴体解剖是一把钥匙。”[27]同理，对于思想政治教育也是如此，只有思想政治教育发展到它的高级形态时，一方面高级形态的思想政治教育矛盾才会突显，另一方面思想政治教育现象中才会更多地表露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要而言之，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是一个包含着多层级本质的系统，可分为初级本质和二级本质。思想政治教育的初级本质，既是为思想政治教育不同发展阶段和不同存在领域内的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所决定的本质，又是为思想政治教育不同发展阶段和不同存在领域内的思想政治教育现象所具体体现的本质;思想政治教育的二级本质，既是为思想政治教育的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所决定的本质，又是所有思想政治教育现象所体现的共有的本质，即促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与社会和谐发展。

综上所述，我们既不能把某一阶段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视为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也不能把某一领域内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视为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因为二者都是片面的，都犯了把思想政治教育的初级本质或具体本质视为思想政治教育的二级本质或一般本质的错误。通过上面的分析，可以得出，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是促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与社会和谐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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