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商发展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变化的影响研究

孔艺霖，王青

摘要：为深入探讨电商发展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变化的具体影响，论文首先从理论层面剖析了电商发展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变化的影响机理，据此通过构建计量模型，并基于2010—2019年中国大陆31个省（市、区）的面板数据进行相应的实证检验。结果显示：随着电商的快速发展，中国的城乡居民收入差距表现为显著缩小的趋势，且电商发展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影响存在阶段性差异，即在2014年之前，电商发展对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影响并不明显，而2014年之后的影响则较为显著;此外，电商发展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缩小的影响有着较为明显的区域差异，其中对中部地区影响最大、西部次之、东部最弱。论文最后就有序推动电商发展以进一步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提出了相关政策建议。

关键词：电子商务;居民收入;城乡差距

DOI：10.16315/j.stm.2021.05.010

中图分类号： F 724

文献标志码： A

Research on the impact of the development of E-commerce on

the change of income gap between urban and rural residents

KONG Yi-lin，WANG Qing

（School of Sociology and Population Sciences， Nanjing University of Posts and Telecommunications， Nanjing 210023， China）

Abstract：In order to deeply investigate the specific impact of the development of E-commerce on the change of income gap between urban and rural residents， the research first discusses the impact mechanism of E-commercial development on the income gap between urban and rural residents from a theoretical level. Based on the above analysis framework， an econometric model is constructed， and using the panel data of 31 provinces （cities， autonomous regions） in mainland China from 2010 to 2019 to conduct corresponding empirical tests. The results show that： in general， with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E-commerce， the income gap between urban and rural residents in China has shown a significant shrinking trend， and the impact of E-commercial development on the income gap between urban and rural residents has periodical differences. The impact of E-commercial development on narrowing the income gap between urban and rural residents is not obvious， and the impact after 2014 is more significant; in addition， the impact of e-commercial development on the narrowing of the income gap between urban and rural residents also has obvious regional differences， which has the greatest impact on the central area， followed by the west， and the weakest in east. At the end of the research， relevant policy recommendations are put forward to 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e-commerce in an orderly manner， which aims at narrower the income gap between urban and rural residents.

Keywords：E-commerce; resident income; urban-rural gap

習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这表明发展不平衡已经成为中国经济社会快速发展过程中面临的重要问题。就目前中国的现实来看，不平衡的发展主要表现为区域之间、城乡之间等发展差距问题。其中，城乡之间的收入差距问题尤为突出和关键，不仅关系到区域整体的均衡发展，也会影响到社会的稳定。根据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尽管2010年以来，中国城乡收入差距开始缩小，但仍处于较高水平[1]。随着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如何在新的发展形势下进一步缩小城乡居民之间的收入差距，对于中国经济社会的持续健康发展十分重要和必要。为此，迫切需要深入探究新形势下中国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变化的规律，并揭示其背后的驱动机理。

从已有的研究来看，学术界对城乡收入差距影响因素的研究主要还是集中在宏观层面的探讨。研究发现经济、政策、金融等方面的发展会对城乡收入差距产生一定的影响[2-6]。具体来说，城镇化建设、对外开放程度、人力资本、农业经济发展以及第三产业发展程度对缩小城乡收入差距具有促进作用;而科教文卫和公共服务偏向以及金融发展规模等因素则会在不同程度上加剧城乡收入差距的扩大[7-11]。近年来，随着中国经济进入转型升级的关键时期，不少学者也已开始关注互联网（经济）发展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变化的影响。如，韩长根等[12]、郭家堂等[13]的研究就系统考察了互联网普及对中国城乡居民收入的影响。研究表明互联网普及有助于缩小城乡收入差距，而且随着移动互联网的发展，互联网在阻滞城乡居民收入差距上的作用更加明显。程名望等[14]研究发现互联网普及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呈现先增加后降低的倒“U”型变化趋势。可见，互联网技术对于缩小中国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带来了重要的机遇。

在互联网飞速发展的今天，电子商务（后文亦简称“电商”）作为互联网时代的产物，正以一种全新的经济方式逐渐影响着世界各国经济社会的发展。美国著名管理学家彼得·德鲁克[15]指出：电子商务正在深刻地影响着经济、市场和产业结构;影响着产品、服务及其流动;改变着消费者的价值和行为;同时改变着就业和劳动力市场。就目前中国的现实而言，电子商务已逐渐成为促进经济发展的强大动力。据商务部电子商务和信息化司的统计数据，2019年全国电子商务交易额达34.81万亿元，其中网上零售额达10.63万亿元，同比增长165%，占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比重为20.7%，对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长的贡献率达45.6%;2019年，消费支出对经济增长贡献率达57.8%，拉动GDP增长3.5个百分点，连续6年成为经济增长第一拉动力。李克强总理更是不止一次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到电商发展对中国经济转型和脱贫攻坚的重要贡献。电商的发展不仅有助于促进GDP快速增长，还很可能打破以往的时空局限，促进城乡居民收入和消费水平的日趋平衡。特别是近年来随着电商逐步作为乡村振兴的重要手段，为乡村振兴提供了新动能、新载体，对农民增收的促进作用更是不容小觑。由此，一个值得深入思考的问题就是：电商时代的到来，能否为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持续缩小提供动力？

本文就试图深入系统地探究上述问题，以揭示电商发展对中国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变化的作用机理和影响效应。论文接下来的安排如下：首先，基于对电商发展及其影响效应的梳理分析，从理论角度探讨电商发展与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变化的关系;其次，构建反映电商发展与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变化间关系的计量模型，并选取中国官方的相关统计数据，实证检验电商发展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变化的具体影响;最后，依据理论和实证研究結果得到相关结论与政策启示。

1文献评述与理论分析

1.1文献评述：电商发展的影响效应

从已有的相关研究来看，电商发展的影响效应集中在4个方面：一是电商发展对宏观经济的影响。Palacios[16]、Boateng等[17]较早注意到了电子商务在发展中国家的兴起及扩散，并初步阐释了电子商务对这些国家社会经济发展的贡献;而裴长洪[18]、Anvari等[19]、李勇坚[20]、李瑶[21]等的研究则进一步揭示了电子商务已经成为促进宏观经济增长与经济结构调整转型的新动力。二是电商发展对农村发展的影响。相关研究发现电子商务在促进农民收入增长、改变农产品贸易方式、改善农民消费结构、促进农业转型升级、提高扶贫效率等方面都有着不容忽视的作用[22-24]。三是电商发展对居民收入和消费的影响。王丹等[25]研究发现依托电商而形成的“淘宝村”，可借助电商圈的协同规模效应加速农产品的交易与流通，从而提高农村居民收入、促进其消费水平提升。闫军等[26]的研究则从区域视角揭示了电商发展对城乡居民消费的影响，结果发现其有利于缩小东部地区的居民消费差距，但也会拉大西部地区的居民消费差距，而在中部地区这两方面效应同时存在。四是电商发展对城乡居民收入的影响。张磊等[27]考察了中国电商发展对城乡居民收入分配的影响，结果发现电商发展会大幅提升社会个体的经济参与度，从而促进城乡居民收入水平的显著提升;当然，他们也指出目前的收益分配并未实现城乡居民的公平共享，而且电商的发展还在一定程度上显著扩大了中国的城乡居民收入差距。贺业红[28]则基于“淘宝村”的发展，证实了农村电商的快速发展有利于我国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缩小，但存在显著的区域差异性，总体呈现出“东强西弱”的特征。

不难看出，电商发展会对经济社会发展的诸多领域都产生广泛而深远的影响。特别是在中国，随着近年来电子商务的飞速发展，其对城乡居民收入和消费差距也带来了显著影响。尽管相关研究已初步探讨了电商发展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影响，但究竟是扩大了差距还是缩小了差距，相关结论依然还是莫衷一是。

1.2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说

电商发展对居民收入的影响可以说是一连串事件作用的结果。电商发展的最直接效应是拉近了企业和消费者之间的“距离”，扩大了商品市场的交易广度和深度。这一方面能够促进各类产业和企业的发展，进而提高相关就业人员的收入;另一方面也有利于降低相关商品生产成本和销售价格，进而减轻消费者的支出负担。因此，理论上，电商发展对于城乡居民的收入变化都会产生相应的影响。

从中国目前的发展现实来看，总体上，电商发展对于农村居民收入水平的提增效应要比城市居民更为显著。具体表现在以下3个方面：一是电商的发展有助于农产品市场的显著扩大和流通成本的降低（受以往城乡市场壁垒的影响，农产品的市场流通也受到不少限制），这对于提升农业效益进而增加农民收入作用十分明显;而由于城市商品市场本身较为成熟且流通便利，因此电商发展在提升城市居民收入方面的影响会相对小些。二是电商发展在降低居民消费支出方面的影响也很可能是农村居民要大于城市居民。不难想象的是，在没有电商的时期，农民要购买非农产品不仅会因为信息不对称支付较高的物价，还往往需要担负额外的交通运输等费用。三是随着电商及相关产业的发展，特别是物流等新兴行业的发展，会大幅增加就业机会。而在新增的就业岗位中进城务工的农民占据了相当份额。由于目前农民市民化的进程相对滞后，这部分在新兴行业就业的农民终究还是属于农村并且会回到农村，因此这会大大提升农民的总体收入水平。鉴于此，提出研究假设H1：

H1：电商发展总体上有助于促进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缩小，即电商发展与城乡居民收入差距之间存在负相关关系，电商发展水平越高，城乡居民收入差距越小。

电商发展对于我国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变化的影响也可能存在一定的阶段性效应。早期的电商更多是在城市发展起来的，这与城市较好的产业基础、市场环境和基础设施条件等密切相关。因此参与电商业务和消费的群体也更多是城市居民。相比之下，在电子商务发展初期，由于农村的互联网基础设施、交通设施、互联网人才与城镇还有差距，导致城乡“数字鸿沟”、物流“最后一公里”、农村电商人才等问题未能及时得到较好解决[25]，农民依然以农业增收为主，收入增长缓慢。因此，可以说在初期阶段，电商发展对于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作用不会立竿见影地显现。近年来，随着电子商务在中国的发展逐步从萌芽走向成熟，不仅显著支持了城市地区相关产业的发展，也已开始通过物流等新兴行业的发展带动农村地区的发展。而相比于城市地区的产业发展和居民收入增长，电商带动的农村地区新兴经济的发展和居民收入的增幅可能更为显著。例如，随着“电商下乡”、“电商扶贫”等政策的逐步铺开，电商发展开始快速渗入农村地区。对于农村地区来说，不断涌现出来的“淘宝村”就在很大程度上增加了农村居民的收入。而理论上，电商在农村地区的发展会产生以下效应：一是使得农村农产品贸易方式发生了改变，开拓了农村销售市场;二是改变了农村产业结构，农村旅游业的开发和兴起让产业结构逐渐从农业发展为第三产业，真正实现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三是促进了城乡居民互动，电商在农村的发展使得城市投资农村，促进农村产业发展，同时更是提供了农民诸多就业机会。这几方面效应都有助于在不同程度上促进农民增收。鉴于此，提出研究假设H2：

H2：电商发展对中国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变化的影响可能存在着明显的阶段差异，即在电商发展初期，其对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影响不明显;而随着电子商务的深度发展，特别是在农村地区的兴起和拓展，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将呈明显的缩小态势。

中国各区域间（特别是东、中、西部3个区域之间）存在明显的发展不平衡现象。各个地区由于所处发展阶段不同，其对电商的利用和发展程度势必存在差异，因此电商发展的阶段性效应也很可能会显现在不同地区之间，进而导致电商发展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变化的影响呈现出相应的区域差异。不仅如此，考虑到不同地区的城乡发展差异或城乡融合的程度不尽相同，因此电商发展对于不同地区农村发展和农民增收的贡献也可能不同，由此可以推断不同地区电商发展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变化的影响幅度会存在差异。鉴于此，提出研究假设H3：

H3：电商发展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影响存在区域差异。

2模型构建与数据来源

2.1模型设定

基于前述理论分析，本文尝试构建了电商发展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变化影响的计量模型进行实证检验。具体表达式如下：

URGit=C+αECDit+βjCONjit+μit。

其中：URGit表示i地区t年的城乡居民收入差距;ECDit表示i地区t年的电商发展水平;CONjit为一组控制变量，α和βj为对应变量的系数;C为常数项，μit为误差项。

2.2变量说明

1）被解释变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URG），以常见的城乡居民收入差距指数即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与农民人均纯收入之比来衡量。

2）核心解释变量：电商发展水平（ECD），由于无法直接获取电商发展水平的数据，因此借鉴张磊等人的研究以人均快递业务量来衡量电商发展水平[27]。

3）控制变量：根据已有的相关研究成果，城镇化发展、产业结构升级、对外开放水平、财政支出和经济发展水平等因素都对城乡收入差距有着不同程度的影响。因此本文相应地引入了以下5项指标作为控制变量：城镇化率（URB，即城镇常住人口数与总人口数的比值）;第三产业发展水平（TER，即第三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对外开放水平（OPN，即各省域进出口贸易额占GDP的比重）;财政支出水平（GOV，即各省份政府财政支出占GDP的比重）;以及人均GDP（PGDP）。

此外，考虑到变量数据的平稳性，在模型估计过程中对ECD、PGDP的数据进行了对数化处理。

2.3数据来源

本文选取了2010—2019年中国大陆31个省（市、区）的面板数据来进行上述模型的估计。其中，人均快递业务量、各省份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GDP、人口、进出口贸易额、政府财政支出和第三产业增加值均来源于历年《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城市统计年鉴》或在相关统计数据基础上计算获得。模型中关键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值，如表1所示。

3结果分析

3.1全样本估计结果分析

首先利用全部样本数据对上述模型进行了估计。具体地，先在模型中仅加入解释变量人均快递业务量（模型1），然后再依次加入不同控制变量分别进行估计（模型2～6），需要说明的是：由于数据为面板数据，同时估计了固定效应模型（FE）和随机效應模型（RE），并依据Hausman检验，选择了更为有效的模型作为最终估计结果，如表2所示。根据模型1的结果，在仅加入人均快递业务量时，可以看出电商发展与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变化间的关系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负，由此可以初步判断，电商发展有助于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进一步地，从模型2～6的估计结果来看，控制变量城镇化率、第三产业发展水平、对外开放水平、财政支出水平和人均GDP均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变化存在着显著的影响。而且依次在模型中加入不同控制变量也并未对核心解释变量的估计结果产生较大的影响。可见，模型的设定与估计是较为稳定的。以下主要基于模型6（包含解释变量和所有控制变量）的结果进行分析。

从模型6的结果不难看出，作为控制变量的城镇化率、第三产业发展水平、对外开放水平、财政支出水平和人均GDP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影响均十分显著。从结果来看，城镇化水平、对外开放水平、政府支出水平和人均GDP越高，越有利于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这与已有的相关研究结论一致，而第三产业发展水平与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呈正相关关系，这可能与农村居民的受教育程度有关。较低的文化程度使得农村居民大多从事第一、二产业，收入也因此受限;相反地，城市居民普遍受教育程度较高，大多从事收入较高的第三产业（特别是现代服务业），由此拉大了城乡居民收入差距。

从解释变量的估计结果来看，估计系数显著为负，说明这些年电商的发展确实对于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有着显著的影响，验证了假设H1。众所周知，随着近年来农村各项基础设施的完善，特别是“淘宝村”等的兴起以及国家对于乡村振兴等相关政策的支持，电商在我国广大农村地区得到了蓬勃发展，城市依托电商投资农村，促进农村产业发展，同时更是提供了农民诸多就业机会，促进了农民增收。这不仅在一定程度促进了城乡融合发展，还逐渐为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缩小提供了契机。

3.2分阶段估计结果分析

为进一步探究电商发展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影响的阶段性效应，本文以2014年为界将2010—2019年这十年划分为2个时段（2010—2013年、2014—2019年）进行分析比较。这样划分分析时段主要基于两方面原因：一是根据国家邮政局的全国快递业务量统计数据，自2014年起全国快递业务量开始超过100亿件并自此开始大幅增长，而2014年以来也正是移动电商快速发展的阶段;二是根据武韶瑜等人的研究，2014年可以称为农村电商的历史元年，这一年起国内众多电商平台开始大规模“下乡”，农村电商在我国得到全面发展[29]。基于前述样本，分别估计了2010—2013年，2014—2019年包含解释变量和所有控制变量的模型，并根据豪斯曼检验，选择了更有效的模型结果，如表3所示。从表3的结果中可以看出：2010—2013年间，城镇化水平、对外开放水平和政府支出水平则均对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有一定的促进作用;而电商发展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影响虽然为负，但并不明显。这主要是由于电子商务在这一时期还未深入渗透到农村，农村居民对电商的经营和消费都十分有限，从而致使电商在带动农村产业发展和农民增收方面的作用未能很好显化。相比之下，在2014—2019年间，电商发展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影响则较为明显，即这一时期的电商发展显著地促进了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缩小。这一结果与假设H2一致。

3.3分区样本估计结果分析

由于中国地域辽阔，经济社会发展存在明显的区域不平衡性现象，为进一步探究电商发展对城乡收入差距变化的影响是否存在区域差异，这里将中国大陆31个省（市、区）划分为东、中、西部3个地区做进一步分析检验。根据国家统计局有关规定，具体划分如下：东部地区包括北京、天津、河北、辽宁、上海、江苏、浙江、福建、山东、广东、海南11个省（市、区）;中部地区包括山西、吉林、黑龙江、安徽、江西、河南、湖北、湖南8个省（市、区）;西部地区包括内蒙古、广西、重庆、四川、贵州、云南、西藏、陕西、甘肃、青海、宁夏、新疆12个省（市、区）[14]。基于以上分区样本，分别估计了3个地区包含解释变量及所有控制变量的模型，并依据豪斯曼检验，选取更为有效的模型结果。东、中、西部3个地区样本模型的估计结果，如表4所示。

由表4可知，电商发展水平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变化的影响在三大地区均表现为显著的负相关关系，即随着电商发展水平的提高，中国东、中、西部各地区的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均呈现逐步缩小的态势。而从具体的估计系数来看，中部地区电商发展对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影响最大，电商发展水平每提升1%，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缩小0.260;相对而言，东部地区电商发展对于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影响最小，电商发展水平每提高1%，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缩小仅为0.068;这一结果与假设H3的预判也是基本一致的。差异的存在很可能与不同地区的农村产业基础、城乡经济关系、区域基础设施条件以及人口结构等因素有关。东部地区城镇化水平较高，农业发展相对较弱，农民也早已普遍在城镇就业，因此电商发展对农村产业发展和农民收入增加的影响显然会比较小;中部地区相对来说在农业发展基础较好、城市发展水平较高、基础设施也较为完善，因此电商發展对于带动当地农村经济发展和农民收入提高的影响会更为显著;而相比中部地区，西部地区虽然农业发展的比重较高，但受制于基础设施和城市经济实力较弱等因素，因此电商发展对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影响也显得较为有限。

4结论与启示

当前，电子商务的发展已经成为拉动中国经济社会快速发展的强大动力。正因如此，电子商务的发展也自然成为中国城乡居民收入提高的重要支撑。由于电子商务在城镇与农村的发展程度不同，其对于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的收入影响也各不相同。鉴于此，本文基于已有的相关研究文献，深入探讨了中国电商发展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变化的影响机理，并据此构建相关计量模型，采用2010—2019年中国大陆31个省（市、区）的面板数据进行了相应的实证检验。结果显示：总体上，随着电子商务的快速发展，中国的城乡居民收入差距表现为显著缩小的趋势，且电商发展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影响存在阶段性差异，即在2014年之前，电商发展对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影响并不明显，而2014年之后的影响则较为显著;此外，电商发展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缩小的影响也有着较为明显的区域差异，其中对中部地区影响最大、西部次之、东部最弱。

本文的研究发现对于进一步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促进城乡融合发展提供了有益的启示：电子商务在拉动经济增长，提高居民收入水平的同时，确实为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提供了契机。当然，今后还有待进一步完善相关政策举措：一要鼓励电子商务进一步向农村地区扩散和发展，同时完善农村互联网基础设施建设和物流体系等促进电商发展的配套措施;对农村居民提供专业的知识技能培训，鼓励农村居民利用电商创业和发展农业，促进农村居民的就业转型和拓宽农村居民的收入来源。二要促成电商业务成为连接城市和农村的桥梁，特别是在电商进入农村、带动农产品顺利进入城市市场的同时，引导城市资本和资源进入农村，带动农村产业的提档增效。三要因地制宜，注重区域异质性。由于我国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呈现不平衡的特点。因此，在电商发展过程中，要充分考虑各地区的城镇化水平、农业经济基础以及城乡经济关系等因素，以此选择不同的电商发展策略特别是农村电商发展模式，这样才有助于不同地区最大程度地实现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缩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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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辑：厉艳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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