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身体美学视角的网红现象负面效应及审美纠偏

摘要：网红是网络红人的简称，其以互联网为载体，因自身的某种特质、行为或事件在网上被广泛关注，而成为网络红人。网红的出现和流行是互联网发展、身体崛起和大众审美共同作用的结果。网红的发展逐渐商业化和产业化，并出现病态审美现象。针对这一现象，文章通过探讨消费社会语境与网红现象兴起的关系，分析网红现象的负面效应，并基于身体美学角度，对网红现象的负面效应进行纠偏。

关键词：消费社会;网红现象;身体美学

中图分类号：G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436（2021）19-0-04

身体从古至今一直被人关注，成为人们生活、学习等方面重要的表达载体与传播渠道。中国古代，身体即为生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伤;僧侣们通过吃斋、打坐、徒步朝圣来磨炼自己的身体，希望达到身心的统一。而现代，人们通过健身、服用保健品增强自己的体魄，通过不断学习，使自己成为一个具体化的人。而人们第一次与他人见面，首先会观察对方的外貌，再与之交流，这都是身体社会的表现。在消费社会，文化呈多元格局，人们生活水平提高、自我意识觉醒，越来越关注自身发展，从追求身体的正常需求转变为追求身体的愉悦，越来越关注身体的内在感受。网红群体抓住了身体社会中身体崛起的契机，带来了全新的审美体验。网红在互联网高速发展和身体崛起的背景下成为大众的焦点，一举一动颇受关注，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人们的衣食住行，催生了网红经济的形成，而网红也逐渐商业化、逐利化，引发了一些突出的社会现象。文章从身体美学角度出发，通过对消费社会与网红现象关系的研究，阐述网红现象给社会大众带来的负面影响，并展开对网红现象发展的对策性思考。

1 消费社会语境与网红现象的兴起

身体从古至今一直被人们关注，欲望作为身体的基本属性一直伴随着身体存在。在古代，身体受政治与宗法的约束、控制，身体欲望的标准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在消费社会，身体逐渐与社会政治经济相分离，变得越来越自由。从过去的遮蔽到日趋暴露，身体不再仅具有其固有的肉身性，逐渐成为一种让人产生欲望的商品。身体“作为生产及流通符号，日益成为一种经过设计和包装，人人可以购买，并让人产生欲望的消费品。无论喜欢与否，在外表与形象支配的视觉文化时代，身体不可避免地处于被展示与被消费的状态”[1]。在消费社会，消费的本质是符号意义上的消费，是能指和所指的结合。而人们对于身体的消费更多的是能指的消费，因此身体被符号化。例如，女性买名牌包，并不是看重包的使用价值，而是看重名牌包后面身份和财富的象征。

在消费社会，大众传媒快速发展，大量的视觉影像充斥在我们的生活中，带给大众审美快感的同时，也不断刺激着大众的欲望。随着欲望的增长，审美主体开始不断关注自身，追求回归个体、回归感性、追求肉体的愉悦，从理性消费到感性消费。因此，大众不但要求视觉内容的丰富，更要求视觉的形象具有冲击力。身体作为最迷人的消费品，释放着被压抑的欲望，无疑能带给人们视觉快感，特别是女性的身体，其视觉形象的冲击力更强，更能促进欲望消费。

网红抓住互联网技术高速发展和身体欲望消费的契机应运而生。在他们走红的过程中，身体成为重要的载体。如网络文学阶段木子美的《性爱日记》通过对性的描写引发大众的窥视心理而走红，视图阶段的芙蓉姐、凤姐等通过异端的言行举止及低俗的表演迅速走红，多媒体阶段网络主播通过身体的装扮、裸露吸引着大众。依靠身体欲望消费而繁荣起来的网红经济，反映了消费社会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同时更反映了消费社会观众审美心理的变化。然而在互联网不断发展的过程中，网红利用观众欲望消费的特点，逐渐商业化，滋生了不良风气，使审美主体过多追求悦耳悦目，而忽略了悦志悦神，产生了很多负面效应。

2 网红现象的负面效应

2.1 引发不良审美风尚

网红是消费社会里因互联网兴起的产物，在带给人们视觉、听觉享受，使草根崛起、大众文化欣欣向荣的同时，网红现象也引发了不良的审美风尚。我们的身体与社会息息相关，一方面根据社会目的而改变，另一方面也促使社会目的形成。在身体社会背景下，网红由于与大众欲望化的审美、审丑、娱乐等审美感知和审美趣味相契合，在网络媒体的高速发展下，一夜爆红，成为网络红人。网红走红后，更多的是追求金钱和名利，“庸俗不堪” “博上位”“骗子”“拜金女”等词使网红的形象不断污化。而部分网红庸俗的审美也对青年的价值观、社会的审美风尚造成了不良影响。

“网红”们一夜成名、一夜暴富，成为青年人羡慕的对象，让青年人过多关注外在，关注对身体的改造，沉溺于物质享受，追求一种刺激的生活方式，希望通过捷径获得更多的物质享受，因此有很多年轻人为出名、成为网红而不择手段。如2018年《新闻直播间》和《东方时空》同时报道了在快手等网络平台上出现许多未成年妈妈的短视频的事件，这些视频不仅无视伦理道德，更触碰了法律[2]。这些网红现象扭曲了青年人的三观，使青年人陷入矛盾痛苦之中，影响风清气正的社会共识。同时，由于网红的生长环境、教育程度、社会经历等各不相同，庸俗的网红现象诱发了社会不良风气的形成。如在一些直播平台上，网红通过黄色字眼或肢体诱惑，做出一些低俗、恶俗，甚至违反道德与法律的行为，以求观众打赏。这种行为势必会使很多底层青年群体认知产生偏差，造成其精神困顿，给人以错误的引导。审美是人类社会实践的强大精神动力，它可以衡量、评价生活和艺术中的美丑、真假、善恶。引导人们正视现实生活中的矛盾，鼓舞人们不畏艰难，促使人们拼搏奋斗。网红现象体现出的庸俗审美，不仅没有对年轻人起到正确的引导作用，反而使其道德沦丧、缺乏法律意识，引发了不良的审美风尚。这股低俗的风气如果不断累积，极有可能对社会产生更大的危害。

2.2 造成大众审美偏差

“动物的感官完全是充满功利性的，仅仅是为了自己的生理性的生存。人的感官虽然受生理欲望支配，是个体的，但在社会实践中经过长期的‘人化’，逐渐失去了原本非常狹窄的仅维持生理生存的功利性质，不光是为了个体的生理生存的器官，而成为一种社会性的东西。”[3]人的审美感知和动物不同的是，在满足生理生存欲望的同时，更多具有社会性，有伦理、道德、法律的理性思考。“诗人对宇宙人生，须入乎其内，又须出乎其外。入乎其内，故能写之。出乎其外，故能观之。入乎其内，故有生气。出乎其外，故有高致。美成能入而不出。”[4]对于事物的审美，我们要观察、体会、了解、领悟，只有入乎其内进行领悟，才能形成真正的美。“我们审美感知是审美形成过程中的第一层，是受众通过感觉器官对事物的外在形态进行判断，如果与受众的审美需求相吻合，就会获得初步的审美感受。”[5]而网红带给大众的是一种身体欲望的满足，审美感知只是为了满足浅显的生理需求，造成大众审美偏差。

“随着人们的欲望和不满足感日益增强，人们为了追求更大更多的愉悦，不断追求外在的身体刺激，然而，我们在向这种刺激强度投降的时候，我们的身体感知和意识却日益迟钝了。”[6]当人们追求一种外在的身体刺激时，更多造成了身体的空虚。现在人们大多追求感官化的审美需求，如喜欢熬夜酗酒，虽然在这一过程中，一帮人聚在一起，人声鼎沸、觥筹交错，会让人获得短暂的愉悦，但这过后，是第二天的头晕脑涨、四肢无力。而网红现象引导的便是类似的审美。网红主要分为两类。一类是颜值类的。对于美的追求，或者说男性对于女性的欲望冲动，自古以来都有，而颜值类网红就是在这种审美趋势下随着网络普及而产生的。在消费社会里，颜值类网红对于审美主体来说视觉刺激强，满足了大众的身体欲望。另一类是除了传统意义的美女之外，诞生于审丑文化的网红。这些网红颜值较低、行为怪诞、语言夸张，同样也是通过感官刺激引导观众打赏。他们受教育程度较低、境界不高，展现的是一种粗俗易懂的东西，具有滑稽性和表层化的特性。这些网红在互联网上，传播的大多只是浅层的审美内容、感官化的物品，使大众审美感知也愈发浅层化，造成大众审美逐渐发生偏差，使大众过多关注身体表面的刺激，忽略了内心真正的愉悦。

3 身体美学对网红现象的纠偏

在消费社会里，人们痴迷于身体刺激，不断对身体进行改造。网红在身体欲望不断扩大的背景下，不断发展。随着网红的发展，网红被符号化、平台化和商业化，引发不良审美风尚，造成大众审美偏差。针对网红发展的种种弊端，文章从身体美学角度提出以下对策。

3.1 营造良好的身体消费环境

在消费社会里，人们痴迷于对身体的改造。网红借此契机，借助互联网的东风应运而生，尤其当代网红更为显著，网红被符号化，不断满足大众的审美趣味，大众也希望通过对身体的改造，能拥有和网红一样的身材与颜值。而当代网红平台化和商业化，大众逐渐被引导进行欲望消费和对身体进行盲目改造，从而造成不良的社会审美风尚。“我们的身体不但是由社会塑造的，而且对社会也有所贡献。身体美学作为生活之道的哲学，对社会的伦理有着重要的作用。”[7]网红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展现的恰恰是身体美学，因此加强网红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营造良好身体美学氛围，发挥网红正确的社会伦理作用至关重要。网红在发展的过程中一直褒贬不一，人们对网红的认同度较低，在许多人看来，网红代表的是一种低俗文化。网红作为欲望消费的主体，要想营造良好的身体消费环境，首先，应提高网红的准入门槛，以其身心修养和展现的审美内容是否符合真正的身体美学为标准。对于李子柒这类宣扬我国传统文化的励志网红要多加推广，而通过低俗行为走红的网红要严厉禁止。其次，加强对网红的培训。网红的一言一行皆受大众瞩目，不能以完全商业化为主，在其走红后，要对网红的身心进行培训，使其能宣扬符合主流价值观的审美理念。再次，加强体育文化设施建设，提高大众道德修养和审美水平，使网红在积极健康的社会氛围中发展。最后，加强对网红的监督管理。在消费社会中，只有加强监督，才能使网红健康发展，网红才能成为人们改造身体的正确风向标，才能引导积极健康的审美趣味。

3.2 提高大众的身心修养

“在舒斯特曼的身体美学体系中，身体不是单纯的生理和肉体，而是外观的和经验的。”[8]外观的身体美学更关注身体的表面形式，可以通过美容护肤等进行身体实践。经验身体美学主要目标在于提高身体本身的内在感知和意识能力，它通过探索身体实践的方式加强身体锻炼与修养，使身心平衡，调节情绪和完善人们的认知和道德伦理，从而形成具体化的身体。“舒斯特曼鼓励人们将外在的身体和内在的身体相结合，通过身体实践的方式，去改善身體的内在审美性质”[8]，从而增强身体的感知力，达到精神上的愉悦，并且认为身心统一改善后的身体审美感知会更加敏感，可以获得最大的愉悦。而当代网红则把注意力放在了身体外在形态上，忽略了身体机能改善后的品质感受，引导人们多关注身体的外在形态，甚至对身体过度关注，如大多网红直播卖货，鼓吹通过化妆品及服饰等可以使自己的容貌变得更美，但网红的真实意图在于谋利，他们使人们转移视线，使大众不能审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感受和身体愉悦，从而不能增长身体经验，造成审美主体身体的孱弱和精神上的空虚。通过面部护理、做头发、佩戴饰品等对身体外形的改造而达到一种外在的美，寻求身体感官的愉悦，忽略了人们的身体经验，对身体机能造成一定损害，同时还分离了身体和精神。因此，首先，人们应该从对身体外在形态的关注转移到对身体经验的积累和身体内在机能的改善上，而非通过美容、化妆、服饰获得他人关注;其次，人们应该更加追求身体真正的愉悦，通过锻炼不断增强身体的控制力和灵敏性，从而使自身更健康灵活、理解能力更强、效率更高。最后，大众应该锻炼身体的知觉功能。通过对身体经验的积累，把握自己的意志，以便意志能够更有效地为我们正当的行为服务，促进灵与肉、知与行的统一。

4 结语

网红因自身言行走红，而其身体言行有一个共同特征，便是能引起人们的通感，使人们感到愉悦，代表了大众的审美趣味。人们的感觉是因为身体与外界接触而产生，身体的欲望以及身体的自然反应会让我们产生一种感觉认知。例如，我们喜欢花，那是因为花可以让我们的眼睛愉悦、让我们的鼻子感到舒服，因此我们会对花产生一种美的感觉。而网红要么颜值高让人赏心悦目，要么会做出一些搞笑、荒诞的事，让人感到开心，其受众面广，人们易于接受和乐于接受，因此网红现象迎合了大众的审美趣味，满足了大众的审美需求，是一种大众文化，同时也反映了社会的进步和身体的崛起，人们对个体的关注及对个性的追求。然而网红在发展的过程中，不断追求外在形态和经济效益，出现了一系列社会问题和审美偏差。对于网红现象的这些弊端，基于身体美学，通过营造良好的身体消费环境、提高大众的身心修养等对其进行纠偏，对网红现象的发展和形成健康良好的社会审美风尚具有重要意义。

参考文献：

[1] 宋欣政.身体社会学视域下的网络红人现象研究[D].广州：暨南大学，2018.

[2] 把昕桐.社交类短视频APP的传播模式及效果研究[D].武汉：华中科技大学，2018.

[3] 李泽厚.美学四讲[M].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19：108-109.

[4] 王国维.人间词话[M].北京：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5：56-57.

[5] 胡华美.基于网红现象的病态审美研究[D].哈尔滨：黑龙江大学，2018.

[6] 舒斯特曼.身体意识与身体美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1：62-63.

[7] 彭笑远.身体美学：当代青少年审美教育的一个重要维度[J].武汉理工大学学报，2016（4）：547-552.

[8] 王亚芹.身体美学视域下的影视颜值崇尚现象[J].电影文学，2017（16）：7，9.

作者简介：孙立力（1996—），男，陕西商洛人，硕士在读，研究方向：文艺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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