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本土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无症状感染者流行特征及传播途径

朱 妮，曹 磊，杨国婧，陈 飒，宁少奇，李欣欣，年云鹏，王 刚，张 义

(陕西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陕西西安 710054)

自2019年12月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VID-19)暴发以来，我国采取了严格的防控措施，目前国内疫情已得到初步控制。随着新冠肺炎病毒相关研究的不断深入，越来越多的学者认识到感染该病毒后可能存在较大比例的隐性感染(即无症状感染)，而这些隐形感染者作为传染源具有非常重要的流行病学意义[1-2]。2020年8月19日，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发布《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八版)》[3]，指出传染源主要是COVID-19患者和无症状感染者，这给疫情防控带来了极大挑战。

2020年1月23日陕西省报告了全省首例COVID-19的确诊病例，1月25日陕西省启动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Ⅰ级响应，3月26日陕西省本土COVID-19病例及其密切接触者已全部清零。汇总前期数据发现陕西省在病例报告中也存在一定比例的无症状感染者。COVID-19无症状感染指感染者无临床表现，且CT影像学无COVID-19影像学特征，但其呼吸道等标本新型冠状病毒病原学检测为阳性的情况，主要通过聚集性疫情调查、传染源追踪调查以及密切接触者检测等方式发现。本文通过对陕西省本地COVID-19无症状感染者的流行病学特征及传播链进行分析，评估陕西省无症状感染者的传播风险，为全省疫情防控工作提供更有针对性的科学依据，并为其他地区提供参考。

1 资料与方法

1.1 资料来源陕西省本土COVID-19无症状感染者基本信息来源于全省本土COVID-19病例的密接人群数据库。通过病例流行病学调查报告收集其详细的流行病学信息(发病与就诊、危险因素与暴露史、实验室检测等)。

1.2 病例定义参照国家卫生健康委《新型冠状病毒肺炎防控方案(第七版)》[4]，COVID-19无症状感染者指呼吸道等标本新型冠状病毒病原学检测呈阳性，无相关临床表现，如发热、干咳、咽痛等可自我感知或可临床识别的症状与体征，且CT影像学无COVID-19影像学特征者。主要通过聚集性疫情调查、传染源追踪调查及密切接触者检测等方式发现。

1.3 研究方法本文主要对陕西省本土COVID-19无症状感染者的流行特征及传播链进行描述。通过各基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负责对无症状感染者进行流行病学调查，详细询问病例的发病与就诊情况、活动轨迹、危险因素和暴露史、实验室检测情况等重要信息，对收集的病例数据采用描述流行病学方法进行分析。

1.4 统计学分析对陕西本土无症状感染者的基本特征、发病与就诊情况、危险因素和暴露史、实验室检测情况等信息进行描述性分析。通过描述末次接触至检测阳性延迟、检测阳性至出现症状延迟、末次接触至出现症状延迟、隔离至检测阳性延迟等来体现陕西省本土无症状感染者的流行病学特征；重点关注无症状感染者造成的聚集性传播，采用传播链来评估无症状感染者的传播风险。本研究所有统计分析和作图均采用Excel软件和Visio软件。

2 结 果

2.1 无症状感染者基本特征截至2020年3月26日，对全省累计管理的本土病例密切接触者进行分析，从中筛选出28例无症状感染者，其中男性10例(占35.71%)，女性18例(占64.29%)。年龄范围为1～82岁，中位年龄为43岁，病例主要集中在20～59岁组，占53.57%(15/28)，其中17.86%(5/28)的无症状感染者年龄在15岁以下。职业分布主要以家务及待业(8例)和农民(6例)为主，占无症状感染者总数的50%(图1)。28例无症状感染者中4例(14.29%)有慢性基础性疾病史。

图1 陕西省28例无症状感染者职业分布Fig.1 Occupational distribution of 28 asymptomatic patients in Shaanxi Province

2.2 感染途径分析28例无症状感染病例发现时有23例(占82.14%)处于集中隔离状态，5例(17.86%)处于居家隔离状态。共有省外输入型无症状感染者6例，占病例总数的21.43%，本地型无症状感染者22例，占78.57%。输入型病例来源主要为武汉(3例)、湖北其他地市(3例)。

22例无症状感染的本地接触病例以共同家庭生活为主要接触方式，占77.27%，其次为医源性感染和聚餐/聚会，均占全部本地无症状感染人数的9.09%。本地无症状感染者中仍然有1例(4.55%)暴露史不明确(图2)。

图2 陕西省22例本地型无症状感染者接触史情况Fig.2 Contact history of 22 local asymptomatic infected persons in Shaanxi Province

2.3 发病时间分析对28例无症状感染者的流行病学调查资料进行分析，结果显示，1例无明确暴露史，有明确暴露史的27例末次接触-检测阳性延迟(d)最短1 d，最长23 d，中位时间为13 d。

所有无症状感染者中共有3例(10.71%)出现了临床症状，均以干咳为主，无重症病例出现。病例末次接触-出现症状延迟(d)最短1 d，最长13 d，中位时间为2 d；统计病例出现症状-检测阳性延迟(d)，结果显示，其中2例为0 d，1例为1 d。

28例无症状感染者均是在隔离期间检测为核酸阳性，集中隔离-检测阳性延迟(d)最短0 d，最长15 d，中位时间为4.5 d(表1)。

表1 陕西省28例无症状感染者发病时间分析Tab.1 Analysis of onset time of 28 patients with asymptomatic infections in Shaanxi Province

2.4 无症状感染者引起的传播案例分析在28例无症状感染者中存在1起聚集性案例，1例无症状感染者造成了2名共同生活的家庭成员间的传播(图3)。

图3 无症状感染者引起的聚集性发病传播流程图Fig.3 Flow chart of clustered disease transmission caused by asymptomatic infection

传播过程：病例1为当地某医院工作人员，因该医院发现2名COVID-19患者，于2月7日组织对全体职工进行新型冠状病毒核酸检测。该病例2月7日第1次检测结果反馈为可疑，2月9日进行二次采样，检测结果为阳性，该病例体温36.6 ℃，无发热、咳嗽、流鼻涕等呼吸道症状及其他不适症状。

病例2(病例1母亲)、病例3(病例1姐姐)生活在一起，病例2常年瘫痪在床，无外出史，病例3负责照顾病例2生活起居，无其他确诊病例或无症状感染者的接触史。病例1自1月31日起每日会前往病例2和病例3家中看望，期间交谈均未佩戴口罩。病例2、病例3作为病例1的密切接触者分别于2月10日、2月12日进行核酸检测，结果均显示阳性，后续流行病学调查结果显示，这2例无症状感染者一直未出现呼吸道症状及其他不适症状。

3 讨 论

通过对陕西省前期本土COVID-19密接人群排查发现的28例无症状感染者流行病学特征进行分析，结果显示，女性多于男性，报告病例主要集中在20～59岁中青年，其中有17.86%的无症状感染者年龄在15岁以下。白尧等[5]研究结果显示，陕西省确诊病例年龄段主要集中在40～50岁，且男性高于女性，这提示陕西省无症状感染者与确诊病例的人群分布特征可能存在差异，但仍需要病例对照研究等分析性研究进一步验证该结论。

28例无症状感染病例均是作为COVID-19确诊/疑似病例的密切接触者在隔离管理过程中被发现的，其中82.14%的病例在发现时处于集中隔离状态，17.86%处于居家隔离状态，这说明陕西省的密切接触者排查管理工作到位。结果显示，有近80%的无症状感染者与确诊病例是以共同家庭生活为主要接触方式，分析其原因可能是陕西省并未对所有的密切接触者进行核酸检测，在实际工作中仅是根据确诊病例的流行病学调查结果对其接触频繁且接触时间较长的密接者进行了核酸检测，从而导致筛出的阳性检测者中大部分接触方式以共同家庭生活为主。

28例无症状感染病例的流行病学调查发现有3例出现了临床症状，占10.71%，这一比例低于胡志斌等[6]在南京密切接触者中开展的无症状感染者的筛查研究结果(24例无症状感染者中有5例出现临床症状)。另外，结果显示这3例出现症状的患者均以干咳为主，症状较轻，其中有2例在核酸检测阳性当天出现症状，1例在核酸检测阳性次日出现症状，这可能也与患者主观感受有关，干咳等较轻的临床症状在初期不被重视，当出现检测阳性结果后患者会更加关注身体的异常变化。

本研究通过对28例无症状感染者进行流行病学调查，发现1起无症状感染者由于共同家庭生活造成传播的案例，这提示无症状感染者在人群中的传播是存在的。一项关于河南省安阳市的研究结果[7]也提示存在无症状感染者传播。无症状感染者由于临床症状隐匿，在日常生活中容易被忽视，从而造成防控漏洞，引起社区传播。这28名无症状感染者在发现时均是处于被隔离状态，即使这样，在很短的时间内依然造成了新型冠状病毒的传播，提示对于无症状感染者的防控应该引起足够的重视。本研究结果显示，28例无症状感染者从与传染源末次接触到检测阳性的中位天数为13 d，最长达23 d，这一结果提示密切接触隔离人群与传染源末次接触到核酸检测阳性结果时间间隔较长，从而导致无症状感染者造成传播的可能性进一步增加。

本研究虽然通过28例无症状感染者对陕西本土无症状感染者流行病学特征进行了描述，并提出了无症状感染者会造成新型冠状病毒传播的风险，对疾病防控提供了一定的数据支持，但本研究仍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这28例无症状感染者是通过陕西省累计管理的密切接触者中筛查得到，但实际工作中并未对全部的密切接触者进行核酸检测，在一定程度上低估了无症状感染者数量，同时由于未收集到密接者人群中具体进行核酸检测的数量，故对于无症状感染者占比的外推也存在一定的困难。

陕西省COVID-19疫情防控已进入常态化，响应级别下调，群众在一定程度上都出现了松懈的心理，但随着境外输入病例的不断增加，且全国个别省份也相继出现了本地病例感染，目前防控工作仍然面临很大的挑战。无症状感染者临床症状隐匿，较难被发现，同时基于目前核酸检测仅是针对与COVID-19病例有频繁且长时间接触的密切接触人群，故无症状感染者造成社区传播的风险仍然是存在的。要继续强化当前防控措施，重点抓落实、抓细节、抓衔接，加强重点人群如医务人员、机场、社区等工作人员监测，减少由于无症状感染者造成的疫情传播。同时要加大对群众的宣传力度，扩大宣传的广度和深度，使大家提高意识，养成良好习惯，有效防止疫情出现反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