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力发展本科职业教育:经验、问题与对策
2021-03-10薛茂云
胡 成,薛茂云
(1.江苏经贸职业技术学院,江苏 南京 211168;2.南京大学,江苏 南京 210023)
在历经20多年的招生规模高速扩张以后,我国已建成世界上规模最大的高等教育体系。截至2019年,我国高等教育在学总规模为4002万人,毛入学率达到了51.6%,已经进入了高等教育普及阶段①“2019 年全国教育事业发展统计公报”(参见:http://www.moe.gov.cn/jyb_sjzl/sjzl_fztjgb/202005/t20200520_456751.html.)。然而,要从高等教育大国变为高等教育强国,“迈入普及化阶段的我国高等教育将面临新的机遇与挑战,需要理性思考与主动应对”[1]。
高等职业教育作为高等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被誉为促进经济发展、提高国家竞争力的“秘密武器”[2]。党和政府高度重视高等职业教育发展,把发展职业教育尤其是高等职业教育提升到国家战略高度,先后出台了《国务院关于大力发展职业教育的决定》《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现代职业教育的决定》《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规划(2014-2020年)》《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等一系列重要文件,为高等职业教育发展指明了方向。目前,高等职业教育(主要是专科层次)已经占据我国高等教育的大半壁江山,为我国高等教育大国地位做出了重要贡献。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高等职业教育结构不合理、人才培养层次不高、社会认可度低等问题日渐突出,已成为我国高等教育大而不强的一个重要原因。在整个高等教育格局中审视和聚力发展“本科职业教育”[3],对于解决高等职业教育发展瓶颈,实现高等教育强国目标都具有重要意义。放眼全球,发达国家和地区都因应时代发展需求,重视和大力发展本科职业教育。
一、发达国家和地区高等教育的经验
(一)高等教育体系中本科的基础性地位
教育结构重心上移是高等教育发展的重要趋势,也是经济社会发展的必然结果。当今世界,高等教育发达的国家和地区大都建立了以本科为基础(规模最大、普及重点),专科(美国是副学士层次)、本科和研究生层次协调发展的高等教育格局。
作为世界上最受瞩目的高等教育大国和强国,美国高等教育的经验无疑备受重视和推崇。“1971年美国高等教育毛入学率达到50%,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实现高等教育普及化的国家”[4]。美国高等教育结构变迁最能体现发达国家和地区高等教育的发展规律①注:美国教育统计和教育结构中无截然的普通本科和职业本科两种类型的划分,本科更多的是一种学士学位层级的教育。美国高等教育学位授予机构按层次(Level of institution)划分为2年制和4年制两类,前者从事副学士学位及职业技能教育,后者从事学士及以上层次教育并细分为6种:顶尖水平研究型大学(Research university,very high)、高水平研究型大学(Research universities,high)、博士/研究型大学(Doctoral/research university,每年至少授予20个博士学位,但无高水平研究活动)、可授硕士学位大学(Master's,每年至少授予50个硕士学位和20个以内博士学位)、本科大学(Baccalaureate,主要强调本科教育的机构)和专业院校(Special focus,主要授予单个学科学位的4年制机构,如医学、商科、艺术、神学和工程学科)。基于美国高等教育层次结构分析,可以着眼于高等教育最发达的国家的整个高等教育体系、而不仅仅是职业教育本身分析本科职业教育,这种视角对研究我国本科职业教育具有特殊价值。本部分数据均来源于美国国家教育统计中心统计资料(https://nces.ed.gov/)。,对同是高等教育大国和已经迈入普及阶段的我国来说,美国的经验规律更值得关注和借鉴。图1至图4中几项重要的教育统计指标的变化轨迹,可以非常直观地反映出美国高等教育的层次结构和重心所在。
图1 美国学位授予机构数量结构变化图(1974-2018)②根据 Degree-granting postsecondary institutions,by control and level of institution:Selected years,1949-50 through 2018-19 整理分析(参见:https://nces.ed.gov/programs/digest/current_tables.asp)。
图1反映出在高等教育普及阶段,美国学位授予机构数量总体上一直保持上升趋势,且其4年制学位授予机构(实施学士及以上层次教育)的数量始终远高于2年制学位授予机构(副学士层次教育)的数量,两者数量比例基本在2:1左右,近年来比例呈扩大趋势。
正是这种高等教育机构的数量结构,为高中毕业生以及2年制机构的学生直接转入4年制机构接受本科教育提供了可靠的教学保证,也为学士及以上层次教育占美国高等教育的主体地位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图2反映了1967年以来,美国全日制高等教育机构每年招生规模持续扩大,且4年制学位授予机构的招生规模一直远超出2年制学位授予机构的招生数量,比例基本上在2:1左右,除去研究生层次以外,前者学士层次招收规模仍远远高于后者的副学士层次的招收规模,在2007年后,这一差距呈迅速扩大趋势。可见,美国高等教育的重心和基础在学士学位层次上。
图2 美国不同层次学位授予机构秋季全日制高等教育招生结构图(1967-2029)③根据 Full-time-equivalent fall enrollment in degree-granting postsecondary institutions,by control and level of institution:1967 through 2029 整理分析(参见:https://nces.ed.gov/programs/digest/current_tables.asp)。
图3反映了1960年以来,美国应届高中毕业生升学率整体上持续增长,高等教育普及程度日益提高。其中,升入4年制学院或大学的比例以及升入2年制学院的比例均持续增长,且升入前者的比例一直远高于升入后者的比例,两者之间始终保持很大差距。这与图2美国每年秋季入学的大学生层次结构反映的信息具有一致性,均说明本科是美国高等教育的重心和基础。
图3 美国高中毕业生升学率及升学情况分布图(1960-2018)①根据Recent high school completers and their enrollment in college,by sex and level of institution:1960 through 2018整理分析(参见:https://nces.ed.gov/programs/digest/current_tables.asp)。
图4从更长的历史视角,反映了150年以来美国所授予的学位结构状况。显然,除20世纪30年代以前,因高等教育规模很小差距不明显以外,每年授予的学士学位数量均远远高于副学士、硕士和博士学位的数量,学士到博士授予比例在2:1左右,且这一差距呈扩大趋势。
图4 美国高等教育机构学位授予情况结构图(1869年以来)②根据 postsecondary institutions,by level of degree and sex of student:Selected years,1869-70 through 2029-30整理分析(参见:https://nces.ed.gov/programs/digest/current_tables.asp)。
图1至图4,从美国高等教育机构的层次结构、招生结构、高中毕业生升学结构,以及授予学位的层次结构等四个方面内在一致地反映了一个事实:高等教育机构的层次决定了其招生、学生升学的层次和所授予的学位层次。美国本科基础上高层次的高等教育普及化,正是源于其高等教育机构的层次结构。
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2011年修订的《国际教育标准分类法》中,职业教育是一个有着自身发展规律,存在层次递升通径的一个教育体系,高等职业教育分为专科(美国副学士层级类似)、本科和研究生三个层次。本科职业教育属于其中较高层次,居于承上启下的地位。
在国际教育结构和重心整体上移的格局下,“职业教育层次上移是经济社会发展的必然要求”[5],高等职业教育向本科及更高层次位移,已成国际共识。专科及以下层次职业教育越来越难以满足社会需要,聚力发展本科职业教育是发达国家和地区的普遍选择。
(二)本科环节通径顺畅的高等教育体系
虽然社会对应用型人才的需求层次多种多样,职业教育层次需要多元化,但高层次人才需求比例的日益增加,社会、家庭和学生对本科及更高层次学位的追求持续增长已是不可阻挡的趋势。
基于终身教育和劳动者可持续发展理念,构建层次多元、通径顺畅的高等教育体系,是发达国家和地区的通行做法。在美国,依托规模宏大的4年制教育机构建立的本科环节发展通径,即归属于2年制教育机构的美国社区学院等机构的转学制度就是一种典型的从本科以下层次到本科层次教育的通径设计。基于这一通径构建的高等教育体系,既赋予了学生本科教育的自由选择权,确保了本科教育的基础性地位,又使专科及以下教育层次同样充满生机。
(三)政府顶层设计的引领推动
无论美国、德国、英国等高等教育发达的国家,还是我国的台湾地区,其职业教育发展过程中,政府都发挥了主导作用,通过适时制定相应的政策法规引导和促进高等职业教育的发展。美国专注于本科教育的四年制学院、英国的多科技术学院、德国的应用科技大学、日本的技术科学大学、爱尔兰的理工学院、我国台湾地区的技术学院和科技大学等都是政府引领推动的以实施本科层次职业教育为主,形成鲜明办学特色的机构。美国历史上著名的赠地运动、联邦和州层面的高等教育发展规划等都对其包括职业教育在内的高等教育发展起到了巨大推动作用。
纵观这些高等教育发达国家和地区的发展历程,政府在高等职业院校发展过程中,都不约而同地顺应高层次应用型人才培养的需要,主动放宽对职业院校办学层次限制,鼓励、引导和规范其开展本科及以上层次职业教育,逐渐形成了本科职业教育院校为主,专科层次职业教育院校为辅,少部分院校兼具硕士、博士层次职业教育功能的办学格局。
当前,高等教育国际化和国际趋同趋势愈加明显,发达国家和地区在高等教育尤其是高等职业教育领域中确立本科基础性地位、顺畅的通径设计和政府顶层设计引领等方面的经验,必然会对世界产生深远影响,对我国也具有深刻的启示作用。
二、我国发展本科职业教育的现实问题①本部分数据来自我国教育部年度公报和教育统计资料,图表根据数据整理。详见:http://www.moe.gov.cn/jyb_sjzl/。
囿于经济发展水平不高和教育资源稀缺,我国职业教育长期以来处于本科以下层次。20世纪前中职是主体,随着教育层次上移,我国职业教育主体逐步转变为以专科为主的格局。由于招录、资源、学制、培养、就业等相较于普通本科的严重劣势,社会歧视根深蒂固,高等职业教育目前被异化为“次等教育”[2]。为此,聚力发展本科职业教育势在必行。
(一)高等教育层次结构不合理
图5反映了1949年以来我国高等教育的规模、普及程度及其发展阶段的变化: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高等教育经历了50多年的时间才从精英教育阶段(1949年毛入学率仅为0.26%)进入大众化阶段(2002年毛入学率为15%),而从大众化阶段到普及阶段却仅用了不到20年的时间,高等教育发展呈现出显著的加速特征。
图5 我国高等教育在校生规模和毛入学率变化图(1949-2019)
我国高等教育层次结构不合理主要是在高等教育从大众化到快速普及过程中形成的。这一点通过院校结构(见图6)、招生结构(见图7)可以直观地反映出来。
图6 我国普通高校结构状况(1997-2019)
图7 我国普通高校招生情况(1997-2019)
从图6可以看出,与高等教育在校生规模和毛入学率快速提升相对应,我国普通高校的数量持续增长,从1997年的1020所快速提升到2019年的2688所,22年的时间普通高校数量增长了163.5%。其中,普通本科高校增长了109.8%(从603所到1265所),普通专科高校增长了241.2%(从417所到1423所)。从2001年开始,普通专科高校就从数量上反超普通本科高校,并一直持续至今。这就从普通高校数量结构上为教育层次结构的变化奠定了基础。
从图7可以看出,1997年以来我国普通高校招生结构及其变化:硕士和博士层次总体规模不大,增长缓慢,本专科层次一直是高等教育招生的绝对主力,增长十分迅速。其中,普通本科招生规模增长了20.8倍(从1997年的57.97万人到2019年的1265万人),普通专科招生规模增长了32.8倍(从1997年的42.07万人到2019年的1423万人)。自2002年开始,普通专科招生规模一度持续领先普通本科招生,但2009-2018年间本科招生量又超出专科的规模。然而,值得注意的是,2019年专科招生规模再次超出本科招生规模,差距达158万人。这种招生结构恰是普通高校层次结构的必然反应。
如果说,我国当前普通高校层次结构以及招生结构是由资源相对稀缺条件下高等教育快速普及化的高等教育发展战略决定的,那么这种普及化必然是较低层次和低水平的普及化,与发达国家和地区相比,尤其是和美国相比,我国本专科高校比例、本专科招生比率都偏低的多。
无论是大众化还是普及化,都不仅仅是数量的要求,质量上也应达到相应的要求。这种质量要求一个非常重要的方面就是本科层次教育的比例。本科职业教育比率则是衡量职业教育体系发展水平的重要指标。目前,在总体本专科比例较低的情况下,职业教育的本专科比例就更低了。我国现行的高等教育结构在进入普及化阶段以后,就已完成了历史使命,必须进行供给侧改革。
(二)对本科职业教育主体的矛盾性认知
当前我国普通本科提前批次和第一批次招生的高校大多是本科教育历史较长。并已成为国家或省级行政区域、行业的重点大学,其生源、教育教学资源、科研和社会服务能力等都处于优势地位,虽然其绝大多数毕业生最终也都走向不同职业岗位,其教育同样具有鲜明的职业特征,但由于其毕业生就业层次和质量相对较高,处于高端就业市场或属于就业市场的优等品,通常人们很自然地把这类高校中的高水平研究型大学与职业教育区别开来。
由于本科职业教育是面向既定目标职业群,有针对性的本科层次教育,面向一线培养应用技术人才,定位于就业链的中低端技术或管理岗位。所以,除了高水平研究型大学面向就业链高端岗位、实施精英教育以外,其他以教学为主、包含应用型本科院校和高等职业院校均应归属于高等职业教育范畴。教育部明确提出新兴本科高校向应用型本科转型,“引导一批普通本科高等学校向应用技术类型高等学校转型,重点举办本科职业教育”[7],实质上是对本科高校的一种重分类和再定位。但短时间内,社会心理上还很难接受大部分普通本科教育为职业教育的现实,既涉及高校的既得利益和教育资源的再分配,又涉及教育管理上的路径依赖,在管理体制和管理方式上难以明确地将这些职业教育属性突出的本科高校归于职业教育体系。因此,当前本科职业教育主体“名义上”就落到职业院校群体上。
正是对于本科职业教育主体的矛盾性认知,在实质和名义相背离的状态下进行本科职业教育,必然导致本科职业院校设置、命名、投入、考核以及教育主体的行为等教育行政管理和教育探索实践等方面的扭曲。
(三)本科职业教育环节通径狭窄
随着经济、科技和社会事业的快速发展,越来越多的就业岗位对劳动者素质要求大幅提升,专科层次的知识结构越来越难以适应社会需求的变化,“学位已经成为获得一份好工作的昂贵护照”[8];从家庭和受教育者来说,接受专科职业教育是不得已的选择,社会偏见深、就业歧视大、就业质量差和薪酬低,渴望接受更高层次的职业教育;对于学校来说,专科职业教育限制了绝大多数学生本科教育的梦想,入学报到率低、学生心理受压抑、学习积极性不高,导致教育质量低下,教育资源效益不高。
为解决这一问题,教育部门指导高校探索通过专升本、专转本、专接本、职业院校与本科高校联合举办本科高职,以及专科层次职业院校试办本科、少量民办高职院校升格为职业技术大学等方式增加本科职业教育供给,这些虽有助益,但由于本专科高校比例失衡,本科职业教育资源严重不足,专科上升通径极其狭窄,总体上杯水车薪,且成本效益存疑,甚至形式重于实质。
通径不畅,造成大量的学生沉淀在专科教育层次上,专科职业教育因而被戏称为“断头教育”“终结教育”[2],从而严重影响到我国职业教育体系的生命力。
三、聚力发展本科职业教育的对策
本科职业教育面临的问题是高等教育快速普及过程中形成的结构性问题,实质是优质高等教育资源阶段性供给不足造成的,是发展中的问题。随着我国经济实力、人才培养和储备等本科高等教育依托资源的保障能力显著增强,顺应职业教育层次位移规律,调整教育结构,扩大本科教育资源供给,聚力发展本科职业教育势在必行,切实可行。
(一)加强本科职业教育顶层设计
“我国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发展仍处于探索阶段,在当前这个阶段,明确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发展方向和发展路径尤为重要”[2]。发展好本科职业教育,科学的顶层设计要先行。
首先,厘清对本科职业教育主体的矛盾性认知。遵循实质重于形式的原则,对高等教育分类的认识须与时俱进,借鉴美国4年制学位授予机构的分类方法,本科职业教育关键是层次定位,职业性主要体现在高校自身的研究属性和人才培养水平的差异上。除高水平重点大学本科归属精英教育,其他高校实施的应用型本科教育与职业院校实施的本科职业教育,不宜也无须再做毫无价值的细分,应统归为本科职业教育,本科高校的所谓应用型就是职业性。厘清这一认知,对于扩大本科职业教育机构数量、确立准入资格、同类高校间竞争、专升本通径设计,以及毕业生就业等都具有深远影响。
其次,确立本科职业教育的基础性地位。考虑到发达国家和地区高等教育中本科的基础性地位、高等教育服务于经济社会发展的工具属性和关乎家庭发展与个人成长的社会心理需求,须明确本科在我国高等职业教育中的基础性地位,使之成为高等职业教育的重心,这是制定本科职业教育顶层设计,培育适宜的高等职业教育院校结构的前提。
再次,明确本科职业教育机构的资格条件。明确本科职业教育的特征和资格准入,合理确定本科职业教育机构的准入数量并进行动态调整。在新增本科职业教育资格的准入上,要公立民办职业院校一视同仁,防止片面鼓励民办职业院校举办本科教育而造成的逆向选择,确保新增本科职业院校过程中的公平竞争、优胜劣汰。
最后,重视和正确对待本科职业教育院校“名称”问题。鉴于我国“重学轻技”的传统观念很深,对“职业院校”及其毕业生的严重歧视(显性和隐性),宜充分考虑传统思想和现实惯例等非正式制度的现实影响力,对于新增本科职业院校的校名一律免冠“职业”或“职业技术”字样,避免人为地、在形式上嵌入职业教育本科“标签”,防止院校标签化以及随之而来的各种待遇上的标签化使本科职业教育高校及其学生因社会歧视而处于竞争不利地位。同时,新晋本科职业教育高校更不宜冠以大学称谓,宜采取先前应用型本科高校一样的命名原则,突出地域和行业属性。高校名称中性化可以减少社会摩擦成本,提升本质上同属职业教育的本科职业院校与应用型本科高校之间竞争的公平性,促进应用型本科高校加快转型发展。
(二)尽快扩大本科职业教育资源供给
我国现行的本科职业教育资源短缺已经由客观的人才、物质资源稀缺演变为主观的行政性短缺。当前,我国完全具备了发展本科职业教育的雄厚物质基础,硕士以上高层次人才,尤其是博士生的培养规模和强大的经济科技支撑下形成的庞大实务界高层次专家队伍,为本科职业教育师资来源提供了充足保障,尽快解决本科职业教育资源供给的行政性短缺问题已经刻不容缓。
扩大本科职业教育资源供给,既要从本科职业教育院校数量扩容着手,增加培养机构数量,又要从招生计划上提高本科高职院校的录取比例。
在增加本科职业院校方面,“发达国家本科高职有升格、新建、衍生等创建模式及独立、混合、合作等办学形式”[8]。结合我国的实际情况,一方面,应将应用型本科高校明确归类为本科职业教育机构,引导其重点做好本科职业教育工作,鼓励其向高质量和更高层次方向发展。另一方面,重点在于有计划地遴选扩充本科职业院校,提高本科高校比例。
从国际经验来看,严格控制职业院校升格并不是职业院校发展的成功之道,规范引导其提质升级才更符合高等职业教育的发展规律。考虑我国高职院校数量庞大、质量不一、分布不均衡等复杂的国情,应严格按顶层设计规定的本科职业院校准入标准,优先从发挥试点、示范和引领作用的国家示范(骨干)高职院校,特别是入选中国特色一流高职院校计划的院校中“上移”一部分高水平院校的教育教育培养层次,切实扩大本科职业教育院校的数量规模。
在招生政策方面,在本科职业院校有计划地扩容后,应大幅度增加本科职业教育的招生比例,尽可能满足学生的本科职业教育需求。
(三)重视本科职业教育环节的通径设计
有效的上升通径是确保职业教育体系生命力的重要体现。确立本科职业教育的基础性地位,加强本科职业教育顶层设计,扩大本科职业教育资源供给,为本科职业教育环节的通径设计和通径畅通奠定了坚实的物质基础。
为此,还需进一步改革本科职业教育招生模式。一方面,本科职业院校主要承担普通高考职业教育本科的招生培养职能。另一方面,可以借鉴美国两年制社区学院副学士教育自主转入本科高校就读学士学位的模式,使本科职业院校进一步承担辖区内专科生直接就读本科职业教育和中职毕业生对口升本的功能,并在总体学制上与高中起点四年制本科职业教育保持一致。现行的专升本则比正常高中起点四年制本科多了一学年,从而对专升本的学生在校学习时间、经济成本、就业选择、社会认可等方面产生消极影响,不利于职业教育的健康发展。此外,为进一步激发职业教育活力,在本科及以下层次职业教育体系完善的同时,还应进一步探索本科职业教育向上的通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