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出土汉字碑刻文献研究现状
2021-03-08杨丽华马菊花
杨丽华,马菊花
(1.宁夏文物保护中心,宁夏银川 750001;2.宁夏西吉回民中学,宁夏银川 756200)
截至目前,宁夏境内自前秦以来创制的石刻文献超过500 通,但现存碑刻实物不到200 通[1]。我们搜集和整理了相关的研究文献,将其分为发掘简报、综合类研究、 单篇碑刻文献研究和其他方面研究4个方面。
1 发掘简报类文章
1983年9月至12月,宁夏回族自治区博物馆与原固原县文物工作站联合发掘了北周李贤夫妇的合葬墓,发掘简报于1985年发表,发掘简报刊登了两合墓志的拓片,并结合传世文献与墓志内容,探讨了李贤夫妇的身世,简报最后附录了李贤夫妇墓志[2]。
萧璠对《宁夏固原北周李贤夫妇墓发掘简报》中关于李贤墓志铭的断句提出了异议,认为发掘简报中的“十世祖俟地归聪明仁智,有则哲之。监知魏圣帝齐圣广渊……”一句应断句为“十世祖俟地归聪明仁智,有则哲之监,知魏圣帝齐圣广渊……”[3]。
1985年《宁夏固原唐史道德墓清理简报》对史道德墓的发现与收获做了报道,文中展示了史道德墓志铭的拓片,根据墓志初步推测史道德是中亚“昭武九姓”之一的史姓一族后裔,并在文章最后附录了史道德墓志铭录文。
宁夏固原博物馆考古工作者于1986年对唐梁元珍墓进行了发掘,简报于1993年发表,介绍了出土的墓志情况,附有墓志盖拓片和墓志拓片,并根据墓志内容探讨了墓主的身份[4]。
1987年,宁夏文物考古研究所固原工作站发掘了隋史射勿的墓葬,发掘简报于1992年发表,简报中公布了志盖照片及墓志拓片,并据志文探讨了墓主史射勿的身份问题,但未随录志文[5]。
唐史道洛墓于1995年由中日原州联合考古队发掘,原州联合考古队编写的大型报告《唐史道洛墓》于2000年在日本勉城出版,报告第六章为墓志,详细介绍了志盖以及志石的图案、 墓志录文以及志文异体字等,并根据志文讨论了史道洛身份等问题。
2 综合类研究
马建军《拾遗补阙的方志史料——固原境内碑刻综述》,按照前秦到明清的时间顺序,选择各时代固原境内具有代表性的碑刻,结合碑刻内容,评价其历史价值、文献价值或艺术价值,指出这些碑刻文献是难得的方志史料,能修订正史,对研究地方文化的发展有很大的裨益[6]。
冯国富《固原文物考古与碑刻述略》一文从固原“自然地理与人文环境”“商周时期文物考古”“春秋战国时期的文物考古与发现”“秦汉时期的文物考古”“魏晋南北朝时期的文物考古与碑刻”“隋唐时期的文物考古与石刻艺术”“宋、金、夏时期文物考古与碑(砖)刻”“元、明、清时期文物考古与碑刻”8 个方面介绍了固原的文物考古以及碑刻情况,对各个时期的文物的形制、纹饰、质地和尺寸等情况介绍得比较详细,但是对碑刻的内容所涉不多。而《固原北朝隋唐时期的文物考古与碑刻艺术》 一文则介绍了北朝和隋唐时期的部分出土文物以及石刻文献,比较详细地介绍了出土墓志的尺寸、质地、花纹及字数等,所涉墓志内容较少,以介绍出土资料为主。
苏银梅 《宁夏隋唐粟特人墓葬出土的墓志、石刻》 一文介绍了宁夏固原史氏家族墓和盐池何氏家族墓出土的墓志和石刻,但是对墓志的内容也是涉及不多[7-9]。
固原南郊隋唐墓葬群出土的墓志是宁夏碑刻文献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因墓志的主人是隋唐时徙居中国境内的中亚地区的粟特人,是“因宦来居”固原的“昭武九姓”之一的史姓家族,墓志对研究隋唐时期丝绸之路中西方文化交流以及粟特人在中国生活等方面的研究有非常重要的作用。最早被发掘的是史道德的墓葬,围绕史道德的族属问题进行讨论的文章有赵超先生的《对史道德墓志及其族属的一点看法》、罗丰先生《也谈史道德族属及相关问题——答赵超同志》、马驰先生《史道德的族属、籍贯及后人》、李鸿宾先生《史道德族属及中国境内的昭武九姓》和《史道德族属问题再考察》,经过讨论,最终确认史道德为“昭武九姓”之史姓后裔[10-14]。其后,罗丰先生主持固原南郊隋唐墓葬群的发掘和整理,其研究成果《固原南郊隋唐中亚史氏墓志考释》分上下两部分发表,后收入《固原南郊隋唐墓地》一书中,文章对史射勿、史索岩、安娘、史诃耽、史铁棒、史道德等六合墓志的志文内容进行了详细考证和诠释,值得特别提出的是,《固原南郊隋唐墓地》一书特别辑录了墓志中所见的异体字,并单独作为一章,是比较少见地从文字学角度研究宁夏碑刻文献的研究成果。
须弥山石窟现存的碑刻题记主要是唐至清代留存下来的, 数量较多, 内容较为丰富。韩有成依据须弥山现存的碑刻题记和有关史料, 探讨和考证了这些碑刻题记对须弥山一些洞窟的开凿年代、 历史名称沿革、宋夏关系、唐代以后须弥山石窟的发展、衰落及补史之阙等所具有的史料价值[15]。
除以上的专家研究成果外,宁夏大学文献学和古代文学专业的硕士研究生也在导师的指导下对宁夏碑刻文献进行了文献学和文学方面的研究,目前相关的研究论文有张秋芽《宁夏出土文献综考》、袁军军《宁夏彭阳县历代石刻文献疏证》、姚力《宁夏碑刻文献研究》、何玫玫《固原市地方文献提要》、刘昭《明清宁夏碑刻文献研究》、张星星《明前宁夏碑刻文献研究》等[16-21]。
3 单篇碑刻文献的研究
前秦粱阿广墓志是2000年从彭阳县新集乡征集的目前宁夏所见时代最早的墓志,墓志全文共72字,粱阿广的身份为“领民酋大,功门将,袭爵兴晋王”,籍贯为“司州西川”,针对这一信息,认罗新为粱阿广是曹魏时期迁徙到西川来的那批休屠胡的后裔,其身份“领民酋大”为“少数民族小型政治题首领”,与前秦的“部大”和“大人”身份是有区别的,并认为北魏的领民酋长制度承继自前秦领民酋大制度的观点极有可能是成立的[22]。
北魏贠标墓志砖于1964年在宁夏彭阳县彭阳乡姚河村出土,是我国出土的时代较早的墓志之一,国家一级文物,碑志简略记述了贠标的籍贯、家世和生平事迹等内容。杨宁国介绍了该墓志的内容,并认为该墓志具有较高的史料价值,并且是不可多得的书法作品[23],李贤是西魏、北朝的功臣,李贤夫妇墓出土墓志两合,对研究北朝历史以及李氏家族甚为重要,罗丰结合传世文献和墓志,分别从“李贤族属、家世、籍贯”“李贤及诸子官爵”及“李贤妻吴辉”三个方面对李贤夫妇墓志进行了梳理考证,并在文末附录《大周柱国将军河西公墓铭》拓片[24]。
北周大利稽氏墓砖于1994年出土于宁夏原州区西郊乡,此墓砖形制简陋,文字简单,字体粗率,罗丰对此墓砖做了相关介绍并对砖文做了讨论,罗文认为此砖文与拥有者身份不相对称,其他不足采信,“唯志主称其为大利稽冒顿值得做上述讨论”[25]。
李锦绣据史诃耽墓志讨论了史诃耽与隋末唐初的政治并对唐初马政演进历程进行了梳理,认为史诃耽在当时政治中的沉浮,不仅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而且也在粟特人与唐代政治关系史写下了独特的一笔。史诃耽在唐太宗即位伊始,利用自己所长,奠定了唐代马政的基本格局,见证并书写了陇右监牧的草创历程,而他的墓志也是见证唐初政治和复原唐初马政建置的宝贵资料[26]。
宋故董府君墓志铭是1986年于宁夏彭阳县古城镇古城村出土的墓志,郑祎录写了墓志,并从志文的主要内容、涉及的有关镇戎军的问题、有关宋夏灵武之战以及墓志的书法艺术4 个方面进行了探讨[27]。
白马城是固原卫东路防御重地,明代嘉靖初年由陕西三边总制杨一清主持重修,城内保存有明代碑记一通,即《固原东路重修白马城记》,碑文记录了白马城修筑与设防情况,王仁芳对碑文进行了释录和考释,并对碑文进行了补遗和辩证[28]。
程云霞《〈重修固原州城碑记〉及其作者那彦成》收录了《重修固原城碑记》的原文,并对碑记的作者做了介绍。而刘衍青则讨论了《重修固原城碑记》的文献与文学艺术价值,认为碑记疏笔勾勒出了固原城的修筑史,且该碑记文字洗练,结构整饬,具有一定的文献价值和文学艺术鉴赏价值[29-30]。
北方民族大学马建民博士近年来从事宁夏碑刻文献的研究,已发表的相关论文有《元代固原〈重修显灵义勇武安英济王庙三门记〉疏证》《明代〈创建城隍庙碑记〉疏证》《〈皇清诰封一品夫人赵母康太夫人墓志铭〉疏证》及《新出土赵弘燮墓志铭相关问题考证》等[31-34]。
4 其他方面的研究
赵晓庆以《宁夏历代艺文集》所收录的韵文为基础,参考宁夏历代碑刻铭文和多种地方志文献,分析其中韵文材料的用韵情况,探讨韵文押韵所反映出来的语音史、方音等信息。其中涉及的碑刻铭文有六通,通过考察,该文认为从先秦到魏晋南北朝时期,宁夏丢历代文赋和碑铭的用韵变化与汉语语音发展史是相符合的。并且还发现了若干特殊的押韵现象。马建军从书法艺术角度对宁夏固原博物馆陈列的四块国家一级文物“三关口筑路碑”的碑文进行了评鉴。
综上所述,我们认为宁夏汉字碑刻文献的研究工作目前已取得了不小的成绩,但是也存在些许不足,我们应该做到更加地全面和深入。一方面,要充分挖掘宁夏汉字研究的历史、文学、文献、文字、艺术等方面的价值,从不同的角度对宁夏碑刻文献进行全面的研究。另一方面,对宁夏出土的汉字碑刻文献的内容也要进行深入研究,包括碑文的考释、墓志铭主人身份的考证、碑刻文献所反映的史实研究、碑刻使用的文字特别是俗字和异形字等方面研究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