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经》中的社会系统思想研究

陈华武，卫郭敏

(太原科技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山西 太原 030024)

“德”在《道德经》中有着不同的含义和形式，如：常德、玄德、孔德、广德、建德、上德、下德等，一般而言，当作为宇宙本源和规律的“道”下落到社会生活层面的时候，便称之为“德”，而对于社会的治理、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准则和要求、个人如何能够保持与道一致的状态等内容都属于“德”的范畴。而系统哲学认为，系统是物质世界普遍存在的方式，从自然界到人类社会再到人自身，都可以视为一个个不同的系统，甚至“我们可以把万事万物看作是一个完整的系统，也就是说系统具有普适性”[1]，因此，从这方面上讲，“德”本身可视为一个复杂的社会系统。同样，在《道德经》中，老子把整个自然宇宙视为一个复杂巨系统，包括自然系统和社会系统两个子系统，即“道”“德”两个子系统，而社会系统才是老子的目的所在，可以说，老子关于人生、社会治理等思想都可归属于社会系统的范围。以系统科学思想分析《道德经》的社会系统，可发现其蕴含着结构功能、自组织演化和整体优化等系统科学思想，老子正是希望通过这些系统科学思想揭示社会系统内部运行的机制及其演化规律，从而在自然的基础之上建立一个理想的“小国寡民”的社会系统。

一、《道德经》中社会系统的结构层次性思想

现实存在的系统一般都呈现出层次结构的特征，尤其是社会系统，从层次结构的角度上更能了解社会系统的内在结构特征和运行规律。而《道德经》也一样，其社会系统的内部结构也呈现出层次结构的特征，结构与层次的相结合使“德”的社会系统的功能和作用更加明显。

(一)社会系统的结构性

系统结构是一个系统保持其自身稳定性和内在规定性的关键所在，也是一个系统区别于其他系统的重要因素，系统的结构不同，即使其组成系统的要素相同，也不可能形成相同类型的系统。可以说，系统之间的区别主要体现在系统结构之间的差异，如层次之间的排列组合、系统要素之间的特性或联结方式等，这些都是系统结构保持自身特性，以区别于其他系统的关键所在。而《道德经》中社会系统的独特性，在于系统层次之间的组合方式的玄妙，进而所形成的有序的系统结构。因此要全面正确认识和了解“德”的社会系统，就不得不对“德”的系统结构进行研究和分析。

对于“德”的系统结构的构成，不同学者有不同的观点，一般认为：“德的内容是由五个层次所形成的结构。”[2]即“德”是由玄德、上德、下德、仁、义这五个层次所构成的系统结构，但笔者认为，还需加上礼这一层次，才能构成一个完整的社会系统结构。从《道德经》第三十八章的内容上分析，由德至仁、至义、再至礼，首先，这是一个社会系统历史发展的过程性及层次性的体现，“历史过程的阶段性，深层存在着的正是从‘德’至‘礼’的逻辑”[2]；其次，礼这一层次在老子看来是社会系统一步步倒退后的最后一个层次，是整个社会系统不可或缺的一个组成部分。因此从这个角度上看，整个“德”的社会系统便是分别由玄德、上德、下德、仁、义、礼这六个层次所构成的结构功能运行合理、层次等级分布有序的复杂性系统。

而乌杰认为：“有什么样的系统结构，就有什么样的系统功能和系统属性。”[3](P216)因此，从这方面上分析，由玄德、上德、下德、仁、义、礼这六个层次所构成的社会系统结构，便拥有着不同于一般社会系统结构的功能和属性，其对整个社会系统的作用也有所不同。总的来说，“德”的社会系统结构对整个社会系统的作用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第一，“德”的系统结构更多类似于软结构，其对系统内部的要素甚至整个系统上的作用并非是一种直接的、可见的、硬性作用，更不是直接管理和控制，“德”的系统结构作用更多的是呈现出一种潜在的、隐性的作用。老子在《道德经》中更多是用“不有、不辞、不为主”等词来形容“德”的系统结构的整体作用，而对于一个开放的复杂的社会系统而言，“德”这种软的系统结构对于整个社会的影响就更加明显，用老子的话就是“重积德则无不克”。第二，从系统哲学的角度上分析，系统的结构一旦形成，便会持续的、稳定的对系统内外产生影响，并能够改变系统内部的结构布局及要素之间的作用方式，使系统具有自身特有的特性，从而与其他系统区别开来。而“德”的社会系统也一样，随着“德”的系统结构的形成，便具有了与之前的社会系统不一样的系统特征，整个社会系统在整体上则表现清净、无为、合乎自然的系统特征，整个系统层次之间、结构之间的布局或者说组合方式都在某种程度上都贴合或效法于自然系统。第三，从系统的结构和功能的角度上分析，与“德”的软系统结构相一致，《道德经》中的社会系统则表现为“无为而自化”的功能属性，而这种“自化”的功能并不是社会系统内部各个组分或要素所能具有的。它是在“德”系统结构的整体基础上，系统内部组分按一定方式相互作用而涌现出来的整体功能效应，其能够更好地为系统功能对象提供服务，就是“人尽其才，各因其性以造就，物尽其用，顺物之性以展现其功能”。

(二)社会系统的层次性

要理解“德”的社会系统，除了要分析其系统结构之外，也离不开其系统的层次性。系统的层次性是系统物质世界内存在的一种普遍现象，无数多的系统层次按照从低级到高级的方式共同构成复杂而有序的现实世界，且不同层次之间相互影响、相互作用，在差异协同中推动系统的整体演化。而在《道德经》中也一样，从上一节中可知，“德”是由玄德、上德、下德、仁、义、礼六个层次所构成的社会系统，而这六个层次之间并非是平衡或平等的关系，它们之间除了呈现出一种层层倒退的系统层次关系之外，还有高层次包含低层次的隶属关系，如德是包含仁、义、礼这几个低层次的关系。另外，这六个系统层次之间的影响和作用也各不相同：如作为系统高层次的“玄德”就具有低层次的“礼”所不具有的功能和作用，“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为玄德。”[4](P241)这种功能和作用更是进一步突出“玄德”这一系统高层次在整个社会系统的核心作用，其贯穿于事物生成和发展的全过程，能够在万事万物生长发育的过程中内化为事物的本性和德性，使社会系统内部的各种要素、组分避免无必要的损耗，从而以一种更好的方式组合在一起，发挥出“1+1﹥2”的整体功能和效果，而这是低层次的“礼”所不具有的功能和作用。

另外，系统层次之间除了彼此之间的递进、倒退或隶属包含关系之外，还存在着一种系统等级层次之间的有序性，使系统各层次之间能够有序结合，并促使系统本身朝最佳状态和最优方向发展，而这种系统等级层次之间的有序性更多的是指系统的高层次无论是在控制等级方面，还是功能属性方面，都比系统的低层次更加合理、有序，也能够更加贴合系统的整体状态。而老子的“德”就是这样的一种由德、仁、义、礼等层次构成的复杂性系统，“上德无为而无不为”即在社会系统内部，相对于仁、义、礼等低层次系统的有为和复杂，特别是“礼”这一低层次系统在内容和结构上的复杂性，如各种规章制度、礼仪法制措施等，而“德”如玄德这一高层次系统在结构上则表现出一种简单性，其在结构上和整个系统的结构保持一致，也讲究一种无为的简单，但这种简单无为的高层次系统结构却有一种“无不为”“无不克”“自化”的整体涌现性的功能，能够最大限度地整合系统内部的层次和结构的布局，使其能够形成层次分布合理、结构有序的社会系统。“重积德则无不克，无不可则莫知其极。”[4](P270)就是强调“德”这一高层次系统虽然在结构上简单，但也能够达到“无不克”的这种系统最大效应。这就类似于勤劳节俭、乐于助人、诚实守信等这些中华传统美德，它们并不需要各种规章制度的强制执行和推广，大家就能够自觉地去遵守它。这明显与系统层次性的“等级层次的结构由低到高，变得越来越简单”这一原理一致[5](P225)。

二、《道德经》中社会系统的自组织演化思想

自组织是系统生成、演化的一种内在机制，主要是指系统组织在演化过程中，系统状态在一定的环境中发生质变的情况下，并且系统发生质变后所出现的新结构、新功能的原因在于系统内部，而所谓的外界作用只是形成自组织的条件，这个时候便可以将这个系统称之为自组织。而在《道德经》中，无论是自然系统还是社会系统，老子都强调切忌人为的干扰和妄为，认为万物有着自我演化、自行演化的趋势，而在这种状态下才能够演化出最合理的状态——“道法自然”。从系统科学的角度看，《道德经》中的这些思想都蕴含着丰富的自组织思想。

(一)社会系统自组织演化的规律

“自组织就是事物自我组织、自行组织、自己把自己组织起来。”[6](P267)即自组织强调的是系统演化的原因和动力是来自于系统内部，而非来自外部环境。同样，《道德经》中“损有余而补不足”的系统内在运行机制中就蕴含着丰富的自组织演化的思想。

老子认为无论是自然系统还是社会系统，自然而然的、自己演化、自己运作的系统才是最合理的、最有效的系统，如“道法自然”。老子反对来自人为的外在干扰和妄为，认为整个自然界和人类社会都是没有意志的，更不存在所谓神和上帝的恩赐。“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4](P69)这里的“仁”，就是人类仁爱、亲私等情怀或情感的体现，而老子认为自然、天地的运行演化是没有所谓的人类感情的，生存于自然系统的万物和人类等各种组分或子系统，都是依据自身的规律及其内在原因自行生存、演化，整个自然系统和社会系统的演化就像江河流入大海一样，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并不需要任何外在因素的干预和指挥。当然，我们说一个系统是自组织的，这并不意味着系统内部的组分完全是自发的，彼此之间的关系是混乱无序的。实际上系统在自组织演化的过程中，其内部规律一直在发挥作用，只不过是作用力大小的问题，而一旦系统的自组织演化完成质变，系统的行为和方向就由系统内部运行的机制所决定和调控。而在《道德经》中，也有相应的整体调控思想。“天之道，其犹张弓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4](P320)这里的“抑之”“举之”“损之”“补之”，实际上都是属于系统内部自发的一种运行机制，而不是来自系统外部的指令或作用。因此老子认为整个宇宙系统在自组织演化的过程中，并非完全是无序的，自组织并不代表系统就是混乱的演化和发展。实际上系统内部的机制会在宏观和整体上维持系统内部的有序和平衡，会自动抵制某些干扰系统稳定性的“涨落”因素，对于某些“过之”“不及”的因素，系统会根据内部机制自行对之进行调节或补充，使之与系统整体演化的方向相一致，不会出现因组分之间过分悬殊而导致系统崩溃的现象，也就是老子所说的“损有余而补不足”。

《道德经》中，由“损有余而补不足”的系统调控机制构成整个系统自组织演化的规律。因此要建立一个和谐有序的、理想的社会系统，就必须遵循整个系统自组织演化的规律，充分发挥系统内部的自组织演化规律，从而达到建立理想的“小国寡民”的社会系统的目标。

(二)社会系统自组织与他组织相结合的思想

自组织和他组织是相对而言的，是相比较而存在的。因此在某种程度上，谈自组织就不可避免地要联系上他组织，因为复杂性系统，特别是社会系统，都是由其内部机制和外在环境两者共同决定的，二者缺一不可。对同一系统组织的研究和分析，若从系统的外部环境上考虑其对系统演化的影响，则可称之为他组织；若从系统内部机制的因素上考虑其对系统演化发展的影响，则可称之为自组织。同样《道德经》在论述其社会系统的演化发展时，也是通过与他组织的对比，即“有为”与“无为”的对比，从而突出自组织系统的优点以及如何达到理想的社会系统——“小国寡民”。

从系统组织运行的机制和规律上分析，对社会系统的治理，一般都是他组织和自组织相互结合、相互补充的。两种组织理论从某种角度上看，各有优缺点：社会系统采取自组织的治理模式，虽然能够最大限度地发挥社会系统本身的治理和管理能力，能够充分调动每一个社会成员的积极性和能动性，实现最少的治理时间和最好的治理效果，但自组织本身没有统一的行动计划和整体目标，这就必然需要社会成员相互之间的大力磨合，之间甚至会导致一定程度的冲突，从而影响了社会治理的效果；而对于他组织而言，有明显的控制中心和整体的行动方案，能够更好地调动和完成既定的任务，但在某些特定的时间段，处于他组织中心位置的控制中心很容易发展为独裁者，由社会系统的服务人员和管理者变为统治者，这就极大地损害了他组织的效率。而《道德经》就是一个明显的案例，在春秋战国时期的奴隶制背景下，社会的具体情况一般都是经济落后、交通不便、人民生活水平低下，社会各个层次之间的交流和联系也就是所谓的交税、服役等，丝毫没有现代社会服务与管理的关系可言。因此这时候的他组织内部组分的关系是处于统治与被统治的对立状态，甚至有可能演变为矛盾、冲突的极端状态。老子在这里已经明显看到他组织中的控制中心即统治者对于社会系统的负面影响了：“朝甚除，田甚芜，仓甚虚；服文彩，带利剑，厌饮食，财货有余。”[4](P249)即老子认为之所以出现社会难以治理、朝政腐败、人民生活贫困等现象，其主要原因在于统治者的胡乱作为，他们常常以酷刑来维持自己的统治地位，以重税来维持自己奢侈腐败的生活，这个时候的他组织已经失去了维持社会秩序，以及使社会规范化和有序化的功能了，反而成为满足统治者自身的工具和手段。因此，老子已经洞察到“有为”即他组织的弊端及影响，才提出“无为”的社会治理思想。所谓的“无为”即顺其自然而不加任何的人为因素，使万事万物能够自然而然地顺其本性发展，以达到减少外在干扰的目的。这就和“自组织就是事物自我组织、自行组织、自己把自己组织起来”的观点是一致的[6](P267)。在《道德经》中，老子把这种类似于自组织演化的思想表达为“希言政治”。所谓的“希言政治”就是在理想的社会系统中，系统的控制中心即统治者应该尽量减少行政指令和强制性的法制措施，尽量避免这些干扰因素对社会系统的影响，使社会系统的组分即百姓能够自发的演化和生存下去，从而达到“小国寡民”理想的社会形态。老子把“无为”的自组织演化状态具体表述为“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4](P262)这里的“我”很明显指的是统治者即他组织中的控制中心，老子认为只要统治者能够好静、无事、无欲，避免干扰到社会系统的自组织演化，社会系统就能够自然而然的达到和谐稳定、健康有序的理想状态。

三、《道德经》中社会系统的整体优化思想

社会系统作为一个内部蕴含诸多差异性、复杂性的不同组成部分和要素所构成的复杂性巨系统，如何对具有差异性、复杂性组分和要素进行有效整合、优化，是社会系统的关键问题。因此，要建立一个高效的、和谐的“小国寡民”的社会系统，就必须从社会系统的整体出发，深入挖掘其系统内部组分、要素和系统整体之间的深层次关系，并以此为基础，才能有效地对社会系统进行整体优化。

(一)社会系统整体的和谐性与部分的差异性

在《道德经》中，有“冲气以为和”的和谐；有“音声相和”的和谐；更有老子提出的构建“小国寡民”和谐社会系统思想。以系统科学思想的角度分析老子的社会系统，可发现其社会系统整体和谐的背后，蕴含着系统内部组分与系统整体的深层次关系，即系统部分之间的差异、对立、相反相成，最终呈现出系统的整体和谐。

“和谐一方面见出本质的差异面的整体，另一方面也消除了这些差异的纯然对立，因此它们的相互依存和内在联系就显现为它们的统一。”[7](P180)即所谓系统的和谐并不是由那些性质一致或相似的要素简单相加而成的系统属性，它包含两方面的内容：一方面系统内部存在着大量的性质差异不同甚至对立冲突的要素；另一方面这些性质差异不同的要素之间发生相互联系和相互作用，从而消除了要素属性上的差异，从而在系统的整体状态上呈现出和谐的属性特征。在《道德经》中，老子坚持“道法自然”，追求自然、社会和人的三者之间的和谐统一，认为自然界及人类社会中的各种事物或子系统内部都存在着大量性质差异甚至对立的要素或组分。如：在人的性情方面就存在着急与缓、自爱与自毁、强健与羸弱等方面的差异和区别；在人的德性品格方面就存在着完满与欠缺、巧辩与口讷、灵巧与笨拙等方面的差异和区别；甚至在物性方面也有柔与刚、长与短、高与下等差异。但这些存在差异的要素或子系统之间发生一定的相互联系和相互作用，如“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社会系统内部的一切事物或子系统无不处在这种相反相成的联系和作用中，并在这种相互联系和作用下得到进一步的演化和发展。进而，组分或要素之间所存在着的相反相成的联系和作用使子系统的演化和发展呈现出一种循环反复的特点，也就是老子所说的“反者道之动”，最终这些性质差异的要素之间相反相成、相互依存、相互运动，共同构成和谐、有序的系统整体。因此，老子的和谐社会不仅仅是从整体上分析社会系统的和谐属性和特征，更是从社会系统的组成要素之间的联系上、从系统的整体和组分之间的关系上分析和谐社会的内在原因，是社会系统整体的和谐与部分的差异的体现。

(二)社会系统的整体最优化思想

在系统哲学中，系统的整体最优化和局部最优化并非完全一致的，即一个系统的整体最优化一般遵循的是局部次优化的原则，而局部的最优化一般不会产生整体最优化的结果。我们将系统的整体最优化原理引申进《道德经》的社会系统中，就是提倡无为之治，反对各种极端的措施及各种妄为的个人行为。

在《道德经》中，老子把整个社会视为一个系统，统治阶级、平民阶级等都属于社会系统下的一个子系统或一部分，而在奴隶制小国的社会背景下，二者的矛盾对立就更加尖锐了，统治阶层要实现其子系统自身的最优化，就必然要吸收大量的物力、财力和人力，以维持其子系统内部高水平、高质量的消耗，也就是老子所说的“朝甚除，田甚芜，仓甚虚；服文彩，带利剑，厌饮食，财货有余。”[4](P249)但一般情况下，社会系统内部的物质、能量在一定时间段内是有限的，因此系统的另一组分即平民阶层所需要的物质和能量就会减少，甚至会有可能危及其生存和发展，当二者因生活资料产生冲突的时候，社会系统的整体最优化就不可能实现了。因此要实现整个社会系统的最优化，就必须遵循系统局部的次优化原则，在系统整体的基础之上，合理的调配及整合物质、能量等资源，对系统局部进行宏观调控。如老子虽崇尚自然无为，要求尊重每一个成员的自由发展的本能或禀赋，承认每一个个体的差异性和特殊性，这些都是在促进系统部分的优化发展，但老子也要求“去甚、去奢、去泰”，也要求弃绝“巧利、智辩、伪诈”等。因为这些因素虽然有利于系统某一部分成员的优化发展，但老子认为其更有可能会危及整个社会系统的最优化问题，导致社会系统的劣化。

四、结语

现今，我们对《道德经》的研究和解读一般基于以下两点：一是从中国传统哲学的角度出发，结合当今时代的具体情况，分析其合理的内涵和现实意义；二是结合最新的学科成果，深层次的分析和解读《道德经》中已有的合理思想。本文是从第二点出发，即站在系统科学的视角下，重新梳理和审视《道德经》中的社会系统思想：第一，老子在《道德经》中所希望建构的、合理的、“小国寡民”的社会系统，其系统结构是以玄德、上德、下德、仁、义、礼这六个层次所构成的系统结构；第二，合理的、有序的社会系统一般都是遵循其内部固有的自组织运行规律，让社会系统在“自化”和“损有余而补不足”的自组织演化规律下自行运行下去；第三，老子所追求建立和谐的社会系统并不是相同或简单的和谐，而是存在着大量性质差异的组分，这些性质差异的组分之间相反相成、相互依存，并遵循系统的整体最优化原则，从而共同演化出和谐、有序的系统整体。

深入挖掘《道德经》中的社会系统思想，以系统科学的角度重新梳理和挖掘其中的社会系统思想和社会治理思想，在21世纪系统科学兴起的时代背景下，无论是对系统科学的中国化研究，还是对建设共建共治共享的新型社会治理体系，毫无疑问都具有很大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