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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资源、社会资源与农户外出务工行为
——基于湖北农村的调查数据

2021-03-05琰,田

四川农业大学学报 2021年1期
关键词:户主劳动力变量

周 琰,田 云

(1.武汉市农业科学院,武汉 430000;2.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工商管理学院,武汉 430073)

20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国民经济快速发展和农村改革所带来的劳动力流动障碍的逐步消除,大量农村剩余劳动力开始向城镇转移,且规模不断扩大。毋庸置疑,大规模的农村劳动力转移丰富了农民的“钱袋子”,使他们生活水平显著提高,农村面貌也得到了极大改善。但同时,我们也需正视其带来的一系列社会问题,如农村留守居民以老人、妇女、儿童和残疾人为主,缺少青壮年劳动力;小孩多由爷爷奶奶代为抚养,导致其家庭教育缺失而易误入歧路。为此,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报告明确提出了乡村振兴战略,强调要坚持农业农村优先发展,逐步建立健全城乡融合发展机制和政策体系,同时还应大力推进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积极支持和鼓励农民就业创业,拓展增收渠道。为了更好地实施乡村振兴战略,逐步优化农村劳动力转移行为甚至创造有利条件吸引青壮劳动力回流已迫在眉睫,而首要任务则需在已有研究的基础上,进一步厘清影响农户外出务工行为的关键性因素。围绕农户外出务工问题,一些学者和专家展开了大量研究,并取得了一系列成果,主要内容集中在以下4个方面:一是农民外出务工行为对其家庭及社会的影响研究。农民选择外出务工显然有助于其家庭收入的提升[1],但一定程度上会加剧留守老人的家庭负担和农业劳动负担,其经济条件虽能得到改善,但孤独感会明显加强[2];同时,父母外出务工之后与其子女所保持的稀疏联系难以弥补对他们关爱的缺失,由此导致部分留守儿童的心理和性格成长都受到影响[3]。除此之外,外出务工在一定程度上还扩大了农村内部收入差距[4]。二是农民外出务工行为对农业生产的影响研究。王翌秋等[5]研究发现,若家庭多数成员外出务工,其农业生产积极性会受到影响,进而导致种植结构也受到一定影响。卫龙宝等[6]探究了黑龙江省农民外出务工对其粮食安全的影响,发现总体呈现积极影响,但高素质农业劳动力的流失却会带来显著的负向影响。李士梅等[7]实证分析了中国农村劳动力转移对农业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发现其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农业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三是农民外出务工行为的影响机制研究。大量微观研究表明,农户家庭禀赋[8]、相对收入水平[9]和健康状况[10]等因素都会对农民外出务工行为、外出务工收入等产生显著影响。张广胜等[11]则从村级层面系统考察了农民外出务工的影响因素,发现村行政管理成本的提高与办事效率的低下极大促进了村民外出务工。仇焕广等[12]着重分析了影响农民工外出务工距离的主要因素,发现风险规避程度越强的农民工,其务工距离越近;而具有“同群效应”“社会网络效应”的农民工更倾向于远距离务工。四是农民工市民化与返乡问题研究。关于农民工市民化问题的探讨,目前主要集中在农民工市民化意愿及影响因素[13]、农民工市民化的成本测算及分摊机制构建[14]、农民工市民化的现实路径与政策创新[15]等方面。而对于农民工返乡问题,研究者主要关注农民工返乡定居意愿及影响因素[16]、农民工返乡行为及再就业[17]和农民工返乡创业决策及影响因素[18]等方面。

纵览文献可知,目前围绕农民外出务工问题已形成了较为丰硕的研究成果,所获取的相关结论为进一步深化该领域研究奠定了坚实基础。但同时,现有研究也存在一定局限性,如在探究农民外出务工行为影响机制时忽视了一些重要的家庭资源和社会资源因素。而事实上,除了农民自身基本特征外,诸如家庭资产水平、社交范围和家庭借贷能力等因素在一定程度上也可能对农户外出务工行为产生影响。更为重要的是,在当前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大背景下,如何更好地推进农村剩余劳动力合理流动?这一问题值得我们深思。鉴于此,本文试图弥补当前研究所存在的不足,利用在湖北农村地区所获取的微观农户数据,通过建立二元Logistics模型,探讨家庭资源、社会资源对农户外出务工行为的影响,而后基于研究结论提出针对性建议,以期为进一步优化农村劳动力转移行为、切实践行乡村振兴战略提供参考依据。

1 数据来源与样本基本情况

1.1 数据来源

为了检验家庭资源、社会资源是否显著影响了农户外出务工行为,本文使用了2016年7月对湖北省黄冈市蕲春县、荆州市沙市区和襄阳市老河口市等3地农村地区开展实地调研所获取的微观农户数据。选择上述3地作为调查地区主要是为了确保样本的覆盖面:一是地形特点涵盖平原、丘陵和山区;二是区域分布涉及鄂东南、鄂北和鄂中南;三是农业类型兼顾乡村农业与城郊农业。具体抽样过程是:在3个县(市)各选择3个典型镇或街道进行调查;然后充分考虑经济发展水平、距离镇中心的路程和农业生产模式与产业特征等方面的差异,运用典型抽样法于每个镇(街道)选取5个村庄,而后在每个村庄随机抽取1 820个农户展开调查。此次调查走访近900个农户,最终获取有效问卷869份;其中蕲春县291份、沙市区和老河口市均为289份。而由于本次研究重点考察的是农户外出务工行为,因此在实际分析中充分考虑了各地招工对年龄的基本限制,剔除了成员年龄普遍较大(如年龄均在60岁以上)“老少配”等一些无适龄外出务工人员的家庭,最终获取有效样本579个。

表1列出了样本农户的基本特征。调查结果显示,绝大多数户主为男性,其比重超过95%;年龄集中在40岁以上,其占比高达82.38%;文化程度以初中及以下为主,拥有大专及以上学历的人占比不到2%;同时,20.73%的户主具有某项非农专业技能。超过40%的样本农户耕地经营面积为0.33 hm2及以下;房屋面积介于101 m2~200 m2之间的农户数量最多,高达286户,占比接近50%;超过40%的家庭资产水平在10 000元以下,而超过50 000元的农户数量相对较少,仅有138户,占比不到25%。

表1 样本农户及户主的基本特征描述Table 1 Description of basic characteristics of sample farmers and households

1.2 农户外出务工行为现状

为了更好地改善家庭经济条件,外出务工已成为许多农村地区青壮年劳动力的首要选择,这一现象在资源贫瘠、经济条件落后的农村地区尤为普遍。为了更好地厘清影响农户外出务工的主要原因,第1步需明确当前农户外出务工的基本现状。具体而言,以“家中是否有人外出务工”作为识别标准:若家中有人在外地务工,则可认为该农户存在外出务工行为;反之则认为不存在。调查结果显示,在受访的579个农户中,有353个家庭存在外出务工行为,所占比重高达60.97%;而余下226个农户则无任何家庭成员在外务工,占比仅为39.03%。由此可见,在当前广大农村地区外出务工已成为普遍现象,即使本次调研走访的并非农业资源贫瘠、经济条件落后的地方,但其外出务工农户所占比重仍然比较高。

2 研究假设、模型设定与变量描述

2.1 研究假设

基于本文研究目的,我们将重点考察家庭资源、社会资源对农户外出务工行为所可能产生的影响。结合已有相关研究[19-22]对各自的变量构成设定如下:家庭资源包含劳动力数量、耕地面积以及资产水平,3者反映了1个家庭的硬实力;社会资源包含社交范围、亲朋职业类型和家庭借贷能力,客观上展现了1个家庭的软实力。农户是否选择外出务工,很大程度上会受这些软硬实力的综合影响。具体而言,硬实力是农户外出务工的基础,只有基础具备(比如家中有富余劳动力),外出务工才能成行;软实力则是保障,相对熟络的外部环境能为农户外出务工创造条件。接下来,针对每1个待检验因素提出研究假设,明晰各自可能的作用方向。

(1)家庭资源

①劳动力数量 劳动力数量是衡量1个家庭人力资源的重要指标,其数量的多寡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农户外出务工行为。一般而言,当1个家庭的劳动力数量超出了农业生产活动的承载需求,其富余劳动力为了解决自身就业问题,就有可能选择背井离乡而进城务工;反之,若1个家庭劳动力数量较少,为了保证自家农业生产活动的正常开展,以及更好地照顾老人、抚育小孩,其选择外出务工的可能性就比较小。为此,本文预测,劳动力数量这1变量具有正向影响。

②耕地面积 耕地是农民从事农业生产活动的重要物质载体,其面积多寡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农户外出务工行为。一般而言,当农户所经营的耕地面积达到一定规模时,其农业产出必然有所保障,所获取的收益足以支撑整个家庭的开销,在此情形下其选择外出务工的可能性就比较小;但另一方面,许多地区的农民存在从众心理,当他们发现周围家庭有人外出务工而且回报较为丰厚时,其内心会受到极大冲击,此时家中耕地多少就显得不太重要,尽可能外出务工则成为了他们的首要选择。因此,耕地面积变量的影响方向难以确定,有待实证检验。

③资产水平 资产水平主要反映1个家庭的货币化财富程度,即家中现金与存款总额之和,单位为万元。与城市居民相比,农村居民在养老、医疗等方面存在较为明显的差距,加之理财手段单一、自住房屋数量有限且变现能力较弱,为了更好地应对儿女婚姻、住房等大事件以及家庭成员遭受疾病等突发事件,农民通常会选择在家中放置一定数量的现金,并将日常开支之外的闲钱储存在银行。通常而言,1个家庭的经济完全依靠务农一般只能简单地维持家庭的正常运转,很难拥有较多积蓄;而一旦家中拥有成员外出务工情形则大不相同,其资产水平普遍较好。为此,本文预测,资产水平这1变量具有正向影响。

(2)社会资源

①社交范围 社交范围主要反映1个家庭的核心交际圈,其规模差异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该农户获取各类外界信息的能力。一般而言,农户社交范围越广,其了解外部世界的机会就越多,由此可以获取更多关于如何发家致富的信息。而在当前,对于很多家庭而言外出务工是最为直接的发家致富途径。为此,有必要将社交范围作为本文的解释变量之一。考虑到农村较为注重宗亲观念,外出务工一般是宗族成员、亲朋好友结伴而行,相互之间来往密切。因此,将“春节拜年相互走往的家庭数量(家)”作为社交范围的替代变量。同时,本文预期,社交范围这1变量具有正向影响。

②亲朋职业类型 不同职业类型意味着不同的社会资源,而相比普通农民,在政府部门、事业单位工作的人以及一些企业老板显然拥有更为丰富的人脉资源,这或多或少都会对其亲戚朋友的家庭发展产生影响。基于此,在考察农户外出务工影响因素时,亲朋职业类型也将作为重要的解释变量。一般地,当1个农户拥有一些人脉资源丰富的亲朋时,通常能更为便捷、准确地获取一些外出务工信息,或者也可获得一些极具价值的参考意见,便于自己在务农和务工之间做出抉择。具体变量设置上,将亲朋职业划分为5种类型,分别是公务员、企业老板(含企业中层领导)、事业单位员工、多类职业并存(公务员、企业老板、事业单位员工共存或者任意2类共存)和农民。同时,本文预测,拥有从事非农行业亲朋的农户外出务工的可能性更大。

③家庭借贷能力 在我国农村地区,建造新房、儿女婚姻和重大疾病对于一般家庭都是1笔巨大开支,如果自身储蓄不够充裕,则需从外面进行借贷,而借贷能力也是1个家庭社会资源丰富与否的重要体现。一般地,家庭借贷能力较强可能意味着该农户家中实物资产较为丰富而让借贷方没有顾忌,或者其户主品行极为诚信而已得到众人认可,或者拥有强有力的人脉关系而让人信服……而这些可能性原因在一定程度上也能检验农户家庭的资产水平和社会关系网,进而与其家庭是否外出务工产生关联。结合资产水平、社交范围可能对被解释变量产生的影响,本文预测,家庭借贷能力越强,其农户外出务工的可能性越大。

(3)控制变量

考虑到户主对于1个农村家庭的重要性,特选取户主个人特征作为控制变量。已有研究证实,性别、年龄、文化程度和健康状况[10]对农户家庭外出务工行为具有重要影响。除此之外,是否拥有专业技能[9]在一定程度上也会影响农户外出务工行为。因此,本文选取户主个人特征变量包括:性别,男性赋值为1,女性赋值为0;性别,结合下文中其他变量赋值,考虑到男女体力差异以及农村劳动强度需求,对户主性别进行赋值,男性为1,女性为0;年龄,以户主实际年龄(周岁)进行衡量;文化程度,以户主实际受教育年限(年)进行衡量;健康状况,身体状况较好赋值为1,身体状况欠佳赋值为0;专业技能,拥有某项或多项其他技能赋值为1,没有则赋值为0。

2.2 模型设定

为了分析家庭资源、社会资源对农户外出务工行为的影响,本文将构建1个关于农户是否外出务工的模型。农户家庭是否具有外出务工行为(y)为1个二元分类变量,为此,论文将选择二元Logistics回归模型来展开分析。具体而言,农户具有外出务工行为的概率可以用p表示,则:

由此可以得到农户具有外出务工行为的机会比率是:

将(3)式转化为线性方程式,得:

(4)式中,β0为回归截距;x1,x2,…,xi是上文提及的有关自变量;β1,β2,…,βi为这些自变量的回归系数;μ表示随机干扰项。

2.3 变量描述

基于调查数据,本文所选取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分析结果(见表2)。

表2 变量的含义和描述性统计分析结果Table 2 Meaning of variables and descriptive statistical analysis results

3 结果与分析

经过多重共线性检验后,利用前文所构建的二元Logistics模型检验各个变量对农户外出务工行为的影响,得到结果如表3所示。在表3中,模型(1)为基准模型,投入的解释变量仅包括户主个人特征。模型(2)控制了劳动力数量、耕地面积和资产水平等3个家庭资源变量。Nagelkerke R2由0.082增加到0.203,增幅达147.56%,说明家庭资源在农户外出务工行为选择中具有不可忽视的重要性。在模型(2)的基础上,模型(3)投入了社交范围、亲朋职业类型和借贷能力等3个社会资源变量。此时,Nagelkerke R2由0.203进一步增加到0.245,增幅达20.69%,表明社会资源在农户外出务工行为选择中同样发挥了重要作用。

表3 模型回归结果Table 3 Regression results of model

在模型(2)和模型(3)中,2个回归的结果均显示劳动力数量、资产水平对农户外出务工行为具有显著影响。基于模型(3)进一步发现,亲朋职业类型、借贷能力等2个变量也对农户外出务工行为产生了显著影响。这表明,家庭资源和社会资源均对农户外出务工行为产生了重要影响。接下来,基于模型(3)的实证结果展开具体分析。

1.家庭资源的影响

回归结果显示,劳动力数量变量对农户外出务工行为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即家庭拥有的劳动力数量越多,其农户选择外出务工的可能性越大。统计分析结果也显示,在拥有劳动力人数为1人、2人、3人和4人的农户中,选择外出务工的农户所占比重分别为47.01%、71.38%、82.50%和100.00%,明显随着家庭劳动力数量的增多而增加。可能的解释是:一方面,随着农用机械的广泛运用,农业生产对劳动力的需求正在逐步减弱,而我国总体以小农经济为主,对农业劳动力的需求极为有限,由此使得那些劳动力数量较多的家庭容易出现剩余劳动力,为了解决自身就业问题,外出务工则成为了他们的不二选择。另一方面,劳动力数量较多的家庭一般上有老下有小,家庭经济负担较大,仅靠农业收入一般是不够的,为了补贴家用,许多人不得不背井离乡,选择在外务工。

资产水平变量对农户外出务工行为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即家中现金与存款的总额越大,农户选择外出务工的可能性越大。统计分析结果显示,资产水平为10 000元及以下、10 001元~30 000元、30 001元~50 000元、50 001元~100 000元、100 001元及以上的农户中,选择外出务工的农户所占比例分别为55.20%、64.04%、61.04%、65.15%和72.22%,基本随着家庭资产规模的扩大而增加。可能的解释是,在一般农村地区,单纯的务农收入通常只能满足1个家庭的日常基本开支,其盈余性财富积累更多地依赖于就近兼业或者外出务工;当这些家庭通过外出务工形成一定的财富积累之后,其中的绝大部分农户并不会因为其家庭资产水平的提升而放弃务工,更多的是基于对未来美好生活的进一步向往或者迫于对未来生活一些担忧(如家庭成员遭受重大疾病)与防范(如子女婚姻),而继续选择外出务工,以便获取更为丰厚的回报。

2.社会资源的影响

亲朋职业类型变量显著影响了农户外出务工行为。具体而言,相比亲朋好友职业均为农民的一般农户,拥有企业老板、事业单位员工以及多类非农职业并存亲戚朋友的农户选择外出务工的可能性明显更高一些。统计分析结果显示,亲戚朋友均为农民的农户外出务工的比例仅为50.56%;与之对应,亲戚朋友中包含企业老板、事业单位员工的农户外出务工比例分别为87.80%和61.35%,而亲戚朋友从事多类非农职业的农户外出务工比例为67.89%。可能的解释是,企业老板自身或者他的一些生意伙伴在很多时候能提供一些就业机会,吸纳自己农村的亲戚朋友前来工作;事业单位员工以教师和医生为主,这两大群体与其所服务的对象(曾经的学生、患者)通常会保持一定联系,受长期以来尊师重教、尊(重)医(生)思想的影响,曾经的学生和患者一般会成为教师和医生重要的人脉资源,这显然有助于丰富其亲朋的职业选择;亲朋多类职业并存也显然有助于农户人脉拓展,进而在一定程度上促进其外出务工。

借贷能力变量对农户外出务工行为具有显著的负向影响,即家庭借贷能力越强,农户选择外出务工的可能性越大。统计分析结果显示,借贷能力为10 000元及以下、10 001元~30 000元、30 001元~50 000元、50 001元~100 000元、100 001元及以上的农户中,选择外出务工的农户所占比重依次为49.28%、59.69%、62.07%、67.52%和 69.44%,明显随着家庭借贷能力的提升而增加。可能的解释是:一方面,相比一般农村家庭,借贷能力强的农户在某些方面必然有其过人之处,如家庭实物资产丰富可用于借贷款抵押、拥有有效的人脉资源可用于借贷款担保、自身能力突出其发展前景会让人看好等。很显然,具备上述特点的农户对乡村外的世界一般拥有更多的了解与向往,通常不会安于单纯的务农生活,而更倾向于走出乡村,外出务工则成为其最直接的途径;另一方面,这些拥有较强借贷能力的农户也可能面临诸如子女婚嫁、城里购房和父母养老等一些潜在的大额开支项目,严峻的现实逼迫他们不得不选择外出务工。

3.控制变量的影响

控制变量的结果与之前研究基本相似,本文对回归系数的解释同样基于模型(3)。具体而言,户主为男性的家庭外出务工的可能性更大,统计分析结果也印证了这1点:户主为女性的家庭具有外出务工行为的比例仅为38.46%,而当户主为男性时该比重则提升至62.03%。户主年龄越大,其家庭外出务工的可能性越小,统计分析结果表明,年龄为30岁及以下、31岁~40岁、41岁~50岁、51岁~60岁的农户中,选择外出务工的农户所占比重依次为100%、72.55%、63.43%和56.12%;年龄越大,安土重迁的思想越重,这在一定程度上会抑制家庭成员的外出。专业技能、健康状况对农户外出务工行为均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统计分析结果显示,拥有专业技能的农户具有外出务工行为的比例高达77.50%,明显高于缺乏专业技能的农户56.64%,一般地,拥有一定专业技能的人在外务工更具竞争力,工作相对好找、收入水平也通常高于普通体力劳动者,这些优势显然能吸引他们更多地选择外出务工;户主健康状况较好的家庭选择外出务工的比重为64.73%,明显高于户主健康状况较差的家庭52.27%,户主健康状况较差意味着自身外出务工的概率大幅降低,由于可能还需专人照看,在一定程度上还降低了家庭其他成员外出务工的可能性。

4 结论与启示

4.1 主要研究结论

基于湖北农村地区的微观调查数据,本文应用二元Logistics模型探讨了家庭资源、社会资源对农户外出务工行为的影响,得出了以下几点研究结论:①农村地区外出务工已成为普遍现象,抽样调查显示,高达60.97%的农户存在外出务工行为。②家庭资源和社会资源均对农户外出务工行为产生了重要影响,其中,劳动力数量、资产水平和借贷能力均对农户外出务工行为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即劳动力数量多、资产水平高和借贷能力强的农户选择外出务工的可能性更大;亲朋职业类型也显著影响了农户外出务工行为,具体表现在,拥有企业老板、事业单位员工以及多类非农职业并存亲戚朋友的农户相比普通农村家庭选择外出务工的概率更高。③控制变量中,性别、专业技能和健康状况对农户外出务工行为均表现出显著的正效应,即户主性别为男性、拥有一定的专业技能、健康状况良好的农户选择外出务工的可能性更大;而年龄对农户外出务工行为则具有显著的负向影响,即户主年龄越大,其家庭成员外出务工的可能性越小。

4.2 讨论与启示

与以往研究相比,论文在以下两方面得到了深化:一是变量选择更契合农村实际,不再局限于以耕地、房屋和金钱(资产水平)等为代表的物资资源。过往研究关于农户资源禀赋的界定通常偏向于那些我们肉眼所能直接感知的不动产(如耕地)以及能反映1个家庭财富水平的银行储蓄与现金储备[1,5],而较少关注能影响1个家庭行为选择甚至决定其发展潜力或上限的一些具备较强社会属性特征的变量。有鉴于此,本文将社交范围、亲朋职业类型和家庭借贷能力等变量纳入到了分析框架之中,构成了1组能反映农户外部资源拓展能力与社会地位的变量群体,并将其定义为“社会资源”,以弥补现有研究在探讨农户外出务工影响机理时所存在的对家庭资源禀赋变量考虑不周的情形。二是研究视野得到了一定拓展,不单纯聚焦于农户外出务工问题[2,8-9]。本文选题的初衷并不是为了简单地考察影响农户外出务工行为的主要因素,而是为了更好地呼应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报告所提出的乡村振兴战略,在此基础上更为全面、系统地厘清影响农户外出务工的关键性因素,进而提出有助于优化农村劳动力转移行为甚至吸引青壮年劳动力回流而助推乡村振兴战略的对策建议。

研究结论揭示,家庭资源和社会资源均对农户外出务工行为产生了重要影响。因此,为了更好地优化农村劳动力转移行为、切实践行乡村振兴战略,可以考虑从以下3个方面入手:①政府出台惠民进城落户政策,鼓励家庭资产水平较高的务工人员在其务工所在地就近落户,变为居民。②鼓励借贷能力强的农户建设家乡,通过税收优惠、金融扶持等必要的政策支持引导他们于家乡创业,以此吸纳周边农民就近工作,促进乡村产业振兴;③有效整合农户各类人脉资源,实施“资智回乡”工程,通过招商引资、人才回流带动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总体而言,考虑到农民外出务工所带来的正向效应与消极影响,及其与乡村振兴战略在某些方面所呈现出的背离关系,要求政府相关部门在实际工作的推进过程中须因势利导,既要保证农村剩余劳动力的合理流动,也亟须建立农村开放的发展制度环境吸纳城市资源要素,以此为契机打造平台引导农村劳动力回流,实现真正意义上的乡村振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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