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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变迁对民族村寨旅游发展及文化认同的影响※
——以云南那柯里村为例

2021-03-03李怡昕

四川旅游学院学报 2021年2期
关键词:马帮茶马古道

李怡昕 杨 莹

(苏州科技大学商学院,江苏 苏州 215009)

“一带一路”建设背景下,曾经肩负着经济文化交流重任的丝绸之路历久弥新,不断引发学者全新的审视与探讨。作为丝绸之路的重要组成部分,茶马古道是以古普洱府(今宁洱县)为中心向国内外辐射出的5条马帮贩运普洱茶为主的民间商贸大通道,是贯通滇、藏、川和东南亚国家进行茶马互市的古代文明之路。如今,茶马古道作为区域联动战略开发的重要内容被写入中国旅游发展规划中,其未来发展的方向是当下具有现实意义的研究问题。

另一方面,尽管作为连接旅游客源地与目的地之间的往来通行载体,道路在旅游活动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然而,长期以来,道路与旅途在实践和理论中都被忽视,旅游目的地成为旅游体验的重要场所,旅途被视为一种工具和旅行成本[1]。近年来,随着美国学者周永明提出“路学”研究之后[2],国内旅游学、人类学等领域开始将道路作为研究对象,关注道路中的旅游流动性体验、主客互动、道路对社区的影响等话题[3-6]。在众多学者对路学研究的不断更新中,越来越多的关注点指向了道路与社区之间的关系。尼尔·坎贝尔认为公路提供了一种“文化接触的场域”[7],和路有关的文化往往是由沿路的社区所创造的,反之道路也会牵动一个社区的发展,两者间的互动态势可能因路而变[3]。文化认同作为一种集体情感既是历史的产物具有延续性,也会因道路变迁改变原有聚落的空间布局和功能,甚至丧失既有的发展机会,也会在经济变化的背景下产生区域性文化发展的多重认同,还会随着道路连通带来的诸如旅游开发等生计方式变迁,促使当地人重新认识和评估族群文化[8]。在旅游发展的背景下,原来作为重要商贸通道的茶马古道发生功能和意义的转变,茶马古道周边的社区也逐渐裹挟进道路的变迁中,从单一生计方式转变为以旅游业为主的多元化发展,文化认同也经历了重构的过程。

1 兴衰与共的村庄和古道

1.1 研究方法与案例地概况

本文以云南省普洱市宁洱县那柯里村为案例地,解析道路变迁对其发展的影响。笔者于2019年9月进入该村进行田野调查,访谈30多位村民,行业分布包括普通村民、村民艺术家、村内知名人士以及村委会副主任等,通过运用文化人类学的深度访谈(主要研究方法,了解被访谈对象历史文化认同的情况),参与式观察与非参与式观察(了解村庄宏观情况和道路变迁),文献法(利用村委会提供的数据了解村庄的概况、旅游发展状况,通过历史资料了解村庄和道路变迁的情况),PRA参与式乡村评估(运用深入访谈、村民小组评议、村民自绘村庄意象图等PRA工具,解析村庄的文化历史符号)等研究方法,完成了相关资料的收集过程,并以此为基础,分析得出相关结论。

那柯里村,地处云南省普洱市宁洱县同心镇西面,距离宁洱县城22km,距离思茅区24km,南接茶马古道,西有昆洛公路,东有磨思公路和曼昆高速公路,区位优势明显,是古普洱府茶马古道上的一个重要驿站。“那柯里”为傣语发音,“那”为田,“柯”为桥,“里”为好,意思是桥旁的好田地。据村里老人说,从江西一带最早来到那柯里定居的张家可以上溯到300年前。深受茶马古道的影响,那柯里形成了以马帮文化为核心的地方特色文化。目前全村共有429户,户籍人口1 702人(2019年数据),其中少数民族1 158人(1)文中所有相关数据由笔者2019年据那柯里村委会办公室资料所得。,以哈尼族、彝族为主体,兼有傣族、拉祜族和汉族。2007年,村庄曾遭遇6.4级强烈地震,后在政府指导下恢复重建,现在村民经济收入主要以旅游业、茶叶种植、农业、养殖业和外出务工为主。

1.2 旅游业发展历程

马帮道路在清中晚期尤为繁盛,是那柯里村当时唯一的对外通道,无论从磨黑孔雀坪南下走夷方,还是从思茅北上经官府大道入京的马帮,都须在那柯里歇脚过夜。据当地居民赵某提供的《赵氏家谱》记载,茶马古道明朝以前便有毛路形成,光绪初年政府下令逢山开路,遇水架桥,铺了石子路面修缮茶马古道。当年的五尺镶石道上往来商贸络绎不绝,驿站也分外忙碌,随着马帮来到那柯里的商客、茶客算是村里最早的“游客”了。

1953年,党中央规划修建一条从昆明向滇西南延伸至滇西南国境线(昆明—打洛)的公路,从村子西边的半山腰经过,村民们自发组织开挖了一条约500m的小路与昆洛公路相连,在小路周围开起汽车旅馆,开始经营一些食宿业的生意,服务业悄悄萌芽。在村庄实行“集体化”和“形式化”的模式后,唯有供销社还在使用马帮道路。到20世纪70年代,茶马古道已经不再使用,古道部分路段因修建新路或遭山洪被破坏,遗址断断续续,几近荒芜。1997年,磨思公路通车,村民们的食宿店从昆洛公路搬到了磨思公路两侧,村里开始出现“过路吃饭、顺路游玩”的旅游初级形态,但此时旅游业还并非那柯里的主要产业。直到2007年遭遇大地震,那柯里经济遭到致命性打击,村庄道路受到很大程度的毁坏,整个村庄的发展陷入低谷。

在震后恢复重建的契机下,地方政府深入挖掘那柯里旅游文化,对其进行重点打造,通过塑造旅游示范点(荣发马店)的方式,鼓励村民参与旅游业。改造后的那柯里被赋予了新的面貌,不仅老房子、老建筑得到修缮,还围绕茶马古道新建了很多文化景点和公共设施。政府组织修复了一段长4.3km的茶马古道遗址,南起思茅镇,北抵那柯里村。经过政府对茶马古道的大力宣传,很多居民、游客会选择从思茅踏上古道步行到那柯里游玩,实现了古道的活化利用。2011年昆曼高速公路通车,政府充分挖掘茶马古道驿站历史文化,形成了以“马帮菜系、马帮文化精品客栈、茶马古道文化特色文创产业”三马并驱的产业业态群,村庄先后获得“云南三十佳最具魅力乡村”(2012年)、“中国乡村旅游模范村”(2015年)等荣誉称号。2013年,云南省茶马古道那柯里路段遗址被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那柯里村逐渐变成了以茶马古道为中心的小景区,目前年游客数量已达65.16万人次。原始自然的马帮道路还受到了很多电视剧、电影剧组的青睐,《普洱人家》《远方的家》《特种战争》等影视作品先后到此取景。

2 道路变迁对文化认同的构建

文化认同发源于村民的历史记忆中,在时间上延续,又在新时代有不同的表现形态。针对村庄进行的政府规划和改造重新唤起了村民对于马帮时代的历史记忆,下面将从三个方面概略地呈现当前村民对那柯里文化的认知,进而探究村民对那柯里记忆认同的要素和村民文化认同重构的表征。

2.1 地方意象认同

凯文·林奇认为地域空间具有“可意象性”,物中蕴含的特征能唤起观察者脑海中强烈的图像,即事物不仅是能被看见,还能够被强烈、清晰、鲜明地感知。[9]为了考察村民对村庄最深刻的认知印记和文化认同要素,在深入访谈的过程中,笔者采用PRA参与式乡村评估方法邀请不同的访谈对象画出心目中最能代表那柯里的事物,即“那柯里意象图”。回收图画共计7份,其中村委会副主任1份(见图1),普通村民4份(代表作如图2、图3),村民艺术家2份(见图4、图5)。

图1 村委会副主任绘图

图2 普通村民A绘图

图3 普通村民B绘

图4 村民艺术家E绘图

图5 村民艺术家F绘

从意象图中可以看出,普通村民和村委会副主任所画的内容都是独立个体的形式,元素比较单一,他们印象最深的事物往往是点状的符号性的客观实在物,与其职业是密切相关的。村委会副主任所画的四个意象——马帮、古道、农家、茶叶很好地概括了那柯里的特色。普通村民A和B都是年轻人,他们所画的图像非常简单,可以看出在年轻人脑海中对那柯里的记忆和认同主要集中在茶叶和马两种要素。

与普通村民不同的是,艺术家对那柯里村的最深记忆更接近于一种场景的描绘。这体现了艺术家因其本身特殊的、敏感的艺术触觉,对空间感知的创造性和建构性,在认知空间的过程中有浪漫化倾向。村民艺术家E是从事绝版木刻创作的,他说在他创作木刻作品的时候最常使用的素材就是这种老街巷,那柯里的石板路和老建筑特别有“感觉”。可以看出他最怀念的是村子的朴实感,而不是什么特定的物件。村民艺术家F是一名画烙画的40岁左右的男人,他最常画的是他商店门口的风雨桥,他最喜欢风雨桥是因为风雨桥在那柯里传说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也是村庄重建后改变最小的地标建筑。由此可见在艺术家心中民间传说、历史故事可以影响他们的历史记忆,一些寄托着虚幻但有美好感情的事物对他们来说意义非凡。

总的来说无论是普通村民还是村民艺术家,基本都认为马帮与茶叶(尤其是马帮)最能代表那柯里,它们即为那柯里村的“公众意象”,茶马文化或多或少地存在于村民的认知中,直接反映出村民对马帮文化强烈的认同感。

地方意象是最鲜明的文化存在,想要重构村民的文化认同,可以通过“营造意象”的方式,而要创造一个强烈的意象,必须对线索进行一定的强化。为重现当年那柯里茶马驿站兴盛繁荣的景致,打造强化村民心中的“公众意象”,地方政府抓住茶马古道文化这一主线,通过对标志性建筑、建筑风貌的复原重建来唤醒村民的历史记忆。例如,作为茶马古道上的地标建筑,风雨桥是茶马古道唯一一座保存最为完好的石台水面瓦房古桥,地方政府在古桥原有基础上加固翻新,并以风雨桥为中心建成和修缮了周边的马鞍吊桥、碾子房、马掌铺、马跳崖等人文景观旅游景点;在政府的扶持下,村里的标志性店铺荣发马店也重新开张,其马店旧址被改造成古道陈列馆,展示马鞍、马铃等这些留存在老一辈心中的地方意象。为了使环境意象的营造更加全面真实,地方政府在震后重建之际将原本已经现代化民居建筑改造成仿古建筑的模样,但并非本地的传统建筑形式:而是在院内增加美人靠,房屋的屋顶和大口设计成木质的飞檐,统一的斜顶黑瓦。一位村民说:“灾后重建后的房屋建筑风格已经不是那柯里村原有的那样了,现在的房屋屋檐都有很多翘角,看起来更美观,其实是借鉴了大理古镇的民居风格。”可见政府力图呈现的只是一种能够引发他者怀旧情感的传统形式,而与历史上真正的传统民居无关。政府对那柯里历史的书写,在一定程度上是服务于社会经济发展需要而进行的“想象”和“建构”,是一种基于那柯里历史记忆的文化再生产,本质上是对地方性知识的再造。

2.2 生计方式认同

旅游开发之前,那柯里一直以种植业为主要的经济支柱,主要种植的农作物是水稻、玉米和茶叶,并辅之以食宿业、畜牧业、林业等。自古以来那柯里一直是两个市区之间的节点,驿站的身份一直延续,村民的生计方式上既有转变也有继承和发展,景区开发建设后,村庄经济收入主要以餐饮旅游服务、茶叶、养殖业和外出务工为主。政府抓住农业、生态茶园建设、生物药业和特色产业(旅游业)四个方面的建设,支持和引导那柯里村的产业发展和生计认同。

粮食种植业和茶产业是那柯里村在生计方式上继承和保留最完整的产业。为确保村民增收致富,那柯里村稳步发展传统基础农业,村民们除了像以前一样种植粮食、茶叶外,还在政府的支持下种植烤烟、咖啡、石斛等经济作物。2018年,村庄粮食总产量达1 050.37吨,烤烟种植面积127.2亩、咖啡种植面积195.1亩、铁皮石斛示范种植基地30亩。茶文化是那柯里的核心文化之一,茶产业是政府重点恢复打造的村庄名片,那柯里村现有茶园面积8 711亩,2018年全村实现茶叶产量87.2吨,产值348.8万元。为再次引发村民对茶产业的重视,让更多人了解前人的制茶技艺,政府提升打造可供参观茶叶制作工艺的茶叶初制所两家,在村内建设普洱生态茶文化体验馆一座,即从前的高家宅邸——高老庄。高老庄世代传承的贡茶制作技艺在2008年正式被列为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高老庄第八代继承人高某说:“开设制作体验馆的这种经营方法是我到外地学习时候学到的,觉得家乡有很好的茶文化资源可以发掘所以就想回村试试,目的就是想让参与者自己体验采茶、晒青、揉茶、蒸压成型的过程,更全面地了解我们的普洱茶文化,也是为了继承祖先留下的家业。”高某不仅打破了传统的卖茶方式,将制茶体验和卖茶叶相结合,增加了游客的消费的趣味性,还把卖茶融入马帮元素,迎合当代的大众口味和对那柯里驿站身份的构想。高某说:“我对茶马古道的理解就是‘茶’+‘马’,有了茶,有了马,自己家的特色就出来了,所以我卖茶,还养了几匹马给游客骑。”这种生产方式的创新基于对茶马文化的认同,由被动接受政府安排到主动参与相关产业的生产,那柯里村民已经实现了其生计方式的转型和认同。

景区开发后,村庄农家乐的发展一定程度上是对当年马店功能的延续和映照,也是对当年食宿业生计认同的表现。全村农家乐从2007年的3家发展到现在的18家,其中大部分饭店都利用“马帮菜”这一招牌吸引游客,以心园饭店、乐土饭店为代表的一些老店,致力于传承当年供给马帮食用的传统马帮菜,还将分店开到了几十公里外的思茅县城。心园老板娘在访谈中说道:“我们家的店传承到现在已经第五代了,我们的菜谱都是我爷爷那辈传下来的。”老店仍然秉持传统烹饪技艺,恪守传统马帮菜的制作要求,“豆浆得每天现磨才能保证原汁原味,不能坏了老规矩”。老饭店经营者们对传统风味和制作方法的恪守是对当年食宿业的认同与发扬。

2.3 自我身份认同

身份认同来源于人们对群体的归属感需求,不仅表现为个人对群体的归属,也表现为形成了“集体意识”的身份归属[10]。村民对那柯里的历史文化的认同程度会影响村民对自身群体身份的定位,村民对“茶马文化继承人”的身份意识在文化的重构中逐步树立。马帮时期的记忆作为那柯里村的根基记忆对村民有着深远持久的影响,而且有着明显的代际差异,导致不同年龄段的村民对自己的身份有不同的定位。经历过马帮道路时期的村民大多靠茶马古道为生,对马帮的感情不言而喻,对于这些老村民而言,自己是村庄历史的见证者和茶马文化的守护者,很多老一代人为保留对马帮的记忆,都将一些老物件收集珍藏,比如荣发马店的老店主还珍藏着祖传的鞍架、马店油灯、马帮头骡脖子上挂的一对大铜铃、食箪(蓖编饭盒)等物件。老人说:“这几年来,国内外不断有人登门访问,有西班牙的、美国的、德国的,有个日本游客开价2 000元人民币,要买大铜铃,但被我谢绝了。我们民族的历史,不能卖!”这些老物件是老村民们身份的见证,也是对老赶马人不畏艰险、勤劳朴实、古道热肠的美好品质的怀念。可见经历过马帮道路时期的村民对马帮历史的认同感和自豪感最为强烈。

年轻的村民没有经历过马帮道路时期那段历史,对于自身身份的认同主要来源于老一辈的口头叙述和政府组织下的对茶马文化的学习。一位村民艺术家李先生说:“我爷爷就是赶马人,他经常和我说以前赶马时候的事情,后来我也喜欢上了这些历史文化,创作的时候也经常用石桥、茶山、马帮、古街道这样的题材……我在店里还收藏了一些像清朝时候的雕花木门,老城墙的花砖这种以前的工艺品,游客来店里我都会给他们介绍,作为一个赶马人的后代,我希望以这种艺术的形式把这段历史展现出来。”可见马帮历史的叙述给年轻村民赋予了一种文化传播者和继承人的使命。政府在促进年轻村民成为那柯里村文化的“宣传人”和“代言人”方面起到关键作用。旅游开发之后,政府以民族歌舞+茶文化的活动形式举办了很多商业化的节日活动,以这种通俗的方式来宣传茶马文化。如第一届茶马古道文化节,节日上有很多以马帮文化为主题的活动,包括“老赶马杯”山地自行车大赛、竞走茶马古道体验活动、传统马帮簸箕宴等,这样的形式在让年轻村民感受到了自己作为那柯里村村民这个群体的参与感和归属感,通过营造茶马文化群体的同一性来实现区别于其他族群的身份认同。古道陈列馆工作的村民王先生说:“政府组织了专业人员给我们进行培训,还给我们发民族服饰……文化是一种自信,一种软实力,它也赋予我们一种使命去发扬我们的茶马文化。”在频繁的主客互动中,村民开始主动标榜自己的族群身份,慢慢恢复和学习已经失去的文化传统。

这种由政府主导的文化重构行为还影响到了一些“新那柯里人”,让来自异乡的外来居民也对村庄的历史产生了情感的共鸣,一位来自东北在那柯里定居8年的茶商说:“我挺喜欢那柯里的,因为这里四季如春,全是原生态的东西,而且我对历史上马帮运茶这一块挺感兴趣,那时候确实很辛苦,我都可以想象马儿们在过河时脚掌都裂开了,所以人们心疼这马嘛,所以才修了这风雨桥……我是做茶叶生意的嘛,所以多多少少还是会了解一些这里的历史。”可见政府在对村民文化的普及中也影响到了“外邦人”,使其身份在那柯里得到融入和转变,塑造出了很多“新那柯里人”为茶马文化的传承接力。但个人对群体的认同前提是群体可以为个人带来现实的利益,也就是说归属感的建立是部分地基于现实利益的。“新那柯里人”的认同基于其在旅游商业化中谋取的利益,这种身份认同呈现不稳定性,可能会随着利益关系变化。

综上所述,虽然新一代村民可能并没有发自内心地对村庄的马帮文化产生共鸣,他们的关注点也并不在于历史上这里究竟发生了怎样的事件,上演了怎样的故事,而是在于这些历史记忆会让他们在旅游开发中获得怎样的现实利益和好处,但他们会受到政府进行旅游开发主导意识的影响,不断地润饰、完善这种文化认知,并赋予其符合游客对那柯里茶马驿站所期待和想象的意义。[11]

3 结语

那柯里村随道路兴衰的发展是中国万千村庄在现代化进程中的一个缩影,本文通过那柯里村的个案研究,意在揭示道路作为文化流通和铭刻村庄历史的载体,如何影响和改变了一个族群社会文化发展的轨迹,而地方政府又是如何利用古道不断重构村民对自身历史的认同。虽然在笔者的田野调查中那柯里未来规划势头良好,但还存在着很多的问题有待继续探索,如,失去的区位优势如何重新找回?文化认同如何才能深入村民内心而不是浮于表面?当下景区建设如何平衡利益与文化、保护与发展?这些问题都需要政府、村委会和村民的共同实践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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