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网络结构视域下乡村振兴的内生动力培育
2021-03-03陈军民
陈军民
(河南科技学院 经济与管理学院,河南 新乡 453003)
新时期培育与挖掘乡村发展的内生动力应是乡村振兴的根本之路。党的十九大提出要“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坚持农业农村优先发展”。2018年中央一号文件进一步对实施乡村振兴战略进行全面部署,制定了《国家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年)》,明确提出乡村振兴是新时代“三农”工作的总抓手,借此激活农业农村农民的发展潜能,提升农业农村的多功能和价值。在当前乃至今后相当长的时期内,我国总体上仍处于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深入发展过程[1]5。在此过程中,大量优质要素向城镇外流甚至单项流失,仅人口尤其是青壮年每年外流1亿多人,导致乡村的人气和活力下降,社会要素结构失衡,乡村社会内生发展能力及功能价值日渐衰落。
一、文献回顾
如何重振乡村经济,着力解决城乡之间、工农之间发展不平衡和农业、农村、农民发展不充分的突出问题,学者们围绕以下几个方面做了大量的探索:一是乡村振兴实施的着力点。实施乡村振兴战略要以完善产权制度和要素市场化配置为重点[2];主线是处理好农民和土地的关系[3],关键是破解城乡二元结构和促进城乡一体化发展[4];而如何聚集人气、培育壮大农村社会资本是乡村振兴必须探索的内容和重要突破口[5-6]。二是乡村振兴的实施主体。目前,我国乡村建设的参与主体包括总设计师、人民公仆、村干部、村民、各类智囊以及其他[7];而落实乡村振兴战略的关键实施主体还在于村集体经济组织[8]。三是乡村振兴的路径与动力。乡村振兴需遵循农村经济转型路径与规律,实施制度创新、技术进步、市场改革和生产力投入四大驱动力[5];核心路径可概括为“一推二改三振”,即城镇化协同推进战略,乡村土地改革、乡村治理改革战略,乡村教育振兴战略、产业振兴战略和文化振兴战略6个有机组成部分[9];黄祖辉进一步提出坚持“五个激活”驱动、“五位一体”协同、“五大关系”协调的三大推进路径[4];还有一些学者认为,乡村振兴更应探索符合中国国情和农民需求的内生路径,坚持从外生性发展向内生性发展转变[10-11]。
在现有研究的基础上,本文侧重于乡村社会要素结构及其关系视角,把乡村看作一个有机整体,立足于乡村的产业、人口、环境设施等资源,尊重乡村社区凝聚力所需的传统关系结构,深入考察乡村兴衰的发生机制,以激发乡村发展活力,建立更加可持续的内生增长动力机制。
二、社会网络结构理论与乡村振兴的内生动力
社会网络(关系)结构理论认为社会是由多个社会行动者及它们间的关系组成的集合,网络结构由节点与纽带组成,节点就是各种关系的连接点,纽带是联结各个行动者的软性要素,而建立和维护纽带需要消耗资源。乡村社会网络结构要素可分为资源要素和关系要素两大类,资源要素包括人口、自然资源、产业结构、生产生活设施等,关系要素包括文化、制度、组织等纽带关系。一系列的纽带关系及结构是农村社会功能发挥的主要组织机制。同样的要素,由不同的方式联结,就会形成不同的社会结构,产生不同的效应。社会的内部结构不但能够生长,由简单到复杂,而且新要素的出现会加速瓦解旧有的结构状态,从而引起经济社会全面的结构转换[12]2。
依据马克思的内外因理论和经济学的内生增长理论,乡村内生发展就是基于农村社会内部要素结构及关系,通过挖掘与整合村庄资源潜力,将政府的计划指导与村民的广泛参与相结合,激活“人、地、钱”三大要素,将农户分散零碎的努力,凝聚成一个统一性的合力结构,形成新的发展动能,以实现乡村社会功能的最大化。但每个乡村拥有的自然资源结构、产业结构、人口结构等资源要素结构不同,以及村落文化习俗、过往发展经验、组织等的各种形态组合或场景不同,所有这些资源要素及纽带关系共同构成了乡村振兴的动力系统集。
三、乡村振兴内生动力形成的困境
内生发展必须从农村自身条件出发,尊重乡村自然和文化环境的本来状态,尊重乡村社区凝聚力所需的传统结构,强调重新审视农民的问题和需要,努力挖掘社区自身的优势和资源以及村民的能力、智慧,是注重自主内发需求的发展[12]23。面对快速转型的市场社会,农村社区在较短的时间内动员或激发更有效的发展资源,提升发展的内生动力存在较大困难。乡村社会网络要素的现实状态、结构及对内生动力的可能影响见表1。
表1 农村社会网络要素的状态、结构及影响
(一)乡村振兴的行动主体失陷与高素质专业人才缺乏
具有足够数量和质量的行动者是乡村振兴动力系统基础,否则便有可能无法维持系统的均衡而呈现“病态”。改革开放以来,农村人口“老龄化”和“空心化”、农业“女性化”和“老年化”特征突显,大量农村青壮年常年异地化生活,对农村社区的公共事务的关注与参与不足,造成乡村振兴的行动主体失陷。2019年农村户籍人数占总人口的55.6%,而农村常住人口占39.4%。农民从业的理性选择及教育的离农化趋势,导致滞留在农村的主要都是60岁以上的老人、妇女、儿童和残障人口,以及确实无法外出务工的部分60后、70后等“中坚农民”。这些留守在村的“中坚农民”是农村社会秩序的主要结构性力量。当前我国农村集体经济组织进入重塑期,其基本功能是管理和开发资源、运营资产、发展产业,在社区治理、公共服务、济困扶危方面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和组织优势[15],但我国相当一部分乡村由村委会代行村集体经济组织的职能,村干部的选拔往往倚重行政管理能力,对资本运营、管理分配与市场拓展等的能力不足,加大了集体资产运营管理上的风险。村集体经济组织也缺乏引进人才、留住人才的机制,造成能力强的职业经理人很难留在集体经济组织发挥作用。据统计,我国高素质农民总数仅为1 520万人,仅占5亿务农农民总数的3%;全国涉农院校(包括高等农业学校41所、高等职业学校38所和中等职业学校270所)每年毕业人数总计约30万人,在涉农领域就业的有60%左右,但在“三农”一线工作的仅有20%左右,涉农专业毕业生脱农化现象非常严重[13]。
(二)村集体经济薄弱与农村产业结构单一
村级集体经济是促进农村经济社会事业发展的重要基础,可为乡村各类组织的培育和各项社会事业发展提供良好的物质基础,但现阶段我国大多数村级集体经济都比较薄弱。据统计,2018年我国无集体经营收益或集体经营收益在5万元以下的村占63.7%,而年经营收益在50万元以上的村仅占7.3%,全国农村集体经济组织经营性收入占总收入的32.3%[14]2,且大部分地区村集体的收入来源局限于厂房、仓库、市场店面等物业的租赁收入及土地等资源的发包收入,缺乏优良的经营性资产,自身“造血能力”不足,只有少数村有投资入股分红收益和直接的生产经营收益,收入渠道较为狭窄。
乡村振兴战略的重点是产业振兴,但长期内,我国农村经济仍将是以分散的小农经济为主。据统计,我国经营耕地面积2公顷(30亩)以下的农户(剔除未经营耕地的农户)仍有2.4亿户,占全部农户的比例高达87.8%[14]2。全国农民专业合作社数量达189.19万家,但创办加工实体的合作社仅占1.8%,为农户提供产加销一体化服务合作社为53.4%,能够带动普通农户成员和非成员户数分别为5 804.4万户和7 012.3万户,约占全部农业经营户的47.5%[14]32-33,可见仍有众多农户与合作经济组织、农业企业等衔接比例低,游离于产业链分工之外,无法获取增值收益。乡村产业结构单一,第二、第三产业发展滞后难以支撑农民在县乡就业,大量青壮年农民离开乡村,到县外务工。据统计,2018年全国农村劳动力总数为57 943.1万人,其中外出务工劳动力数达24 536万人,占到42.3%,而在乡县内常年务工的仅占11.8%[14]5-6,大多数青壮年常年“离土离县”的就业选择,使得乡村内生发展的人气支撑不足。
(三)农村基础设施供给不足,建设缺乏系统规划
农村的基础设施包括生产、文化、生活、医疗等设施,这些设施不齐全,供给不足,就不会形成相对独立、完整的农村社会,加剧乡村精英的外流,更难吸引大中专毕业生等优秀人才到乡村工作,使农村发展动力基础不足。据全国第三次农业普查统计,2016年末农村的部分生活设施、教育卫生设施、市场设施等建设与供给仍很不足,如通天然气的村仅有11.9%、能集中或部分集中处理生活污水的村占17.4%、有电子商务配送点的村占25.1%、有幼儿园及托儿所的村占32.3%、农户能用上水冲式卫生厕所的仅占36.2%[15]。由于很多村集体无任何经营收入,难以支撑日常支出,更无力改善农民生活和基础设施,村“两委”说话没人听,办事没人跟,影响基层治理效果。农村的基础设施建设投入主要依靠上级财政支持。2018年全国农村公益性基础设施建设投入约1 243.76亿元,其中各级财政投入和获得一事一议奖补资金分别占到64.3%和14.3%,村集体投入仅占21.4%[14]57。
乡村建设缺乏系统性规划,私搭乱建的现象较普遍,建设格局较为混乱,对于基础设施之间的相互作用考虑较少,村与村之间现有基础设施施工水平差别较大,乡村道路连通性差,且道路建设狭窄不能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用车需求,地下管网线等基础设施无法规范铺设,路面积水、厕所污水集中处理难,加大了人居环境建设和公共服务供给的难度。由于缺乏配套设施,往往导致单个项目的投入供给效果欠佳。以河北省临城县A村为例,2019年政府为该村拨款20万元推进“厕所革命”,但厕所改造过程排污设施未及时建设,没有相互联通的排污管道,需要人工处理的水冲式厕所相比之前会增加生活成本,且便桶容量小、冬天易结冰等原因,目前A村至少80%的农户仍使用的是户外露天厕所。
(四)乡村社会网络结构同质性高,结构洞缺乏
关系网络中存在着结构洞,意指一个人与两个不同集团之间的其他人都有直接关系,但两个集团中的其他人之间则没有关系[16]18。1992年伯特指出个人或组织要想在竞争中保持优势,就必须建立广泛的联系,同时占据更多的结构洞,掌握更多信息。乡村社会是村民长期生活的区域,村民在地缘基础之上以血缘关系为纽带形成了共同的组织生活场域,场域内成员的同质性高、生产生活相对封闭,每个村民拥有的关系资源存在大量重复,而非重复关系即结构洞相对较少,对外衔接的关键节点缺乏。结构洞意味着利润[17]45,由此提供的激励才能吸引社会精英向这一结构洞集聚。乡村振兴聚合力的形成需要使分散的个体联结起来,而这离不开占据结构洞的精英权威在其中的动员、协调与组织。乡村发展之所以落后,一方面在于乡村社会网络结构洞较少,难以为村民提供有效的发展资源,村民仅依靠有限的土地资源从事传统农业生产难以获得更多的市场机会,也无法满足家庭日益增长的生活需要,迫使村落青壮年外出寻求发展机会。另一方面,村落中的青壮年大量外出打工,不仅减少了乡村经济发展的劳动力资源,也进一步削减了村落中的市场机会,因为人口外流也制约了农村消费市场的发展。这种制约实际是一种结构性的现实困境。
(五)乡村网络关系要素的纽带与控制功能弱化
乡村社会的关系纽带要素包括文化传统、制度、组织等,这些要素是联结、组织与动员村民形成社会凝聚力的主要力量。随着青壮年的大量转移,农村逐渐由“熟人社会”的“舆论”压力、“面子”有价、“社会资本”可积累,转变为无主体的半熟人社会,即舆论失灵、面子贬值、社会资本流散及熟人社会特征的周期性存在,乡土文化对村民的教化与动员功能逐渐衰退。另一方面随着市场驱利经济的浸入,以及农村分田到户、税费改革、土地确权等一系列保障农民利益制度的实施,村民的行动逻辑逐渐还原为以家庭自我为中心的关系结构,村集体与村民之间的关系逐渐演变为集体的单方面给予,每个农户的理性算计和“搭便车”心理,最终使得集体行动失败。村庄经济发展嵌入在社会网络结构之内,乡土社会这种不良的文化心理结构也使村干部行政权威弱化与带动农民创新发展的动力严重不足,且在这种乡村文化当中,村干部的创造力也会被诱致到非生产性寻租活动领域里。
任何组织都要需要一定的权力控制结构来保障组织内成员的服从性,我国农民集体经济组织的权力控制结构包括来源于国家赋予的强制法理权力、集体所控制的物质或精神的利益来源所形成的利益权力以及通过感情、道德、舆论等人际关系层面形成的认同权力。乡村振兴的组织基础必须同时具备并且运用这三种权力类型,以满足其复杂的功能需求,唯有如此,组织基础才是牢固的。但由于大量人口的转移与其在乡村周期性存在,使得长期“在场”与“不在场”的农民在乡村社会关系网络结构和位置呈现明显异质化,村民利益诉求多元化,之前的村庄组织体系很难再有效发挥作用,村民自治也越来越困难,乡村治理主要依赖于国家赋予农村集体组织的强制权力;且在土地均分与农业税取消后,农村集体组织所控制的物质或精神利益来源更加稀少(如钱财、地位、声望等),根本无法满足成员的需求,导致村集体利益权力微弱;而以姓氏和血缘关系为纽带的家庭组成的家族,如利用好可增强村民对集体组织的认同,但家族势力的封闭性、狭隘性和排他性,会损害依据现代国家法律精神运作的村民自治,使村民自治蜕变为家族自治。
四、提升乡村振兴内生动力的建议
提升乡村振兴内生动力应立足于乡村发展实际,坚持农民的主体地位,激活农村社会各个成员参与乡村建设的能动性,高度重视农民的视野、理念、人脉、资源动员能力的局限性及其在乡村振兴中发挥主体作用的制约,整合利用各种纽带资源,不断优化乡村社会资源禀赋结构,将提升农民素质和精神风貌、增加农民发展机会和促进农民致富创业有机结合起来,全面提升农民参与乡村振兴的可行能力。
(一)壮大集体经济,优化集体经济组织权力控制结构
乡村振兴的系统性和地域性要求有一个强有力的协调者和组织者,村集体经济组织是胜任这一职责的必然主体。在乡村振兴初级阶段,应加快探索市场经济条件下农村集体经济新的实现形式和运行机制,深化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改变由村委会代行经济组织职能的现象,广泛吸纳农村发展经济能人、返乡创业农民工、青年大学生、经营大户、致富带头人和农业科技人员、现代农业企业经营管理人才等各类专业人才加入农村集体经济组织,大力发展乡村集体工业,壮大集体经济,不断增强集体经济组织的利益控制权力。鼓励省市县政府各级党组织领办农村集体经济组织,充分发挥党组织的政治引领功能,在党组织领导下,在确保农民群众当家作主的基础上,把农民组织起来,并通过立法的形式赋予集体经济组织法人地位,进一步提高集体经济组织负责人行使职能的法理权威,增强村集体对乡村集体资产管理控制的强制力。通过开展各种形式的村民交流会、文化体育活动、就业创业等,加强村民之间的情感与生产等的交流与合作,引导更多的村民参与乡村的治理,将农户分散的资源以社区经济实体、股份合作制企业等组织形式联合起来,以提高集体经济组织在处理乡村社会事务中的认同权力。
(二)重视家族力量的组织和动员作用
家族是村民以血缘或亲缘关系为纽带,为寻求利益保护而自愿结成的组织共同体。家族权威以及家族力量对乡村振兴的作用不容忽视,家族血缘关系仍是农村最重要的可利用的互助资源,农村中各种经营事业都离不开宗族内的互助(如资金、劳动力、信息等支援)。村委会行政权威的发挥及农村各项社会事业的发展都离不开农村各家族组织的协调与支持,家族传统文化深深渗透到以村民参与为特征的村民自治进程之中,村干部在处理农村公共事务时往往要经过一番“公事公办”与“是亲三分向”的理与情之间权衡。农村各家族之间的斗争与联合深刻地影响着村庄治理和农民行为模式[18],其中家族权威人物在村庄事务中具有强大的集体行动动员与发起功能,且将家族传统文化与乡村正式权力合作,在调解家庭和村民间纠纷、增强村民对农村集体组织的认同方面具有一定的积极意义,能够促进乡村社会经济的发展。因此,协调和利用好家族权威是乡村振兴内生动力的重要保障。
(三)吸引财力、智力等权威精英填补农村社会结构洞
推动农村发展、进步,是不能跳出“人”这个根本的,务必追求“人的乡村振兴”,实现“以人为本”的全面发展、全面振兴的终极目标[19]16。一是要通过教育培训、宣传引导、典型示范、边干边学等方式,帮助农民了解熟悉参与村级事务决策、协商和监督的权利、规则和途径,提升农民作为农村社会治理主体和受益主体的能力,逐步培养农民作为乡村振兴主体的责任意识。二是通过政策引导为农村先富阶层、乡贤、返乡创业者等权威精英参与乡村建设创造机会,鼓励他们在农村引领创办公司、合作社、团体等现代社会组织,并以组织为依托,帮扶普通农户从社会资源、人力资源、物质资源、金融资源及产业组合方面提升资源禀赋结构,提升农户家庭可持续的生计资本,形成稳固收入。三是建构包括原住村民和新村民(如返乡创业人员、驻村第一书记、大学生村官)等的新型社群,将现代高效的组织模式融入以血缘为纽带的乡邻关系之中,创新用人机制,在机构编制、职称职级、福利待遇等方面向基层组织倾斜,激发高素质专业人才到乡村干事创业的动力,盘活乡村集体经济,促进乡村社会获得均衡的、充分的发展机会,让乡村产业重新兴旺起来,使农村建立和积累较为充分的经济与社会资本,提升乡村的自我发展能力。
(四)挖掘和培育城乡间的联结权威精英,促进城乡居民之间的合作
农村最大的优势在于自然生态和资源的多样性,立足内生发展的重要措施构建农民与城市居民直接交易合作的平台,使农村的优势得以发挥,让城市的各类生产要素与农村的土地、生态、景观、文化等资源有效结合进而形成产业,实现城乡优势互补。以农业生产为例,农民渴望自己生产的产品能得到较高的回报,而城市居民希望能获取健康安全的食物,实现“有机消费”。如何把这种“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建立与维持下去,需要培育联结城乡之间的各种权威精英,构建以农民经纪人、专业合作社、村集体经济组织等各类中介组织为纽带,农业企业为龙头,农户参与为基础,城乡融合发展利益共享的合作机制。如随着物联网技术的快速发展,在城市居民社区开始涌现了大量的经纪人队伍,他们通过微媒体构建交易平台联结城市社区居民,推介农产品,接受居民网上订单,然后线下到农村社区联系农户生产,为保障产品质量,纳入订单合作的农户必须按要求生产农产品,通过经纪人权威逐渐建立农村社区生产者与城市社区消费者的信任关系,有力促进了乡村经济的发展。
(五)构建有利于乡村内生发展的文化心理结构
提高乡村振兴的内生动力除了要挖掘和整合自然资源、制度、组织等因素的力量外,还需构建适应乡村内生发展的文化心理结构。一是坚持从宗族文化中吸取有利于乡村发展的“合理内核”,如宗族文化倡导的群体精神、关注人际和谐、注重群体力量和利益、教化民众等,这对于凝聚乡村发展的力量具有重要的催化作用;同时,也必须消除宗族文化中的消极因素,如宗族内的等级隶属意识、人身依附关系及宗亲抱团对村民自治的冲击等。二是通过在农村社区大力普及和举办融民间信仰、文艺表演、集市交易、科技普及、道德教育及旅游观光于一体的多元文化活动,因势利导,移风易俗,培育有利于激励村民自立、自强、团结奋进的脱贫致富的社区文化心理结构。三是改革与完善村民代表大会制度,将其塑造成行政村的决议机关,而村委会则成为具体的执行机构。村民代表不仅成为联系村集体和村民的重要节点,而且也是参政议政的代言人;由村民代表大会对村委会进行有效监督和制约,有助于克服村级组织行政化的倾向,形成风清气正的乡村文化,农村基层才能真正“有人办事、有钱办事、有章办事”,乡村振兴的内生动力基础才能夯实。
五、结语
重构乡村振兴的动力体系是一个复杂的、有机的系统工程,需要根据乡村发展的过往历史、经验与现实资源禀赋状况,深入剖析乡村社会要素结构特征及其纽带关系对乡村振兴的影响,坚持系统设计、科学规范、因地制宜、突出特色,全面对乡村社会网络要素结构进行优化升级,在明确乡村社会资源要素结构、关系网络结构特征及社区文化机制的基础上,确定发展目标,构建围绕乡村振兴的制度场域,改进和创新乡村社会结构要素的连接方式,激活各个参与主体的能动性,使村民树立共建共治共享的发展理念,充分调动和整合乡村现有各类权威节点的影响力,最终形成农民个体、农户家庭、农村集体三个层次自我发展能力提升的互促互动的动力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