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文化面向南亚东南亚“走出去”的影响因素研究
2021-02-15赵晓红
【摘要】文化“走出去”是一个艰巨、长期的过程,一段时间以来,中国文化饱受“走不出去”的困顿,除自身文化实力不足,文化“走出去”的体制机制、政策体系不配套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对云南与南亚东南亚地理区位条件、历史文化交往基础、宗教信仰等存在一定程度认识缝隙。只有在当前的语用实践和政策实施配置中立足于现实条件、明确着力点,才能以政府与市场的合力作用保证云南文化“走出去”的顺利实施。
【关键词】云南文化;南亚东南亚;“走出去”
【中图分类号】G623.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4198(2021)22-053-03
【本文著录格式】赵晓红.云南文化面向南亚东南亚“走出去”的影响因素研究[J].中国民族博览,2021,11(22):53-55.
基金项目:本文系云南省社科规划重大招标项目“云南文化面向南亚东南亚‘走出去’对策研究”(项目编号:ZDZB201503)的阶段性成果。
当国家对外开放战略中把文化“走出去”作为重要组成部分后,这一概念已然成为学理性清晰的专有名词,并在文化政策层面上具有其专属意义。就目前中国的对外文化贸易现状来说,中国文化产品之所以在海外遭遇“文化折扣”,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存在实践层面和研究领域对文化“走出去”的功能谱序和操作路线的认识缝隙,进而影响宏观政策框架和微观实施手段的现实性操作。
“中国文化走出去的提出,与中国历史上重要的思潮一样,皆是历史发展的重大进程与思想文化回应历史生命本身的问题的产物。”[1]面向南亚东南亚“走出去”,是云南新时期文化建设和文化改革发展的必然选择,具备先天优势和一定现实条件,但“走出去”是一个十分艰难的、长期的过程,只有明确“走出去”的影响因素,在学理思考与实践行动的平衡中把握文化“走出去”的逻辑演绎,才能在广义的引导命题下形成有效的实施政策体系,从而使政府在应有的主体性功能位置聚集对“走出去”战略推进的制度保障力量,以政府与市场的合力作用保证“一带一路”倡议下文化 “走出去”的顺利实施。
一、云南文化面向南亚东南亚“走出去”的现实条件
(一)云南文化面向南亚东南亚“走出去”的文化区位基础
“生活在不同地理位置、气候条件和环境中的人们必然具有不同的文化背景、民族心理、生产力水平,这成为是制约人们行为的恒定因素。”[2]云南地处中国西南边陲,地缘优势独特,与南亚东南亚山水相连,具有文化合作和一体化发展的地缘优势。云南虽然地理上与南亚并不直接相接,但同属一个地理单位,并由于喜马拉雅山的险峻而成为中国通过陆地与南亚联结的最便捷省份。东南亚则是云南横断山脉向南延伸地带,云南与东南亚是典型“山脉同缘、江河同源”的同一地理单元,造就了陆路、水道天然的人员往来、货物流通、文化交流通道,为云南文化面向南亚东南亚“走出去”创造了天然的优越条件。
(二)云南文化面向南亚东南亚“走出去”的现实条件
“ 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来,在世界范围特别是沿线国家形成了巨大影响,引起了全世界的关注和相关国家的强烈共鸣,沿线各国包括一些非沿线国家都强烈希望搭上中国经济发展的快车,共建“一带一路”。“一带一路”倡议得到包括南亚东南亚国家的普遍认可,为云南文化面向南亚东南亚“走出去”提供了最大机遇。
中国与南亚东南亚各国同属发展中国家,都已经确立了通过改革、通过开放获得发展的政治意愿,都迫切希望在政治、经济、文化等各方面得到彼此的相互认同、相互支持。同时,南亚东南亚各国近年来经济发展速度加快,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但同样面临着文化发展与经济发展不平衡、不匹配的问题,面临着加强传统文化保护、加快文化发展的问题。南亚东南亚各国在加强区域合作如东盟、南盟建设过程中,都充分认识到了文化的地位和作用,希望分享中国经济发展成果的同时,通过文化产业发展促进文化繁荣,通过文化发展促进区域合作和本国经济社会发展,通过文化沟通实现国家和民族间的相互理解,也迫切希望中国能够对他们包括文化发展在内的社会事业进行支助。共同的发展需要和云南具有的相对优势,为云南文化走向相关国家提供了巨大空间。
二、云南文化面向南亚东南亚“走出去”的瓶颈分析
(一)文化差异造成的文化产品接受障碍
一是中国文化与南亚东南亚国家文化的差异性十分明显。云南与南亚东南亚虽然同属一个地理单元,同属东亚文化区,文化“走出去”有一定的基础和优越条件,但文化差异是十分巨大的。除少数国家外,南亚东南亚各国基本上都是宗教型国家,而且宗教类型复杂,形式多样,其文化受宗教影响很大。而我国是以马克思主义为理论基础的社会主义国家。这导致双方在思维方式、价值标准、生活方式等方面的巨大差别,给文化“走出去”造成了巨大障碍。即使同属社会主义制度的老挝、越南,与我国对社会主义文化的认识上、发展方式上也存在著巨大差异。同时,南亚东南亚民族众多,语言情况十分复杂,不可避免地对云南文化“走出去”造成传播、交流、沟通等方面的障碍,文化“走出去”成本巨大。“正是因为不同时空、不同民族、不同国家的文化有着自己的规律和特征,也塑造出这些圈子中人们不同的生活方式,进而影响其对物质产品与精神产品的消费决策。”[3]
二是南亚东南亚复杂的国际关系和尖锐矛盾的影响。由于世界经济重心的转移,亚太地区成为各主要大国利益交织、竞相争夺之地,特别是美国重返亚太,实施再平衡战略,利用其强大的国际影响力和雄厚资本实力、先进技术手段加大了对南亚东南亚国家的文化渗透;日本、欧洲相关国家也配合并采取了相应措施,扶持相关国家的文化机构和非政府组织,加大了文化渗透力度,在南亚东南亚形成了极其复杂的文化环境,使云南文化“走出去”面临越来越大的竞争压力和艰巨挑战。
三是中国文化在相关国家的影响力不足。云南近年来主动加强与相关国家和地区组织的经济贸易关系,各种经贸项目不断实施,对相关国家特别是近邻国家的经济影响不断增强。但与此同时,中国文化在相关国家的影响十分有限,即使在近邻的老挝、缅甸、柬埔寨、越南等国,中国文化特别是体现我国核心价值观念的文化对主流社会的影响还比较薄弱,文化交流还处于比较单一的政府间交流方式,文化传播的效果、覆盖面都比较有限,有影响的文化产业企业和项目还很少,中国文化(云南文化)基本上还没有对主流社会产生影响。
(二)文化自身的发展局限
一是文化整体实力不强,制约了文化“走出去”进程。虽然近年来云南文化发展取得了相当令人瞩目的成绩,特别是纵向比较成就足可自豪,但并未从根本上改变云南文化发展落后的实际,如以可量化程度较高的文化产业而论,虽然各级党委和政府高度重视、大力支持,但2018年,全省文化产业增加值仅为622.38亿元,占地区生产总值为2.98%。自身文化实力不强,成为云南文化面向南亚东南亚“走出去”的最大软肋。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除云南经济实力落后外,更重要是文化工作过分依赖财政资金、市场意识淡薄、对国际文化市场和文化交流和传播及贸易规则不了解,不善于抢抓机遇、没有树立和坚持通过开放促进文化发展的意识等观念或认识问题;同时还存在文化宏观管理体制改革、培育合格的文化市场主体、构建现代文化市场体系、文化单位面向市场发展等方面动作不大,落实不力等问题。
二是文化“走出去”的机制不畅、具体政策不力。文化“走出去”涉及文化、外事、外宣、教育、出版、旅游、体育、侨务等多个领域和部门,但多年来各部门均局限于在相应的领域开展工作,条块之间、块块之间相互沟通协调配合不够,客观上分散了工作力量,缺少总体布局和推进;对外的文化事业建设、产业发展落后,实力不强,项目少而散,文化对外营销方式不适应;文化“走出去”处于自发和零星状态,处于启动阶段,多方协同、各尽所能、各展其长的文化“走出去”工作格局并未形成。与体制机制相对应,文化“走出去”的政策不配套,对“走出去”项目扶持、经费支持和保障、政策优惠等不健全,重大文化“走出去”项目建设资金、重大文化交流合作项目经费严重缺乏。
三是文化“走出去”的内容和方式单一,效果不显著。对外交流方面,从交流形式上来看,尽管目前的民间活动在文化“走出去”中扮演了越来越重要的角色,但政府依然是文化交流的主要推动者和承担者,政府间交流依然是文化交流的主要甚至很多时候是唯一方式,即使少数文化艺术机构、民间组织参加文化交流,也是在政府的统一安排下参与国际文化交流活动。而文化交流内容则更多局限于文化考察、访问,间或组织一些具有轰动效应的大规模文化活动,而交流或者活动的效果、影响往往无法达到当初的设想要求。相反,作为市场主体的文化企业参与或承担高质量文化“走出去”任务的情况仍然较少,通过市场方式实现文化“走出去”从而达成对象国国民自觉接受甚至购买中国文化产品并影响更多人群的方式还未得到充分重视,屈指可数的云南文化企业“走出去”的文化产品和服务也还比较单一,文化企业由于规模小实力弱,还没有发挥出应有的“走出去”主体作用。另外,缺乏对文化交流和文化市场的充分了解,还没有较成熟的经验或模式可供借鉴。
三、云南文化面向南亚东南亚“走出去”的路径选择
(一)宏观谋划功能谱序完整的顶层制度设计方案
第一,明确“走出去”的目的。云南文化“走出去”,是中华文化“走出去”的组成部分。文化“走出去”的目的是综合性的,多方面的,其意义存量来自四个维度:一是当下对外开放中发展方式的多層嵌入,文化“走出去”既是文化建设和发展本身的需要,也是树立中国改革开放、和平发展形象的重要内容;二是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现象显示出清晰轮廓,文化“走出去”既是为了向世界推广中华优秀文化、展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价值,也是为我国经济发展服务;三是中华传统文化延展方式的拓宽,文化“走出去”既是为了拓展文化市场空间、实现文化经济效益,也是为了在更宽广的平台、更大范围展示中华文化的价值和意义,展示中国道路、中国模式;四是文化的交流是和平、开放、包容、互信、互利的指涉界面,文化“走出去”既是文化走出去,也是优秀文化“引进来”。
第二,科学确定“走出去”的目标。在本原目标诠释上,文化“走出去”是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各国承担着共同的社会责任、共享着现实的发展利益,合力形塑自然空间与社会场景平衡的区位、结构与权力,由此生成了文明互鉴、相向而行的价值原则与理念归旨。云南文化“走出去”就是让云南文化产品和服务既体现云南文化的核心价值又包容与其他国家共通的文化价值,才能获得真正的融入与接纳。“走出去”的过程中,“文化差异以其独特的工作原理影响文化产品和服务的消费者接受,有特殊的发生机理,并呈现不同的机理形态。这就需要在消费、交换、分配、生产各个环节,遵循这些自然规律,采取多元方略,最大可能弱化阻碍效应,实现消费者对文化产品的最优化接受”。[4]文化“走出去”是一个逐步发展的长期过程,因此,云南文化面向南亚东南亚“走出去”,近期目标是增进理解和互信,建立和谐稳定,中长期目标是使文化得到相关国家的认可、接受,推进我国与相关国家共建命运共同体。
第三,“走出去”是主动的过程。文化“走出去”是一项系统工程,其内含的战略范式不仅从根本上规定了文明互鉴的现实场景,而且在实践中阐释了相向而行的未来图式。从根本上讲,推动文化“走出去”,是主动向世界解读和展示中华文化,是主动把中华文化置于世界文化之林,因而是主动的、有组织、有计划、有目的活动,是系统性的、有明确目标和配套措施的文化工作,组织特征更加突出,主动性更加明显。即使是由于形势发展所迫,也必须始终掌控主动权。这决定了云南文化“走出去”必须始终准确把握各级党委、政府在文化“走出去”过程中的定位,发挥好政府的主导、推动作用。另外,还应该积极主动、深入透彻地开展国外受众研究,了解其文化需求和需求层次,有针对性地根据受众需要提供个性化文化产品和服务,提高云南文化传播和交流的效果。
(二)微观确立规程路径清晰的操作配置
第一,明确“走出去”的空间。“任何一种现成的特殊的文化体系都不可能或根本没有资格能够充当作为人类文化共通的‘一’的全部样板,它必须是基于国际社会公共理性和多元文化之间的‘全体对话’,以达成一种合乎理性的‘重叠共识’”[5]。云南文化“走出去”应该在“利用人类共同的情感特质或不同国家、民族之间共同的文化内涵,产生文化共鸣,进行跨文化传播”[6]的基础上从文化产品类型、文化资源利用和文化形式创新等方向积极寻找增长空间。促进文化产品类型多元化;充分利用国际性文化资源,结合目标市场国的特点进行云南化改造;关注目标国文化受众接受和欣赏的习惯,把握并主动运用高新技术改造传统产业,不断创新文化传播手段,提升传播效果。
第二,明确“走出去”的内容旨引。文化“走出去”这一命题包含着不可遮蔽的意义,那就是清醒而理性的意识形态自律,既“走出去”的文化内容需要符合我国意识形态前置的可接受性,又必须获得全球语境的可沟通性,我国是社会主义国家,文化上始终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这是我国当代文化的本质要求和显著特征。这决定了我国、云南省文化与“走出去”的对象国家、民族的文化具有显著区别。因此,云南文化“走出去”,不是仅仅为了市场利益。在“走出去”的文化内容上始终有效地以马克思主义文化观为旨引,精心选择符合人类发展共同愿望、共同关注的文化“走出去”,最终目标是将代表中国核心价值观、反映时代精神的先进文化和代表中华民族优良传统的优秀文化传播出去,影响世界。
第三,细化文化“走出去”的步骤。文化的对外传播和交流,往往首先是进入地缘上相近或者文化传统相近的外国市场。因此,云南文化面向南亚东南亚“走出去”,基于现有的基础,以大湄公河次区域国家、孟中印缅经济走廊沿线国家为主要对象国,采取先邻国后延展到其他国家的步骤,如先突破缅甸、越南、老挝等國家,再逐步向其他国家延伸;或者采取先重点国家再普遍覆盖,如先重点选择老挝、柬埔寨及新加坡、印度等重点国家,再逐步覆盖其他国家。为尽量减少由于文化差异和意识形态差异对中国文化“走出去”产生的疑虑,可先选择意识形态属性相对较弱的文化样式“走出去”,在条件许可情况下先开展力所能及的文化保护等文化援助,在对方国家建设广播电视传输渠道、印刷厂等文化传输渠道,或者合作拍摄影视片、文化旅游开发、合作开展对人类发展具有共性的文化问题研究等,然后逐步再延伸到相关文化内容的输出、版权输出、合办报刊等文化内容。
(三)分置关系的功能互补和弥合
厘清“走出去”与“走进去”的关系。文化的传播、交流,是双向的、互动的。这就要求必须充分研究和把握接受对象的文化传统、文化心理、思维方式、接受能力、文化政策,将确定的文化内容通过对方乐于接受的渠道和方式传播出去。否则,文化“走出去”很大程度上会变成形式上轰轰烈烈,或者一时激起对方的兴趣,但不能从根本上、从思想深处影响对方的活动,花费了时间、财力和物力、人力,但实际效果并不理想。因此,必须认真研究如何使文化真正“走进去”的问题,寻找共同的兴趣点、关注点并不断取得新的突破,扩大文化“走出去”的效果。
参考文献:
[1]胡晓明.如何讲述中国故事? “中国文化走出去”的若干理论与实践问题[J].华东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3(5):117.
[2]刘彦武.文化“走出去”的地缘政治学分析[J].中华文化论坛,2014(01):158.
[3]刘建华.论文化差异影响传媒走出去的七大机理[J].学术探索,2014(12):77.
[4]刘建华.论文化差异影响传媒走出去的七大机理[J].学术探索,2014(12):76.
[5]倪稼民.基于文化共通与文化多元视角解读“一带一路”的意义[J].党政研究,2015(05):114.
[6]王雅坤,耿兆辉.中国文化走出去的影响因素及路径选择[J].河北学刊,2013(5):210.
作者简介:赵晓红(1970-),女,云南保山,大学本科学历,(硕士学位)云南财经大学传媒与设计艺术学院教授,硕导,研究方向为文化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