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千阳》中的女性创伤研究
2021-02-13李可心
李可心
(河南大学 文学院,河南 开封 475000)
“20 世纪六七十年代,女权运动从美国民权运动中分离出来并得到蓬勃发展,同时妇女和儿童遭受的暴力、虐待、强奸等创伤以及妇女和儿童的权益保障,成为女权政治主旋律。”[1]随着社会的发展,女性创伤不仅成为社会中的一个热点,而且成为文学中一个重要的题材。在《灿烂千阳》这部小说中,历经人生苦难的胡赛尼把女性创伤作为一个创作主题,以悲悯的情怀书写了阿富汗女性在成长的过程中所承受的痛苦与伤害,并对女性用何种方法走出、实现自我做出了思考,对第三世界女性给予深切关怀与同情。这也是胡赛尼作为一个文学家对社会所做的努力与贡献。
一、残酷的成长之伤
人们在成长的旅途中会遇到各种问题,当这些问题成为一个重要的文学主题时,就幻化成一个个变化莫测的人生之旅。与生俱来有着纤细柔美特征的女性,在成长的旅途中更容易受到伤害[2]。这些伤害可能来自童年的不幸,也可能来自宗教与社会的压迫,而这些伤害所造成的身体和心理上的创伤是难以磨灭的。那些悲惨的记忆时时在梦魇中缠绕,令人难以逃脱。
(一)来自家庭
童年是生命的起点,对一个人的发展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人们在童年遭到的伤害,尤其是情感上的冷暴力,都极其容易给自身留下难以治愈的创伤。父母是孩子获得关爱和保护的重要保障,因此,他们给孩子造成的伤害则是最直接的,破坏性是最大的。
玛丽亚姆的出生就不被父亲和世人所认可,她是“哈拉米”(私生女),她没有一个完整的家。母亲的辱骂和离世,让她没有得到过母爱的滋养;父亲的抛弃让她对亲情绝望 、跌入深渊。这些来自家庭的伤害是带有毁灭性的,尤其是父亲最后的抛弃,直接导致了玛丽亚姆的悲剧。为“抹去父亲最后的耻辱”,刚刚失去母亲的幼小的玛丽亚姆被迫嫁给一个年长的从未谋面的异乡人。在阿富汗这样的父权制社会,她是父亲的私有财产,是一件廉价的“商品”,唯独不是一个“女儿”。赵冬梅曾提到,“早期的受虐经历能够影响甚至阻碍一个人发展稳定的自我感觉。”[3]创伤者会失去对家庭、友谊以及对共同体的依赖,打碎了在与他人关系中形成和保持的自我建构,与他人隔离成为其心理创伤的核心经验[4]。玛丽亚姆面对丈夫的暴行,她选择了沉默,变得少言寡语,痴呆抑郁,她的主体已死,变成“阴暗的阁楼”中一个落满了灰尘的无用的摆设。因为童年的不幸,她不得不在孤立无助中独自承受着沉重的身体伤害和残酷的心灵劫难,这一切使自卑深入骨髓,最终导致了她失去了青春年华,过早地老去。
(二)来自宗教
《灿烂千阳》具有鲜明的民族特征,表现了阿富汗所特有的文化共性。阿富汗信仰伊斯兰教,信奉《古兰经》,认为其处于至高无上的地位。在阿富汗,有很多女性从生命的开始到生命的终结都处在男人的掌控之下,没有自由可言,陷入一个又一个的泥潭里。
《古兰经》保留了一夫多妻制,这种传统的延续使妇女在两性关系上处于被动地位,她们大多数是男人的附属品,没有独立性可言。拉希德把玛丽亚姆当作自己的私有财产,房子里面是玛丽亚姆的唯一可以活动的范围。即使他带着玛丽亚姆出去,也要让她戴上卡布。卡布就是对女子身份的一种抹杀,是男权意识对女子主体意识的一种剥夺。卡布就像一个隐身衣,把妇女隐藏起来,使她们的私人空间进一步压缩,只剩下卡布里稀薄的空气。戴上卡布的玛丽亚姆看不到前面的路,只能跟着丈夫小心翼翼地前行,行动完全由丈夫指挥。面对六次流产,玛丽亚姆坚信这是真主对自己的惩罚,在面对拉希德的暴力的时候,她一边承受着身体上的伤痛和失去孩子的巨大心理创伤,一边还要卑微地请求丈夫的宽容,默认丈夫的再娶。除此之外,国家与法律也保护男性的权利。当有妇女反抗,那些警长只会说:“一个男人在家里做什么是他自己的事情,政策规定我们不会干涉家庭的私事。”女性一旦逃跑,则会受到严厉惩戒,处以极刑。
(三)来自战争
从1973年到2001年,阿富汗战乱频繁,国家动荡不安,人们每天生活在爆炸声中,每天都在等待命运的审判。作品中有很多地方都写到了这场战争,但不像诸多纪实小说对冲突事件的直面表达和详细的叙述那样,作者则用侧影、印象等书写手法勾勒出战争的丑恶面貌:“他们的影子在墙壁上移动。呼啸声,接着是爆炸声……在一片哭喊声和呛人的烟雾中,有人正在挣扎地爬出来,疯狂地用双手去扒一堆废墟,从里面将他们的姐妹、兄弟或者子孙拉出来。”[5]战争会夺去无数人的生命,会使人们丧失美好的感情,会留下无尽的罪恶与伤痛。
残酷的战争夺去了莱拉父母的命,让她所爱的人都离开了她。一夜之间,什么都成了灰烬,只留下她和腹中的孩子。在拉希德的欺骗下,为保护腹中的孩子,正值芳华的她不得不嫁给年老丑陋的拉希德,不得不成为拉希德的传宗接代的工具,忍受着身体上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
战争留给人们的创伤永远都不会消失,就算逃离,心中的伤疤还会时时作痛,梦魇还会时时缠绕。死去的人永远被埋在黑暗的地下,活着的人承载着伤痛艰难地苟活着,美好的生活在炮火之中变得破败不堪,不能复原。
二、走出创伤,因爱绽放
(一)宽厚的母性
胡赛尼在极大程度上真实地再现了女性在殖民统治、阶级统治和性别压迫三重控制下所承受的创伤,对她们寄予了深切的同情,同时,又赋予她们博大的母性,以治疗她们所受的创伤。作者同情悲苦又顽强的玛丽亚姆、羸弱又勇敢的莱拉。作者深情地关怀着这些孱弱身躯所承受的创伤与疼痛,竭力表现其血肉之中所蕴含的绵绵不息的生命力。这种生命力是女性与生俱来的母性,正是这种强大深沉的母性,让那些在创伤中苦苦挣扎的女性得以复原,重新找到自我。
为了保全腹中的孩子,莱拉屈辱地嫁给了拉希德。婚姻的不幸并没有使她自我觉醒,但是,母性却让她的反抗意识觉醒了。她不想让自己的女儿阿兹莎重蹈覆辙,于是,她第一次坚定了逃跑的打算。而阿兹莎的出生也让玛丽亚姆尝到了做母亲的幸福,让她感受到了被人需要、被人爱的幸福与喜悦。面对失去心爱的人的煎熬,她们的反抗意识高涨,当拉希德再次向她们实施暴力的时候,她们选择了反抗。尤其是玛丽亚姆,她给了拉希德致命的一击,即使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她也无怨无悔。
玛丽亚姆和莱拉的身上有着地母般的无私之爱。正是这种博大深沉的爱,让她们拥有了承受沉重的苦难和抚平无尽的创伤的巨大力量。母性,因为至柔,所以至刚。
(二)倾听与诉说
莱拉和玛丽亚姆是两个活在男性社会和帝国主义社会的底层女人,她们惨遭男性的欺压。尤其是玛丽亚姆,她将自己囚禁在阴暗的阁楼,封闭的空间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在这无尽的黑暗与孤独中,她得不到任何的支持和援助,独自孤独地咀嚼着内心细碎的伤痛。随着一次次的倾诉,两个伤痕累累的灵魂在黑暗中慢慢地靠近,最终她们成为各自灵魂中重要的支柱。在一次家庭暴力中,莱拉救了玛丽亚姆,利用这次契机,再加上阿兹莎对玛丽亚姆的感化,她们互相倾诉那些烂在心中的丑陋的秘密,从此以后,两个人就成了坚定的灵魂同盟。按照埃里克康的说法:“那些本来毫无瓜葛,但是却有过创伤经历的人找到对方,依赖这个共同纽带的力量结成了某种伙伴关系。”[6]玛利亚姆在诉说的过程中,逐渐地认识到自我,并对自我进行了重新的认识与判断,从而主体意识开始苏醒。
莱拉和玛丽亚姆在相互讲述过程中舒缓了焦虑情绪,释放了压抑情绪,精神困扰得到解脱。同时,在讲述与倾听的过程中,作为讲述者的玛丽亚姆和作为倾听者的莱拉之间建立起了一种情感关系。两个孤寂的灵魂在倾诉中渐渐地靠近,成为彼此的依靠,伤口开始逐渐愈合,奄奄一息的“向阳花”重获新生,灿烂绽放。
(三)纯洁爱情
莱拉和塔里克的纯洁爱情是黑暗中的一缕阳光,照亮了生命的晦暗的一角。即使战争夺去了年幼的塔里克的一条腿,但坚强的他依然是莱拉的勇士,为她驱散阴霾。“为了你,我会开枪杀人的,莱拉。”即使肩负的责任让塔里克不得不离开莱拉,可是他却坚定地告诉莱拉:“我一定会回来的。”塔里克给了莱拉一个活下去的希望——孩子。当多年前的阴谋被揭发:塔里克并没有死,莱拉忽然感觉世界明亮了。看到塔里克的一瞬间,莱拉心中产生了“一丝不计后果的希冀”。女性是感性的,她们渴望纯洁美妙的爱情,她们可以勇敢地为自由与幸福而战。在小说的最后,塔里克一直陪在莱拉的身旁,给予她鼓励与安慰。正是这份纯洁的爱情成了莱拉在黑暗的日子里的一束光,支撑着她走出阴暗,拥抱光明,最终得到了救赎和幸福。
爱,存于内心。任何生命都需要爱,爱是一种强大的精神力量和人发展的本质力量。“创伤导致了心灵的伤害”,而纯洁的爱情则可以成为弥补心灵伤害的精神力量。
(四)宽容与宽恕
宽容是伊斯兰教的基本精神。玛丽亚姆在幼年时受到了老毛拉的教诲,老毛拉向她灌输的《古兰经》中所倡导的宽容精神一直影响着玛丽亚姆。在面对最终处决的时候,玛利亚姆果断地选择一个人承担所有责任。在最后的日子里,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与幸福,她突然发现: 一个被父亲视为耻辱的“哈米拉”,一个被丈夫欺凌的妇女,却在生命的终点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自由与幸福,终于可以像一个“人”了。她不会埋怨世界的不公,她会感谢世界给予她的最后的快乐时光。她的身上有着人性中不可磨灭的善良,她坚强而美丽。莱拉最终也宽恕了曾经伤害过他们的人,当她再次回到喀布尔,回到玛丽亚姆小时候住过的石头小屋,看到扎里勒写给玛丽亚姆的信,看到了那迟来的道歉与忏悔时,她释然了。同时,她也看到了生命力的顽强。莱拉已经抛开一切新仇旧恨,创伤也在逐渐地复原。唯有宽容他人,宽恕他人,才能忘记伤痛,抚平伤痕,获得新生。
生命的长河中虽然会遇到悲伤与痛苦,但每一个悲伤的后面紧接着就是希望的诞生。美丽的心灵会永远如太阳般温暖,就和题目“灿烂千阳”一样。
三、独特的创伤叙事
“创伤文学通过创伤叙事再现创伤事件。创伤文学充分利用创伤对人的心理影响力,以创伤为媒介创作出更触动心弦的作品。”[7]没有力量也要创造力量,人们为之叹为观止,这是文学性创伤叙事艺术手段方面的目的,也是文学作品构思、情节安排、人物塑造方面的目的。
(一)复线结构
《灿烂千阳》中运用复线结构,即玛丽亚姆和莱拉的双线叙述,构成了一种重复。同一语言结构的重复可以引导读者有意识地去思考其背后的隐含意义,从而体会小说中的深层韵味。复线结构既能够使故事情节更加丰富,也能够使人物的情感更加饱满,使人物的形象更加立体,更加贴合现实。
在小说中,有两处的重复对照体现了作者的用心。一是在第三部分中,玛丽亚姆回忆父亲来找她的情景:“他在那站了好几个小时,等着她,不时呼唤她的名字,就像她曾经在他的屋子外面呼唤他的名字一样……隔着窗帘的缝隙,他们的目光相遇了。”这个情景和第一部分中“幼小的玛丽亚姆独自一人翻过山坡去见父亲却被挡在门外,在门外蜷缩着过了一夜,在被迫离开的时候却和藏在窗帘后面的父亲目光相遇了”的故事情节相呼应。这一前后细节的对比使扎里勒对玛丽亚姆所造成的巨大的创伤及其愧疚之情更加真实地呈现在读者的面前。二是在第三部分中,玛丽亚姆再次观察拉希德的外貌:“他的头发已经灰白,但依然和过去一样粗硬……他依然有着宽厚的肩膀……和一个比他身体的其他任何部位先进入房间的隆起的腹部。总的来说,玛丽亚姆觉得这些年来自己衰老了不少,相比之下,他的情况好得太多了。”这儿的拉希德和她第一次在“婚礼”上见到的拉希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时的玛丽亚姆才十几岁,拉希德已四十多岁。通过这两个情节的对比,读者能够更加深刻地感受到玛丽亚姆婚后的不幸,巨大的伤痛让她过早地衰老,从一个懵懂的女孩直接跨越到了老妇人,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她都没有经历过。这种写法能够让读者自己走进人物,真实地品味其伤痛。
(二)第三人称内视角转换
第三人称内视角将视线聚焦到某个人的身上,以他的视角来展开叙事。他作为叙述者的视角受到了角色身份的限制,这种限制造成了叙述的主观性,不能叙述本角色所不知的内容,但也造成了身临其境的真实感。而第三人称内视角的转换,可以使叙事者的思想自由转换,从而可以突破叙事视角的限制,使故事情节更加丰富多彩。
以小说第三部分为例。第27章,以玛丽亚姆的视角叙述莱拉被救的过程,她被迫去照顾受伤的莱拉,对莱拉的求救选择忽视,两人都紧闭心门,尤其是玛丽亚姆。第28章,视角转换到了莱拉,主要讲述了莱拉在接到心爱的塔里克“去世”的噩耗后心灵所承受的巨大伤痛。第29章,视角又转换到了玛丽亚姆,她观察到拉希德娶莱拉的真正目的,但她无力改变,一次次的暴行在她羸弱衰老的身躯上早已留下了太多的伤疤,她的内心已支离破碎,生命的花还没有来得及绽放就早早地被掐掉。同时,通过玛丽亚姆的视角,读者会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之前强硬的莱拉会答应嫁给拉希德,是否有隐情呢?随后的第30章就以莱拉的视角讲出了原因:为了保护胎儿,她不得不嫁。莱拉自我牺牲的悲痛和其在玛丽亚姆视角中坚强的形象相互映衬,加深了其创伤。而莱拉答应嫁给拉希德的决定也加深了玛丽亚姆的创伤,她不得不接受丈夫的再娶,两个活在“地狱”的女性因为各自伤痕累累、早已衰弱的心而敌视对方。接下来的第31章,就通过玛丽亚姆的视角来展现莱拉带给她的不幸以及其对莱拉的敌对。
第三人称人物视角的转换,可以多角度、多层次地呈现人物的创伤心理,带给读者更好地读书体验。胡赛尼在讲述拉希德娶莱拉这一事件的时候,不仅深入详细地展现了两位女性的内心创伤及其逐渐加深的过程,还真实地再现了两位女性由于种种原因所造成的隔膜,以及相互敌对的情景。同时,这个事件也是两人走出创伤、获得新生的契机。在玛丽亚姆被拉希德暴打的时候,莱拉在他的拳脚下救出了玛丽亚姆。叙事视角的转换,让两个人心底里的善良更加直观地呈现在读者的面前,而这是第一叙事视角很难做到的。在整部小说中,第三人称内视角的转换不仅体现了作者在叙事结构上的精心设计,又丰满了玛丽亚姆和莱拉这两位创伤人物的形象,彰显了小说的创伤主题。
(三)叙事空间的变迁
在小说的叙事结构中,主人公活动空间的变更是了解人物内心活动的一个重要线索。小说中叙事空间的变迁,常常可以起到推动情节的发展和深化主旨的作用。而“荣格认为,对创伤经历的正常的心理反应是从受伤的场景中退缩。在文学作品则表现为:创伤主体对创伤事件发生地点的逃离”[8],但是,在创伤没有复原之前,创伤记忆会一直如影随形。叙事空间的变迁使创伤记忆的延迟性得以呈现。
在小说中,玛丽亚姆的活动空间轨迹为远离村庄的泥屋——父亲扎里勒的大房子——丈夫拉希德的小房子——监狱,而莱拉的活动空间轨迹则是喀布尔的家——拉希德的小房子——穆里——玛丽亚姆幼年住过的泥屋——喀布尔。从玛丽亚姆的活动空间轨迹来看,她一直处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创伤性经历的幸存者往往会选择“封闭的地域空间以躲避创伤”[9],玛丽亚姆一度觉得躲在阁楼会很舒服,这是她潜意识中对创伤的规避。拉希德的小房子作为小说中一个极为重要的空间,象征着阿富汗强大的根深蒂固的男权,是男性欲望投射的客体。玛丽亚姆最终以最决绝的方式离开了这个囚禁她伤害她的狭隘空间。玛丽亚姆在狭小的监狱里度过了最后的时光,监狱似乎是另一个“石头屋”,从生命的开始到终结构成了一种巧妙的重合。而在这狭小的监狱中,玛丽亚姆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和满足,这也意味着创伤在这里得到了复原。历经痛苦的玛丽亚姆在人生的最后一刻走出了创伤,找到了自我。
莱拉的活动空间轨迹的起点和终点都是喀布尔,这种重复既是创伤治愈的过程,也是生命的循环。当莱拉再次回到故乡喀布尔,感觉很奇怪,发现这座城市已经变了,人们在种树苗,盖新房子,把鲜花插在火箭弹的空弹壳中,这座城市已经抹去了被战火焚烧的伤痕,焕然一新,身上流淌着新鲜的血液,朝气蓬勃。这带给了莱拉极大的震撼与安慰,这座焕发着生机的城市象征着那些从战火中、从创伤中走出来的伤痕累累但不失希望的人们,他们在努力地生活,努力地迎接未来。
四、结语
《灿烂千阳》没有华丽的语言,没有宏大的叙事框架,但是却将故事叙述得扣人心弦,耐人寻味。本文从女性创伤的角度对《灿烂千阳》的创伤主题和创伤复原进行了分析,并且结合创伤叙事对小说做了研究探讨。
创伤人物的经历可以使读者更深入地了解阿富汗民族的创伤,这也反映出作者的创作动机。阿富汗是作者一直牵挂的故乡,她一直试图用文字来探索故乡当下困境的原因,并且试图寻找故乡人走出创伤的方法。创伤复原的过程,也是自我救赎、自我成长的过程。如同玛丽亚姆和莱拉,她们承受了太多的苦难,她们也会在黑暗中迷失方向,但是她们依旧会向往光明,会像向阳花那样努力地生长,并等待着绽放的那一刻。除此之外,作者擅长使用多种叙事方法来彰显创伤主题,这也使小说感人至深,让读者对女主人公的创伤经历感同身受。治疗的探寻,能够给那些正在创伤中苦苦挣扎的读者指引道路,这也是胡赛尼本人创作的魅力和价值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