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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在后疫情时代的价值与趋势

2021-02-13怀

关键词:全球化命运共同体

王 怀 秀

(北京师范大学 哲学学院,北京 100875)

当今世界正面临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在全球化时代,人类面临来自自然、社会及自身的诸多挑战,各国家、各种族、各民族之间的联系和依存日益加深,越来越成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我国于2012年正式提出并倡导“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它是应对愈来愈错综复杂的世界经济形势和全球化问题的中国方案。它以为整个人类谋求福祉、追求全人类的共同发展为目标,而不论其种族、民族和肤色。它具有丰富的理念内涵,涉及政治、经济、安全、文化和社会等领域,蕴含着国际权力观、共同利益观、可持续发展观、全球治理观等全新视野和观点。从哲学层面来说,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体现了超越血缘、家庭、社群等一般意义共同体的价值追求,汇聚了世界各国人民向往和平、发展、繁荣的最大公约数,反映了维护人类整体利益的价值导向。(1)熊光清:《全球抗疫深刻诠释“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人民论坛》2020年第11期。在具体实践上,人类命运共同体坚持合作共赢的价值取向,强调在追求本国利益时兼顾他国合理关切,在谋求本国发展时促进各国共同发展,建立更加平等均衡的新型全球发展伙伴关系,同舟共济,权责共担,增进人类共同利益。

追踪溯源,“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渊源于“命运共同体”这一祖国统一大业蓝图中大陆与台湾关系的描述。“命运共同体”首次提出是在党的十七大报告中,胡锦涛谈及大陆与台湾的关系时,用“命运共同体”来形容两岸人民的关系,他说:“十三亿大陆同胞和两千三百万台湾同胞是血脉相连的命运共同体。”(2)《胡锦涛文选》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6年,第648页。2011年9月国务院发布的《中国和平发展》白皮书从民族国家和世界交往高度强调“命运共同体”对于全世界各民族文明交流、安全共享的重要作用,指出“不同制度、不同类型、不同发展阶段的国家相互依存、利益交融,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3)《中国发表〈中国的和平发展〉白皮书》,新华网,2011年9月6日,http://www.chinanews.com/gn/2011/09-06/3309142.shtml。。2012年11月党的十八大明确提出要倡导“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2013年习近平在莫斯科国际关系学院发表演讲时,首次向世界倡议“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呼吁世界秉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意识,向世界讲述了对人类文明走向的中国判断。(4)《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1卷,北京:外文出版社,2018年,第272页。这标志着人类命运共同体从中国走向世界,从理念开始走向行动。2015年9月28日,习近平在第七十届联合国大会一般性辩论时发表演讲指出:“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是全人类的共同价值,也是联合国的崇高目标。”(5)《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2卷,北京:外文出版社,2017年,第522页。人类共同价值的确立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提供了基本依据。2017年1月习近平在联合国日内瓦总部演讲中指出了关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五个坚持”路径,即“政治上,坚持对话协商,建设一个持久和平的世界;安全上,坚持共建共享,建设一个普遍安全的世界;经济上,坚持合作共赢,建设一个共同繁荣的世界;人文上,坚持交流互鉴,建设一个开放包容的世界;生态上,坚持绿色低碳,建设一个清洁美丽的世界”(6)《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2卷,北京:外文出版社,2017年,第541—544页。。这一阐述对“如何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做出了具体回答,为人类命运共同体从理论走向实践指明了具体路径。此外,习近平还在不同场合提出过“中非命运共同体”“亚太命运共同体”“网络空间命运共同体”“海洋命运共同体”等,它们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在不同领域和不同层面的具体展开和行动体现。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肆虐全球之际,习近平在第73届世界卫生大会上倡议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并呼吁:“让我们携起手来,共同佑护各国人民生命和健康,共同佑护人类共同的地球家园,共同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7)习近平:《团结合作战胜疫情 共同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人民日报》2020年5月19日。可以说,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是对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又一次内涵挖潜及外延拓展。人类命运共同体从理念到行动的发展历程体现了中国致力于追求人类共同的长远利益和维护人类社会可持续发展的决心和信念。在与新冠肺炎疫情斗争的过程中,人们逐渐意识到要想彻底战胜疫情绝非易事,非朝夕之事,人类将不得不进入与疫情“共在”的后疫情时代。那么,在后疫情时代,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际遇如何?价值何在?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未来走向与趋势又是怎样的?

一、后疫情时代与人类命运共同体

新冠肺炎疫情暴露了威胁人类基本生存安全和健康的深层原因,那就是在面对重大公共危机时人类自身内部的不团结、不协作甚至相互冲突和对抗。在全球化加速发展的现代社会,突然暴发的新冠肺炎疫情无疑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全球危机。在这场疫情中,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或地区置身其外,独善其身,也没有任何一个领域免遭疫情影响。面对全球疫情,各个国家理应携手合作,共同应对。然而,现实中各国在应对措施上缺乏有效共识与合作。应对疫情的消极不合作态度,加之人类自身认知能力的有限性和病毒本身的复杂性共同作用带来的结果就是,病毒与人类长期共存,抗疫成为人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人类社会进入后疫情时代。后疫情时代,新冠病毒将与人类长期共存,这是包括世界卫生组织在内的科学界关于后疫情时代的基本判断。或者说,后疫情时代是疫情常态化的时代。它具有如下一些主要特征。

首先,不确定性。后疫情时代的不确定性主要来自病毒自身的善变性和人类应对能力的局限性。就病毒而言,不断变化的环境和频繁的人口流动加速了病毒变异和传播速度,新的各类疾病不断“推陈出新”。旧的病毒还没有被研究清楚,新的病毒就又出现了,病毒的频繁交替变化令人措手不及,惊慌恐惧。另一方面,人类自身在应对突发公共危机时有限的认知能力和不团结、不合作态度,甚至行动上的冲突与对抗进一步升级而造成的不确定性。在全球化进程中,世界各个国家越来越成为一个紧密相连、不可分割的整体。任何一个国家或地区的问题和危机都可能扩大为全球性质的危机,其潜藏的社会风险及其影响是未知且不可预测的,这些因素共同作用加剧了后疫情时代的不确定性。

其次,“逆全球化”趋势加剧。疫情不但没有促使人类提升类整体观念,反而成为分裂类整体的诱因,致使一些国家不顾全球化的客观历史事实,开始倒退回全球化开始之前各自独立发展的历史。美国、欧洲等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政客呼吁或者限令的在本国建立健全产业链就是“逆全球化”趋势的现实反映。

再者,“类”整体观念更加凸显的时代。人在本质上是类存在物。后疫情时代人的类属性将会进一步凸显。全球化时代的任何危机都是全球性的危机,不论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不论是资本主义国家还是社会主义国家,都不可能置身危机之外,独善其身。这就意味着,战胜全球性危机需要世界各国树立并强化“类”整体观念,坚持人类整体利益至上,团结合作,共同应对。生活在世界各个国家和地区的人们,不论其种族、宗教信仰和民族差异如何,本质上都是类整体中的一员。后疫情时代公共危机需要各个国家和各个地区的人们强化类整体观念,发挥人类整体力量来共同应对。

最后,要求人们更加重视危机意识和底线思维。历史上的每一次危机都在告诉我们,重要的不是发生了什么,而是我们从发生的事实当中学到了什么。肆虐全球的新冠肺炎疫情使人类的生存安全遭受艰难考验与严重威胁,这一现实处境要求我们在后疫情时代重视危机意识和底线思维。危机意识和底线思维有助于防范重大未知风险,能够帮助我们有效规避一些重大危险,从而将风险和危机降低到最低水平,保障人类基本生存安全。

后疫情时代是一个全新的时代,人类需要适应新的生活习惯和交往模式。这种新的生存环境首先要求我们树立“类整体”观念、危机意识和底线思维,以积极的态度寻求共识与合作,积极参与和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此次新冠肺炎疫情为人类敲响了警钟,各国团结合作才是战胜疫情最有力的武器,是各国人民合作抗疫的人间正道。这也是国际社会抗击艾滋病、埃博拉、禽流感、甲型H1N1流感等重大疫情留给我们的启示。(8)习近平:《团结合作战胜疫情 共同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人民日报》2020年5月19日。人类命运共同体以追求长远利益和增进人类共同福祉为基本目标,坚持合作共赢的价值取向,强调在追求本国利益时兼顾他国合理关切,在谋求本国发展时促进各国共同发展,建立更加平等均衡的新型全球发展伙伴关系,同舟共济,权责共担。它蕴含的价值理念与人类追求基本生存安全和健康的价值理念相互统一、高度一致。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加快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对于确保后疫情时代人类基本生存和安全具有非常重要且紧迫的意义。

二、后疫情时代“逆全球化”浪潮带来的挑战和机遇

关于“逆全球化”的声音一直都存在,此次新冠肺炎疫情促使“逆全球化”浪潮凸显并进一步加剧,成为全球化进程中一股不可忽视的势力。全球化进程中的问题也在此次疫情中暴露了出来,那就是当前我们所经历的全球化是片面的全球化,主要表现为世界各国在机器、生产和设备层面的全球化相对比较成熟,而价值领域的共识相对缺乏,有效合作不足。在应对新冠肺炎疫情过程中,有些国家推卸责任、“甩锅”等做法就是最好的例证。

病毒平等地攻击每一个人,不分其国家、民族、种族和社会制度,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同样的威胁。面对严峻的挑战,世界将向何处去,取决于我们如何认识,如何抉择,如何行动。(9)《携手冲破至暗时刻,合作塑造后疫情时代——崔天凯大使在凤凰网财经云峰会上的讲话》,中华人民共和国驻美利坚合众国大使馆网,2020年5月7日,http://www.china-embassy.org/chn/zmgx/t1776690.htm。我们要运用辩证的眼光理性看待后疫情时代的“逆全球化”浪潮。从短期来看,不可否认,“逆全球化”势力对于蓬勃发展的全球化而言无疑是一股巨大的阻力,它延缓了全球化进程,甚至制约人类战胜危机,影响人类基本生存安全和可持续发展。比如在经济领域的表现就是,病毒跨国界跨地区传播与蔓延,导致国家和地区之间的联系中断,贸易往来迅速下降,不论是对输出国还是输入国都造成了严重的经济损失。另一方面,一些人把对病毒的恐惧转化为对全球化的排斥,把产业链暂时中断归咎于全球化的弊端,因而在具体战略行动上可能会制定和实施一些与全球化相逆的举措。比如,一些国家可能会在医疗物资、药品等生产上加大投入,甚至会出现分解业已形成的公共卫生领域世界产业链的可能,在本国重建一体化的产业结构,以此来中断业已建立起的全球合作产业结构链,中断国际合作。这些举措不仅会加深世界各国间的隔阂,打破全球一体化的合作战略体系,甚至可能进一步加剧世界各国之间的矛盾与冲突。

从人类历史发展的长远角度来看,“逆全球化”浪潮为我们提供了一次重新审视当前全球化存在的问题,从而走向更加全面深入的全球化的良好契机。首先,我们需要对全球化生成机制有一个清晰的认识。全球化发展有其内在动力,受经济和科技发展需要的驱动,是内生性演变的必然结果,是我们人类无法改变的客观历史趋势,符合民族历史走向世界历史这一客观历史发展规律。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新冠肺炎疫情不可能终止全球化进程,亦不会改变全球化的基本逻辑。那些企图推动国家间经济脱钩、人为撕裂产业链条的行动,都是逆潮流而动。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要对全球化充满信心,不能因为“逆全球化”的小小波浪而否认全球化的合理性与必然性。

历史辩证法的否定之否定原理表明,事物在前进发展过程中不可避免会遭遇各种消极因素的阻挠而出现倒退现象,但这种倒退本质上有助于促成更深入的进步和发展。依此来看,此次全球化遭遇的波折恰恰是我们进行反思的契机。从更深层次来说,后疫情时代,我们首先需要就“类整体”观念达成普遍共识。因为在与病毒共存的后疫情时代里,战胜病毒不可能由一个或几个国家完成,它需要所有人共同参与和付出。即使某些国家战胜了病毒,也不是真正的胜利。因为在全球一体化时代里,危机不分国界,不分你我,是所有人共同面临的公共危机,战胜危机需要所有人的联合。这正是“逆全球化”浪潮带给我们关于全球化的深刻思考和启示,在具体行动上,我们要坚持“类整体”原则来处理和应对各种危机。而我国倡导和推动构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就是坚持“类整体”原则的现实反映。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从根本上来说就是确保人类“共在”安全。

三、基于“共在”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

此次突发的新冠肺炎疫情重大危机对于重新唤醒人类关于“存在”的记忆和对命运与共的思考具有重要意义。病毒的全球化蔓延正在威胁着人类基本生存安全,它促使我们进一步领悟到个人存在本质上是与他者“共在”。也就是说,在后疫情时代,“共在”是每一个人思考和行动的出发点,个人存在安全以全人类的共在安全为基础和前提,个人存在安全首先要确保全人类的共在安全。

在充满各种不确定性因素的全球化时代里,世界各国之间的联系不断加深,越来越成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特别是在面对重大全球性危机时,这种命运相连表现得愈加明显。持续数月之久的新冠肺炎疫情让我们对于人类作为“类”整体存在这一经验事实有了更为直观的感受和体验,从而进一步领悟到世界各个国家和地区的人们实际上以“共在”的方式而存在。这表明,不论是否愿意承认或接受,作为“类”的人类存在方式正在凸显,它要求我们携手合作共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维护人类“共在”安全。

人类命运共同体本质上是以“共在”为导向的价值共同体。马克思曾指出,旧唯物主义的立足点是市民社会,新唯物主义的立足点是人类社会或社会化的人类。(10)《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136页。这表明人类事实上是以共同体形式而存在的,或者说,共同体是人类的存在方式。在不同时代,连接共同体成员的纽带各不相同。在人类社会尚未实现普遍交往之前,主要是血缘共同体或地缘共同体。随着社会交往普遍扩大化以及世界市场的形成,资本逻辑主导的经济利益共同体成为共同体的主要形式。在世界联系越来越紧密的当代社会,人类命运共同体初露头角,呈现蓬勃发展之势。从形成动力来看,经济利益共同体以实现价值主体自身利益最大化为动力和目标,价值共同体摒弃这种以自我利益最大化的竞争逻辑,而倡导追求自身利益的同时,兼顾他者合理关切以实现整体利益最大化的共赢逻辑,从而维护人类“共在”安全。本质上来说,它是超越血缘共同体、地缘共同体和经济利益共同体的人类主动自觉追求的价值共同体,它以共同价值为根基。共同价值是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基础条件。如果没有这种共同价值作为基础,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就仅仅成为一种美好的想象。

人类命运共同体不仅仅是价值共同体,还是坚持底线原则的底线共同体,这一底线就是人类“共在”安全。在后疫情时代,人类面临的最大威胁是“存在之忧”,人类最起码的生存安全正在遭遇严重挑战和威胁。这种现实处境要求我们从实际出发,基于人类最基本的生存安全考虑,寻求能够有效应对“存在之忧”的现实可能的共同价值作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基础条件。这一基础性的共同价值就是以人类“共在”为指引和目标的底线价值。如果不首先确立底线价值,就很难在现实层面上构建起人类命运共同体,也就无法构筑更高层次的真正的理想共同体。

以人类“共在”作为基本指向与目标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要求每一个国家每一个个体都为实现这一目标贡献力量,承担责任。因而人类命运共同体不仅是价值共同体、底线共同体,更是责任共同体,需要世界各个国家和人民以负责任的态度、合规矩的方式应对新出现的问题和挑战。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一个漫长艰难的过程,更是一项系统性的工程,需要循序渐进地层层推进。基于“共在”底线价值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需要从以下方面着手。首先,坚持人类“共在”的基本价值理念和指导原则。不论是国家还是个人在实践活动中都首先要立足人类长远的整体利益,以维护人类基本生存安全作为出发点。其次,在社会交往中遵循合作共赢的基本原则。在后疫情时代,人类面临的种种风险和危机需要加强合作。不论国与国之间在政治制度、文化传统和价值观念上存在多大的分歧,都应树立合作共赢的价值取向,加强国与国的联系与合作,共同应对挑战与危机。再次,在社会交往活动中,树立文化平等观。尊重多元文化差异,理解和包容差异。坚持各国相互尊重、平等相待,坚持合作共赢、共同发展,坚持实现共同、综合、合作、可持续的安全,坚持不同文明兼容并蓄、交流互鉴。(11)《习近平“四观”倡导国际新秩序》,人民网,2015年3月29日,http://world.people.com.cn/n/2015/0329/c1002-26766215.html。最后,树立风险忧患意识和底线思维。在后疫情时代需要始终保持高度警惕性,既要高度警惕“黑天鹅”事件,也要防范“灰犀牛”事件;既要有防范风险的先手,也要有应对和化解风险挑战的高招;既要打好防范和抵御风险的有准备之战,也要打好化险为夷、转危为机的战略主动战。(12)《坚持底线思维,增强忧患意识,提高防控能力》,《人民日报》2019年1月22日。与此同时,自觉运用底线思维方式,凡事从坏处做准备,尽最大的努力,做最坏的打算。只有这样,我们才可能以不变应万变,在不确定中求得安全和稳定。

四、结语

树立并强化“类”整体观念和人类“共在”意识,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后疫情时代的一个重要研究课题。明确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未来发展方向对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行动具有重要的导向作用。走向自由人联合体,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最高理想和终极目标。

共同体在不同时代有不同的表现形态,在古希腊表现为“城邦共同体”,在资产阶级社会表现为“虚幻的共同体”,在未来共产主义社会表现为“自由人联合体”。不论是“城邦共同体”,还是资产阶级社会建构起的“虚幻共同体”,抑或是马克思所倡导的“自由人联合体”,其最终所朝向的目标是一致的,那就是使人过一种“善”的生活,即让人们过上真正的美好生活。(13)刘方平:《马克思共同体思想与人类命运共同体建构研究》,《中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年第2期。人类命运共同体是自由人联合体在当代社会的具体体现。二者的关系表现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自由人联合体的初级阶段,自由人联合体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终极目标。前者是后者的前提条件和基础保障,后者则为前者指明了方向。另一方面,人类命运共同体与自由人联合体的区别也不容忽视。人类命运共同体以维护人类“共在”安全的底线价值为旨归,即保障人类基本生存安全和健康,满足人较低层次的需求。自由人联合体则是以实现全人类的解放和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为目标,以实现人较高层次的需求为目标。当人类社会真正进入自由人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1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422页。在那里,任何人都没有特殊的活动范围,而是都可以在任何部门内发展,社会调节着整个生产,因而使我有可能随自己的兴趣今天干这事,明天干那事,上午打猎,下午捕鱼,傍晚从事畜牧,晚饭后从事批判,这样就不会使我老是一个猎人、渔夫、牧人或批判者。(1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165页。这是马克思关于自由人联合体社会中人的生存状态的美好构想。自由人联合体为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提供了价值引领,需要我们深刻领悟和准确把握当下人类真实的生存状况,并以此为基点推动构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

当今人类身处全球风险社会,这样的一种历史境遇要求我们在认识和实践活动中善于把握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现实可能性和艰难性。人类命运共同体不是毫无现实依据的凭空想象,而是根源于社会生产力发展水平的价值理念。当今社会生产力水平催生了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萌芽,但尚未达到完全满足真正构建起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条件。因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实现“自由人联合体”仍任重道远,道阻且长,但我们不能因为道路曲折就放弃理想,不能因为现实复杂就放弃梦想,更不能因为理想遥远而放弃追求。作为有理想有道德的年轻一代,我们要满怀信心,积极投入到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伟大行动中,为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而积极努力,为实现人类社会的可持续发展和人的自由全面发展而不懈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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