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的狡诈和清廷的愚昧
——以中东铁路“南线”“北线”之争为视角
2021-02-13问昕,卢超
问 昕,卢 超
(1.渤海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辽宁 锦州 121013;2.文物考古研究所,山西 太原 030002)
19世纪末,俄国积极推行向东扩张的“远东政策”,与日本向朝鲜、中国扩张的“大陆政策”发生冲突。甲午战争后,日本割取辽东半岛,俄国联合法国、德国吓退了日本,获得了清政府的好感,俄国从此开始向清政府渗透。关于俄国修筑中东铁路和向东方扩张的研究比较深入,但是关于中俄之间对中东铁路“南线”“北线”之争,却少有论及。
一、出尔反尔:俄国人制造“两线”问题之争端
俄国向东扩张的策略是修筑一条贯通西伯利亚的大铁路。在因“干涉还辽”取得清政府的信任后,俄国趁势提出修建一条穿越中国东北的西伯利亚铁路计划。然而,在清政府尚未答复俄国人的情况下,俄国政府便擅自派出勘测人员越过中俄边界,非法进入中国东北齐齐哈尔、宁古塔、大兴安岭以及辽东湾等地,进行实地测绘所经路线。1895年8月26日,沙俄驻华公使喀西尼照会总理衙门称:俄国修筑西伯利亚铁路,将来要与中国在东北的铁路相接,须预先查明路径,所以派人到东三省查勘,因时间迫促,不能等待北京护照,业已动身前往。
喀西尼的照会是俄国与清政府为东北铁路事进行交涉的第一件公文,其照会曰:
为照会事。今准本国知会,兹因本国在中国东三省毗连地方兴造西伯利亚铁路,又因此铁路将来或可与贵国在满洲地方日后兴造各铁路举办相接,自应将满洲铁路所能经过各地情节数端预先查勘。是以现拟派往满洲地方学士等数起查勘各该处地势,便可照该学士等所得各情形,决定本国邻贵国疆界已开工西伯利亚铁路各段之所向,以免再移之难。兹据伯里总督咨称,该游历人共四起,现今备装成行二起,应由乌苏里交界三岔口,即俄称伯陆塔伏斯齐村起程,又二起由黑龙江省交界粗鲁海图卡起程。其初二起内,起计二十八人,以色威精公率领,前往査勘交界宁古塔之间地方;一起计三十六人,以阔鲁勒克威楚率领前往齐齐哈尔、海兰泡等处;其次二起,由粗鲁海图前往者,各计十二人,内一起以墨勒则克伏斯齐率领,亦往齐齐哈尔,一起经过大兴安岭向南至辽东湾。惟时已晚,将届严寒,该学士等应不稍失时动身,故不能待北京发来护照。因此之故,又加以固知贵国于游历人士前往,本为推广两国邻疆往来起见,两国均有利益,深为关切,特请贵王大臣刻即电行黑龙江、吉林将军等,转伤所属,将该游历学士等放行无阻,随时量力照料。其如何电行之处,务祈刻即见复,以便电复伯里总督可也。[1]2336-2337从喀西尼的照会来看,俄国人表达了修筑中东铁路的理由,且已派出多批次人员进行实地勘查,并要求清政府给予关照。
1895年11月,颇受沙皇尼古拉二世器重的俄国财政大臣维特,向驻华公使喀西尼发出训令,要他向清政府总理衙门提出了西伯利亚铁路与中国“接路”事宜。维特将关于西伯利亚铁路穿过中国东北的方案及“政治备忘录”一并交给喀西尼。但总理衙门认为,此事毕竟关系到主权问题,不能接受俄国人的“好意”,并告知俄国人,清政府决定自造铁路,“惟有自造铁路,在中俄交界与彼相接,方无流弊”[1]2336。
1896年春,俄国政府借尼古拉二世加冕之机,热情邀请李鸿章访俄。在这次加冕活动中,俄国人与李鸿章签订了《中俄密约》,与此同时,中俄还签订了一份《中东铁路合同》,清政府同意俄国在中国东北“借地筑路”,从而为沙俄在中国境内修筑铁路铺平了道路。到1897年1月,俄国人初步确定了铁路的走向,即由中国满洲里入境,经海拉尔、齐齐哈尔、哈尔滨、牡丹江,最后从绥芬河出境到海参崴。
俄国人修筑铁路的心情是颇为急切的,很快就向清政府提交了路线图。但是,他们尚未等到清政府答复,便又酝酿了一个将所拟路线整体南移的新计划。其理由是,大兴安岭山高雪大,冬季行车困难,嫩江和松花江江面都比较宽,不容易架桥等。1897年2月7日,负责修筑该铁路的中东铁路公司的董事会董事罗特什捷英在圣彼得堡将该公司绘制的一个新路线图交给驻俄公使、中东铁路公司总办(董事长)许景澄,请他转交清政府核准。同年6月初,俄国驻北京公使喀西尼向清政府提出将铁路线南移的正式方案。
驻俄公使许景澄在对俄国提出的两条路线进行研究后,致函总理衙门,指出了俄国人的用心不良:“查该图所绘新线,系循原线至呼伦贝尔,改向东南,沿依奔河、乌奴尔河(即依奔河之北一支)过岭,沿绰尔河上流(原线沿雅尔河)渡河,经蒙古扎赉特旗地,渡陀喇河,沿嫩江西岸,经蒙古郭尔罗斯前旗地(旗界尚未确考),渡松花江,至伯都讷,沿松花江北岸,至宁古塔(原线过萨尔胡城),至瑚布图河,渡河出界。……惟该公司改道,初意因不经齐齐哈尔省城,欲由伯都讷南至吉林,再行折北。”[2]393
二、浑浑噩噩:清政府关于“两线”问题的讨论
对照中国地理地形图就能发现,俄国人提出的“新线”计划向南移动了150 多俄里,通过多山地带,施工困难远比原计划的“北线”大得多。除松花江河谷地带以外,“南线”所经地区均不适于农业种植,所以从经济角度考虑,“南线”也不如“北线”更有利。“新线”入境中国后,向南绕了一个弧形的弯,再出境。原线经过黑龙江省城齐齐哈尔,“新线”避开了齐齐哈尔,南移经过吉林省城,接近奉天,也就更接近清政府的统治中心北京,这也正是俄国的着眼点。伯都讷(今吉林省扶余县)位于东北三省之中心,又有松花江水运之便。按照俄国人的设想,如能占据该地,则东北三省不难囊括在内。由此看来,无论是从经济角度而言,还是从纯粹的筑路技术层面而言,俄国原定的路线是修筑铁路的最佳方案。但是,对居心叵测的俄国政府日后吞并中国东北并不是最佳路线,于是出尔反尔,提出了将路线南移的要求。
清政府此时仍然醉心于与俄国一起“共同防日”和“相互援助”的迷梦,对俄国的要求毫无警惕。1897年6月7日,清廷电令吉林将军延茂和黑龙江将军恩泽:“今俄使来京,请将路线改由呼伦贝尔顺绰尔河,历札赉特、郭尔罗斯两旗边界伯都讷,经泄水甸子,趋宁古塔,至三岔口出界,计移南二百余里。据称,此路较平,比两江处较窄。究竟地势、民情若何?且经由蒙古地方,有无窒碍?著恩泽,延茂通盘筹划,当深体朝延联络邦交之意,又须预防后患。如不允其请,如何措辞?切勿袭拒俄成说,别生枝节……速即电复。”[1]2473黑龙江将军恩泽接电后,迅即在1897年6月9日复电总理衙门,大意有如下几点:第一,新线路“竟将齐齐哈尔省城撇在一边,诸事不便,两国均无利益。且将来开办之日,所派弁兵难以照料”。第二,“如果听其取道蒙古,齐省既撇在以外,则东边数千里又将划为俄有。盖火车迅疾,我之奏报一切皆不济事矣!”第三,如果有必要,可以向南修一条支路,而不是将路线南移。第四,“俄人请改议路线,实虑包藏祸心”,主张“照前议之路建修”。[1]2474
尽管恩泽把话说得如此透彻,但是清政府并没有采纳他的意见,作出了同意俄国将路线南移的决定。1897年6月21日,总理衙门致电吉林、黑龙江两将军:“查中、俄睦谊方敦,若阻改线之议,不惟顿失前好,且恐彼一意坚持,难以终拒,已允其先就吉、江两省界内开工,即由贵将军饬令地方官妥为照料。”[1]2475清政府不但允许俄国人将铁路线南移,并特别提到,如果铁路所经蒙古地区各部落对修路事宜“或致为难”,两位将军则应对他们“切实开导”,帮助俄国人完成修路计划。
黑龙江将军恩泽接到总理衙门电示后,于1897年6月23日复电,再次表达了俄国改线对中国不利的看法:“铁路改线,争辩自知为难,能请其由绰尔河直至省城,再经伯都讷,路亦平坦,以江省少就其便,庶不背中俄‘会建’二字。况此事各国皆抱不平,横议多端,俄人亦当深念邦交既称弥笃,理须两国有益,恩泽非敢固执也。”[1]2475同一天,吉林将军延茂也致电总理衙门,对清政府允许俄国将铁路线南移的决定提出了异议,并表示新线所经蒙古地区,“蒙民顽蠢,无从开导”:“查吉林伯都讷一城,西北两面均以松花江为分界,外均系蒙界。若路经伯都讷,必由蒙古腹地修路,并非边界也。蒙民顽蠢,见异而哗,又非地方官所属,则开导、保护无从措手,诚恐徒生枝节。至入吉林界后,无论道出南北,凡(筑)造、经理、防护铁路所需之地,多系民田,均须照定合同议价,万无白占之理。总之,此事本属万不得已之举。至将来有无后患,目下亦不敢虚为拟议。”[1]2476
到了1897年7月16日,黑龙江将军恩泽见朝廷仍然没有改变计划,乃上奏一篇长达1500 多字的奏折,希望借此引起朝廷对俄国人的警惕。在奏折中,恩泽首先表示“奴才非故为拘执,竞此区区,亦非不知此役之兴,出于万不得已也”;接着,表达了几点真实的想法:第一,从战略层面而言,“强邻可以相结,而实不可以久依”,“俄为天下所共忌,其为国也,又多诈取而鲜以力攻”。第二,从中东铁路的作用而言,俄国在中国东北修铁路,对中国的安全来说并不足恃,尤其是俄国人设计的南线方案还有可能会对中国造成危害,“今以火车之捷入我腹地,就令险隘林立,犹恐不足以制之”。第三,从修路的技术层面而言,在北线修路比南线好,北线绰尔河沿岸不如南线“雅尔河之高燥”,北线“并不过增劳费”。第四,提出建议,要对俄国人提前做好防范措施,修路以后,“所经之处,日后均应择要布置,或驻兵队修置一切,或并于嫩江、松花江陆续购置轮船,以备不虞”,等等。[1]2481-2482从奏折可以看出,恩泽的建议颇有见地,但是,恩泽仍然对局势的估计过于乐观,他预料中东铁路修筑后,中俄两国在“十年、二十年之间或不致有同室操戈之事”,不料仅仅过了3年,俄国就借义和团运动之机,大举入侵中国东北,撕下了伪善的面具。
1897年10月22日,盛京将军依克唐阿联合吉林、黑龙江两将军,联名给朝廷上奏,指出俄人在长春一带勘测路线,意在“由伯都讷南通奉省”,建议朝廷早作准备,“以期防患于未然”,修筑吉奉铁路与俄人抗衡,“预防俄路分支南侵”[1]2494。三位将军的奏议不无真知灼见,遗憾的是清政府仍然处于麻木之中,不但对俄国的侵略野心毫无察觉,甚至有倚重俄国之意;至于清政府声称的自行修建吉奉铁路,事实上也没有经济实力去实现,抗衡俄国之事自然无从谈起。
三、“租借”旅大:俄国主动放弃“南线”方案
在清政府已经同意俄国人提出的“南线”方案的情况下,俄国人却主动放弃了该方案。俄国人放弃新方案的原因,是由于在1898年春获得了旅大的“租借”权,自然就没有必要再坚持既费钱、又没有经济利益的“南线”方案了。促成俄国人取得旅大“租借”权的机缘,是德国人制造的所谓胶州湾事件。1897年11月,两名德国传教士在山东巨野被杀,德国以此为借口,提出“租地”要求,同时派遣海军陆战队在青岛登陆,用武力强占胶州湾。俄国以此为契机,立即把注意力转移到觊觎已久的旅顺和大连。俄国人在决定修筑中东铁路“支线”后,“南线”方案已无实际意义,遂决定放弃。俄国人仿效德国人的做法,采取了一系列手段强行将旅大“租借”到手,实现了修筑中东铁路“支线”的计划。
(一)乘人之危,舰队进驻旅顺口
至迟在1895年4月,俄国在制定远东政策时,就已经把在太平洋攫取一个不冻港作为侵略基地提出来。时任外交大臣的洛巴诺夫·罗斯托夫斯基在给沙皇尼古拉二世的一份备忘录中,提出俄国应该“在太平洋上取得一个不冻港”的主张,[3]226得到沙皇的肯定。
德国使用武力占领胶州湾的消息传到北京,清政府感到惶恐不安。由于《中俄密约》有关于中俄军事同盟的规定,清政府对俄国抱有很大幻想,希望俄国能因该密约关于中俄军事同盟的规定而帮助大清对付德国。为了取得俄国人的帮助,清政府授权李鸿章向俄国承诺,“无条件地同意把一切不对外国人开放的港口立即、随时、无例外地”对俄国的船只开放,“并且提出在需要时可以使用中国政府的军火库和仓库等等”[4]406。俄国人立即下令驻扎在海参崴的俄国分舰队驶入旅顺口,并要求清政府“一定要发出指示,对该舰队予以友好接待”[5]112。1897年12月14日,俄国太平洋舰队5 艘军舰在“保护中国”的幌子下驶入旅顺口。面对俄国的侵略,清政府仍然对俄国抱有幻想,把俄国的侵略视为“帮助”,并在12月17日电令旅顺口守将宋庆:“俄船在旅,所有应用物件随时接济,勿听将弁伪言,致启衅端。”[1]2546这样,俄国不动用一枪一弹,顺利占领了旅顺口和大连湾,制造了俄军占领旅大的既成事实。
(二)外交讹诈,获得“租借”权
为了给永久占领旅大披上一层合法的外衣,1897年12月1日,俄国外交部向驻俄公使杨儒提出“租借”旅大的问题。于是,中俄两国在北京和圣彼得堡两地就该问题进行了谈判。
在北京,俄国驻华代办巴甫洛夫于1898年3月3日向总理衙门提出“租借”旅大和修筑中东铁路支线直达黄海海岸的问题,并限期在5 天之内答复,“不容拖延”。对此,总理衙门大臣们仰天无策,“恭(王)语塞,庆(王)稍申,余皆默”[6]3147。3月12日晚,巴甫洛夫又上演了一出大闹总理衙门的剧目,巴甫洛夫面对总理大臣,“谓旅大租地开通铁路断不能改,已奉训条在此议论,限一日复,至缓两日”[6]3150,然后“拂衣而去”。3月13日,巴甫洛夫照会总理衙门,要求清政府在两星期内(3月27日前)将此事了结,缔结租约,否则将采取其他行动。
在圣彼得堡,尼古拉二世在1898年2月28日亲自出面接见了中国公使许景澄,大谈所谓“俄船借泊,一为胶事,二为度冬,三为助华防护他国占据”[1]2538。3月12日,清政府代表许景澄和杨儒与俄国外交大臣穆拉维约夫进行正式谈判,穆拉维约夫坚称,俄国必须“租借”旅大和修筑南满铁路。3月15日,许景澄拜见尼古拉二世,尼古拉二世声称:“俄国在东方不能不有一驻足之地,现在外部所定条款及画押期限,我们早经筹定,实难改动。惟望转达贵国政府,早日允办,使他国知我两国系和衷商成,方为妥善。”[2]4083月18日,许景澄、杨儒回电,称已与俄外交部“剖辩”;俄国看到时机成熟,向清政府发出最后通牒,限令清政府于3月27日前必须订约,“过期无复,俄国即自行办理,不能顾全联盟交谊”,并表示“俄计已决,无论何国出阻,均所不计”[7]105。就在俄国发出最后通牒的同一天,俄国已经派出军舰13 艘,从海参崴出动来到旅顺口,在陶湾登陆,兵力合计2.5 万人,大炮100 余尊,以加强先期到达的俄军实力。3月27日,清政府被迫签订《旅大租地条约》,满足了俄国人提出的要求。
(三)金钱贿赂,收买侵华的代理人
就在中俄就旅大问题进行紧张谈判期间,清政府朝野上下不断传出李鸿章等人的受贿消息。由于传闻莫衷一是,以致至今在学术界仍有很大争议。诸多史料证明,李鸿章等人受贿事件是真实的。[8]
1898年3月9日,正在中俄就旅大问题进行紧张交涉时,维特打电报给俄国财政部驻北京的代表璞科第,要他“委托代理人最好在三月十五日以前携带必需的款项到达旅顺口”[9]206,会见李鸿章和张荫桓,以维特本人的名义对李、张施加影响,让他们接受俄国提出的要求。维特承认:“我认为如果与中国不能达成一协议,很可能引起流血的战争,我于是给我部驻北京的办事员发了一个电报,让他去见李鸿章和另外一个大臣张荫桓,就说我劝他们与我们达成协议。我让办事员馈赠两位大臣以五十万卢布和二十五万卢布的贵重礼品。”[10]75俄国陆军大臣库罗帕特金对此评论道:“谢尔盖·维特收买了卑鄙的李鸿章,他接受了这一横暴行为,为此中国将永远不会饶恕俄国。中国将永远力争将横贯满洲的铁路干线变为本国的铁路,而不是俄国的铁路。”[11]15
3月21日,俄国驻华代办巴甫洛夫致电圣彼得堡,说他“与璞科第一起极秘密地”会见了李鸿章及张荫桓,向二人许诺说,如果“协议能不迟于三月十五日(此系俄历,公历为3月27日)签字,而我方也不必采取紧急措施时,则各酬银五十万两”[9]207。同一天,璞科第也向维特发出一个急电,内称:“今天……和李鸿章及张荫桓作机密谈话,允许他们,假使旅顺口及大连湾问题在我们指定期间办妥,并不需要我方的非常措施时,当各酬他们银五十万两。”[9]207几天后,巴甫洛夫致电圣彼得堡称:“允许的报酬起了应有的作用。李鸿章与张荫桓显然已使其他大臣及亲王等对此发生兴趣。希望在三月十五日签订条约以后即迅速支付所允款项。请将此事命令璞科第。”[9]208
俄国“租借”旅大后,清政府终于清醒过来,但为时已晚。据康有为日记记载,俄国强租旅大时,西太后、光绪皇帝和李鸿章等人在一起的场景:
当俄之索旅大也,上大怒,面责恭邸及合肥,谓:“汝等言俄可恃,与定约输以大利,今约期未半,不独不能阻人之来分,乃自渝盟索地,密约之谓何?”盖李合肥与俄联盟,保五年太平也。恭李皆免冠叩首曰:“若以旅大与之,密约如故。”上大怒向,西后变色,后曰:“此何时,汝乃欲战耶?”上默然而出,遂定约。[12]38
综上所述,中俄两国就中东铁路“两线”问题进行交涉的过程中,俄国人使用谎言欺骗、外交讹诈、金钱贿赂等卑劣手段达成了目的,暴露了其狡诈和贪婪;清政府没有认清俄国人的侵略本质,造成了决策失误,暴露其腐败和无能。在近代历史上,俄国持续侵华多年,侵占了清政府大片领土,其侵略野心是没有止境的。但是,愚昧的清政府对贪婪的俄国仍然没有足够清醒的认识,竟因俄国干涉日本还辽事件对俄国人产生了幻想,以致最终再次在中东铁路一事上再次被俄国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