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空间促进阅读”的学科视野与现实基础研究*

洪芳林

（华南师范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 广州 510006）

1 引言

这些年来，图书馆正在经历着从提供阅览设施到营造学习环境的转型，国际图书馆界非常重视发挥图书馆作为城市第三空间信息交流和共享的作用，重视其在社区教育和文化中所扮演的角色[1]。在理论层面上，图书馆空间阅读的基本理论和基础研究方兴未艾；在实践维度，一些图书馆的旧馆空间再造和新馆建设往往过度追求建筑的恢宏大气和环境的休闲舒适，并着力于各类“非阅读”空间功能的拓展，忽略了空间内的噪音控制、光线和温度调节等阅读物理环境与人文学习环境，激励读者阅读和自主学习的作用不甚明显。因此，本文提出了图书馆“空间促进阅读”的议题。需要说明的是，空间环境与读者阅读行为之间存在某种必然的相关关系并相互作用已经成为一种共识，但是如何发挥图书馆空间环境对促进读者阅读行为产生、持续发展的积极影响，以及如何通过重新配置各个空间规划设计中的空间环境要素促进读者阅读，是图书馆界应该厘清和研究的一个议题。

本研究采用循证图书馆学的研究方法寻找、整理和分析图书馆“空间促进阅读”的学科和现实证据，力求通过多源数据资料的搜集整理和分析来保证研究的科学性。循证图书馆学（Evidence-based Librarianship，EBL）也称循证图书馆事业，是图书情报领域的新兴概念，强调图书馆工作的问题解决方案应建立在证据的收集、评估和整合基础上，从而提高专业判断的可靠性[2]。从寻找和创造出更具可行性的、具有实践价值的应用性研究证据到付诸实践，寻找证据是循证图书馆学研究的核心基础[3]。本研究的证据来源包括两个部分：一是分析图书馆空间促进用户阅读的认知神经科学、环境心理学、环境行为学、行为决策学和图书情报科学等不同学科及其相关理论的证据；二是梳理与分析有关图书馆空间促进阅读的政策指南与空间建设实践、立项的国家课题和举办的重要学术会议。本文试图立足于多元学科视野和循证研究的方法对图书馆空间阅读的基础理论问题进行探析，为图书馆“空间促进阅读”这一研究主题和空间阅读及阅读推广空间环境设计的相关实践提供科学证据与现实依据。

2 多学科视野下的图书馆“空间促进阅读”

随着我国有关公共图书馆全民阅读服务的省市级政策法规的陆续出台与图书馆自身阅读推广服务疆域的不断拓展，在图书馆所进行的新馆建设及旧馆阅读空间再造实践中实现“促进阅读”的目标，成为现阶段图书馆亟待研究和解决的一个议题。图书馆“空间促进阅读”作为一个新的研究主题和实践领域，跨学科交叉研究是深化这一研究主题非常重要的一个发展方向和研究内容，认知神经科学、环境行为学等学科能够从不同视域为其提供有力证据，并为与之相关的研究提供广阔的学科视野。

2.1 图书馆空间促进阅读的认知神经科学证据

空间促进阅读是当前及未来图书馆空间规划设计的核心价值取向与既定目标，但是相关理论研究仍然比较缺乏实验方法与实证数据的有力支持，不能够多维度和有效地支撑这一命题的有序发展。认知神经科学是一门新兴交叉学科，世界各国在其诞生之后纷纷建立起与认知神经科学有关的跨学科、跨领域的研究机构，并提出大规模研究计划，希望集中力量在人类大脑与认知、行为之间关系的研究上实现重点突破。脑科学与认知科学也被《国家中长期科学和技术发展规划纲要（2006—2020年）》列为我国科技中长期发展规划的八大前沿科学领域之一[4]。随着认知神经科学的研究不断拓展、深入，认知神经科学方法与技术的应用, 已经被公认为可以让研究者更接近自然状态地、更深入、更可靠、更科学地探讨阅读过程的内部认知加工[5]；同时，也为解决图书馆空间促进阅读研究和探讨图书馆空间激发用户的阅读行为产生、促进阅读行为效果提升的实践缺乏实验数据和用户视野等问题提供了新的角度、方法和思路。

2.2 基于环境心理学的图书馆空间促进阅读

环境心理学是一门研究人的心理与行为规律并对人与环境之间的交互作用关系进行追问和探究的学科。环境心理学主张和注重环境对人的现实影响，所关注的环境是指实体物理环境，包括声音、通风、光照、温度、家具设计、空间距离等。这可以给图书馆空间促进阅读的相关研究和实践以启示，比如在图书馆空间设计中，参照通常意义上的“个人距离”“社会距离”尺度进行阅读位置的事前调节和预先设计，能够保证空间不会使读者产生消极的被打扰和拥挤感，保证其能够舒适地进行阅读。

由于空间促进阅读的原理不能简单地归结为空间参与动机驱动下阅读行为的激发和演化，需要更多地关注和明确行为和动机产生过程中用户对周围环境信息的感知，了解其阅读动机的形成机制和过程，反推图书馆空间环境的规划设计，寻求对空间实践有益的结论和建议，也是相关研究的创新之处和意义所在。图书馆用户阅读行为中的空间感知是通过大脑加工和判断后作用于读者的心理，使其产生阅读动机和行为的一个过程，这是图书馆“空间促进阅读”最基本的作用形式。因而，图书馆空间能否积极有效地促进用户阅读，需要从环境心理学的视角出发，以回顾性文献分析和用户认知评价为依据展开探讨，寻求来自科学学的显性证据支持。

2.3 环境行为学视角下的图书馆空间促进阅读

环境行为学是研究人与周围各种物质环境之间相互关系的科学，旨在探求决定物质环境性质的要素及其对行为所产生的影响[6]。李道增院士认为，“人的行为是出于对某种刺激的反应，而刺激可能是机体自身产生的，如动机（motivation）、需要和内驱力，也可能只是来自外部环境。”[7]环境行为科学突出和强调了外部空间环境因素对受众（读者）阅读行为的影响作用，图书馆天然地拥有促进读者阅读的空间要素，通过合理配置决定物理环境的空间要素能够形成某种激励性的环境或氛围，实现图书馆空间促进阅读。空间要素包括空间环境中的光照、温度、通风、色彩和声音等对于读者阅读行为及体验存在巨大影响的因素。这也得到了相关证据的支持，如美国国家标准化组织（American National Standards Institute，ANSI）与北美照明工程学会（The Illuminating Engineering Society of North America，IES）发布的《光与人类健康：光辐射对视觉、昼夜节律、神经内分泌和神经行为反应的影响概述》，概述了读者将光辐射信号转换为视觉和其他身体功能的神经信号时所涉及的视网膜机制。到达视网膜的光辐射不仅影响人类对世界的看法，还直接或间接地调节生理和行为[8]。

2.4 行为决策视野下的图书馆空间促进阅读

图书馆空间阅读的本质属于用户空间行为研究的范畴。行为决策理论是认知心理学和经济管理科学的交叉研究领域，主要聚焦于决策者通过自身所了解和掌握的有关决策信息，选择最符合自身需求认知的最优化方案。该理论具有很强的借鉴意义，尤其是探索读者在图书馆进行阅读决策行为前的判断与评价背后所包含的影响阅读心理的空间因素，再就这些因素对决策行为中的判断和抉择的影响进行理论探讨，进而探索和描述人们的“判断”和“抉择”是如何具体进行的，解释了图书馆读者是否进行阅读，主要体现为受到空间信息等的综合影响作用于阅读行为决策过程。因而，这一理论为图书馆空间促进阅读研究指明了非常重要的一个研究方向——经济成本零门槛、使用无障碍环境下的读者图书馆阅读行为决策过程及其空间影响因素研究，进而可以构建图书馆空间促进阅读的激励模型及其因素梳理，并对这些空间环境因素的显著性和差异性进行比较分析，为相关实践提供借鉴。

2.5 图书情报科学研究中的空间促进阅读

空间资源作为图书馆阅读推广、馆藏建设和公众教育最重要的基本载体，也得到了图书情报科学的高度关注。首先，从阅读推广的角度重新审视源于信息技术冲击而重塑空间的图书馆的发展方向，强调全民阅读时代图书馆空间设计对于阅读、文化的推广与创新的支持[9]是图书馆界的主流观点。其次，对图书馆促进某一类用户阅读的空间环境建设实践进行研究。如对无锡少儿图书馆“彩虹桥”实践项目在创设、促进读者阅读等方面的实践分析[10]；广州图书馆玩具馆服务对儿童阅读行为的促进性分析[11]。还有学者提出少年儿童阅览室从读物到阅览桌的设置以及阅读环境的布置都应符合儿童的特点，以培养良好的阅读习惯和提升全民阅读素养[12]。肖雪等则对促进老年人阅读的空间设计进行了论述[13]。最后，针对图书馆阅读环境对读者阅读的影响展开研究。图书馆阅读环境中的家具高度、材质、布局等的设计，以及虚拟现实技术等新技术、新理念都得以应用于图书馆提高读者的沉浸体验感和阅读效率的研究当中[14]。李易宁、王子舟等学者的研究则证实了“成年人所处的阅读环境与其阅读习惯养成存在正相关关系”这一假设，并将“AH图书馆等阅读空间”列为影响成人阅读习惯的变量之一[15]。

3 图书馆“空间促进阅读”的现实基础

3.1 图书馆空间促进阅读政策指南

空间促进阅读的理念受到了国际图书馆学界和世界各国的普遍重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国际图联和美国图书馆协会及其各个子协会等均致力于通过制定和发布一系列图书馆服务指南来指导相关实践的开展，其中部分内容就提及促进阅读的空间。如《IFLA图书馆阅读障碍人群服务指南（修订和扩展版）》提出要创建一个“易于阅读”区域[16]；《监狱图书馆服务指南（第三版）》在“硬件设备及设施”中明确“图书馆馆内设施设备的设计应该具备满足阅读的灯光、计算机的使用及其他图书馆特定功能”[17]。

在将“推动全民阅读”作为我国重要的公共文化服务工程进行建设的过程中，国家及各省市区陆续出台了推动全民阅读的政策，其中国家层面的政策提供了基本指导，各地方的政策和管理办法因地制宜，有效地推动了各地阅读活动的开展[18]。这些由国家和各省市出台的全民阅读政策也为我国有关图书馆“空间促进阅读”提供了政策表达，为促进阅读空间建设提供了政策指导。我国“十三五”时期的9份省级全民阅读战略规划中，有7份文本对公共图书馆阅读设施予以规制。如《江苏省“十三五”全民阅读发展规划》[19]围绕“引导阅读新空间建设，引领阅读生活新风尚”的主要任务，提出“加强书香江苏·阅读新空间认证管理，打造一批示范引领项目”。在我国2019年最新颁布的5部全民阅读促进条例中，有4部条例指出，县级以上政府应“根据行政区内的人口规模、分布及阅读需要”，科学、合理地布局区域内的各类公共文化场所与阅读活动中心，最大化地方便人民群众就近获得所需读物[20]。

3.2 图书馆空间促进阅读实践探索

在图书馆旧馆空间改造和新馆建设的浪潮中，我国一大批省、市、县（区）级公共图书馆和高校图书馆除了设立“打通最后一公里”的各种社区（街道）图书馆、流动图书馆和校园里的阅读点以外，还纷纷建设新的馆舍建筑和阅读空间，成为促进全民阅读发展的重要推动力量。仅2019年，我国完成了新的馆舍建筑和阅读空间建设的省市级公共图书馆就有新疆图书馆、河南省洛阳市图书馆、山东省济宁市图书馆、安徽省滁州市图书馆、新疆克州图书馆、安徽省六安市图书馆、江西省景德镇市图书馆、江苏省苏州第二图书馆、湖南省浏阳市图书馆以及福建省泉州市图书馆。这些新馆空间的建设为主题图书馆、创新阅读空间、创客空间、数字学术空间等融入了新的服务功能的图书馆空间提供了坚实的基础，具体见表1。

从表1来看，国内许多图书馆，尤其是珠三角、长三角地区的公共图书馆在阅读服务方式、阅读空间创新、馆藏建设与阅读推广机制等方面已经取得非常不俗的成就，探索出了符合中国国情的特色道路。严格意义上来说，表1中的信息共享空间、创客空间、数字学术空间在空间地理位置上还是属于馆内新开辟的或增加了新功能的空间形态创新，是对用户阅读需求的主动适应和适当引导。然而，从广义上的空间层面来看，图书馆的主题图书馆等新阅读空间的形态并不完全局限于本馆内部空间，还通过馆外分馆、馆店联动和协同共建的公共阅读空间的建设达到促进用户阅读的目的。尤其是一些近几年开展的各种形态的主题图书馆空间和特色人文阅读推广空间建设很好地发挥了空间环境在阅读促进中的作用，比较有代表性的包括深圳图书馆南书房、宁波市图书馆天一音乐馆、广州图书馆广州人文馆、台州市图书馆叶文玲文学馆、杭州图书馆体育运动分馆、上海浦东图书馆数字体验与青少年创客中心等。

表1 有关图书馆“空间促进阅读”的空间建设实践

3.3 图书馆“空间促进阅读”课题

从图书馆学课题研究来看，国家层面对图书馆阅读和空间这一研究主题的持续关注在2015年后有所增多，其研究内容亦是我国图书馆阅读空间研究热点与前沿的迁移和集中反映。以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数据库（http://fz.people.com.cn/skygb/sk/）为数据获取来源，对2015—2020年图书馆、情报与文献学获批立项的23项阅读研究和10项空间研究进行人工筛选和整理，得到20项有关空间阅读的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包括重大项目、重点项目、一般项目、青年项目和西部项目），详见表2。

笔者通过对以上课题的整理和归类分析，发现空间研究主要集中在智慧图书馆空间、图书馆空间再造效能、空间再造与创新、空间再造与评价、空间再造模式与策略、空间资源变革与服务融合等方面；阅读研究主要关注图书馆阅读治疗、传统文化阅读推广、图书馆阅读推广助力文化精准扶贫、阅读推广理论与实践、数字阅读行为、移动阅读服务、复合阅读行为及阅读推广、空间阅读社群构建、阅读推广的基础理论和体系结构等方面。对新型阅读行为的研究是其中最主要的部分，题目中出现“阅读行为”（阅读行为、数字阅读行为、复合阅读行为）的项目有4项，占总项目数的20%。近5年的项目数分布均介于2—6项之间，项目数最为集中的年份是2018年，为6项，占总项目数的30%。

表2 2015—2020年有关图书馆空间与阅读的国家社科基金立项课题列表

明确研究阅读行为或阅读推广中的空间环境问题的课题项目仅有3项：①2018年王素芳主持的一般项目“公共文化服务均等化背景下城乡流动儿童阅读环境和阅读行为研究”关注到了儿童阅读行为与阅读环境；②2016年徐雁主持的一般项目提及了“高等院校校园阅读氛围”存在危机，应该予以干预；③范并思主持的重大项目“图书馆阅读推广理论与实践研究”的子课题“图书馆阅读推广空间环境研究”关注了阅读推广环境下的空间建设。范并思指出，现在图书馆大多追求环境的舒适、美观，而忽略了追求图书馆阅读推广环境促进阅读或激励阅读的机能；相关的应用研究应该提出适合特定图书馆阅读推广实践的阅读推广环境解决方案，为阅读推广服务环境建设提供理论基础[21]。

3.4 图书馆“空间促进阅读”相关会议

阅读研讨会议反映了当前学界和业界对促进阅读的热点研究动向，是研究和实现图书馆空间促进阅读实践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和基础。笔者对中图学会及阅读推广委员会网站的活动公告、信息报道等栏目下的会议活动进行了站内浏览、查找和筛选，结果见表3。表3显示，图书馆近5年举办了大量研讨会、年会和论坛等，确立了大量有关图书馆促进阅读的主题，空间也是其中之一，包括A1、A4、A7、C2、G1。当然，其他会议以“促进阅读”为主题的研讨内容也关注到了空间对于促进阅读、推广阅读和引领阅读的基础性作用。

从图书馆学界的相关会议来看，中国图书馆学会及阅读推广委员会在2015—2020年举办了大量以“阅读”为主题的研讨会议、年会、峰会和论坛。这些有关阅读空间的研讨会议的名称、主题与内容主要包括：全民阅读、阅读疗法、科普阅读推广、智慧图书馆阅读服务、空间建设与阅读推广服务、家庭阅读推广、经典阅读推广、民族文献阅读推广、特色阅读品牌建设等等。尤其是2019年中国图书馆年会“图书馆空间建设与阅读推广服务”主题论坛提出了“空间建设是阅读推广的强大的助推器，进一步促进空间建设与阅读推广的融合”的观点，引发了业界同仁的讨论与思考。

从图书馆学界的相关培训活动来看，阅读中的空间要素得到了一些关注。如2020年“书香助力战‘疫’，阅读通达未来——图书馆员业务能力提升”主题活动的内容就包括“公共阅读空间建设与发展”“公共图书馆的未成年人阅读服务”等主题。又如2019年11月4日至8日在江苏盐城举办的第十五期“阅读推广人”培育行动以“图书馆阅读推广空间建设”为主题，围绕经典阅读推广空间、少儿阅读推广空间和特色阅读推广空间等不同功能和主题的阅读推广空间建设进行授课，重新挖掘馆舍空间的价值，寻求服务融合，以期真正实现图书馆的社会价值[22]。这些培训有助于提升馆员的空间管理与服务能力，为图书馆空间促进阅读提供了人才储备。

表3 2015—2020年中国图书馆空间阅读相关会议及主题列表

4 思考与建议

图书馆“空间促进阅读”的研究极大地拓展了学界传统的“文本阅读”研究范畴及其边界，将其延伸至“空间阅读”研究领域，并积极融入图书馆阅读推广、空间再造等研究热点和实践事业发展之中。从传统藏书楼到今天现代化的图书馆公共文化与阅读空间，外部社会历史环境和阅读服务用户群体的变化不断要求图书馆更好地规划设计其内部空间，以保证空间对读者具有吸引力和对阅读具有促进作用。“空间促进阅读”这一命题在学科广度层面也得到了众多交叉学科及其相关理论的支撑，图书馆学界也已经拥有一定的现实条件为其提供生长土壤和前期基础。本研究讨论的意义、结论及对后续这一主题研究的思考建议主要包括以下三点。

4.1 明确和梳理图书馆“空间促进阅读”的必要性

多个学科领域的理论分析验证了图书馆“空间促进阅读”这一命题的正确性、科学性、合理性，同时还具有一定的必要性。首先，20世纪80—90年代，有关图书馆阅览环境舒适性和人本性的观点逐渐兴起，追求空间视觉的舒适性和提供舒适宜人的声、光、 空气、温度及湿度的环境条件[23]。发展至今，空间环境在足够舒适的基础上应该重视其自身天然具有的促进阅读的场域功能。其次，中国国情不同于国外，我国近年积极探索出符合国情的空间再造、主题图书馆和阅读推广空间建设实践道路，这决定了空间需要围绕读者的阅读、研讨和交流行为来进行设计，而不是像国外许多图书馆增加很多娱乐性功能，满足非阅读功能[24]。处在当前国情、社会历史背景和事业发展阶段的图书馆应该肩负促进和激励阅读的社会使命和价值担当。最后，当前许多图书馆的新馆建设和旧馆空间改造实践，是为了适应读者阅读需求特征变化以及图书馆阅读推广活动所产生的新的空间环境要求。前述已有的许多阅读空间，如地方文献或古籍特藏室、玩具图书馆、儿童绘本馆、主题阅读空间、智慧阅读空间等，其本质目的都是促进或激励读者阅读。

4.2 拓展深化图书馆“空间促进阅读”的研究范围

图书馆“空间促进阅读”这一主题概念的研究范围、视野、角度和路径是十分丰富和多元的。纵向的研究可以分宏观层面的社会历史环境及背景考察；中观层面的各个国家和地区的相关政策、指南和标准分析；微观层面的促进服务受众阅读的不同空间环境因子分析。横向的研究则可以按学科、用户人群、图书馆和空间类型进行细分，既可以进行跨学科的交叉性研究，也可以根据具体学科、领域、行业进行一般性的阐述，以此构建完整的图书馆“空间促进阅读”研究体系，来支撑相关实践的发展。比如图书馆可以将空间因子研究细化到公众参与图书馆阅读推广活动行为的关键空间环境影响因素识别研究中，还可以进一步对识别出的重要的照明、色彩、声音等因素采用德尔菲法、演绎归纳法、元人种志方法等多样化的研究方法展开分析。本文的研究重点给出了图书馆“空间促进阅读”的学科研究视野，为拓展和深化其研究范围提供了一些研究视角。如行为决策理论提出了图书馆空间阅读决策行为及其影响机制、基于多维影响因素的图书馆空间阅读行为、图书馆空间环境对用户阅读行为方式的影响和行为方式预测等非常具有启示意义的研究方向。

4.3 重点强化图书馆“空间促进阅读”的空间研究

图书馆“空间促进阅读”这一命题在当前的研究议题主要包括图书馆阅读推广空间环境激励阅读的研究、图书馆空间促进特定人群阅读的空间建设研究、图书馆促进用户阅读的某一类空间环境因素研究。21世纪的图书馆是以馆藏、用户和服务为主导的图书馆，其物理实体空间逐渐发展成为三者间的连接纽带。空间再造与新馆建设既是迎合图书馆及其阅读推广事业深化、转型和发展的浪潮，也是主动适应用户需求变化的应对之道。图书馆空间设计应该重视和回归图书馆作为阅读场所的功能：保障和促进阅读。因此，我们应重点强化空间的研究，分析图书馆空间如何激发读者阅读兴趣、支持阅读行为和提升阅读效果。尤其阅读效果是来自阅读行为中促进阅读习惯持之以恒的动力，不但属于空间阅读研究的范畴，也是持续性阅读行为惠及阅读主体的反向作用力。因此，文本阅读之外的阅读空间与环境研究是这一议题的重点研究领域，对于纸质馆藏以外的空间环境因素对读者个体阅读作用的影响研究尤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