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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珂《清稗类钞》编纂考略

2021-01-30霍艳芳

山东图书馆学刊 2021年6期
关键词:清史体例类目

崔 旋 霍艳芳

(山东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山东济南 250000)

《清稗类钞》是民国时期徐珂参仿《宋稗类钞》体例编纂而成的大型笔记体类书。徐珂,字仲可,杭州人,清光绪间举人,著有《小自立斋文》《可言》《康居笔记汇函》等,其中以《清稗类钞》所编用力为勤。此前《清稗类钞》的相关研究主要立足于该书的部分内容,从书法、小说文献、戏曲、武术等角度探讨《清稗类钞》的价值及清代有关事物的发展状况,缺乏对《清稗类钞》编纂的系统研究。故本文从《清稗类钞》的成书原因、编纂体例及价值等方面进行梳理,为学术界对《清稗类钞》的进一步研究提供重要参考。

1 《清稗类钞》的成书原因

《清稗类钞》得以呈之于众,原因众多。首先,《清稗类钞》的形成带有明显的时代烙印,与清末民初开放包容的文化环境息息相关;其次,《清稗类钞》中蕴藏的丰富史料源于徐珂及《东方杂志》杂纂部群体的编纂实践;最后,《清稗类钞》的编纂体例参仿《宋稗类钞》,书名、类目设置、语言风格均受到《宋稗类钞》的影响。

1.1 著书背景——清末民初开放包容的文化环境

清末民初正值中西杂陈、新旧并存的历史大变动时期,清王朝政权被推翻后,被专制统治压抑的民众思想得以纾解,尤其是对满族入关、朝代倾覆等宫廷秘闻津津乐道,社会上掀起一股清史研究的热潮,稗史遗闻不仅为一般小说家所喜闻乐道,清史研究学者也不能免。民国初年掀起的清史研究热潮及稗史遗闻在当时的文化环境中所具有的较高的包容度为《清稗类钞》的成书提供了内在驱动力,正是在这样的文化环境中,徐珂收集了大量的清史遗闻,“且以当世名硕之好稗官家言也,欲就而与之商榷,辄笔之于册,以备遗忘,积久盈箧”[1],为《清稗类钞》的成书积累了大量的史料。

此外,民国初年的清史研究现状也对《清稗类钞》的成书产生了重要影响。一方面,“有清入主中原,亦越二百六十有八载矣,朝野佚闻,更仆难数”[2],清朝跨度长,史料丰富,与之对应的则是众多史料处于尚待整理的状况,正是在此之际,徐珂立志收集清朝史料,编写清人笔记,他曾对夏剑丞说,“君不尝云,清人少笔记乎?仆欲一雪此耻耳”[3]。另一方面,民国初年对清史的研究呈现出两种态势:一是认为清朝宫廷秘闻等传闻风说的事情必无,如孟森的《清初三大疑案》;一是记录传闻风说之辞并时或加以申辩,如萧一山的《清代通史》[4]。徐珂正视清史研究中存在的问题,广征博采,根据野史笔记、诗文、报纸等资料对清朝掌故加以系统记录,最终编成了有别于但凭传闻臆说之作的《清稗类钞》。

1.2 组织基础——徐珂及商务印书馆杂纂部群体的编纂实践

《清稗类钞》的成书得益于徐珂自身的著书理念及实践。一方面,徐珂秉持着“著书穷愁,有闻必录”的著书理念,他认为著书需要穷愁,不出户庭,也能从书籍中汲取前人的经验,要时刻将书籍中的要点记录在书册上,闲暇之时再加以整理。《徐仲可墓志铭》载,“(徐仲可)六通四辟,好学深思,与人谈宴,虽一事之微,一物之细,有可录者,归必书之,故晚岁所成笔记尤多。”[5]正是这种“著书穷愁,有闻必录”的读书理念使其积累了大量的清朝掌故和史料,为后期编纂《清稗类钞》奠定了史料基础。此外,徐珂在《清稗类钞》序中提及,收集摘录报纸中的清人史料“亦卫正叔之遗意也”,他十分赞同正叔“他人作书,惟恐不出诸己;某作书,惟恐不出诸人”的著书思想[6]。另一方面,徐珂践行“勤于著述,笔之于书”的著书实践,“晚年勤于著述,尝以平日见闻,大之典章文物,小之闾巷琐闻,凡有足记者,辄笔之于书”[7],其笔记体著作《闻见日抄》“虽不排日记载,一旬必以数日缀此”,妻子见其作日纂,不由发出“岂真不死不休耶”的感慨[8]。

《清稗类钞》体例庞大,编纂破费苦力,仅凭徐珂一人难以完成,《清稗类钞》的诸多史料是徐珂在任商务印书馆杂纂部部长时抄录所得,其成书还依赖于杂纂部群体的力量。谢菊在《十里洋场的侧影》中提到自己刚进商务印书馆编译所时,徐珂的主要编纂任务正是《清稗类钞》。他在回忆杂纂部工作时提及,“这个部的主要工具是浆糊和剪刀,所有各种资料,均从报纸、杂志、政府公报等剪下或到处找人帮忙抄录在活页片上”[9],收集获得的资料由徐珂分门别类,最终编成《清稗类钞》。

1.3 编纂经验——《宋稗类钞》编纂体例的影响

文化环境赋予了《清稗类钞》成书的内在驱动力,徐珂及杂纂部同仁是《清稗类钞》成书的重要组织力量,而《清稗类钞》最终得以成书还有赖于前人的编纂经验。徐珂在《清稗类钞序》中提到“乃参仿《宋稗类钞》之例,辑为是编,而名之曰《清稗类钞》”[10],《清稗类钞》仿造《宋稗类钞》命名,内容、语言、体例上均受到《宋稗类钞》的影响。

两书选材时限跨度大,内容均涵盖两朝政治、经济、文化等诸多方面,涉及宫庭吏治、人物品行、文学艺术、宗教等类,记言与记事相结合,人物记载不拘泥于王公贵族及名人雅士,对市井人物的事迹也多有记载,较之《宋稗类钞》,《清稗类钞》类目更多,内容更加丰富。《清稗类钞》在语言风格上承袭了《宋稗类钞》清微玄远、简而有法、雅俗兼备的语言特点,记言记事上字字珠玑,能于只言片语中表达无穷意趣。其编纂体例亦仿造《宋稗类钞》,“事以类分,类以年次”,类目设置延袭了二字为一类的传统,大体上继承了《宋稗类钞》的排列顺序,包括宫苑国家、官场、人物品行、诗文、技艺、动植物等类,同时在继承的基础上又有所增删归并,比如将“报应”“神鬼”“怪异”等类归为“迷信”一类,增加了底层人物的类别,包括奴婢、盗贼、棍骗等类。总体上,《宋稗类钞》的内容、语言风格、编纂体例都对《清稗类钞》的成书产生了重要影响,是《清稗类钞》能以现今面貌呈之于众的重要原因。

2 《清稗类钞》的编纂体例

2.1 《清稗类钞》与《宋稗类钞》编纂体例的比较

徐珂在《清稗类钞》序中说道,“且以当世名硕之好稗官家言也,欲就而与之商榷,辄笔之于册,以备遗忘,积久盈箧,乃参仿《宋稗类钞》之例,辑为是编,而名之曰《清稗类钞》”[11]。《清稗类钞》是仿造清潘永因的《宋稗类钞》体例编纂而成,而《宋稗类钞》的编纂体例则又源自刘氏《世说》、何氏《语林》,两者皆根源于世说体,在编纂体例上有很多相似之处,笔者比较两书以探讨《清稗类钞》的编纂体例。

首先,两书均是笔记体汇编,体现了宋、清时期的社会变迁和学风演进。宋代史学较为昌盛,故宋代笔记中历史琐闻类最为发达,宋人并重记载和考证,考据辩证类笔记也超越前代,小说故事类笔记则较为逊色[12];清代历史琐闻类笔记最为充实和多样化,随着乾隆、嘉庆以来考据之风盛行,考据辩证类笔记数量也有所提升,小说故事类笔记在继承魏晋志怪、唐宋传奇、明传奇的基础上表现出总结性的成就[13]。两书吸收了笔记体记言叙事上的特点,语言简练传神,记叙客观,内容杂而多样,所选史料体现了虚构性和实录性的结合,既有依据见闻记录的较为真实可靠的掌故遗闻,又有怪异鬼神之说等小说色彩较为浓厚的记载。其次,两书均遵循“事以类分,类以年次”的编纂体例。《世说》基于《语林》《郭子》等书并搜罗史籍、传闻等加以编纂而成,《清稗类钞》《宋稗类钞》也是基于前人野史、笔记等编辑而成,这种广征博采的编纂方式决定了其必须按照“事以类分,类以年次”的编纂体例——篇幅短小,人物刻画入木三分,事件记载既自由灵活,又纲举目张[14]。再次,两书均非“照本誊录”。两书对所选材料均有所考证,潘永因考校群籍,“有一条之内,窜易四五而后定者,颇费苦心,非止照本誊录也”[15],《清稗类钞》则“凡所纪载,固不敢以考证精详自诩,要以具有本末者为多”[16]。此外,两书虽述而不作,却能通过内容编排及语言表达作者好恶。《宋稗类钞》“或一事之美恶……兹必汇集一处,以便后人上下定论,非止易于观览”[17],《清稗类钞》的遣词用语则极富生趣,如“讥讽”一类极尽嬉笑怒骂之能事,将官场丑态跃然纸上。最后,两书均“标举二字为类”,《清稗类钞》在类目名称上对《宋稗类钞》有所参仿,两书都有“隐逸”“箴规”“讥讽”“诙谐”“雅量”等类。

相较于《宋稗类钞》,《清稗类钞》则类目更多,全书共分为九十二类,《宋稗类钞》则有五十九类;类目更加凝练,《宋稗类钞》第七卷分为“宗乘、道教、报应、神鬼、怪异、方技、工艺、音乐、美食”,《清稗类钞》则分为“方伎、迷信、方外、赌博、音乐”,在继承《宋稗类钞》类目的基础上又有所归类合并,类目名称更加凝练;类目排列更有逻辑,如《宋稗类钞》将“豪旷、异禀”类置于“家范、志尚”之列,《清稗类钞》则将“豪侈、异禀”与“正直、忠烈”等形容个人性格、品行等特点的类目归为一类,类目设置上更加合理。

2.2 《清稗类钞》编纂体例的特点

《清稗类钞》参仿《宋稗类钞》的编纂体例,延袭了世说体体例的特点及优势,总体而言,其编纂体例特点可以归纳如下:

其一,选材丰富,取舍精当。“本书资料,以平时随笔自行札记之事,分隶各类,或从家藏秘笈搜采而得……而说部报账,亦在参考之列”[18],“这些资料,如《狱讼类》中的《朱三太子案》则据徐非云《残明书》中的《江浙叛案录》,《全谢山(祖望)几以皇雅篇获咎》条,则据清董秉纯《全谢山年谱》”,而“会党类”中记载的天地会、哥老会、大刀会,小刀会等,又根据《时务报》加以编纂,颇具历史价值[19]。诸宗元称徐珂编纂《清稗类钞》既能秉持“春秋张三世之义,日所见,日所闻,日所传闻”,又能做到“事有左证,无论偏党”[20],可见徐珂在材料去取上亦十分重视材料的真实性。此外,《清稗类钞》对稗贩之辞亦有所采,取其事有可师、可法之处。

其二,事以类分,类以年次。《清稗类钞》全书以事为纲,分为九十二类,并标举二字为类,如将饮食起居分为舟车类、服饰类、饮食类。在各类中又复叙时代,按照时间顺序进行排列,比如帝德类则按照时间先后,依次讲述太祖、太宗、世祖、圣祖等皇帝的品质德行。类目排列上条理清晰,类目设置总体上延袭了《宋稗类钞》的排列顺序,总类包括宫苑国家、官场、人物品行、诗文、技艺、动植物等类,“总类之中又有可分数类者,例如谦谨一类,析而为二,则先谦后谨,而以谦谨皆备者列于谦之前”[21]。对于可隶属若干类别的事件,则按照重要程度进行归类。

其三,雅俗兼备,刻画传神。《清稗类钞》从清人文集、札记、说部、报章中广搜博采,编辑而成。故抄纂之辞或有妙语佳句,引用诗赋、民谣、对联等来证史或证事,如讥讽一类中的“盛唱烛影摇红词”中化用周邦彦的《烛影摇红·芳脸匀红》中的词句“几回想见,见了还休,争如不见”来讽刺张文襄虽好士而力不能援[22];或辗转稗贩而得,俗而不庸,如诙谐一类中的“尽其所有”记载某生收粪以售资,在厕所悬挂一匾题名“尽其所有”,并题有一副对联,“但愿你来我往,最恨屎少屁多”[23],令人拍案叫绝。也正是这种“诗词歌赋可记,稗贩之语亦可采”的编纂特色,才能够基于不同视角刻画一个人物,打破世人固有的刻板印象,在只言片语之间使人物形象跃然纸上。

其四,春秋笔法,微言大义。《清稗类钞》广搜博采,记载历史人物时不妄加赞美,也不隐其恶行,既能记载朝野见重之人一二遗行,又能记载社会不齿之人一二嘉言,“实有春秋责备贤者及劝善惩恶之意寓于其中”[24]。比如讥讽一类中就记载了晚清四大名臣之一的张之洞的遗行,其中“谢天谢地”篇记载张之洞出任两广总督期间,铺张浪费不受百姓爱戴,“虚有其表”篇则讥讽张之洞推行的新政如没有机扩的时针钟般徒有其表。《清稗类钞》一页可记数事,篇幅虽短,却能在字里行间揭示深刻的道理,如“此所谓吁嗟阔兮,不我活兮是也”[25]“凡物莫不有大小之分,吾大也乎哉?吾小也。吾今虽大,吾昔则小也”[26]等语。

3 《清稗类钞》的价值

徐珂从稗史、笔记、诗文、报刊中广泛摘录清代相关史料,并秉持着严谨的考校态度加以考订,故《清稗类钞》虽为清代掌故遗闻的笔记汇编,却有突出的文献史料价值和学术研究价值。

其一,文献史料价值:“补他书之阙,详他书之略,正他书之误”[27]。史书内容丰富,蕴含着丰富的史料价值,但是由于编纂体例的限制,需要处理好史料的“广征博采”和“善择慎取”之间的关系,往往详近而略远,对人物和事件的记载并不全面。《清稗类钞》作为一部笔记汇编,丰富的史料内容涵盖清朝政治、经济、文化等诸多方面,“事以类分,类以年次”的编纂体例使其能够灵活处理人物及事件之间的编排关系,记人记事上能够以更加多元化的视角反映丰满的人物面貌及历史事实,起到一定的拾遗补阙的作用。此外,《清稗类钞》经过著者徐珂的严谨考校,能够与他书相互参订以寻求真实的历史。

其二,学术研究价值:为清史研究提供丰富的史料及开阔的研究视野。首先,目前清史研究的焦点集中在政治史、社会史、文化史等领域,政治史研究包含国家治理、政治变革、制度史、法制史研究等,社会史研究涉及士绅社会、社会群体与组织、宗教信仰、灾荒史研究等方面,文化史研究则聚焦在传统文化、文化构建问题、中西文化交流研究等领域[28]。《清稗类钞》内容涉及清朝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等诸多方面,包含礼制、兵刑、外交、狱讼、门阀、宗教、文学等类别,能够为清代政治史、社会史、文化史研究提供丰富的史料。其次,清史研究越来越重视对新史料、新方法的应用,《清稗类钞》门类齐全,内容丰富,特别是对笔记、札记、报章、说部等资料的搜集能够为当代清史研究提供珍惜的史料及民间文献记载。最后,清史研究越来越注重问题意识及研究视角的多元化,比如社会史研究更加强调自下而上的研究视野,注重对区域社会及历史小人物的考察。《清稗类钞》注重对社会底层人物的描绘,更能反映出清代社会的复杂形态及真实的社会发展状况。

4 《清稗类钞》的不足

《清稗类钞》全书共分为“九十二类,凡一万三千余条,综计之约三百万余言”[29]。如此鸿篇巨制,难免在细节上有所错漏,徐珂在《清稗类钞》序中不由发出感慨,“惟载笔之难,学者所叹……诸君子匡我不逮,为之检校数过,然犹未敢自信也”[30]。《清稗类钞》的不足主要体现在编纂内容和编纂体例两方面。

其一,编纂内容有所错漏,“信以传信,疑以传疑”。首先,《清稗类钞》分类体系庞大,内容繁杂,又遵循“述而不作”的编纂理念,编纂内容“大半是隐括其事,贯串而成斯篇,未能悉记其来历,只能说是信以传信,疑以传疑”[31]。蔡贵华就曾指出《清稗类钞》所论藏书的几处讹误,诸如将张金吾的“爱日精庐”误记为钱天树的藏书室名,将汪一之名“日桂”误为“文盛”,将藏书家周春与其兄周莲混为一人,将“严元照藏书于芳椒堂”误记为“严铁桥”,将“小玲珑山馆”在“东关街南的薛家巷西”误记为在“扬州天宁门街”等,诸如此类讹误散见于全书各类,多是在抄录传阅的过程中因原文有误或断章取义所致[32]。此外,《清稗类钞》有别于正史,一些野史秘闻带有迷信和传奇色彩,内容缺乏可信度。其次,《清稗类钞》分类过多,难免缺漏,比如“宫苑类”遗漏了武英殿,“会党类”遗漏了北方的白莲教和无为教等[33]。

其二,编纂体例偏离著书意旨。《清稗类钞》参仿世说体,其目的是“以便临文参考捃摭征引之用也”[34],然而在实际编纂过程中,这一著书意旨却未得以较好实现。首先,《清稗类钞》引用史料不注出处,后人引用,史料缺乏信度,难以取信于人,同时又因是书体系庞大,后人既难依照原文内容按图索骥,对书中引用材料一一校对又实属困难,并未达到便于临文参考的效果。其次,《清稗类钞》对于“一条兼涉数事,一事可隶数类者,亦惟从其较重者入之,而亦或彼此互见,于篇幅较长之条,牵连及之”,“姓名字号,固亦务求画一,而以其为世所习知,因而错综互见者亦有之”[35],一人一事的记载或有所差异,且散见于多处,错综互见,并不利于后人征引之用。

5 结语

《清稗类钞》的成书根植于清末民初开放包容的文化环境中,得益于徐珂及杂纂部群体的编纂实践,又有赖于《宋稗类钞》的编纂经验。编纂体例上延袭了“世说体”编纂体例的优势,具备“选材丰富,取舍精当”“事以类分,类以年次”“雅俗兼备,刻画传神”“春秋笔法,微言大义”等特点。编纂内容上包含大量的事实、资料,又经过编者徐珂的严谨考校,具有较高的文献史料价值及学术研究价值,不仅能够“补他书之阙,详他书之略,正他书之误”,还勾画了清代政治、经济、文化发展的历史图景,对清史研究有所裨益。追溯《清稗类钞》的成书原因,厘清其编纂体例及价值,可以为《清稗类钞》的进一步研究提供有益的参考。总而言之,对于《清稗类钞》一书,不仅要关注基于部分内容的文献价值研究,更要从整体上把握《清稗类钞》的编纂情况,尤其是编纂内容及编纂体例上存在缺陷,阻碍了其价值的发挥,有待于学者对《清稗类钞》中蕴藏的丰富史料进一步辨析讹误和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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