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黑帮片《忠奸人》为例浅谈电影类型论

2021-01-28上海师范大学200030

大众文艺 2020年5期

（上海师范大学 200030）

一、类型的定义

所谓类型即“种类，分类，样式；艺术作品的某一特定风格或类别，尤指以特定的形式，风格或意旨为特征的文学作品体裁。”1衍生于表示类、种的法语“genus”，最初被用于区分散文、诗歌、喜剧等不同的文学体裁。随着时代的发展，类型一词也开始用在了电影这种试听媒介上。始于著名的电影评论家安德烈·巴赞探讨的电影类型到如今已形成了歌舞片、西部片、惊悚片、恐怖片、科幻片和黑帮片等不同的类型。《忠奸人》便是一部黑帮片。

对于电影类型这一理论的探讨，要对它进行准确的定义却如同“鸡蛋论”般困难。一般说来，类型电影有着公式化的情节，类型化的人物和图解式的视觉形象等特征。

二、黑帮类电影的形成因素：政治内容的造就

“最持久的类型多半能跟上变化多端的社会情况”2，由于时代背景的不同，各阶段的类型片所侧重的主题也有所差异。就拿黑帮片来说，上世纪二十年代淘金热的盛行使纽约这座城市集聚了大量人口，社会矛盾频繁发生，替人解决事务的帮派组织便在这种背景下产生了。到了禁酒令时期，走私和贩卖酒水成了黑帮社会主要经营的业务之一。可以这么说，早期以《国民公敌》为代表的探寻底层阶级和批判“美国梦”的传统黑帮片便是以地下酒吧，制售私酒，暴力冲突为主要表现内容。而到了经济大萧条时期，二战的创伤和大面积的失业让民众的生活苦不堪言，外来的移民者在纽约这座城市并没有获得成功使他们不再对美国抱有幻想，通过犯罪活动来宣泄自己的不满，以此来证明自己的个人价值，这些以《教父》为首的歌颂非正派主人公、质疑资本主义和“美国梦”的意大利裔黑帮片除了表现枪支毒品，黑手党，暴力冲突外也保留着意大利面、天主教等意式气息。《忠奸人》中，老左一帮人常去的那个名为“小意大利”的地下酒吧便是最直接的体现。近年来的美国黑帮片由于种族对抗原因，以《街区男孩》为例的探寻底层阶级和种族问题的非裔黑帮片便总有贫民区的黑人、种族主义等图征的存在。所以说政治背景的不同造就了黑帮片主题的不同，他们在本类型中求同存异。

三、类型电影的形式及叙事

通过形式要素和叙事结构这两种方法识别类型，是基于对安德鲁·都铎关于类型讨论的解读上而作出的。他认为只有将被普遍认可的形式要素和这一特定类型的普遍特征找寻出来，才能将类型作为一种理论进行运用。

形式要素能在一部电影中找到一些与其他电影相类似的图征和基调，进而能将这些拥有相似要素的电影归为同一类型的电影之中。所谓图征“是我们给图像贴上的象征意义。”3一部电影中的图征包括服装、背景、布景和明星等多个要素，就像荒芜人烟的环境和牛仔帽代表西部片、五彩缤纷的舞台和美妙的舞姿代表歌舞片、阴森昏暗的房间和刺耳的配乐代表惊悚片一样，我们也能在《忠奸人》这部电影中找到黑帮片中穿着体面的外套，梳得油亮的头发，灯红酒绿的地下酒吧配上满嘴的粗话和枪支暴力等主要的图征要素。在这部电影中，帮派小头目黑桑带着手下的弟兄从事着不正当的业务，为了铲除破坏自己财路的异己红桑，通过枪杀进行了暴力解决，血腥的画面和著名的黑帮片《教父》如出一辙。与在《教父》中担任头目不同的是阿尔·帕西诺在本片里饰演努力工作却收获甚微的跟班老左。除此之外，《忠奸人》这部影片的影调也多为暗色调：昏暗的酒吧间和不停晃动的镜头，都在体现着主人公们的我行我素与无所畏惧的个人主义。

通过叙事结构的不同也是分析类型片的方式之一。黑帮片中多出现走私贩毒、枪杀异己、出卖兄弟等固定的叙事结构。《忠奸人》这部《教父》的追随者，讲述的便是在黑帮小头目黑桑手下做事的老左无意间让唐尼这个卧底警察成功打入本帮内部并最后把这群人送上法庭的故事。在卧底期间的唐尼经历了各种违法事务：无所顾忌的打人抢劫，任性傲慢的享受生活，最后甚至亲眼目睹了老左杀死同自己共事了二十年的兄弟。

四、明星与观众期望

明星与观众期望也是考察类型片的一种方式。“在不同的历史时期，类型的故事、主题、价值或影像都会吻合大众态度”4，才貌双全的俊男美女之所以会经常出现在歌舞片和爱情片中是因为观众期望他们这样存在，不管是早期的奥黛丽·赫本还是近年的苏菲·玛索，都被认定为万千男性观众的梦中情人；而汤姆·克努斯等男星也让女性观众对其钟情。尤其是在粉丝经济的当下，支持偶像这一追星举动也让类型永不褪色，如此看来明星势力不容小觑。在《教父》中完美塑造角色的阿尔·帕希诺能再次出演黑帮片《忠奸人》，一是经验，二是已经被观众所认同与期望。电影“作为一个行业来说，当然要看消费者的选择”5。一般说来，爱情片往往能抓住女性观众的心，而对黑帮片，西部片，战争片这些极具男性气概的影片更加期待的是男性观众。

那些被奉为经典的类型片，按尼尔的观点来讲是因为观众的期望。总以逃避主义出现的传统剧情片于观众而言早已不被津津乐道，而那些注入新元素的类型片出现时人们便会被它吸引并把其作为竞相模仿的对象。《忠奸人》的借鉴对象就便是《教父》。有些同样被奉为经典的后起之秀的类型片，也是在借鉴前人和对传统类型进行修正的基础上加入新鲜血液才有了保存下来的可能，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更好的迎合观众。

五、类型片的杂糅

几乎所有电影并不仅仅只是纯粹的单一类型片，都有其他类型片元素的夹杂。

节奏欢愉的歌舞片可以有爱情片的影子，《雨中曲》是最好的例子。有些西部片也会用上歌舞片的唱跳元素。而属于犯罪题材的黑帮片也常与其他类型片相结合。

作为亚洲电影高产国之一的日本，早期的黑帮片则加入了本民族具有武士道精神的任侠片（“所谓任侠片指的就是反映这一时期日本黑帮间的拼杀与争斗，以讴歌帮派成员的侠义精神为主旨的一类电影”6。政治的动荡使武士一族落魄人间，为了生存的他们组织团队从事着赌博、卖淫、勒索等事务时，两个黑帮团体又常以观念与行事风格的不同而发生冲突，恪守武士道侠义精神的一方总能战胜卑鄙阴险的一方。时至今日我们也能在日本黑帮片中找到 “秉承着武士道‘以忠诚和仁义’为行走江湖的至高准则”7的武士道影子。

黑帮片与警匪片的杂糅常出现于香港的影片中。以《无间道》为首的港片，便是黑帮片与警匪片相融合的最好例子：警察卧底于帮派之中寻找他们的犯罪线索，黑帮组织也安排成员打入警局内部调查卧底。这种双向发展的叙事模式使影片比传统意义上的黑帮片更具矛盾冲突，也更加地吸引观众。《忠奸人》虽仍延续着传统黑帮片的模式，但是主角中有一名是代表正义的警察：约翰·尼德普饰演的FBI探员乔化装成唐尼作为一个卧底打入老左的黑帮团队收集证据，并最后成功地将他们送上了审判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