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文铅印正文字体的形成与历史背景

◎佟丽华

（内蒙古艺术学院 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0000）

我国蒙古民族使用的现行官方文字——竖式蒙古文字（与蒙古国使用的斯拉夫蒙古文字区别而言），是在特殊的文化传统和历史背景下形成的独特文字形式。它的字母与其它多数字母文字一样，源于腓尼基字母。但是蒙古文字与其它字母文字有明显的区别，其最大特点是以词为单位从上至下连写字母。它的字形在近千年的发展过程中不仅受到文字内部即文字学意义上完善和发展的影响，同时也受到书写工具与媒介等外在因素的影响。其中铅活字印刷术的形成直接影响了目前使用的字库文字。

一、蒙古文印刷业的发端

首款蒙古文铅字字形始于俄罗斯。1818年，俄罗斯出版了蒙古文铅印版《逃离苦海记》《福音书》等书籍，这是早在19世纪初俄罗斯已铸刻应用蒙古文铅字的佐证①。之后，俄罗斯和日本因战争需要，在1913年和1920年分别在我国东北地区出版了《蒙古新闻》《沈阳奉天蒙古文报》和《青旗》等蒙古文铅印报纸，但没有将铸铅技术传入我国。所以，1919年特睦格图在贡桑诺尔布的支持下多次到天津学习有关铅印雕刻技术后，1922年冬蒙文铅活字铸刻术在我国第一次获得成功，并于次年在北京成立了“蒙文书社”，从此为蒙古文印刷业开创了新纪元。

据记载，清末民初在特睦格图之前，国内也有一些有识之士试图铸刻蒙古文铅活字，但都未获得成功。如，顾盖侯所著的《蒙文铅字感言》中说：清朝光绪和宣统年间有“蒙人扎拉丰阿君，纠合同志在北京设蒙藏编辑局，铸造蒙文铅字，翻印书籍。旋以事阻，未果，此志未成也。”②1913年通晓蒙文蒙语的汉族学者黄序东：“铸成蒙文铅字……适库伦都护使征术边才，黄君为罗致而去，印刷事业亦未果。”③等等。

二、蒙古文铅字字形的特点

铸刻蒙古文铅活字的技术难点主要是字母的链接技术，因为汉文字或拉丁字母都是以字或字母为单位铸刻的独立的铅块后按照字偶间距排字供印刷，而蒙古文字是按照音节铸成独立的铅块字母后再根据需要串字母组词，如果切割或配合不当，排字时会出现上下衔接缝隙，或同一个词会出现上下深浅不一、粗细不均、字形难辨等现象，所以当时国内少有人可以制成较为成熟的蒙古文铅活字。

从字形上，看蒙文书社出版的铅活字受到日本蒙古文铅字的设计风格影响的同时也受到了当时清朝官方文字满文字形风格的影响。笔者认为讨论这段历史时，并不是一个简单字体设计的专业话题，因为它超越视觉的社会和文化现象。特睦格图也在他的《蒙文铅字发明者的自述》一文中，这样写道：“俗话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愚人本着此训言，没有顾忌自己的笨拙，为了蒙古民族留下更多文化，开始创造此种铅字……”④从中可以了解到，铸刻蒙古文铅活字的最根本的目的通过印刷书籍大批量地规模化生产，节省刻印的成本，并且提高速度和效率，改变过去几个世纪以来蒙古文文字及书籍只为官方和僧侣等少数人群服务的现象，转变为从真正意义上为人民大众服务的工具。所以，特睦格图及蒙文书社显然是为蒙古民族出版印刷事业开创了新时代。这也是时代的要求，必须要普及教育，别无他路。

三、《蒙文书社》的发展及影响

约在1923年至1929年末，是蒙文书社的鼎盛时期。出版的蒙、汉、满、藏文书籍多达50余种，10万册以上。1930年，因为战争的原因蒙文书社迁址南京，并在1932年初被迫关闭，但是此期间也在印刷教育部少量的蒙文教材。随后，1937年4月至1939年9月蒙文书社的蒙古文铜模、排字架、铸字机、印刷机等设备先后辗转运到内蒙古呼和浩特市和张家口，为《蒙疆日报》《蒙疆新闻社》继续印刷报纸。直到新中国成立后，蒙文书社的成套印刷设备又成为今天内蒙古蒙文印刷设备的前身，继续为内蒙古人民服务。

《喀喇沁旗王府博物馆巡览—清代蒙古王府博物馆导游词》中再现了1923年创办的北京蒙文书社蒙文印刷厂工人铸字、检字、排版、印刷4道工序工作的场景。那些有价值的书籍和其他印刷品就是在这里诞生（见下图）。

现代工业文明决定了现代设计所具有的倾向。特睦格图作为蒙古族首批留日学生在时代浪潮中担任了尤为重要的角色，他亲历了20世纪初现代设计经由留学生在中国引介、传播与发生发展的全过程。所以特睦格图及蒙文书社的产生，贡献在于其客观现实意义。此外，社会活动是群体的而不是个人的，个人的行动必须与群体结合才能形成改变社会的力量⑤。所以蒙古文铅活字及正文字体的发展，并不能简单地归功于少数几个人的贡献，不能忽视其后强大群体力量的推动作用。

【注释】

① 《蒙古文印刷文化》乌云高娃编著 内蒙古人民出版社出版发行 1998年6月第一版 第83页。

② 王丰观古今发布《蒙古族的毕昇特睦格图倾全力研制蒙文铅字印刷终将其跃然纸上》，发布时间：19-05-08 21:46 网址：https://baijiahao.baidu.com。

③ 王丰观古今发布《蒙古族的毕昇特睦格图倾全力研制蒙文铅字印刷终将其跃然纸上》，发布时间：19-05-08 21:46 网址：https://baijiahao.baidu.com。

④ 王丰观古今发布《蒙古族的毕昇特睦格图倾全力研制蒙文铅字印刷终将其跃然纸上》，发布时间：19-05-08 21:46 网址：https://baijiahao.baidu.com。

⑤ 格·孟和著：《蒙古哲学概论》，辽宁民族出版社，2018年5月第一版次，第15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