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馆策展在数字化时代的创新与实践

高鹏北京师范大学未来设计创新研究中心主任、今日美术馆荣誉馆长

今日美术馆做多媒体艺术是非常被动的过程，而不是主动的选择，美术馆耗资几千万的大展到底向公众传达什么？在新的国际舞台里中国当代艺术到底想呈现怎样的面貌？选择科技领域，一方面源于本土文化，一方面源于新的可能。由于中西方艺术家几乎在同一时间接触科技媒体，双方会避开讨论许多我们不舒服的话题。最初我们希望从三个角度构想今日未来馆的模型：第一，实体展览；第二，区别于传统网站数字媒体的虚拟空间；第三，增强现实。

2015 年，第一届今日未来馆“想象的未来”举办。当时的构想是，未来多媒体艺术的买卖像通关一样，你需要支付费用进入一个视觉情景当中，并且每次都与其产生新的互动。当年我们相信未来一定是移动终端的时代，虚拟空间必须要区别于简单的作品数字化上传到云端的方式，把界面做成游戏界面，公众通过游戏手柄进去虚拟空间闲逛欣赏。第三方增强现实可以以隋建国老师的作品为例：我们在实体空间搭建了一层空间，在虚拟空间搭建了九层空间，所有公众可以用手上的移动终端像剥洋葱一样，了解艺术家的作品，在虚拟空间感受因预算与实体空间限制而无法实现的艺术家天马行空的想法及与作品本身产生的互动。但在全国巡展了七八站以后，我们发现公众依然无法理解整个过程，即使我们当时已经将理论陈述得非常清楚。

所以第二届今日未来馆邀请了艺术家吴珏辉，从视觉的角度来阐述艺术的可能性，并特别邀请庞大的团队来讨论新的科技与艺术结合的可能。主展厅交给了9 位艺术家来共同展示作品，避免了观众对“多媒体艺术就是沉浸式艺术”的误解。整个系统还是延续第一届，通过移动端使观众进入美术馆时产生巨大的视觉冲击。与此同时，我们聚集了大量不同领域的人进行合作（比如视觉艺术家与音乐人）。展览在每个星期都会发生很大变化，形成一个不断流动的展览，并且促成了艺术家之间的互动关系。第二届的展览主题回到了根本性的问题— —未来美术馆什么样，未来美术馆需要呈现怎样的艺术形式，未来美术馆需要如何和观众互动。

①今日未来馆“机器人间”展览现场， 龙星如策展，北京今日美术馆，2019 年

②今日未来馆“未来的狂想”展览现场， 北京今日美术馆，2017 年

这一届今日未来馆有十站巡展，但我们面临的巨大问题是：来找我们合作的对象基本都是商场和地产商，而不是美术馆。沉浸式艺术的展览方式使媒体与公众、与艺术的关系越走越远，我们有责任从更加有引导性的方向去讨论新的媒介艺术。因此，第三届今日未来馆将主题定为“机器人间”，展览名称去掉了视觉上所有愉悦性的元素，重新回到对AI的讨论。在展览的“未来考古”部分，我们要求策展人将作品中关于科学的知识点阐释出来，公众不仅仅看到作品，也看到科技背后的知识点，比如AI 做的生物、家具、编写的小说，甚至AI 完成的所有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