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类型环境规制对企业绿色发展影响研究综述

王 瑶

(乐山市人民医院，四川 乐山 614000)

1.引言

全球经济的高速发展带来了不可逆的环境污染问题，严重损害全球环境，并导致全球气候变暖。环境具有负外部性特征，如果政府在环境保护与治理过程中缺乏积极的政策干预，经济发展将造成严重的环境污染。因此，环境污染治理有赖于政府实施积极的政策干预手段，以实现经济增长与环境治理的“双赢”。

2.环境规制

学术界对环境规制的认识经历了一个长期的过程。最初，环境规制是政府以行政力量强势干预环境资源的利用，主要包括法令、非市场转让性许可等。之后，环境规制的内涵不断丰富，除行政法规外，延伸至经济手段，包括环境税、政府补贴、押金退款等。90年代以来，环境认证、自愿协议和生态标签的出现，环境规制的外延不断扩大，具体包括行政命令型环境规制、经济型环境规制和自愿型环境规制。环境规制是企业进行绿色创新的重要推动力，是政府可供使用的重要环境政策工具。

目前，学者们对环境规制的分类各不相同。张坤民等（2007）将环境规制分为命令控制型、市场激励型、公众参与型和自愿行动型四类。目前，环境规制主要按照政策实施机制分为正式环境规制和非正式环境规制，其中正式环境规制又分类为命令控制型和经济激励型（邱金龙等，2018）。

3.环境规制与绿色发展

在资源环境约束情况下，通过设计环境规制政策工具来倒逼企业实施绿色发展战略具有重要意义。不同类型的环境规制工具的实施成本和实施效果各不相同。

3.1 命令控制型环境规制与绿色发展

命令控制型环境规制对企业而言是一种硬性的合法性要求，发挥着引导企业环境行为的功能。企业作为重要的市场参与者，为了获得社会的认同，获得消费者的接受与认可，降低市场监管者对其处罚的可能，在市场利益的权衡下降加大环保投入。

环境规制的实施将推动企业进行环保技术创新，提高企业绿色生产效率，带来的经济效益将抵消企业遵守环境规制的额外成本，称作环境规制的“激励效应”假说。在实施严格环境规制的国家或地区，工业污水排放量会显著减少（Hettige et al.,2000）。命令控制型环境规制将推动企业进行末端治理技术创新（李婉红等，2013）。重污染企业遵守命令控制型环境规制政策要求，加大企业绿色环保投入，实施企业绿色发展战略，以获取企业所需的绿色技术、绿色资源或绿色管理等绿色竞争优势，有助于改善企业形象，实现资源优化配置，突破企业环保瓶颈，实现可持续性发展。

“成本效应”假说认为环境规制的实施将增加企业的生产成本，挤压企业其他投资机会，进而抑制重污染企业的发展。Blackman and Kildegaard（2010）采用墨西哥企业为研究样本，研究结果表明正式环境规制与企业绿色技术创新呈负相关关系。国内学者研究也发现类似结论，张功富（2013）研究指出政府行政干预对企业环保投资决策呈负相关关系，政府行政干预手段使用越频繁，地区环境污染程度越严重。“成本效应”假说认为在环境规制的强势影响下，企业被动推行实施绿色发展战略将加大企业生产成本，在一定程度上挤占企业用于其他方面的投资资金，反而抑制重污染企业发展。

3.2 经济激励型环境规制与绿色发展

现有学者研究发现经济激励型环境规制对企业绿色发展的影响具有双重效应，分别是正向激励效应和负向挤出效应。原毅军和刘柳（2013）根据环境资金投入是否形成固定资产将环境规制划分为费用型和投资型两种，进而分析其对企业绿色发展的影响。费用型环境规制相当于企业付费购买排污权，是企业的一种额外成本负担，间接增加企业产品价格，转嫁至消费者承担该成本费用。Testa et al.,（2011）研究发现经济激励型环境规制手段对企业经济绩效具有抑制作用。在企业资金总量一定的情况下，将部分资金用于购买排污权，势必会挤占本可用于环保投资的资金，进而对企业绿色发展造成挤出效应。同时，排污费征收作为一项政策制度，存在政策设计不合理及执行不当等失灵问题，导致其执行效果与预期相反。企业的绿色发展战略需要投入企业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重污染企业管理者权衡其中利益后可以会导致企业的绿色发展意愿并不强烈。

投资型环境规制是环保投资的一种形式，同时具有经济效益、环境效益和社会效益，其作为企业的一种长期投资策略，更易产生“激励效应”。随着政府环境规制政策的逐渐完善，企业针对环境污染问题的投机行为倾向开始变化，转向更为清晰的绿色可持续发展方向。大多数企业愿意投入更多的资金进行长期环保投资，从事绿色创新技术活动，抢占绿色竞争高地，从而巩固甚至扩大市场份额，提升企业的竞争力。

3.3 公众参与型环境规制与绿色发展

普通民众对环境污染的关注度不断提升、新闻媒体对环境破坏的披露不断升级，无形中给政府和重污染企业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并演变成一种“非正式性”环境规制。发达国家的经验表明，环保事业的最初推动力来自于公众。公众参与型环境规制实际上是环保意识的集中体现。邱金龙等（2018）研究发现公众参与型环境规制工具影响环境保护事业的三种路径，包括与污染企业谈判，环境信访、投诉，抵制污染企业产品、法律诉讼等形式。Shimshack and Ward（2005）研究美国造纸工业企业时发现，社会信誉对企业控制污染具有积极影响。绿色发展战略是重污染企业回应社会公众环保关切的重要选择。

重污染企业实施绿色发展战略，是其主动承担环保责任的具体表现，可以提升企业社会形象和声誉，稳定社会公众情绪，降低社会治理成本。田虹和姜雨峰（2015）认为企业主动承担社会责任是提升企业声誉的有效形式。实施绿色发展战略获取重污染企业发展所缺少的绿色技术、绿色生产设备和绿色管理经验等绿色资源，生产环境友好型产品，迎合社会公众的消费诉求，避免社会群体事件的发生进而降低社会治理成本。

4.文献述评

梳理国内外有关不同类型的环境规制对企业绿色发展影响的研究文献可以得出如下结论：第一，命令控制型环境规制对企业的绿色环保行为一方面存在“激励效应”，有助于企业提高绿色创新，获得企业绿色竞争优势，增强企业的绿色竞争力；但另一方面也存在“成本效应”，可能增加企业的生产成本，挤占企业的其他投资机会。因此，命令控制型环境规制与企业绿色发展之间并非简单的线性关系。第二，经济激励型环境规制内部不同手段对企业绿色发展的影响效果也不完全相同，费用型规制手段对于企业绿色发展存在负的“挤出效应”，而投资型环境规制手段对于企业绿色发展存在正的“激励效应”。第三，随着社会公众的环境意识和环境参与度的不断提高，公众参与型环境规制正在发展成为一种重要的规制手段，发挥着不可忽视的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