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国家建设与坚持我国宗教中国化方向

彭庆军 杨菲菲

[摘 要]在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的历史背景下，坚持我国宗教中国化方向对于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建设目标具有重要作用。就现代国家建设而言，“坚持我国宗教中国化方向”意味着必须反对宗教“逆中国化”“去中国化”，反对宗教极端化、政治化。与此同时，宗教必须坚持与社会发展同步，与时代进程同频；在路径选择上要保持好常量，挖掘好存量，阐释好变量，做到行稳致远，久久为功。

[关键词]宗教中国化 现代国家建设 治理

[中图分类号] D 6 3 5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 6 7 1-2 8 0 3（ 2 0 2 1） 0 2-0 0 7 0-0 8

[基金项目]本文系武汉市民宗委课题“中国宗教中国化研究———以武汉市为例”（H S Y 2 0 0 0 7）部分成果。

2 0 1 5年5月，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统战工作会议上强调“坚持我国宗教中国化方向”。2 0 2 0年1 0月，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指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取得了决定性成就，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开启。在这一伟大的历史征程中，如何深刻领悟并扎实推进习近平总书记强调的“坚持我国宗教中国化方向”的要求，进一步牢牢把握坚持党的领导、巩固党的执政地位、强化党的执政基础，还需要进一步的理论思考和实践创新。近年来，各地积极行动，积累了许多有益经验；理论界也开展了热烈讨论。然而，现有的实践经验和理论研究大多着眼于“宗教”本身，本文则从现代国家建设的视角，对“坚持我国宗教中国化方向”的内涵和意义进行探讨。

一、坚持我国宗教中国化方向是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建设的内在要求

（一）坚持我国宗教中国化方向是对现代国家建设规律的遵循

宗教作为一种特定的社会意识形态，在一定的社会条件下会与作为上层建筑的政治发生极其紧密的联系。[ 1]在欧洲中世纪，政教合一制度曾经一度盛行，教会势力凌驾于社会之上。但随着人们对社会政治现象认识的深化和资产阶级人文主义的兴起，特别是随着现代民族国家建设的兴起，宗教在绝大多数现代民族国家中不再具有支配性的社会地位，政教分离成为处理宗教与政治关系的主流通则。而且，世俗政府在整个社会中处于绝对支配性地位。在现代国家，一般而言其內涵包括两个方面：一是随着现代国家建设的发展，宗教逐步与政治分离，世俗政府成为整个社会的主导，二是涉及到国家利益和社会公共利益的宗教事务越来越被纳入到国家依法管理的范畴。因此，政教分离不仅强调宗教不得干预国家公共事务，而且意味着不得以政教分离为由脱离于国家治理体系之外。

在西方国家，尽管宗教继续影响政治，但涉及到国家利益及社会公共利益的宗教事务也越来越受到国家和政府的严格管理甚至各种形式的支配。在法国，天主教私立学校只是名义上的，实际享受的是国家的资助。在德国，教会的资金来源主要是政府征收的教堂税，教会完全服从国家统治。[ 2]近年来，面对逐步增长的外来移民在宗教事务上的挑战，瑞士、法国、德国等主要欧洲国家对于在学校、政府机关及其他公共场所穿戴特定宗教服饰等都作出了强硬回应。2 0 2 0年1 1月，法国总统马克龙表示，宗教团体必须捍卫国家利益，同时向法国C F CM组织提出明确要求，必须提交一份“共和国价值宪章”，明确法国的任何宗教都是非政治性的，且不受外国干涉。因此，对于现代民族国家而言，任何宗教都不仅不可以有超越国家和法律的权威，而且必须在政治上服从于国家，在法律上受治于国家。

我国自古就是一个政主教从的国家，无论是本土宗教还是外来宗教，都始终要把国家放在第一位。尽管历史上封建统治者利用宗教为自己的统治服务，但宗教从来不具有凌驾于整个社会及世俗权力之上的地位。新中国在扬弃传统中国“政主教从”关系基础上，更从马克思主义立场原则出发，重构新中国的政教关系。恩格斯曾指出，“教会和国家完全分离。国家无一例外地把一切宗教团体视为私人的团体，停止用国家资金对宗教团体提供任何补助，排除宗教团体对公立学校的一切影响”[ 3]。列宁也曾指出，“教会和国家完全分离，这就是社会主义无产阶级向现代国家和现代教会提出的要求”[ 4]。新中国成立后，中国共产党从马克思主义宗教观出发，明确提出坚持政教分离原则，任何宗教都没有超越宪法和法律的特权。

总之，我们应深刻地认识到，宗教一度成为帝国主义侵略我国的工具，至今一些反华势力还要利用宗教作为渗透、颠覆、西化、分化中国的突破口，[ 5]但在这些国家内部，宗教不得干预国家职能而且被严格依法纳入国家治理之中。因此，“坚持我国宗教中国化方向”，是当代中国作为一个现代国家正确处理宗教与政治关系的必然要求。

（二）坚持我国宗教中国化方向是适应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建设的需要

我国宪法明确规定：“社会主义制度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根本制度。中国共产党领导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征。禁止任何组织或者个人破坏社会主义制度。”可见，坚持我国宗教中国化方向，是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建设的必然要求。

首先，我国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国家。在我国，党政军民学，东西南北中，党是领导一切的。坚持党的全面领导，既包括宗教界和广大信教群众对中国共产党的拥护，自觉接受党的领导，也包括对宗教工作的政治、组织、思想等的全面领导。因此，坚持党的全面领导是坚持我国宗教中国化方向的首要前提。

其次，我国是以马克思主义无神论为根本指导思想的国家。在我国，马克思主义“以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揭示了人类社会发展规律，在历史和人民的选择中成为我们立党立国的根本指导思想”[ 6]，在意识形态领域具有根本性指导地位，任何时候都不可动摇。而宗教作为一种“颠倒的世界观”[ 7]，作为“超人间的力量的形式”[ 7]，在我国社会中还具有长期性、群众性等特性，对其社会负面功能不可忽视。当然，要充分认识到宗教的消极性，不是要从唯物论还是唯心论上去批判，而是要从我国现阶段宗教与政治、经济、社会的现实矛盾和受到国际国内复杂因素影响上去防范，特别是不能对马克思主义在我国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形成挑战。因此，坚持我国宗教中国化的过程，不仅是一个调动宗教的积极因素、抑制宗教的消极因素的过程，而且是一个不断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涵养、浸润宗教的过程。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坚持我国宗教中国化方向，要“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领和教育宗教界人士和信教群众”，要引导信教群众“积极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8]。

再次，我国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主权国家。我国宪法明确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切权力属于人民。”“人民依照法律规定，通过各种途径和形式，管理国家事务，管理经济和文化事业，管理社会事务。”这就意味着代表人民行使主权的我国中央政府拥有对内最高治理权和对外最高代表权，完全独立自主地处理包括宗教事务在内的所有国家事务。然而，尽管自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宗教逐步割断了与帝国主义、封建主义的联系，但宗教本身所具有的特殊复杂性，往往容易使宗教成为国内外敌对势力利用的工具。新中国成立之初，天主教、基督教具有明显的帝国主义工具性特征，佛教、道教、伊斯兰教封建特性明显。周恩来明确指出，“基督教最大的问题，是它同帝国主义的关系问题。”“必须肃清其内部的帝国主义的力量……”[ 9]近年来，我国一些地方的一些宗教出现“去中国化”“逆中国化”乱象，其背后都有复杂的国际因素。因此，坚持我国宗教中国化方向，同历来我们党和国家所强调的“确保宗教团体和宗教事务不受外国势力干涉”，强调“坚持我国宗教独立自主自办的原则”等高度一致，也是人民主权原则的体现。

（三）坚持我国宗教中国化方向是实现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建设的必然要求

宗教工作在党和国家工作全局中具有特殊重要性，宗教事务治理是国家治理的重要组成部分。坚持我国宗教中国化方向，是我国宗教事务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必然要求。

一方面，我国公民有宗教信仰自由，但前提是坚持政教分离的原则，涉及到国家利益和社会公共利益的宗教事务是国家治理体系的内在范畴。“不能以宗教信仰自由和政教分离为借口，放弃或摆脱政府对宗教事务的管理。”[ 1 0]宗教事务治理不是要干涉各宗教的内部事务，而是对涉及到国家利益和社会公共利益的宗教事务进行依法管理：一是正常的宗教活动需要国家力量的依法保护，我国宪法和相关法律明确规定，“国家依法保护正常的宗教活动”。二是我国法律也明确规定，“任何组织或者个人不得利用宗教进行危害国家安全、破坏社会秩序、损害公民身体健康、妨碍国家教育制度，以及其他损害国家利益、社会公共利益和公民合法权益等违法活动”。2 0 1 6年4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宗教工作会议上指出，处理我国宗教关系，“必须坚持政教分离，坚持宗教不得干预行政、司法、教育等国家职能实施，坚持政府依法对涉及国家利益和社会公共利益的宗教事务进行管理”[ 8]。这既是为了坚持党的领导、巩固党的执政地位、强化党的执政基础这个根本，也是我国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应有之义。

另一方面，与其他国家事务治理一样，宗教事务治理现代化不可能毕其功于一役，坚持我国宗教中国化方向，是我国宗教事务治理现代化的历史选择与现实课题。新中国成立后我国宗教割断了与旧社会、旧时代、旧制度的联系，建立了新的宗教制度，走上了与新中国、新社会相适应的道路。这既是我国宗教进一步中国化的逻辑起点，也是我国宗教中国化坚持社会主义方向的根本保证。[ 1 1]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宗教工作总体形势是好的，我们党关于宗教问题的理论方法和方针政策是正确的。但近年来，随着国际国内形势的变化，宗教领域也出现了许多新问题，而且很多问题呈增长态势。例如，有的宗教的商业化倾向，有的宗教的“去中国化”苗头；有的地方宗教无序发展，非法宗教活动突出；境外利用宗教进行渗透活动加剧，宗教极端主义在一些地方蔓延，甚至引发暴力恐怖事件等，[ 1 2]都对宗教事务治理现代化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既要建立健全强有力的领导机制，也需要有关部门和人民团体各负其责，齐抓共管，更要落实落细到党和政府各基层组织工作任务之中。提出“坚持我国宗教中国化方向”，是解决这些突出问题的战略部署和长远之策。

二、现代国家建设视域下坚持我国宗教中国化的具体内涵

首先，坚持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为主线，坚决反对宗教“去中国化”“逆中国化”。自从现代民族国家体系诞生以来，任何一种世界性宗教的生存和发展都离不开具体的“现代国家”环境。我国作为一个现代国家，“中华民族”是主体，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贯穿于整个现代国家建设的主线。因此，在我国无论何种宗教，都不能自外于中华民族、中华文化、中国社会。然而，近年来，许多研究认为，我国有些宗教在宗教思想、宗教仪式、宗教建筑等方面出现“去中国化”“逆中國化”倾向。如有人认为教义教理的统一是宗教本质特性，不能有变化；有人认为只有用阿拉伯语诵读经典，才能保持伊斯兰信仰的纯正，任何中国方式的解读，都可能偏离经典原意；有人认为基督宗教不仅要坚守西方文化思维的教义教理，强调忠贞纯正，强化普世性，而且还试图用基督教文化改造中国文化。[ 1 3]诸如此类现象，与我国作为一个现代国家的基本原则是相悖的，更不符合我国作为一个现代国家建设的基本要求。任何宗教特别是世界性宗教，在其漫长的历史发展进程中，都会主动适应不同国家、不同民族、不同时代。

其次，坚持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涵养各宗教，坚决反对宗教极端化和原教旨主义。自古以来，中国是世界上最和谐的宗教信仰之地，从来没有过宗教战争。这既与传统中国“政主教从”的宗教管理体制息息相关，更得益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内在的包容、中道、仁爱、和谐等精神品质。历史上我国伊斯兰教开展的“以儒诠经”活动，主张爱国是信仰的一部分，从而使中国伊斯兰教从思想、制度、活动、建筑等方方面面都具有了中国文化气质，深深融入了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当代中国作为一个现代国家，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我们的共同价值信念，凝结着包括所有信教群众在内的全体人民共同的价值追求。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内涵的和谐、文明、公正、敬业、诚信、友善等无不体现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思想精髓，是全体中国人共同的价值准则。坚持我国宗教中国化方向，内涵着弘扬中华文化优良传统，用团结进步、和平宽容等观念引导广大信教群众，反对宗教极端化。宗教界应充分认识宗教神学中国化的必要性，克服因思想保守而产生的对中国化的误解和抵触情绪，防止被境外宗教原教旨主义所误导，使宗教神学中国化成为广大宗教界人士的自觉意识和自觉行为。[ 1 4]

再次，坚持独立自主自办原则，坚决反对宗教成为政治渗透的工具。我国作为一个独立自主的现代国家，宗教事务治理是国家治理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宗教坚持独立自主自办原则，是我国作为一个现代主权国家基本主权的体现。但是，自新中国成立以来，作为中国共产党领导的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现代主权国家，一直遭到西方发达国家的敌视与打压。冷战结束以来，特别是近年来，各方国际敌对势力也加紧利用宗教问题对我国实施西化、分化的政治戰略。因此，坚持我国宗教中国化方向，就是要坚持独立自主的办教原则，决不能让宗教政治化，成为各敌对势力分化、渗透的政治工具，而是要把握宗教问题的基本特点，独立自主地依法管理宗教事务。特别是要坚决制止非法传教活动和利用宗教进行的违法犯罪活动，坚决遏制宗教极端主义和民族分裂主义，打击宗教极端分子假借藏传佛教、伊斯兰教等的名义进行的分裂活动，加强对宗教界人士和信教群众的爱国主义、社会主义和政策法制教育，粉碎境外敌对势力“西化”“分化”中国的图谋。”[ 1 1]

最后，坚持与社会发展同步，与时代进程同频，杜绝宗教商业化等乱象。“坚持我国宗教中国化方向”具有明确的时代属性，即各宗教发展必须要切合社会发展的潮流、跟上社会发展的步伐，不断适应新时代中国社会。一方面，包括本土宗教在内的任何宗教，绝不能故步自封，停滞不前，要重新阐释不符合当今时代主流的教规教义，扬弃不适合当今社会的价值观。绝大部分中国人需要的不是宗教化的生活方式。奉行出世主义的印度佛教之所以在中国较好适应，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它融入并丰富了中国人的精神生活，而不是让所有中国人的生活都融入出世主义的印度佛教之中。另一方面，当代中国是一个市场经济国家，尽管有过度的物质主义危机，但宗教就是宗教，宗教不能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中异化为自己的对立面。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宗教已割断了与帝国主义的联系，废除了封建特权和剥削制度，只是作为人民中的一种思想信仰而存在。[ 1 5]因此，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进入新时代，社会矛盾已经发生转化的情形下，坚持我国宗教中国化方向，不仅具有空间上的“中国”意涵，也同时具有“时代”上的“中国”意蕴。

三、现代国家建设视域下坚持我国宗教中国化方向的路径选择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坚持我国宗教中国化方向，要“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领和教育宗教界人士和信教群众，弘扬中华民族优良传统，用团结进步、和平宽容等观念引导广大信教群众，支持各宗教在保持基本信仰、核心教义、礼仪制度的同时，深入挖掘教义教规中有利于社会和谐、时代进步、健康文明的内容，对教规教义作出符合当代中国发展进步要求、符合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阐释”[ 1 6]。因此，从现代国家建设而言，“中国化”不是禁止信仰宗教，不是改变宗教的固有属性，也不是变有神论为无神论。而是中国各宗教在保持基本信仰、核心教义、礼仪制度的同时，深入挖掘教义教规中有利于社会和谐、时代进步的内容，让宗教真正融入中国社会、中华民族和中华文化之中，促使中国宗教与社会主义社会相适应。就我国现代国家建设视域而言，具体路径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首先，保持好常量。坚持我国宗教中国化方向，是“变”与“常”的辩证统一。我国在坚持中国宗教中国化方向的具体实践中，要保持好以下几个常量：一是坚持宗教信仰自由。正确认识和对待宗教问题，实质上是一个正确认识和对待群众的问题。“宗教工作的本质是群众工作”“是特定人群的群众工作”[ 1 7]。尊重和保护宗教信仰自由，是党对宗教问题的基本政策，这是一项长期政策。任何国家机关、社会团体和个人不得强制公民信仰宗教或者不信仰宗教，不得歧视信仰宗教的公民和不信仰宗教的公民。二是支持各宗教保持基本信仰、核心教义、礼仪制度。坚持我国宗教中国化方向绝不是要改变人们的宗教信仰，或者要求信教者放弃宗教信仰。保持各宗教的基本信仰、核心教义、礼仪制度是坚持我国宗教中国化方向的基础。三是坚持共产党员不得信仰宗教。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宗教工作会议上明确指出，“共产党员要做坚定的马克思主义无神论者，严守党章规定，坚定理想信念，牢记党的宗旨，绝不能在宗教中寻找自己的价值和信念”[ 1 8]。办好中国的事情，关键在党。只有按照全面从严治党的总要求处理好党员信教问题，才能为“坚持我国宗教的中国化方向”系统工程提供坚实可靠的政治前提、顶层设计和体制保证。[ 1 9]

其次，发掘好存量。“坚持我国宗教中国化方向”的提出，既体现了世界宗教生存发展的基本规律，也是我国五千年文明史发展的经验总结。一方面，要充分发掘传统中国宗教中国化的历史经验，如佛教传入中国后，扎根中华文化，发展出中国特色的汉传佛教；伊斯兰教在儒家“仁义礼智信”的文化内涵中发展出“敬主忠君孝亲”的中国伊斯兰教思想；基督教传入中国后，推行“耶儒合流”。二是要充分挖掘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坚持宗教中国化方向的历史经验。如佛教提倡“人间佛教”，道教开展“生活道教”，伊斯兰教开展“解经”活动，基督教开展神学思想建设，天主教推进“民主办教”“自选自圣”，都取得长足进展。[ 2 0]因此，坚持我国宗教中国化方向，已经是被我国历史证明的宗教生存和发生的正确道路和基本规律，要充分发掘好这方面的存量因素，积极推进我国宗教中国化。

再次，阐释好变量。任何宗教都是发展变化的，都需要随着时代与社会的变化而作出新的阐释。在欧洲，没有对犹太基督教希腊化的新阐释，就不会有基督教的世界性发展。[ 2 1]在中国，没有唐代对佛教教义的新阐释，就不会有汉传佛教的产生。现代国家固然有过度的物质主义、理性主义、个人主义、世俗主义危机，但各大宗教如果固守传统教条主义、原教旨主义，不能创造性地发展和创新性转化传统教义精华，就无力回应现代社会的精神关切。新时代中国各宗教中国化的进程中，一方面，各宗教必须共同传承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引领下，做好符合当代中国发展进步要求的宗教教规教义的阐释，建设中国特色的宗教神学理论。推动各宗教扎根于中华传统文化，自觉主动地融入到中华文化之中，加强对中华民族优秀文化和优良传统的创新性发展和创造性转化，最终实现宗教思想的中国化。另一方面，中国宗教是世界宗教的一部分，面对世界宗教形势复杂多样的变化，中国各宗教要坚定自身定位，即各宗教要能够紧跟中国社会的发展步伐，宗教自身做到随着中国社会的发展而不断进行革新变化，推动宗教自身组织结构、制度建设等向现代化转变，以适应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的新进程。同时，要讲好中国宗教故事，维护世界和平，推动人类文明进步。特别是要讲好中国各宗教之间和谐共存、美美与共，宗教与社会关系和谐的故事，为世界和平，为解决国际冲突、对抗、纷争提供中国智慧和经验。[ 2 2]

总之，任何一种宗教的本土化都需要经历一个相当长的历史时期。从犹太基督教到希腊基督教经历了5 0 0余年的历史进程；从传统基督教到基督新教，经历了2 0 0多年的历史；印度佛教的中国化，也不是一帆风顺，一蹴而就的。坚持宗教中国化方向是一个渐进的历史过程，必须尊重宗教发展规律、尊重社会发展规律，春风化雨、润物无声，行稳致远、久久为功。[ 1 2]“坚持”意味着管长远，管根本，“方向”则体现了对宗教界坚持正确方向的期待，也体现了各宗教中国化的过程性以及对宗教发展规律的认识和尊重。[ 2 3]面对我国宗教领域的新情况新问题，既等不得，更急不得；既不能无所作为，更不能乱作为。我们必须在尊重宗教生存发展规律的前提下，引导我国宗教与社会主义社会相适应，实现政治上自觉认同、文化上自觉融合、社会上自觉适应的基本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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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李艳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