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规制研究进展及启示

□文/谢晓利 蔡定昆

（云南师范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 云南·昆明）

［提要］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经济与环境实现共赢是我们的发展目标。从环境规制演进过程出发，对环境规制的定义、测度和研究进展进行总结，从而得出政策启示，对环境规制理论分析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一、引言

随着工业化程度日益提高，高投入、高消耗、低效率的产业经济模式所带来的负面效应越来越多，经济快速增长的同时给环境带来了严重的负担，全球变暖、土地荒漠化等自然灾害频繁发生，也在不断地提醒我们环境问题已经迫在眉睫，环境问题已经成为制约经济发展的制约性因素，解决环境问题已经成为社会可持续发展的重中之重，保护和改善环境意义深远。在十九大报告中，习近平更是提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科学论断，将坚持节约资源和环境保护定为我国的基本国策。加强环境规制，改变社会环境，进入绿色经济，经济与环境达到“双赢”是我们需要不断努力的目标。

二、环境规制的演进

（一）环境规制研究现状。对于环境规制的概念，随着历史进展不断被增加了新的含义，但总体含义一直是主体（一般是国家）以某种途径对环境资源、经济和社会进行干预，从而提高资源利用率，改善环境，最终实现社会财富再分配和社会福利最大化。20世纪70年代，美国经济学家A.K.Kahn的《规制经济学：原理与制度》的出版，标志着规制经济学作为一门学科的诞生，认为规制的实质是政府命令对市场竞争的一种取代，目的是为了维护良好的经济绩效，实现社会福利最大化；20世纪80年代，拉丰等人将委托代理理论、信息经济学及机制设计等经济学方法运用到环境规制问题的解决中，使环境规制问题的研究更趋于实际化；1991年，“波特假说”将静态的经济成本分析转到动态约束下技术创新分析，认为一定程度下的良性环境规制不仅不会增加企业的成本负担，反而会提高边际收益进而获得超额收益，达到环境与技术创新的共赢；赵玉民等受到Chipko运动的启发，并对此现象进行了深入研究，将那些不属于命令控制型环境规制或以市场为基础的激励性环境规制，并且也不属于自愿性环境规制的在人们强烈的环保意识驱动下而最终妥协选择保护环境的企业行为进行分析，提出了隐性环境规制这一范畴，将环境规制分为显性环境规制和隐性环境规制。原毅军和谢荣辉认为正式环境规制可以作为产业结构调整的新动力，非正式环境规制与产业结构调整正相关。

（二）环境规制定义

1、命令控制型环境规制。命令控制型环境规制是立法行政部门为了阻止个人及企业做出不利于环保的行为而制定法律法规和政策制度，该类型主要包括给企业确定必须要遵守的环境保护规范和标准、企业必须使用的技术等规制工具。行政规制是环境管制政策体系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具有主导作用，对社会机制和市场机制的发挥有着重要的影响，也是企业改善环境的主要驱动力。在中国，命令控制型规制政策是目前使用最多的环境治理手段。

2、激励型环境规制。以市场为基础的激励型环境规制是指政府根据市场的运行机制所制定的，利用市场的信号机制来引导企业或个人减少污染排放，保护环境进而降低整个社会的环境污染程度、提高环境质量的制度。该类型主要包括排污税费、交易排污许可证、产品税费等规制工具。以市场为基础的激励性环境规制具有使得主体具有一定的选择权和采取什么对策的自由，能够对采取较为廉价、对污染控制程度较高的环境改善技术有一个较好的刺激和提供一个较大的市场。但是，在市场体系不健全的时候也会出现偷税、漏税和私自排放的不良现象，使得排污税、可交易的排污许可证的作用发挥不出来；并且市场对决策的反应存在滞后效应，也会使这些工具的效果作用需要时间才能体现。

3、自愿型环境规制。自愿型环境规制是指企业、个人或行业协会等提出来的企业可以自己选择参与或不参与的用来保护环境、提高环境质量的协议、计划。该类型的规制工具有环境认证、环境审核、生态标签、环境协议等。在自愿性环境规制中，国家政策不起决定性作用，也没有强制性，基本上不进行环境规制指导，或者只是一个激励辅导的作用，一般由企业行业或者个人自己决定参与环境规制，具有更大的自愿性。

4、隐性环境规制。隐性环境规制是指存在于人们心中的一种环保意识、环保态度、环保思想。特点是看不见摸不到，却能够影响人的认知和行为，从而达到改善环境、优化环境的作用。一般通过学习、宣传或者奖罚机制来引导个体或者协会组织进行环保行动。首先，可以通过对个人的行为进行引导、调整或者规范，从而进行环境规制，环保意识观念比较强的人群，如可以通过配备各种分类垃圾桶，人们会在环保意识下或者在别人的指导下进行垃圾分类投放。其次，可以通过小区或者村委会的宣传栏等进行集体宣传或教育，从而实现自愿性环境保护。

（三）环境规制测度研究。目前，由于环境规制的强度受多种因素的影响，众多学者从多方面对环境规制的测度进行研究，这里主要从国外和国内两个方面进行分析。

从国外来说，最早出现是美国的PACE方法，使用污染减排的成本作为衡量各州地区环境规制的强度指标。影子价格是将污染排放作为其中一个生产要素进入产品的生产过程，当国家没有进行环境规制时，该生产要素的价格为0或极小，若国家实行环境规制时，即污染排放的“价格”上升时，企业会考虑减少该要素的投入，即减少污染排放，该要素的价格即表示环境规制的强度，一般通过国家排污税、排污许可证价格衡量。

从国内来说，主要有以下几种测度方法：第一，采用工业污染治理投资与产值之比来衡量；第二，采用排污费或者是治理污染设施运行费来衡量；第三，采用污染物排放达标率来衡量；第四，采用污染物排放量占地区工业增加值的比重来衡量。这些衡量方式由于单一地强调环境规制的某一方面，对于全局情况的反映难以表现，因此存在一定的欠缺。对于非正式的环境规制，目前主要采用收入水平、受教育程度、人口密度和年龄结构等对环境规制进行综合的衡量。

（四）环境规制指标选取。目前，环境规制指标的相关测度主要从投入和产出两个方面来考虑，投入和产出的综合利用指标更能全面衡量环境规制的强度指数。第一，从投入来看，环境规制的投入主要包括人力、物力和财力三个投入指标，人力投入主要用环境相关部门的人数来衡量，如环保局人员数量、环境监测数量等；物力投入主要用环境监测设备和环境处理设备的数量来衡量；物力投入主要用环境污染治理投资总额和排污费占GDP的比重来衡量。第二，从产出方面，环境规制的产出主要包括各地区三废排放量的经济产出和三废处理效率两个产出指标，经济产出是指工业总产值与工业废水排放量、工业废气排放量和工业固体废物排放量的比重；三废处理效率是指工业废水的达标率（工业废水的达标量/工业废水的排放量）、工业废气的处理率（工业SO2的处理量/（工业SO2的处理量+工业SO2的排放量））和工业固体废物的利用率（工业固体废物的综合利用量/工业固体废物的排放量）的综合利用率。

三、环境规制研究进展

（一）环境规制与技术进步。从目前的研究文献来看，环境规制与技术进步的关系主要分为两类：第一，新古典理论提出的成本效应。理论表明，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实行环境规制或者提高环境规制强度都会使企业的成本增加，从而挤占了企业对于技术创新的投入，不利于企业进行研发创新，从而抑制了技术进步。相关研究有，林弋筌认为企业部门不存在“创新补偿效应”，环境规制不能促进技术创新增加和技术进步，环境规制自身对工业行业转型升级不存在显著影响。第二，波特提出的创新补偿效应。波特认为，适度的环境规制强度在提高企业生产成本的同时，也会激励企业进行技术创新，技术进步可以提高企业的生产效率，增加企业的利润，这种利润可以部分或者完全补偿环境规制强度提高所带来的企业成本的上升。相关研究有，Popp&Newell指出环境规制带来的技术创新并不能抵消全要素生产率的下降；沈能、林春艳等运用空间杜宾模型研究发现环境规制的本地效应对绿色技术进步呈先抑制后促进的“U”型特征，环境规制程度较低时，抑制绿色技术进步，随着环境规制强度的提高越过拐点时，促进绿色技术进步。

（二）环境规制与经济增长。环境规制与经济增长关系成立的前提是波特假说的创新补偿效应和学习效应的成立。在长期被规制情况下，严格且合适的环境规制强度会激励企业进行技术创新，从而产生补偿效应和学习效应，增加企业利润，促进经济发展。相关研究有，张成等认为，在东部和中部地区、环境规制对企业的生产技术进步存在“U”型关系，在西部地区关系不显著，长期看可以实现环境保护和经济增长的双赢；王洪庆认为环境规制对经济增长存在显著的门槛效应，当环境规制程度低于门槛值时，环境规制促进经济增长，高于门槛值时，环境规制抑制经济增长。

（三）环境规制与国际竞争力。目前，环境规制促进国际竞争力提升主要有两个方式：第一，环境规制的创新补偿效应，促进技术进步，进而提高生产效率，降低边际成本，促进国际竞争力的提高；第二，绝对成本优势壁垒，当国家实行环境规制或提高环境规制强度时，那些已经通过技术创新掌握技术专利、达到国家环境规制标准的企业，就获得了比潜在进入者更低的绝对成本优势，潜在进入企业的生产成本高于在位企业，阻止了潜在进入者的进入，从而增加了国际竞争力。

四、环境规制政策启示

本文的研究结果对于环境规制政策的启示如下：第一，环境规制政策的差异化实施。环境规制的多样性也促进了政策的灵活性，根据各区域的经济发展情况，实施差异化的环境规制政策，更具有针对性，效果更好。第二，环境规制强度的最优区域。当环境规制强度合适时，环境规制才能促进技术创新和技术进步，进而带来经济增长和国际竞争力的提升；每个区域经济发展情况不同，环境规制强度的最优区域也不同，我们要因地制宜，有差别地实施不同的、合适的环境规制强度，进而最大限度地促进技术进步和经济发展。第三，随着经济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对环境保护的重视和对环保产品的喜欢，可以很好地引导企业的生产。因此，加大环境保护政策宣传，增加对环保产业的资助，让自愿型环境规制政策能够有效地促进环境保护和经济发展。环境规制作为一门新兴学科，虽然他的概念在国内外尚且没有达成一个共识，但核心理念都是提高资源利用效率从而达到资源有效配置、环境质量提高、经济可持续发展。我们在不断完善环境规制理论的同时，构建关于环境规制的计量模型，如环境规制与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经济增长和国际竞争力的关系等，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