苯作业工人上岗1年后白细胞参数变化规律研究*

刘然然 肖三华,2 王 婷

1.惠州市职业病防治院，广东 惠州 516001；2.惠州市卫生健康局职业健康科，广东 惠州 516001

苯及苯系物是常见的职业病危害因素[1-2]，其所致的工人血象改变是职业性苯中毒和职业性苯所致白血病的重要诊断依据[3-4]。依据相关职业健康监护技术规范和苯中毒诊断标准，血常规为苯作业健康监护的必检项目。值得注意的是，法定职业病仅为苯作业致健康改变的终末阶段，未被诊断为职业病的苯作业工人前期健康改变和其他相关疾病，同样值得医学界关注并及早采取相应预防控制措施[5-6]。由于产业工人流动性较大，既往研究侧重于苯作业工人法定职业病的发生以及影响因素分析，故目前尚无苯作业工人上岗前后血象改变规律的多行业人群追踪研究，因此评价同一批苯作业工人上岗前后白细胞参数变化规律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1 资料与方法

1.1 资料来源

本次研究所用数据来源于我院2018年和2017年职业性健康监护数据库。该数据库包含来我院体检的我市各行各业职业人群健康检查报告，包括基本情况、职业史、职业病危害接触史、健康监护类型、健康检查结果和小结等。我院严格按照《职业健康监护技术规范》(GBZ188—2014)为职业人群选择合适的检查项目套餐，实验室质量控制达标，检测结果可靠。研究对象体检数据的收集时间跨度为2017年1月1日至2018年12月31日，其中2017年为苯作业上岗前职业健康检查、2018年为苯作业在岗期间职业健康检查。

1.2 方法

分别提取2018年在岗期间定期检查数据和2017年上岗前健康检查数据，选定职业病危害因素为“苯”，即纳入了苯作业1年前后均在我院体检的全部工人，无其他排除标准。健康检查结果为白细胞相关指标，包括白细胞计数(WBC)、淋巴细胞计数及其比例(LYM，LY%)、中间细胞计数及其比例(MID，MID%)、中性粒细胞计数及其比例(NE，NE%)、嗜酸性粒细胞计数及其比例(EO，EO%)和嗜碱性粒细胞计数及其比例(BASO，BASO%)。对于一年内进行过两次及以上体检的职工，只采用第一次检查数据。对白细胞极端高值和低值进行溯源，谨慎取舍。比较2018年和2017年数据，只保留2017年入职且2018年仍在岗的苯作业工人数据。WBC的医学参考值范围为3.59×109/L～9.5×109/L，LYM的医学参考值范围为1.1×109/L～3.2×109/L，LY%的医学参考值范围为20%～50%，MID的医学参考值范围为0.1×109/L～0.6×109/L，MID%的医学参考值范围为3%～10%，NE的医学参考值范围为1.8×109/L～6.3×109/L，NE%的医学参考值范围为40%～75%，EO的医学参考值范围为0.02×109/L～0.52×109/L，EO%的医学参考值范围为0.4%～8%，BASO的医学参考值范围为0～0.06×109/L，BASO%的医学参考值范围为0～1%。检测结果高于或低于医学参考值范围则定义为异常升高(率)或异常降低(率)。

1.3 统计学方法

使用均数和标准差分别描述各白细胞参数的集中趋势和离散趋势，使用配对t检验分别比较上岗前(2017年)和在岗期间(2018年)间WBC、LYM、LY%、MID、MID%、NE、NE%、EO、EO%、BASO和BASO%差异，同时采用χ2检验比较上岗前后各白细胞参数异常升高率和降低率是否发生改变。统计分析所用软件为R，检验水准为α=0.05。

2 结 果

2.1 上岗前后白细胞参数均数比较结果

本研究共纳入1040名苯作业工人，其中男性858人，女性158人，平均年龄为31岁(2017年)。本研究的1040例研究对象来源于全市各行各业，不局限于某个或某几个公司，因此无法具体描述职业分布和苯接触浓度。如表1所示，NE、EO、EO%、BASO和BASO%在2017和2018年间均无显著差异。从事苯作业1年后，LYM和LY%值有所增大(P<0.001)，WBC、MID、MID%和NE%值有所降低(P<0.05)。

表1 苯作业工人上岗前后白细胞参数配对t检验结果

2.2 上岗前后白细胞参数异常升高情况比较结果

如表2所示，2017年LYM和LY%异常升高率为8.27%和2.02%，显著低于2018年LYM和LY%升高率12.50%和3.46%(P<0.05); 2017年WBC异常升高率为16.92%，显著高于2018年WBC升高率12.88%(P<0.05);未观察到其他白细胞参数改变情况。2017年WBC异常升高为最常见的白细胞参数升高情况，异常升高率为16.92%；2018年NE%异常升高为最少见的白细胞参数升高情况，异常升高率为1.15%。

表2 苯作业工人上岗前后白细胞参数异常升高率比较结果

2.3 上岗前后白细胞参数降低情况比较结果

如表3所示，2017年MID%异常降低率为0.38%，显著低于2018年MID%异常降低率1.44%(P=0.011)；未观察到其他白细胞参数改变情况。2017年LY%异常降低为最常见的白细胞参数降低情况，异常降低率为2.69%；2017年WBC异常降低为最少见的白细胞参数降低情况，异常降低率为0.10%。

表3 苯作业工人上岗前后白细胞参数降低率比较结果

2.4 上岗前后白细胞参数变化规律

如图1所示，WBC、LYM、MID、MID%、NE和EO值异常升高率明显大于异常降低率；LY%、NE%和EO%值异常升高率与降低率间无固定规律。WBC、LYM和MID升高为最常观察到的白细胞参数异常，2017年的异常升高率分别为16.92%、8.27%和11.44%；2018年分别为12.88%、12.50%和9.62%。WBC和MID异常降低为最不易观察到的白细胞参数异常，2017年的异常降低率分别为0.10%和0；2018年分别为0.19%和0.10%。

图1 从事苯作业1年前后白细胞参数升高与降低现象

3 讨 论

本研究通过对1040名苯作业工人上岗前和上岗后1年(平均)的白细胞参数对比分析，发现从事苯作业1年后，LYM和LY%值有所增大，WBC、MID、MID%和NE%值有所降低。从事苯作业1年后，LYM和LY%异常升高率增大，WBC异常升高率降低，MID%异常降低率增大。WBC低于4×109/L或NE低于2×109/L为职业性慢性轻度苯中毒诊断标准中的一条，这与本研究所示WBC计数降低一致。值得注意的是本研究NE值并未出现降低，但NE%值有所降低，WBC与NE变化特征相互矛盾，需要进一步研究。

以深圳市27952名苯职业接触工人为观察组，以工作中不接触苯及其他有毒有害物质的2933名工人为对照组。结果表明观察组工人WBC和NE异常降低率均高于对照组，且均呈随工龄增长而增高的趋势[7]。一项纳入30篇文献的meta分析结果表明，苯暴露工人WBC、NE和LYM计数与对照组相比明显降低，但未对苯作业时间进行分析。进一步的亚组分析发现，当苯暴露浓度高于3.25 mg/m3时，WBC、NE和LYM计数明显下降；当苯暴露浓度在0.325～3.25 mg/m3时，WBC计数明显下降；当苯暴露浓度低于0.325 mg/m3时，WBC、NE和LYM计数均未下降[8]。

本研究为前后对照检测的配对设计，除苯作业这一研究因素外，其余因素在两组间分布均衡。不同于既往局限于苯作业和其他非苯作业工人的横断面比较研究，本次研究具有混杂因素较少和前因后果的优势；同时，本研究分析了上岗前后WBC、LYM、LY%、MID、MID%、NE、NE%、EO、EO%、BASO和BASO%共11种白细胞参数的变化，全面地反映了白细胞参数的变化规律。本研究存在的主要不足是时间因素干扰[9]和健康工人效应[10]。虽然两人群除苯接触外其余特征基本一致，但2018年的苯作业工人比2017年的岗前体检工人年长了1岁，因此无法判断相关白细胞参数的改变是否全部或部分归结于年龄的改变。时间因素干扰是前后测量的配对设计的固有缺陷，无法校正。考虑到常人1年时间白细胞参数改变并不显著，因此有理由判断观察到的白细胞参数改变与年龄的改变关联不大；同时，由于员工的流动性，2017年苯作业岗前体检人数为12782人，到2018年仅留存1040人，超过90%的工人未参加2018年体检或已离职转岗，因此坚守在苯作业岗位且如期参加体检的工人难以完全代表真实的苯作业群体，健康工人效应无法避免。

本研究观察到从事苯作业1年后WBC计数降低现象，但未观察到NE值降低现象。值得注意的是，本研究结论是建立在1年观察期内，更长的观察时间是否会发现不一样的白细胞参数变化规律尚不可知，也难以实践。珠三角地区产业工人流动性大[11]，更长的观察时间会导致样本量急剧减小。苯作为职业卫生研究的经典毒物，其所致的工人健康状况的改变仍需要进一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