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的十九大以来关于中国道路的研究述评
2021-01-13沈泉鑫
沈泉鑫
〔摘要〕 中国道路是对中国共产党带领全国人民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历史进程的集中概括。党的十九大以来,围绕中国道路的探讨与争鸣颇多,国内学界就其历史起点、阶段划分、核心内涵、生成逻辑、动力源泉、外化表现、本质特征、世界意义等诸多方面展开了广泛研究,形成了较为丰富的理论成果。为进一步推进对中国道路的研究,应当在研究内容上把握整体性和阶段性相统一,在研究方法上注重多学科视角与比较研究相结合,在研究范式上坚持理论解读与实践回应相统一。
〔关键词〕 中国道路;阶段划分;生成逻辑;动力源泉;本质特征;世界意义
〔中图分类号〕D61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1203(2021)03-0003-07
党的十九大以来,国内学界就中国道路的历史起点、阶段划分、核心内涵、生成逻辑、动力源泉、外化表现、本质特征、世界意义等诸多方面展开了广泛研究,形成了较为丰富的理论成果。为进一步推进对中国道路的研究,有必要对过往的研究进行总结,对未来的研究进行展望。
一、中国道路的历史起点与阶段划分
(一)中国道路的历史起点
其一,近代史开端说。吴晓明认为,中国道路应当是一个“历史性的展开过程”,其展开的理论或是实践的逻辑起点应当追溯到1840年的鸦片战争,中国道路就是在近百年历史的实践探索中开辟的 〔1 〕。蒯正明、吴宗伟认为,中国近代史的开端,可以称之为中国道路的“源头” 〔2 〕。其二,中国共产党建立说。王晓丹、李茂军认为,中国共产党诞生后,在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下,带领全国人民走上了解决中国问题、回应现实考验的中国道路 〔3 〕。其三,新中国成立说。张明认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后,中国共产党的诸多探索和实践,为中国道路的后续开展提供了制度保障 〔4 〕。骆郁廷认为,新中国建立初期在经济、政治、文化等诸多方面的建设,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开辟奠定了物质基础和理论基础 〔5 〕。其四,改革开放说。郝立新认为,中国道路的历史起点是1978年的改革开放,是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产生过程中的实践探索 〔6 〕。唐爱军认为,中国道路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共产党带领全国人民在实践过程中探索出的一条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现代化之路 〔7 〕。
(二)中国道路的阶段划分
其一,一阶段说,即中国道路特指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陈学明认为,中国道路是在实践中形成的一条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现代化之路,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 〔8 〕。其二,两阶段说。蒯正明、吴宗伟认为,中国道路发端于鸦片战争后,中国社会各阶级开始救亡图存,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此为探索中国道路的第一个阶段;中国共产党诞生后,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思想,取得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建立了新中国,在此基础上,开启了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是为中国道路的第二个阶段 〔2 〕。王学俭认为,中国道路的第一阶段为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第二阶段為社会主义改革时期。中国道路首先是“从革命中走出来”的民族解放之路,是中国道路发展的前提;其次是“从改革开放之中”探索出来的富国强民之路 〔9 〕。其三,三阶段说。胡志平认为,中国道路分为新民主主义革命、社会主义建设、改革开放三个阶段。中国道路是对中国革命、建设、改革历程的集中概括,是马克思主义同中国现实、中国文化、中国历史相结合的产物 〔10 〕。韩庆祥认为,中国道路在广义上包括中国革命道路、中国社会主义建设道路和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共同统一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实践之中 〔11 〕。骆郁廷认为,中国70多年的发展道路可划分为三个历史阶段,第一阶段是以毛泽东为代表的新中国建立初期,第二阶段是以邓小平为代表的改革开放新时期,第三阶段是以习近平为代表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 〔5 〕。
二、中国道路的核心内涵
(一)社会革命说
新中国成立以来尤其是改革开放以后,中国社会经历了彻底的、深刻的变革。郝立新认为,中国道路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进行“伟大的社会革命”的历程中探索和总结出来的,内在地包含着革命、建设和改革 〔12 〕。茹亚辉、杨雪认为,中国道路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革命、建设和改革的过程中不断协同推进社会革命和自我革命,以实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为宏伟目标 〔13 〕。
(二)中国新现代性说
中国道路是在西方资本主义文明的背景下所产生的,因此就不可避免地被西方“现代性”所影响,在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指导下,中国人民开辟了独具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建设和发展道路。任平认为,中国道路不是西方现代化道路的翻版和改良,本质上是中国新现代性道路,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色,闪耀着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光辉 〔14 〕。陈曙光认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是中国新现代性“改造世界”的实践成果,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色和民族意蕴,中国新现代性道路的成功,标志着人类新的文明样态的登场 〔15 〕。
(三)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说
中国道路始终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根本指导思想,中国道路的产生和发展是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现实国情相结合的产物。韩庆祥认为,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发展主线便是对中国道路的探寻,工农武装割据思想、新型工业化道路都是在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相结合的历程中产生的 〔16 〕。肖贵清、夏敬芝认为,对中国道路的持续探索是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核心精髓。中国在改革开放历史进程中,形成并确立了新型特色的政党制度、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等一系列原创性的制度体系,拓宽了中国道路的领域,充实了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理论 〔17 〕。
三、中国道路的生成逻辑
中国道路不是孤立、抽象、机械的客观存在,而是随着社会实践的不断推进而深化创新。马克思主义认为,任何事物的变化发展都离不开其特定的历史条件和历史境遇。鉴于此,中国道路的生成逻辑得到了学术界的广泛思考和探讨,形成了历史逻辑、理论逻辑、实践逻辑三重维度。具体内容如下:
(一)历史逻辑
其一,中国道路是在中国革命、建设、改革的历史进程中完成的。李君如认为,党领导下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不断为中国道路的产生和发展注入新内容,中国道路在历史发展过程中彰显优势 〔18 〕。王玉鹏认为,中国道路的历史逻辑体现在中国道路是一个不断探索、演进、发展的理论整体,会随着社会主义建设、改革和发展所面对的现实境况的变化而变化 〔19 〕。其二,中国社会主要矛盾的变迁推动中国道路的产生和发展。茹亚辉、杨雪认为,中国社会主要矛盾的变化带动中国共产党的历史使命发生转变,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是主要矛盾时,国家独立和民族解放是中国道路的目标;落后的农业国与先进工业国是主要矛盾时,经济建设是中国道路的发展中心;美好生活与发展不平衡不充分是社会主要矛盾时,中国道路是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之路 〔13 〕。
(二)理论逻辑
其一,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是中国道路的理论指导。(1)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是中国道路始终奉行的指导方法和原则。祝黄河认为,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揭示出人类社会发展是统一性和多样性的辨证统一,中国道路是一条区别于资本主义文明的全新道路,体现了社会发展的多样性 〔20 〕。(2)唯物史观是中国道路的理论根基。曹峰认为,中国道路的探索从生产力的状况出发,对生产关系进行调整以适应生产力发展,如社会主义改造、改革开放,都是依据唯物史观的客观规律作出的正确决策 〔21 〕。(3)人民群众的历史主体地位是中国道路的价值取向。唐爱军认为,人的全面发展学说是中国道路开启新文明的本质特征,中国道路不以“资本”为原则,而是追求“人对本质的真正占有”,立足点是“人类社会” 〔22 〕。
其二,科学社会主义原则是中国道路的理论定力。(1)社会主义本质要求是中国道路形成和发展的理论基础。张建英认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等都是坚持科学社会主义原则及其规律的直接表现 〔23 〕。胡志平认为,中国道路始终坚持着生产资料公有制、解放和发展生产力的根本任务、无产阶级专政等科学社会主义的基本原则和规律 〔10 〕。(2)中国道路的现实推进充实了科学社会主义的内容。祝黄河认为,新时代人的全面发展理论和实践向度遵循了科学社会主义关于人的解放学说的基本原则 〔20 〕。陈娟认为,中国道路的发展拓宽了科学社会主义的方向,中国道路的成功为其注入了新的生机和动力,开启了科学社会主义发展新境界 〔24 〕。
其三,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国道路生成的文化土壤。余达淮、陈文婕认为,中华文化中“和合”“天下大同”等观念给予中国道路深厚的文化涵养,中华民族热爱和平的理念影响着中国道路的发展 〔25 〕。陆轶之认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拥有强大的生命力和内生力,与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相结合,继而形成中国道路的基本内核 〔26 〕。汤俊峰认为,中国道路与西方资本主义道路、苏联模式迥异,其根本原因在于文化底蕴的差别 〔27 〕。
其四,西方资本主义文明发展道路为中国道路提供了镜鉴作用。许江认为,在现代化起步阶段,西方國家以战争和掠夺的方式崛起,并建立起以西方为中心的政治经济格局,以此推行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而中国追求的是互利共赢,选择的是一条和平发展之路 〔28 〕。徐菂、刘焕明认为,在现代化建设过程中,西方资本主义国家“金钱至上、唯利是图”的现代化建设理念导致社会利益矛盾突出,对政治、文化、社会等各方面产生了极大的消极影响,中国道路展开的伟大实践以此为戒,克服了诸多消极因素 〔29 〕。曹志平认为,面对来势汹汹的新冠疫情,西方政府的“资本优先”“群体免疫”等做法是西方资本主义文明利益至上的表现,与中国“不计代价抢救生命”“以人民为中心”的思想形成了鲜明对比,西方文明的劣势在抗击疫情过程中凸显,给予中国道路深刻的镜鉴作用 〔30 〕。
(三)实践逻辑
其一,中国道路的产生、发展是与特定时代背景和时代要求相结合的产物。王玉鹏认为,中国道路随着时代的变迁而作出适时调整和改变,是一条与时代相适应的道路 〔19 〕。张占斌认为,中国道路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有着不同的表现形式,而新时代中国道路的表现形式就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 〔31 〕。其二,中国道路是对现实问题与挑战的回应。张建英认为,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打破相对封闭的状态实行改革开放的政策,中国道路是在不断解决现实问题的基础上形成和发展的 〔23 〕。曹峰认为,中国道路始终以现实问题为导向,具有强烈的问题意识,在解决现实问题过程中不断创新 〔21 〕。其三,中国道路是中国共产党推进社会革命和自我革命的内在要求。郝立新认为,中国道路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伟大的社会革命”的历程中开辟出来的,内在地包含着社会革命和党的自我革命的进程 〔12 〕。
四、中国道路的动力源泉
(一)“力量主体”维度
其一,改革开放是中国道路生成的强大动力。改革开放是解决中国现实问题的必不可少的条件。刘丽敏认为,新时代不断推进全面深化改革,是解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新问题、新矛盾的动力源泉 〔32 〕。江敦秀认为,改革开放推动技术、管理、思维等各个领域的创新性发展,推动中国道路的接续发展 〔33 〕。其二,中国共产党是中国道路的领导力量。(1)中国共产党是推动中国道路健康发展的决定性力量。罗建文、江名认为,在民族危亡之时,中国共产党挺身而出,建立了新中国,在社会主义建设探索受挫之时,中国共产党及时转换政策,实行了改革开放 〔34 〕。(2)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是中国道路的本质特征。韩庆祥认为,在道路的形成和发展过程中,中国共产党起到了带领和引导作用,在实践中扮演着中国道路“领导者”的角色 〔35 〕。其三,人民群众是中国道路形成发展的主体力量。朱文伟、侯远长认为,中国道路始终强调“人民力量至上”,始终贯彻依靠人民群众的方针,发挥人民群众的创造性和积极性,以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 〔36 〕。张喜英、田江太认为,推动现实世界发生改变的不是神,而是“现实的人”,人是推动社会历史发展的主体,人民群众的力量是推动中国道路持续发展的根本动力 〔37 〕。
(二)“结构动力”维度
其一,中国道路是党的领导、市场配置、人民主体之合力作用的结果。韩庆祥认为,党的领导力量是根本、市场配置是手段、人民主体是目的的动力结构,共同作用并推进新时代中国道路的深入发展 〔11 〕。其二,解放劳动、创新国家、驾驭资本三元结构推动中国道路接续发展。王东认为,中国道路是解放劳动、创新国家、发展资本与驾驭资本的有机统一,三元结构协同发力为中国道路提供了强大的动力支持 〔38 〕。此外,唐爱军认为,利用资本、注重驾驭资本,发挥国家功能,确立人的全面发展,是中国道路的核心目标,资本、国家、人民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实践中相互作用,为中国道路的发展提供了强大动力 〔7 〕。
五、中国道路的外化表现与本质特征
(一)中国道路的外化表现
其一,和平发展之路。陆轶之认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决定中国道路和平性的文化基因,愛好和平、互利共赢的理念说明中国道路必然是和平崛起 〔39 〕。陆云认为,中国道路践行和平发展的历史传统,在对外关系上始终奉行以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为基础的和平外交政策 〔40 〕。其二,和谐共存之路。漆思认为,中国道路的探索,彰显着和谐共存的人间正道,习近平提出人类命运共同体、一带一路倡议,彰显的是中国道路的包容性 〔41 〕。其三,以人民为中心之路。刘丽敏认为,中国道路始终依靠人民,激发人民的主体作用,发挥人民的积极性和创造性 〔32 〕。董振华认为,中国道路具有坚定的价值导向,使人民群众共同享有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态等诸多领域的先进成果,不断增强人民的幸福感和获得感 〔42 〕。朱文伟、侯远长认为,人民性是中国道路的突出特征,是中国道路区别于西方资本主义道路的关键,中国道路内在地要求发展主体与享受主体的统一 〔36 〕。
(二)中国道路的本质特征
其一,真理与价值的统一。中国道路是合规律性与合目的性的内在统一。祝黄河认为,中国道路的生成和演进有着深刻的历史、理论和价值逻辑,是适应时代发展需要的科学理论成果 〔20 〕,符合社会发展规律、党的执政规律、社会主义建设规律。其二,市场经济与人民立场的统一。肖贵清、夏敬芝认为,中国道路实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突破了计划是社会主义本质特征的思维桎梏 〔17 〕。赵宏宇认为,中国的市场经济并没有将自由主义奉为圭臬,而是坚持人民立场 〔43 〕,采取利用和驾驭资本的手段,继而走出一条把“物”的现代化和“人”的现代化相结合的中国道路。其三,开放兼容与独立自主的统一。王婧认为,中国道路汲取了现代西方资本主义文明中的市场经济、科学技术和文化思想等合理成分,积极学习和吸收其先进内容 〔44 〕。韩震认为,中国道路的成功就在于始终保持独立自主的意识和立场,坚持建设中国的思维主体性 〔45 〕。其四,观照历史与立足现实的统一。赵宏宇认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涵养着中国道路,历史与现实的良性互动推动着中国道路的深入发展 〔43 〕。
六、中国道路的世界意义
(一)理论意义
其一,开辟科学社会主义新境界。(1)坚定了科学社会主义的信念。李军星、王国敏认为,中国道路带来的历史性成就,凸显了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与同时期资本主义文明暴露出来的腐朽形成鲜明对比,进一步坚定了人们对社会主义必胜的信心 〔46 〕。(2)中国道路的现实展开丰富了科学社会主义的原则。刘勇、杨彬彬认为,社会主义本质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完善和发展了科学社会主义的基本内涵 〔47 〕。(3)中国道路彰显了科学社会主义的勃勃生机。陈娟认为,中国的和平崛起,尤其是改革开放40多年的科学实践,取得了一系列成就,赢得了全世界的瞩目,充分证明了科学社会主义运动的生机和活力 〔24 〕。
其二,打造社会主义文明新样态。杨乔乔、郭凤志认为,西方资本主义文明暴露出诸多缺陷,世界发展亟待新的现代性文明出场,中国现代性文明以超越西方现代性为目标,始终坚持“人民主体性”,以和谐共生为导向,摒弃了资本主义文明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48 〕。陆云认为,推行独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倡导和共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中国社会主义现代性文明的集中体现,中国道路正在历史的长河中书写着社会主义文明新样态 〔40 〕。
(二)实践典范
其一,拓宽现代化发展路径。(1)中国道路的发展历程为后发现代化国家保持独立自主提供了实践典范。黄相怀认为,后发国家的现代化极有可能成为西式现代化的“翻版”,中国现代化发挥政治力量的主导性作用,以新型政党制度为保障,展现出社会主义的独特优越性 〔49 〕。(2)中国道路突破了西式现代化的固有弊端。王思林认为,中国道路突出强调发挥人民主体作用,以经济建设与人的全面发展为双重逻辑,把保障和改善民生作为社会建设的根本,突破了资本主义现代化中的利益对立和资本“异化” 〔50 〕。
其二,引领全球治理体系变革。中国道路蕴含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为全球治理体系的变革贡献了新方案。胡国庆、陈立新认为,中国道路形成了以和平共处、互利共赢为主要内容的全球治理理念,通过共建共享的方式追求人类的美好生活 〔51 〕。秦宣认为,中国道路在开放包容中谋求共同发展,符合世界各国人民的普遍希冀,符合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规律 〔52 〕,继而彻底摒弃压迫、剥削与对抗,实现人类文明更高程度的发展愿景。
七、述评与展望
对党的十九大以来学界关于中国道路研究成果的整理与爬梳表明,有关中国道路的研究,有了很大发展,形成了以中国道路的核心内涵、生成逻辑、本质特征、世界性意义等为主体的研究体系与框架,并以此为出发点,将研究视野拓展到了其他相关领域,取得了较为丰硕的理论成果。但是,在以往的学术研究中,通常对中国道路理论的学理阐释与科学建构相对缺乏。近年来,在韩庆祥、唐爱军等一批学者的带领下,学界关于中国道路的研究不断深化,相关学术著作业已出版。但需注意的是,鉴于中国道路自身意蕴广博深邃等客观原因,当前对中国道路的研究仍存在不足,部分观点、论断正处于争鸣和商榷阶段,尚未形成学界共识。主要有:关于中国道路的研究从政策宣传和精神解读角度出发的较多,缺乏学理性的探究与分析;研究视野不够开阔,学科交叉的研究方法鲜见;缺乏实证研究、个案调研,研究范式单一。
基于目前学界研究现状,未来应当以研究内容、研究方法和研究范式三个方面为着力点,加强和深化对“中国道路”的研究。
(一)在研究内容上,把握整体性与阶段性相统一
中国道路是中国共产党带领全国人民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进程,具有深刻的理论意义和实践价值。如前文所述,部分学者将中国道路直接等同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观点显然有失偏颇,在不同的历史方位下,中国道路应当具有特定的外在表现形式。因此,在对中国道路进行学理性阐释的过程中,应时刻坚持整体性与阶段性相统一的原则。其一,厘清中国道路的概念边界。当前学界关于中国道路的概念界定仍有不足。对于“什么是中国道路”众说纷纭,却鲜有权威的学理性解释。为何是中国道路而不是其他什么国家的道路?对此问题的回答绕不开概念的辨析,避不开对中国道路本质特征的探討。其二,考察中国道路的形成过程。回顾中国道路的“前世今生”,最终目的在于继往开来,从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的角度去探析中国道路的历史变迁,是阐释其概念、建构其形态的理论前提,是正确把握中国道路各个阶段逻辑关系的必然要求。基于此,应当加强对中国道路形成各个阶段的特点进行深入研究,以窥其理论智慧与时代价值。其三,明晰新时代中国道路的时代特征。当前中国道路阶段性特征无疑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把握新时代中国道路的时代特征,是总结过往成功经验、加强顶层设计与前瞻性认识的重要环节。其四,辩证分析中国道路各阶段的差异与相同点,时代主题与社会主要矛盾的差异使得中国道路在不同时期的探索既有差异又有相同点。需要明确的是,差异并不代表对立与背叛,而是中国道路秉承科学社会主义原则,在理论与实践良性互动中的坚持和发展。
(二)在研究方法上,注重多学科视角与比较研究相结合
当前学界的研究成果主要从马克思主义理论、政治学等研究视角和方法出发,理论成果的学科属性较为单一。然而,中国道路并非局限于政治层面,而是一个集经济、文化、社会、生态、政党建设于一身的综合性概念,是一个庞大的概念与体系,是中国走向现代化进程的统称,今后应当继续拓宽多学科研究视角,充实中国道路的“血肉”,形塑中国道路的科学内涵,为构建强国理论提供支撑。此外,比较研究是深化中国道路研究的又一“生长点”。中国是后发现代化国家,中国道路是在与西方资产阶级文明对抗和斗争中生成的,在西式现代化道路的镜鉴下得以发展,因而必然拥有诸多现代资本主义文明所不能包容的先进要素。通过比较研究,可以使中国道路的本质特征更加突出,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熠熠生辉,科学社会主义的时代价值得以彰显。这种比较研究应当包含中国道路与美国模式、东亚模式、苏联模式的相互比较,从中汲取其他模式现代化进程中的经验教训。
(三)在研究范式上,坚持理论解读与实践回应相统一
作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和强国理论话语体系建构中的重要一环,对中国道路的理论解读是必不可少的。前文的梳理说明,已有研究主要从核心内涵、生成逻辑、阶段划分、本质特征、世界意义等方面对中国道路进行解读,体系和架构较为完整,但也有不足,如对中国道路的世界意义探讨较多,而对其国内意义的论述很少;对中国道路阶段划分和外化表现论述较多,而涉及中国道路阶段划分依据和本质特征的成果较少。
实践是萃取科学理论的本源,对中国道路的研究如果仅仅停留在理论解读层面,而缺乏对其实践研究和探讨,会使理论解读缺乏可靠支撑,略显苍白无力。因此,应当加强对其实践回应的研究。首先,要深入基层,采取实证调研、个案分析等方法,从中国社会各方面的现实状况出发,从微观领域的研究入手,如精准扶贫中的中国道路,归纳总结出道路的鲜明品格和独特禀赋。其次,要运用中国道路的一般理论来解决当前中国在发展中遇到的新问题、新矛盾,特别是对如何看待西方先进文明、如何对待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制度冲突等问题进行科学回应,以期在解决中国现实问题的历程中开拓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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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梁华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