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下民族旅游村寨农户生计变化与干预研究
2021-01-13苗钰聪黄燕玲罗盛锋
苗钰聪 黄燕玲 罗盛锋
摘 要:基于可持续生计理论,对新冠疫情爆发前中后桂林龙胜县3个民族旅游自然村寨农户生计变化、生计可持续性、生计障碍因素进行评价及对比分析。结果表明,民族旅游村寨农户各生计资本发展不均衡,生计水平总体偏低;疫情爆发期间农户生计资本值下降至爆发前水平的50%-65%,疫情稳定后逐步恢复;在疫情爆发前后不同类型农户生计遭受影响和恢复程度不同,其社会资本、金融资本差异性变化呈现“U”型特征,人力资本和自然资本的差异性变化呈现“微降”特征;各农户间的物质资本差异没有发生明显的变化,农户首要生计障碍因素由社会资本变为金融资本,再变为社会资本,不同农户的生计提升障碍因素有所差别,针对不同农户生计方式与生计水平应给予针对性地干预策略,重新认识旅游业作为民族旅游村寨农户生计主要来源的可持续性。
关键词:公共安全事件;生计变化;K-means聚类分析;Shapiro-Wilk检验;障碍度
中图分类号:F326.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8-2697(2021)06-0022-08
一、引言
消除一切形式的贫困不仅是世界各国面临的重大挑战,更是全球可持续发展的重要目标。我国乡村振兴战略不断推进,许多地区发展民族村寨旅游作为地区社会经济发展和带动当地居民脱贫致富的重要途径,并逐步改变着社区内农户的生计资本与生计策略。将旅游作为脱贫攻坚重要工具的中国少数民族村寨,面对2019年至今突发的公共卫生事件——新冠肺炎疫情,爆发期间旅游活动停滞,农户生活發生怎样变化?如何应对生计风险?疫情平稳后能否迅速恢复生计?这些问题的探究不仅关系到旅游业发展,更关乎农户的生计问题。
可持续生计方法源于20世纪80-90年代Sen A(1981)[1]和Chambers R(1986)[2]等对解决贫困方法的研究,英国国际发展机构(DFID,UK's Department for International Development)在2000年基于前人对贫困性质的理解制定了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SLA,Sustainable Livelihoods Approach),为生计问题的研究提供了一种规范的工具和系统化的思路[3]。已有研究结合乡村旅游对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进行修正[4]并进行了定性和定量研究[5-7],主要沿着旅游业与传统生计的关系及旅游发展对社区生计的影响[8-10]两条路径展开。
旅游业对外部环境变化非常迅速敏感,面对非常规突发事件应对能力较脆弱,有学者对汶川大地震后四川旅游村寨农户可持续生计问题进行定性分析[11,12]及灾后恢复的定量研究[13,14]。较少研究关注民族旅游村寨在公共卫生突发事件爆发前后,不同生计策略农户的生计变化及干预策略。因此,本文以桂林龙胜3个典型少数民族旅游村寨(平安壮寨、金坑大寨、黄洛瑶寨)为案例地,对村寨农户在新冠疫情后的生计资本和生计策略情况进行实地调研,比较疫情前中后3个时期民族旅游村寨农户生计的变化及不同生计类型农户生计变化的异同,评估不同类型农户在危机前后的生计可持续性,识别生计障碍,并提出有针对性的生计干预策略。在理论上,以期深化乡村社区、可持续生计与旅游脆弱性之间复杂关系的理解;在实践上,旨在为突发事件下民族旅游村寨农户生计可持续发展提供借鉴。
二、研究区域与数据
(一)研究区概况
龙脊梯田风景名胜区位于广西壮族自治区桂林市龙胜各族自治县龙脊镇,从20世纪80年代初龙脊梯田出现早期游客、90年代发展旅游业,经过30多年的旅游开发,龙脊梯田核心景区内的村寨已经逐渐脱离了传统的农耕基础,逐渐形成了多样化的农业-旅游型生计模式。本次调研案例地为平安壮寨(213户,837人)、金坑大寨(284户,1016人)和黄洛瑶寨(82户,348人)3个自然村寨。平安壮寨和金坑大寨地处龙脊梯田核心位置,大多农户经营农家乐、旅游商店,种田可分得梯田维护费和种田补贴,金坑大寨还分有旅游索道收入的分红;黄洛瑶寨位于梯田山脚,种田补贴较少,大多居民选择售卖手工艺品、农产品、女性参加歌舞表演得到表演门票分红的生计方式。
(二)数据来源
结合新冠肺炎疫情在我国爆发时的武汉封城时间、龙脊梯田景区限制游客进出的时间及全国恢复跨省(区、市)团队旅游的时间,划分3个时期:危机爆发前的Ⅰ时期(2020年1月24日之前,调研日期的往年同期)、疫情爆发期间的Ⅱ时期(景区封闭,2020年1月24日-2020年3月26日)、景区解封后的Ⅲ时期(2020年3月26日之后)。本研究采用利益相关者深入访谈、农户问卷调查和参与式观察等方法收集资料。户均访谈时间为30-40分钟,调查对象主要为农户户主或成年劳动力,共收集调查问卷250份,通过分析问卷与相关数据可靠性验证,最终得到有效调查问卷243份,有效率为97.20%。调查内容主要有:(1)农户家庭基本情况;(2)农户在危机爆发前中后3个时期的五大生计资本情况;(3)农户的生计方式;(4)农户面对疫情爆发遇到的困难和采取的行动;(5)农户对生计结果的感知和态度。
三、研究概况与方法
(一)农户类型的划分
本文在借鉴以往农户类型划分相关研究成果的基础上[15],结合案例地农户生计现状,依据疫情爆发前的农户生计组合方式、收入结构、主要劳动力投入方向三大标准,将农户分为4种不同理性偏好共存的生计模式,分别为农业主导型(农业收入占家庭总收入的80%-100%)、均衡兼营型(旅游收入占家庭总收入的0-40%)、旅游主导型(旅游收入占家庭总收入的40%-80%)、旅游专营型(旅游收入占家庭总收入的80%-100%)。
(二)民族旅游村寨农户生计资本评价指标构建与权重确定
基于可持续生计框架理论,在遵循科学性、目标性、可操作性、地域性等原则的基础上,本文借鉴前人的相关生计资本指标[16-22],结合案例地面临的疫情、市场、就业等客观情况,初步建立评价指标体系;同时,基于课题组前期研究实践与案例点旅游发展现状和特征,征询数位长期从事乡村旅游及相关研究的专家学者意见,反复修改后对指标进行多重共现性分析,最终确定了20个指标,其中“家庭区位N2”为负向指标。
人力资本(H)是农户自身的维持生计获得的知识、能力大小和身体健康情况等,它是农户获取资源、维持或提升生计的基础。本文选取受教育程度、劳动力程度、健康状况、技能水平4个指标来度量人力资本,结合民族旅游村寨特征从年龄和健康程度两个方面来衡量劳动能力。
自然资本(N)是用来描述自然资源(土地、林地、水等)存量的术语,这些资源可作为投入物,创造额外的效益。结合研究贫困农户自身的特点,选取耕地面积、家庭区位、环境卫生3个指标来度量自然资本。
物质资本(P)是指农户用于生产和生活的公共基础设施和物质设备,民族旅游村寨中较多居民将自家房屋用作旅游经营,并且农户之间物质资本的差异大多体现在耐用物质资产方面。因此,选取旅游经营房间数量、家庭物质资产、牲畜数量来度量物质资本。
社会资本(S)指家庭为了维持生计而形成的网络资源,包括与亲朋好友或村干部的关系联接度。选取获得技能培训的机会、邻里关系状况、社会联接度、在社区组织或邻里亲朋中可获得的帮助、家庭发展旅游业的态度5个方面来度量社会资本。农户的社会网路规模越大,遭遇风险损失的概率越低。
金融资本(F)包括家庭资金的储量和定期的流量。本研究旨在探讨新冠肺炎疫情对民族旅游村寨农户的生计影响,月度数据更具有代表性。选取家庭月收入、旅游收入占比、资金支持、发展旅游业的初始资金的来源、参与保险情况来度量金融资本。
由于各评判指标具有不同的量纲和数量级,首先采用极差正规化、分段赋值等方法对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再根据各指标信息的效用价值,采用熵值法确定权重,指标值越大表示農户的生计可持续性水平越高,最后基于各指标的标准化得分构建加权平均模型,对民族旅游村寨农户生计资本水平进行总体评价(表1)。
(三)农户生计分类分析研究方法
(1)农户生计资本值划分等级研究方法为K-means聚类算法[23]。此方法以一个确定类数K和随机选定的初始聚类中心为前提,对数据集进行迭代求解,能够较好地处理大型数据集,使样本量较大的数据达到很好的聚类结果。本文采用K-means聚类算法对民族旅游村寨农户生计资本值划分为不同等级:不可持续(C≤0.203)、有限可持续性(0.203 (2)农户生计资本值差异性识别研究方法为非参数Shapiro-Wilk检验。测量疫情爆发背景下民族旅游村寨农户各项生计资本变化情况有助于理解居民家庭生计现状变化的特征独立样本Shapiro-Wilk检验通常用于两个及两个以上独立样本均数差别的显著性检验,而不同农户生计资本值属于典型的多独立样本。 (3)农户生计资本障碍度测量及识别研究方法为障碍度模型。计算民族旅游村寨农户生计资本值后,测量不同时期影响农户各生计资本层面的阻碍因素,进而为农户制定有效的生计干预措施提供依据。引入因子贡献Fj(单因素对总目标地权重),指标偏离度(指标与生计资本目标之间地差距,即指标的标准化值与100%之差),障碍度yij、Yj(指标对农户生计资本的影响程度)3个指标进行诊断分析[24]。 四、结果与分析 (一)民族旅游村寨农户生计资本总体处于有限可持续水平状态,疫情影响深远 疫情爆发前后案例地农户各生计资本存量构成了生计资本五边形(图1),农户的金融资本和社会资本较高,其中金融资本和自然资本均值较高,社会资本权重较大。在疫情爆发的过程中,农户社会资本值下降至Ⅰ时期水平的64.76%,其余生计资本值下降至Ⅰ时期的50%-52%;再次,疫情相对稳定后的Ⅲ时期,人力资本、自然资本、物质资本值均恢复至Ⅰ时期水平的85%-89%,社会资本值恢复至Ⅰ时期水平的92.38%,金融资本值恢复至Ⅰ时期水平的110.81%,这是由于Ⅲ时期农户恢复程度不同,指标值离散程度较大,导致熵值变小,权重变大,同时也表明农户在Ⅲ时期为了提高自身生计可持续性,对金融资本的需求增强。 案例地农户生计资本水平整体偏低,Ⅰ时期案例地农户生计资本值在5个等级上的分布分别为35.80%、42.80%、13.17%、7.41%、0.82%,Ⅱ时期分别为80.25%、15.64%、3.70%、0.41%、0,Ⅲ时期分别为36.63%、43.62%、12.58%、4.94%、0.82%。总体来看,在Ⅰ时期有超过42.8%的案例地农户生计资本值处于有限可持续水平,35.8%的农户生计处于不可持续水平;受到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引起的旅游危机影响,超过90%的农户生计为不可持续或有限可持续水平,在危机缓解、游客逐渐增多后,农户生计水平逐渐恢复,但尚未恢复至Ⅰ时期水平。 从不同类型农户来看,在危机发生前农业主导型、均衡兼营型、旅游主导型、旅游专营型农户生计资本的主要等级和概率分别为不可持续性(87.50%)、有限可持续性(46%)、有限可持续性(48.48%)、渐进可持续性(30%);在Ⅱ时期各类农户的生计资本等级最大占比均处于不可持续性状态,占比分别为93.75%、74.67%、86.36%、50%;在Ⅲ时期各类农户生计资本水平均有明显恢复。总体来说,4种类型农户的生计可持续性由高到低排序为:旅游专营型>均衡兼营型>旅游主导型>农业主导型。 (二)疫情爆发后农户间的社会资本、金融资本差异性呈现“U”型变化特征 测量疫情爆发背景下民族旅游村寨农户各项生计资本变化情况有助于理解居民家庭生计现状变化的特征,因此对农户在不同时期的生计资本值进行方差分析,3个时期各类型农户各生计资本数据均不服从正态分布(P<0.05),选用多独立样本Shapiro-Wilk检验。 Ⅰ时期Kruskal-Wallis检验结果显示,人力资本、自然资本、物质资本、社会资本、金融资本的渐近显著性水平分别为0.000**、0.002*、0.000**、0.000*&0.002**、0.000**,不同农户的五大生计资本均存在显著差异。成对比较显示,在Ⅰ时期农业主导型和其他3类农户的人力资本、物质资本、社会资本、金融资本在0.01水平上均存在显著差异;另外,自然资本上,旅游专营型农户与农业主导型农户在0.05水平上存在显著差异,与均衡兼营型、旅游主导型农户在0.01水平上存在差异;金融资本上,均衡兼营型农户与旅游主导型、旅游专营型农户在0.05上存在显著性差异。 Ⅱ时期Kruskal-Wallis检验显示,各生计资本渐进显著性分别为0.000**、0.005**、0.000**、0.011*、0.032*,各类农户在人力资本、自然资本、物质资本上存在极显著差异,在社会资本、金融资本上存在较弱的显著差异。成对比较显示,农业主导型农户与其他3类农户在人力资本和物质资本上存在显著差异;旅游专营型农户与旅游主导型农户的自然资本在0.05水平上存在显著性差异,与均衡兼营型农户在0.01水平上存在显著性差异。 Ⅲ时期Kruskal-Wallis检验显示,不同类型农户的五大生计资本均存在显著性差异,各生计资本的渐进显著性分别为0.000**、0.005**、0.000**、0.001**、0.000**。进一步多重检验表明,农业主导型与其他3种类型农户的人力资本、物质资本、社会资本、金融资本在0.01水平上存在显著性差异;自然资本上,旅游专营型农户与旅游主导型农户在0.05水平上存在显著性差异,与均衡兼营型农户的自然资本在0.01水平上存在显著性差异。 综上,在疫情爆发前后,不同类型农户间的物质资本差异没有发生明显的变化,其次是人力资本和自然资本,差异性变化呈现“微降”特征;农户间的社会资本、金融资本差异发生了较大的变化,差异性呈现“U”型变化特征。具体来说: (1)物质资本上差异性变化较小。农业主导型农户与其他3种类型农户在疫情爆发前后均保持显著性差异。 (2)社会资本、金融资本差异性呈现“U”型变化特征。在疫情爆发前的Ⅰ时期,农业主导型农户分别与其他3类农户在人力资本、物质资本、社会资本、金融资本上具有极显著差异性,这是由于农业主导型农户普遍劳动力人数较少、生计多样化指数较低、家庭收入较低,导致其生计资本量相对较低,因而与其他3种类型农户存在显著差异;该差异在Ⅱ时期发生变化,表现在Ⅱ时期农业主导型农户分别与旅游主导型、旅游专营型农户的人力资本显著性差异较Ⅰ时期有轻微减弱,Ⅱ时期农户间的社会资本、金融资本显著性差异明显减弱,没有呈现出成对比较的差异性,这是由于在公共卫生事件爆发后的Ⅱ时期,社区加强疫情防控管理,减少人员流动,禁止游客进入村寨后,不同类型农户的人力资本和物质资本差异变化不大,但农户的社会资本和金融资本均呈现大幅减小的态势,农户的社会资本和金融资本均较低,因此差异性减弱;在Ⅲ时期,农业主导型农户与其他类型农户在Ⅰ时期的差异又呈现出来,且具有极显著差异性,但与疫情爆发前Ⅰ时期的差异性特点发生变化,具体表现在,社会资本上,农业主导型农户与均衡专营型、旅游专营型农户的显著差异性在Ⅲ时期比Ⅰ时期更为突出,这是由于Ⅲ时期景区对游客开放后,村寨农户的生计得到明显恢复,尤其表现在农户的社会资本和金融资本上,均衡兼营型、旅游专营型农户在生计恢复的过程中可以较多的依靠社会资本从而提高生计水平,而农业主导型农户社会资本相对较低,呈现出差异性; (3)自然资本差异性减弱。危机爆发前,旅游专营型农户与其他3种类型农户存在显著差异,且在疫情爆发后的Ⅱ时期到Ⅲ时期,显著差异性仍然存在,但较Ⅰ时期相比有所减弱,这是由于旅游专营型农户大多以旅游业生计为主,较少从事耕地,而其他3类农户均有较多的耕地面积,因此旅游专营型农户的自然资本与其他3类农户存在显著性差异,而旅游专营型农户发展旅游业通常对环境卫生的要求相比其他类型农户较高,疫情爆发后,各类农户均感知到村寨内生态环境、卫生状况有所改善,因此农户间自然资本差异性降低; (4)金融资本上,均衡兼营型农户与旅游主导型、旅游专营型农户在Ⅰ时期存在0.05水平上的显著差异,疫情爆发后的Ⅱ、Ⅲ时期差异性不显著。 (三)农业主导型农户生计受疫情爆发影响最小,另三类农户受疫情影响较大,但恢复较快 图2中各类农户在疫情爆发前后的生计资本雷达图可以直观地反映不同农户在各時期的生计资本异同及各类农户面对突发事件的生计资本存量变化。分别从4类农户生计资本存量变化来看,新冠肺炎疫情的爆发对农业主导型农户的生计资本影响相对最小,而截至Ⅲ时期各类资本的恢复情况也相对最慢;均衡兼营型、旅游主导型和旅游专营型农户的各类生计资本存量均受到突发事件的影响而出现不同程度的减小趋势,旅游主导型农户的金融资本和社会资本受突发事件的影响相对较大,但随着游客数量的增加和正常生活秩序的恢复,Ⅲ时期各指标值也基本恢复至Ⅰ时期水平。均衡兼营型和旅游专营型农户在Ⅲ时期的金融资本相比旅游主导型农户恢复较快。 (四)农户在3个时期的生计障碍因素呈现“社会资本-金融资本-社会资本”特点 厘清影响农户生计提升的障碍因子对提高农户应对危机的适应和生计提升具有重要意义。不同类型农户的生计资本提升首要障碍因素存在差异,Ⅰ时期自然资本、金融资本、社会资本对农业主导型农户生计资本提升的障碍度均较大,社会资本对旅游主导型农户和均衡兼营型农户的生计资本提升阻碍程度较大;Ⅱ时期4种类型农户的生计资本障碍因素均为金融资本,旅游主导型和均衡兼营型农户最为明显,农业主导型和旅游专营型农户次之;Ⅲ时期4种类型农户的生计资本提升首要阻碍因素均为社会资本。 五、干预策略与结语 (一)干预策略 民族旅游村寨农户的生计资本受到新冠肺炎疫情导致的旅游危机的严重影响,各类农户的生计变化体现出其抵御风险能力的强弱。案例地农户生计资本水平总体不高,符合缪尔达尔[25]的循环累计因果关系理论。因此,要提升农户生计可持续性,应增加教育、卫生等投入,增强收入公平,提升农户生计资本存量,拓宽生计多样化水平。 农业主导型农户受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影响较小,其家庭人口普遍较少,劳动力匮乏,家中有老弱病残人口;内生动力薄弱,家庭对教育的重视程度不足的现象更为突出,缺乏除农业种植之外的其他谋生技能;生计来源单一,农户主要以农业种植为主要生计,部分农户享有种田分红、贫困补贴等。生计水平总体较低,生计可持续性较弱。针对农业主导型农户面临个体能力不足或生计资本匮乏的问题,认为该类农户应重视家庭成员健康与教育问题,提升人力资本;同时,应积极向外寻求自我发展机会,增强生计策略的独立性,打通农户内源性发展路径。针对该类农户,政府应重点着眼于以人力资本为主线的生计能力培育。巩固乡村义务教育,大力推进乡村职业教育和旅游技能培训,提高农户成年劳动力的就业技能。 均衡兼营型农户的生计资本大多处于有限可持续性水平,面临危机事件冲击时其五项生计资本均受到影响,但恢复较快。由于其生计方式较为多元,大多农户兼有旅游经营、农业种植、外出打工或租金收入等生计来源,对旅游业的依赖性没有旅游主导型农户和旅游专营型农户高。生计多样化依靠较高的社会资本,为其生计资本提升的首要障碍因素。并且相比其他类型农户,其家庭劳动力被分散,在旅游旺季时出现劳动力短缺困境。针对该类农户的社会资本障碍因素,应加强与其他类型农户的合作,组织建立旅游产业合作小组等;针对该类农户的劳动力短缺的困境,可通过雇佣其他居民以获得劳动力,如农业主导型农户,既解决自身劳动力不足的问题,又带动其他居民生计发展。政府应鼓励与支持均衡兼营型农户中有能力的在外居民返乡创业,带动其他农户实现生计转型。 旅游主导型农户的生计资本大多处于有限可持续性水平,其生计方式大多以旅游业为主、农业为辅,生计方式缺乏多元化。该类农户发展动力较充足,利用家庭存款和银行贷款作为旅游业创业初始资金来源,大多农户目前仍有还款压力,因此对旅游业的依赖性较高。且受危机事件冲击的负面影响较大,相比均衡兼营型农户,较多旅游主导型农户在Ⅱ时期处于不可持续水平。随着危机逐渐消减衰退,但游客量仍较少,大多旅游主导型农户缺乏电商运营技能,生计提升受到社会资本和技能缺失的严重阻碍,因此生计资本恢复较慢,生计资本值相比均衡兼营型和旅游专营型农户较低。因此,该类农户应增强生计策略多元化,积极参加技能培训,培养学习主动性,尤其是对线上营销与管理等实用技能的学习,进而逐步向均衡兼营型或旅游专营型农户转型。政府在组织开展相关技能培训时应注重培训的多样性、实用性及覆盖率。多渠道加大资金扶持,通过农户土地经营权流转、农村集体经济组织以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使用权入股、联营等方式,破解乡村旅游经营主体散、弱和融资困难等问题。 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爆发时,旅游专营型农户各项生计资本均受到显著影响,但因其具有良好的生计资本积累,在危机爆发时期虽然失去了唯一的旅游收入来源,但不至于危及生计安全,在危机消减衰退的Ⅲ时期,经营状况较其他农户较好,生计恢复较快,这是由于大多旅游专营类农户对旅游营销技能的掌握程度较好,社会资本水平较高,从而可以在游客量增多时可以率先恢复生计。旅游专营型农户生计提升应着眼于产品与服务质量,扩大市场范围、形成产业发展模式,促进规模化经营;可组织创办乡村旅游合作组织,增强社区凝聚力;做好基础设施建设的同时,注重服务创新,提高旅游服务的质量与水平。政府建立农户合作共赢激励机制,缩小贫富差距,促进“先富带动后富”。 (二)结语 本研究在评判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对民族旅游村寨农户生计资本影响的基础上,试着厘清影响农户生计提升的障碍因素,并构建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下民族旅游村寨农户生计干预机制,在一定程度上对农户适应危机、提升生计可持续性提供了参考和借鉴意义。研究尚存在研究区域覆盖窄、调研对象覆盖有限、缺乏长期跟踪调查等不足,在未来的研究中可扩大研究样本的区域范围,对不同旅游参与程度或不同乡村治理模式民族旅游旅游村寨应对危机事件的生计状况进行对比研究;另外应进一步创新研究方法,从而可以更加科学、全面的剖析农户的生计影响因素与提升策略,为乡村旅游开发提供参考和借鉴。 参考文献: [1] Sen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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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development of farmers' livelihood capital in Ethnic Tourism villages is unbalanced, and the livelihood level is generally low; During the outbreak of the epidemic, the livelihood capital value of farmers decreased to 50% - 65% of the level before the outbreak, and gradually recovered after the epidemic stabilized; Before and after the outbreak of the epidemic, the livelihoods of different types of farmers were affected and recovered differently. The differential changes of social capital and financial capital showed the characteristics of "U", and the differential changes of human capital and natural capital showed the characteristics of "slight decline"; There is no obvious change in the difference of material capital among farmers. The primary livelihood obstacle factor of farmers changes from social capital to financial capital, and then to social capital. The livelihood promotion obstacle factors of different farmers are different. Targeted intervention strategies should be given for different farmers' livelihood methods and livelihood levels, Re recognize the sustainability of tourism as the main source of livelihood of farmers in Ethnic Tourism villages. Key words: Public Safety Events;Livelihood Changes;K-means Cluster Analysis;Shapiro Wilk Test;Obstacle Degre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