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联合政府》中的统战思想及其时代价值

张 卓

（华南理工大学，广东 广州 510641）

《论联合政府》概述了以毛泽东同志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在中国人民即将取得抗日战争全面胜利、中国未来向何处去的紧要关头而作出的政治选择。全文紧紧围绕“将中国建设成为一个独立、自由、民主、统一和富强的新国家”[1]1030这一中心主题而展开，明确了在团结与民主的基础上建设新中国的价值诉求，折射出党的统战思想的集体智慧。结合新时代党的统战工作的实际，重读《论联合政府》一文，依旧能深刻地领悟到它所蕴含统战思想的时代魅力和重要意义。

一、《论联合政府》中蕴含的统战思想

在抗日战争即将取得全面胜利的时刻，毛泽东同志在《论联合政府》中旗帜鲜明地宣告了党的建国方案，即在团结与民主的基础上建立新中国。《论联合政府》一文蕴含着丰富的统战思想，它对党的统一战线的时代主题、斗争策略、动力源泉、行动保障、原则方法等基本问题作了重要论述，彰显了党的统一战线工作的政治智慧。

（一）时代主题：走团结和民主路线建设新中国

《论联合政府》是毛泽东同志代表中国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所作的政治报告，它深刻阐述了中国共产党“建立一个以全国绝对大多数人民为基础而在工人阶级领导之下的统一战线的民主联盟的国家制度”[1]1056的政治主张。抗日战争即将取得全面胜利，这是中国人民为了追求民族独立而作出艰辛抗争与英勇牺牲的奋斗结果，渴望以和平的方式建立新中国是整个中华儿女的迫切愿望。在抗日战争即将取得胜利的重要时刻，中国的前途命运走向何处去成为中国人民乃至世界爱好和平与发展人士所关心的重要政治问题。以毛泽东同志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从实际出发，提出组成由工人阶级为领导的各革命阶级联合专政的政府以实现建设新中国的宏愿。

首先，坚持将团结与民主作为统一战线的政治主旋律。抗日战争胜利后，建立一个新的国家已成为绝大多数人的共识。但由于国内外复杂的局势及多方利益诉求的现实需要，中国共产党秉承求同存异的基本原则与各方力量坦诚相见、共商建国方略，其目的在于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建设一个新的富强、民主、自由而统一的国家。其次，坚持以和平的方式共商建国大事。和平与民主成为绝大多数人的政治选择。在抗日战争即将胜利的时刻，尽管国内不同阶级或阶层对中国未来的道路及发展方向有不同的主张及建议，但是谋求以和平的方式建设一个新国家已成为绝大多数人的心声，为建设新国家奠定了广泛的群众基础。最后，建设“新民主主义的国家制度”成为历史的必然选择。一方面，新民主主义国家制度必须体现工人阶级政党的领导核心，彰显工人阶级在国家政治生活中的主导地位。另一方面，新民主主义国家须体现各革命阶级联合专政的实质。在新民主主义国家里，必须尊重包括农民阶级、小资产阶级及民族资产阶级等革命阶级的利益诉求，联合它们共同反对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及官僚资本主义等一切反动势力，确保新民主主义国家代表着绝大多数人的利益。

（二）斗争策略：团结进步力量打击共同的敌人

重视统一战线的策略是党的优良传统。尽管世界反法西斯的正义之战即将结束，中华民族同日本帝国主义的矛盾也即将得到解决，但是中国人民同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及官僚资本主义的矛盾依然存在。在一定的范围内，敌对势力依然强大，建立新的国家制度一定会被反动势力所阻挠，但这些阻挠最终在历史与人民的选择面前碰得粉碎。

建立新的国家制度承载着人民的意志。建设新国家须正确处理好三种关系：一是要正确处理好党与人民群众的关系。中国共产党是工人阶级及中华民族根本利益的代表者。建立新的国家制度须始终以巩固工农联盟统一战线为基础，密切党同工人阶级及人民群众的联系；二是要正确处理好党与各民主党派之间的关系。各民主党派同中国共产党有着深厚的情感，并始终保持着高度的密切联系。作为中国共产党亲密友党的各民主党派积极拥护建立联合政府的主张，代表着社会进步力量的呼声。中国共产党应积极建立民主协商机制同各民主党派开展深度合作，共襄建国大业。三是要正确处理好党与国民党顽固派的关系。在抗日战争即将取得胜利的最后紧要关头，中国共产党最大限度地采取既斗争又团结的原则同国民党顽固派保持联系以争取抗日战争的最终胜利；同时积极争取民主协商建国的可能以使人民群众免受战争困苦。因此，在扩大统一战线群众基础的同时，也必须通过既团结又斗争的史实教育广大人民群众，巩固党的统一战线的“两个联盟”基础。

（三）动力源泉：中国人民的觉醒及其坚强意志

毛泽东同志曾指出长期的战争“促进中国人民的觉悟和团结的程度”[1]1032，并激发着“日益高涨着的全国性的民主运动”[1]1032。长期的战争苦难使中国人民渴望和平与发展，也教育中国人民团结起来自觉地培育共同建设新国家的热情与行动，这是中国人民不断觉醒的逻辑必然，它代表着不可阻挡的坚强意志。

和平建设新国家是中国人民伟大觉醒后的政治态度及意志体现。首先，长期的革命战争使人民群众形成了空前团结的局面。经历长期的战争，人民群众自觉地组织起来，促进了人民群众的新觉醒，为党的统一战线准备了客观条件。同时，革命战争时期的正反两面的经验教训也教育着广大的人民群众：唯有团结起来才能赢得革命的最后胜利，也只有团结起来才能建设“一个新民主主义的中国”。其次，中国共产党坚守群众路线，引导人民群众团结起来建设新国家。在长期的革命战争中，党始终坚定不移地走人民群众路线，自觉地将人民群众团结在党的周围，用先进的思想理论武装人民群众，引导人民群众在历史的发展中认清社会形势，激发人民群众的行动伟力，以实现和平建设新国家的美好愿望。

（四）行动保障：以思想的统一来凝聚全民共识

在抗日战争即将取得胜利的条件下，以毛泽东同志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倡导成立民主的临时的联合政府以发展中国的新政治。抗日战争胜利后，建立富强、民主、自由、统一的新民主主义国家是包括各民主党派及无党派人士在内的全体中国人民的共同夙愿，这是中国共产党发挥统一战线效能的社会基础。中国共产党必须以建设新民主主义国家制度为价值引领，凝聚亿万中国人民的思想共识，推动新型国家建设。

思想是行动的“导师”。要以思想的统一凝聚全民共识来发挥统一战线的作用就必须做好以下三点：一是坚持目标导向，寻求“最大公约数”。以共同的目标为导向最大限度的凝聚共识，找寻共同利益的契合点，并适当的照顾其利益诉求，在达成一致意见的基础上朝着既定的目标前进。二是注重发挥思想政治教育的效用。无产阶级政党在通过向其同盟者传递党的方针及政策，并及时地让党的政策被同盟者所理解的同时，党须注意发挥思想政治教育的功用，以事实为依据教育广大人民群众，提升人民群众的觉悟与行动力，以达到最有利的团结局面。三是统一全党思想，抓住主要矛盾。党的领导是统一战线功能发挥成效的根本保障。全党应自觉地团结在党中央周围，无条件地尊崇党中央的决策与方针，注意加强党的团结与建设，通过自身的团结带动全国人民的大团结，以此巩固党与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夯实党的统一战线的群众基础。

（五）基本原则：从实际出发正确处理社会关系

一切从实际出发是马克思主义的优秀品质。依据当时国内外的基本形势以及建设新国家的迫切需要，《论联合政府》一文对知识分子问题、少数民族问题、国际联合问题等作了不同程度地分析并葆有不同的处事态度，体现出实事求是的科学精神。

首先，关于知识分子问题。毛泽东同志指出“一切知识分子，只要是在为人民服务的工作中著有成绩的，应受到尊重，把他们看作国家和社会的宝贵的财富”[1]1082。一方面新的国家急需大批的知识分子，有计划地从人民群众中发现与培养知识分子刻不容缓；另一方面要注意对旧文化工作者、旧教育工作者的改造，“采取适当的方法教育他们，使他们获得新观点、新方法，为人民服务”[1]1083。其次，关于少数民族问题。中国共产党主张：各民族皆平等，共产党人必须积极地帮助各少数民族的广大人民群众，“争取他们在政治上、经济上、文化上的解放和发展”[1]1084，同时“他们的语言、文字、风俗、习惯和宗教信仰，应被尊重”[1]1084，广泛地团结各族人民群众建立新国家。最后，关于国际联合问题。在彻底打败日本帝国主义后，中国将要建设一个新的国家。希望中国实现这个前途的，除了中国共产党、民主党派和中国人民之外，还有“一切以平等地位待我的民族，外国的进步分子，外国的人民大众”[1]1053。因此，团结国内外的进步力量特别是国际大团结的力量，对做好党的统战工作具有重要作用。

二、《论联合政府》中统战思想的时代价值

《论联合政府》一文诞生至今已七十余年，但文中所蕴含的统战思想依旧显示出真理的力量，闪耀着智慧的光芒，对新时代加强党的统战工作具有重要意义。

（一）以爱国主义为主线凝聚中华大团结的力量

爱国主义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是中华优秀的民族精神。在七十六年前，以毛泽东同志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站在历史的紧要关头，以民族大义为根本，号召全中国人民及一切爱好和平与发展的进步力量团结起来为建设新的国家而努力。正是在爱国主义精神旗帜的指引下，亿万中国人民本着和平与发展的初衷以民主协商的方式，推动着建设新国家的进程不断向前发展。

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是实现伟大“中国梦”的动力之源。新时代是中国人民无比接近“中国梦”的时代，但我国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仍然突出，重点领域的改革任务仍然艰巨，国际环境带来的风险挑战仍然复杂多变。因此，“必须坚持党的领导，充分调动一切积极因素，广泛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形成推动发展的强大合力”[2]以彰显统一战线的独特优势。同时，尽管当前中国社会中存在着政治信仰、政治意识、政治追求与我们不尽相同的人士，但是他们认同一个中国并致力于实现民族复兴的“中国梦”，是统一战线应该团结的对象。鉴于此，新时代加强党的统一战线就必须要以爱国主义为引领，凝聚实现“中国梦”的最大共识，使得包括一切党派、组织、团体在内的全体中国人民紧密地团结起来，朝着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前进。

（二）在历史的发展中发挥国内外大统战的优势

基于当时错综复杂的国内外形势，毛泽东同志在《论联合政府》一文中对党的统一战线的主题、对象、目标等问题作了重要论述，体现了党的统一战线的广泛性、真实性及科学性。全文以围绕建立新的国家为主线，基于历史唯物主义的立场对国际及国内形势、抗日战争中的两条路线、党的相关政策以及党的团结问题作了深刻地分析，在历史的发展中阐释了党的统一战线的基本问题，凸显了党的大统战意识，为党的大统战工作的开展提供了理论指导与宝贵经验。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历史已经证明：牢固树立大统战思维，以既定的共识为导向，统筹国内外两个大局来引领人民群众向着伟大的目标前进，这是党与人民事业取得胜利的重要保证。

在党的十九大上，习近平总书记深刻地指出“统一战线是党的事业取得胜利的重要法宝，必须长期坚持”[3]，统筹两个大局以发挥统战工作的功效。十八大以来，党中央在正确把握错综复杂的国内外形势的基础上，对新时代党的统一战线的方略、目标、理念、格局及基本内容等作了深刻地阐释，丰富了党的统一战线理论内涵。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新时代，提高统战工作的效率就必须树立大统战思维以凝聚改革共识、汇聚发展力量。一方面必须加强包括全体社会主义劳动者、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拥护社会主义的爱国者、拥护祖国统一和致力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爱国者在内的爱国统一战线的建设，巩固好国内“大联盟”；另一方面必须构建国际统战思维，团结国际上一切爱好和平与发展的进步力量，为实现伟大的“中国梦”而营造良好的社会环境和争取必要的外部支持。

（三）完善党领导的多党合作与政治协商制度

在即将赢得抗日战争完全胜利的时刻，中国共产党以中华民族的根本利益为重，提出同一切革命的阶级合作建立联合政府的政治主张并得到一切爱好和平人士的支持与拥护，揭开了中国共产党推进民主协商政治的新篇章。进入新时代以后，习近平总书记作出了“坚持和完善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寻求最大公约数，凝聚改革共识，汇聚改革正能量”[4]的重要指示，强调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政治协商的突出作用。

为实现团结最广泛的有利力量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奋斗目标，须毫不犹豫地坚持和发展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坚持与完善好这一制度必须做好两点：一是必须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核心地位。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是全体中国人民的共同选择，是多党合作与政治协商健康发展的根本保证，离开了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多党合作与政治协商就失去了发展的方向。二是必须充分发挥多党合作与政治协商制度的效能。多党合作与政治协商是党领导人民有效治理国家、保证人民当家作主的重要路径。新时代继续完善与发展这一政治制度，不断地优化制度的顶层设计，增强人民政协关于政治协商、民主监督、参政议政的职能，确保制度的优越性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

（四）以史为鉴正确处理好一致性与多样性关系

在中国前途面临着重要抉择时，中国共产党提出建立联合政府的政治主张是对正确处理好一致性与多样性关系的生动阐释，蕴含着党的统战思想的高超智慧。进入新时代以来，面对国内外复杂形势的变化，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新时代党的统战工作必须“坚持大团结大联合，坚持一致性和多样性统一，不断巩固共同思想政治基础”[5]，将正确处理一致性与多样性关系问题摆在统一战线工作的突出位置。一致性与多样性是统一战线的两个方面，是逻辑起点与逻辑终点的关系。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我国新的社会阶层不断出现，利益群体日益多元，在兼容并包、求同存异的基础上将多方力量凝聚起来形成合力以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是新时代党的统一战线的根本任务。

以史为鉴正确处理好二者的关系，对巩固与壮大统一战线具有重要意义。首先，要坚持“四个认同”，夯实统一战线的群众基础。以“四个认同”为思想指引，努力提升人民群众的价值认同，增强民族自豪感与自信心，通过民主协商、弱化分歧来达到以一致性统摄多样性的效果，提升人民群众的主人翁意识。其次，寻求共识以化解社会矛盾。对于人民内部的矛盾，可以采取协商民主、寻求共识的方式予以解决，以尽可能小的社会成本获得尽可能多的社会效用，而对于损害人民群众根本利益或者破坏共同政治基础的错误行为，必须要旗帜鲜明地坚决予以反对。再次，突出统战工作的重点，确保舆论的正确导向。通过发挥主流媒体的舆论引导作用，增强广大人民群众的共识，粉碎西方某些敌对势力的分裂图谋。最后，扩展统战工作的范围，协调国内国外两个大局。新时代党的统一战线既要发展爱国主义战线，也要站在全球化的视域下构建爱好和平与发展的国际统一战线，兼顾好国内外两个大局，争取国际话语的主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