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老师的大文章

魏瑞娟

手不释卷地读《做中国立德树人好教师》这本书，已经有两个多星期了，作为一名老师，心中真的有诸多感慨，如果说读一本书一定要有一个场景或者一句话提炼为这本书的“情结”，那最让我萦怀于心的是篇首语里童庆炳先生的一段关于职业的表白：童庆炳先生时常想象自己生命的最后一课是站在讲台上的，正在神采飞扬地讲课，突然就倒下了，倒在学生怀里——他认为这是他为师者的福分。童先生的这种向往，其实是他骨子澎湃的一种“殉道”精神。这“道”就是中国教育。具有家国情怀的教育大师，已经把教育这一职业当成了一种信仰，一生都要为之奋斗，守护甚至捍卫，是神圣而唯美的。

在这本书里，我也从成尚荣先生笔下的已经远去的诸如唐文治、陶行知、于漪、斯霞、于永正、李吉林等先生的背影里，看到了这种精神灿烂的正面，这种“道”的执著。好的教师，确实应该属于精神灿烂的人，做中国好教师，也的的确确是一篇大文章。

尊德性而道问学

做好教师这篇大文章的主线是什么？成尚荣先生在书中告诉我们：“好教师要好在有道德，好在尚德，好在种德，好在育德，好在立德。”可以说做道德教师，是做好教师这篇大文章的纲领和主线。新时代中国好教师，要担当起“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首先自己须是一名有道德的人。

《礼记》有言：“师也者，教之以事而喻诸德也。”我初上师范那年的开学典礼，我们头发花白的老校长站在主席台前，一字一顿地释义师范二字——他说“德高为师，身正为范”。古往今来，“传道授业解惑”始终是为人师的本分，教师的必备素质也是德才兼备。“德才兼备”，“德”在“才”先，身为教师不仅要教授学生“谋事之才”，更要传授学生“立世之德”。梁漱溟先生站在教师角度也曾说过一段话，他说：“个人的道德修养是个人呈现良知、成圣成王的必要功夫，更关系着国家民族的安危盛衰。”成尚荣先生也以真实的人物例证谆谆告诫我们——所谓亲其师而信其道，想要我们的学生成为什么样的人，我们必须先成为什么样的人，想要我们的儿童与国家未来命脉相连，我们的老师也必须与国家的命脉相连。因为老师对学生的影响，不仅是学识和能力的影响，更是为人处世，于国于民，于公于私所持的价值观的影响。

众所周知，新时代教育当前亟需解决的是“培养什么样的人，怎么培养人，为谁培养人”的三大根本问题，成尚荣先生在这本书里开篇便提出更为重要的核心问题——“谁来培养人”？先生同时也在书里作出鲜明而坚定地回答：“做中国立德树人的好老师，培养时代新人。” 是啊，爱自己的国家是“立德树人”的根本，是一个老师最起码的三观底线。堪当“培养人”大任的好老师，无论在教书还是育人中，都要以“立德树人”为先，“为师先为人”才能教育学生“成才先成人”。“让自己成为价值观的种子，长成好大一棵树，然后播散种子，长成好大一片森林。”“儿童本身也是一颗种子，人类希望的种子，未来的一切都聚集在种子里。”……也就是说只有做中国立德树人的好老师，才能引导新时代的中国学生产生深沉的爱国情，远大的强国志，切实的报国行，才会让中国教育彰显出气象。

就如书中提到的那些教育大先生：唐文治校长为抗日筹款带头减薪;于漪老师谨记学生时代的音乐教师抗日期间教唱《苏武牧羊》;李吉林老师执教《小英雄雨来》，以“我们是中国人，我们爱自己的祖国”澎湃课堂……这，才是中国好教师的风骨。

致广大而尽精微

我们如何才能做好成为好教师的这篇大文章？我想，是不是就应该像文中的于漪、斯霞、李吉林还有成尚荣先生这样，把握好这篇大文章的核心部位，一手抓好主旋律“立德树人”，一手抓好服务于课程与教学、服务于学生的个人专业成长？

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就是让课堂教学发生根本的转向，从育知识，育分数转向育人——课程育人、学科育人、教学育人、活动育人，管理育人。

黑格尔有一句名言：“一个民族有一些关注天空的人，他们才有希望，一個民族只是关心脚下的事情，那是没有未来的。”教育家的风度不仅是教师自身的修养，更重要的是塑造下一代的灵魂，从胸怀、见识、自信、抱负和信仰中塑造学生健康全面的生命。

关于做好教师的专业格局，书中详尽地给我们树立了人物标杆：马相伯这位大先生在63岁那年，为学校规定的“崇尚科学、注重文艺、不谈教理”三条原则;李吉林老师孜孜以求的“情境教学”;陶西平老师临终之际也念念不忘的“实现教育过程的整体化”;朱永新老师持之以恒的“新教育”，都是在拿出职业生命的所有来实现自身专业发展。令这些教育大家不敢或忘的专业研究，说到底都是为了促进学生更全面更健康更有素养的成长而服务。

所以教师专业成长，是做好教师这篇文章的最基本的语言。

作为普通教师来说，囿于个人或群体长久以来的惰性、惯性、钝性，一时不能用生命歌唱为课程为学生为祖国而澎湃，那就从小处着眼，从一点点的成长和改变开始。像书中洪宗礼老师秉承的那样，把工作当做学问来做，像新晋火了的唐山90后女教师深夜对着空教室练习讲课那样，从努力上好每一节课开始，从教学水平每一天有每一天的提高开始，从让自己的学科真正体现核心素养开始，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努力，我想我们终究会熟练运用“做好教师”的基本语言，触类旁通，融会贯通，写好一篇具大格局的好文章。

极高明而道中庸

我也很喜欢书中引用的苏霍姆林斯基的这句话，他说“儿童是人类伟大史诗的草稿。”草稿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能够修改，意味着有无限可能。这种无限可能的力量是巨大的，前景是广阔的，“人类的一切秘密都隐藏在儿童身上。”修改儿童这篇“草稿”必须要站在儿童的角度，坚守“儿童第一”的立场。把儿童研究当做教育研究的母题，都是以儿童性为基底，为了儿童发展而研究儿童，其目的也算殊途同归，皆是为了更完善更科学地修改好这篇“人类伟大史诗的草稿”。

“草稿”修改的过程，即是儿童的成长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解放与规范，自由与守纪，活泼与严肃，快乐与痛苦……两方面相结合、融合才能体现完整的“儿童性”，才是人类伟大史诗草稿的内在逻辑，才是科学的儿童观。可惜的是我们目前的儿童教育过程中，由于尊重儿童、信任儿童、解放儿童方面认识的不够，做得不到位，这篇草稿的修改过于武断和主观，很大程度上存在着矫枉过正的现象——规范、严肃有余，解放、自由差得太远——因此，很多学生在学校里是痛苦的，是不快乐的。至于原因，更大程度上是没有把儿童当做儿童教育的主体，没有让儿童站在学校教育教学的正中央。

如果说做好教师是篇大文章，那么正确的“儿童观”便是这篇大文章的“文眼”所在，我们所有的运筹举措都应该围绕这个“文眼”而发生。要想修改好“草稿”，要想更透彻的理解“文眼”，首先要把儿童放在教育教学的正中央位置，凸显教育过程中儿童的主体地位，尊重他们，信任他们，理解他们。发挥他们“心不小”的特点，要首先让他们知道他们是中国人，中国儿童，中国未来的当家人，还要了解、尊重儿童的天性，学会从他们的视角去看世界，理解他们，信任他们，进而有的放矢地引导他们，我们才具备修改这篇“草稿”的最基本的条件。

我从教也有很多年了，这么多年教育教学过程中，我始终记着他们是我的曾经，我理解他们尊重他们——我们不是猫和老鼠的关系，更不存在警察、法官和保姆的角色。我知道就像当年的我一样，没有孩子喜欢重复性的繁重作业，所以我从来不以繁复的作业来压榨他们的课余时间，贪玩是他们的天性，更是他们的权利。我也曾告诉他们：如果你们认为老师说得不对，你们有绝对的权利为自己辩护，老師倾听你们的声音是老师的义务。男孩打架了，如果不存在霸凌，我不会第一时间去询问谁是谁非，然后说教，让他们顺应我的语重心长当着我的面表演握手言和，而是站在他们的角度，像个孩子似的调侃：没打够吧，要不再给你们时间接着分出胜负？谁谁谁，咱吃亏了吧，咱要不要叫救护车……他们看着我这个“不讲理”的老师，相视而笑。女孩也有过小团体，我告诉女孩更应学会欣赏和宽容，欣赏和宽容别人的同时，也提高自己的人格魅力……孩子们也有喜欢的男孩女孩，偷偷告诉我，我说我也很喜欢啊，毕竟那男孩打篮球那么帅，那女孩那么善良上进……我带他们打过雪仗，踏过青，自习课我让他们自己管理自己;犯了错，我会站在他们的立场上听他们说替他们想……很多学生在作文里偷偷写我，写我们的细节，因我而生的温暖和感动;我也辗转听过他们家人和他们的评价，说我是他们学生生涯遇到的最好老师;还有的孩子立志大学毕业后一定也要当老师，像我一样的老师。从世俗的角度讲，他们没有出类拔萃，但是他们在学生时代已经学会自己管理，管理自己的时间，管理自己的情绪，善待生命，热爱生活，自信阳光。如此，我相信他们不管他们走到哪里，都能有自己的安身立命，都能是国家优秀的公民。

就像陶行知先生编的那首歌那样：“来！来！来！来到小孩子的队伍里，发现你的小孩。你不能教导小孩，除非是发现了你的小孩……”

关于“儿童第一”的立场，书中还提到了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教育公平。就像书中例举的于永正老师、顾明远老师说的那样：“谁也说不准天上哪块云彩会下雨。”“人才是多样的，人人都能成才，每一个学生都能成才。”我们只有相信每个学生都能成才，才会努力尽心地教育他，才会真正的实现教育公平。

只要每一个孩子，经过我们的教育，能坚定信仰自己的民族，忠于自己的国家，热爱生活，心向阳光，各尽其才，人尽其用，为国家能尽好自己的本分，为自己能安身立命，就是我们修改好了这“人类伟大史诗的草稿”，做好了好教师的这篇大文章。我相信，这也是《做中国立德树人好教师》这本书真正要告诉我们的教育真谛。

（作者单位：河北唐山市乐亭县第一中学）

责任编辑 李 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