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纪美印关系升温背后的中国因素探析
2021-01-10张蓥文
摘要:新世纪在促成美印关系升温的诸多要素中,中国因素不可忽视,究其动因,美国对中国采取离岸平衡策略时将印度选定为主要担责国,而印度则基于对中国崛起的威胁感有意愿承担遏制中国责任,美印对华遏制的共识与美国离岸平衡的战略选择促成美印关系持续升温,双方并开始构建准军事同盟。作为崛起的中国,如何同印度在非安全领域开展合作,并尽可能地降低双方在安全议题上的冲突烈度,冷却印度持续高涨的对华遏制意愿,打破美国对华包围网络,是未来中国应当予以关注的问题。
關键词:离岸平衡;担责者;准军事同盟;美印关系
中图分类号:D83/8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5-6916(2021)24-0051-04
序言
新世纪以来,美印关系升温幅度明显,美印关系发展进入快车道,影响美印关系升温的原因是复合的,其中,中国因素不可忽视。随着中国综合国力高速发展,经济、军事实力显著增强,引起美印两国对中国的一致提防,美国意欲借印抑中,而印度则意图联美抗中。本文从中美印三国出发,从离岸平衡理论的视角集中探讨中国因素在美印关系升温中所发挥的作用,并且探讨随着美国离岸平衡法则的转变,中国因素在影响美印关系升温的各种因素中所占比重的消长,探讨两种平衡法则之间的关联,据此分析美国抑制中国而同步重视印度的背后动因以及适当提出中国的回应措施。
一、离岸平衡战略的概述
(一)离岸平衡战略的缘起与担责者选定
离岸平衡(Offshore Balancing)是美国国际关系理论家米尔斯海默(JOHN J.MEARSHEIMER)在进攻性现实主义理论的设定下论证的重要概念。他认为,大国的目的在于最大限度地占有和掌控世界权力,每一个大国的目的都是支配世界,但是由于地域、水体阻隔、投送能力和派遣成本等因素,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可以在全球范围内保持霸主的军事实力,威廉·福克斯(WILLIAN FOX)说,“即使一个超级大国,当离开他所在的区域时,也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大国,”[1]因此,一个大国的对外干预能力同所干预地区的远近成反比。对于这些已经获得地区霸权的国家来讲,在全球范围内保持自身实力,防止其它的区域大国威胁其自身的地位至关重要,而限于地域的隔阂和干预成本等因素,离岸平衡无疑是理性选择[2]。对于大国而言,施行离岸平衡战略关键在于选择适当的推卸责任对象,即担责者,但不是任何国家都可以作为责任承担者,大国选择担责者需要一定标准:
第一,选取的责任承担国要具备一定实力,如果选取的担责国实力较崛起国相对弱小,无法起到制约崛起国的作用。第二,选取的担责国应当同崛起国在地域上是接近的或拥有共同的边界,因为地域的临近可以使担责国最大限度的给予崛起国在战略上的压迫,同时崛起国也将分散重要的精力应对眼下的威胁,双方的内耗将放缓崛起国的崛起势头。第三,选取的担责国是否认为崛起国的崛起对其产生安全压力,担责国认定崛起国的崛起对其造成安全威胁,而这种担责国感知层面的保障可以保证担责国的担责意愿。
(二)离岸平衡路径的演进
米尔斯海默(JOHN J.MEARSHEIMER)指出,离岸平衡的主要路径可二分为推卸责任和建立均势[3],前者是离岸平衡者首选策略,即通过选择一个域内的责任承担者来接替自身完成遏制崛起国的任务,但是当选取的责任承担者无法有效地抑制崛起国的崛起时,即遏制失败时,居于域外的霸权国不得不亲身进入域内直面崛起国的挑战,同域内国家一道构建遏制同盟以恢复地区均势格局。此时,离岸平衡路径即发生演进,米尔斯海默沿用冷战时期美国制衡苏联为例,认为囿于苏联权势,其域内没有一个国家有实力或潜力遏制苏联扩张,此时作为域外国的美国不得不亲身遏制苏联的扩张,以实现维护美国自身国际地位的目的。
当离岸平衡路径发生演进时,担责国之于主导国的重要程度相应随之变化。表现为当主导国选定担责国后,担责国即在主导国整体战略中开始扮演特殊角色,相应离岸平衡者会给予担责国一定程度的支持,这种支持体现在支持其国内经济和军备建设,对其适当的扩张或进攻性行为予以支持或至少在相当程度上不干预,此时崛起国因素在主导国与担责国双边关系中施加有限影响。当主导国卸责失败,担责国无法有效地抑制新兴大国的崛起,主导国不再能置身事外,不得不选择直接介入以组建遏制联盟时,担责国原有担责者身份转变为遏制同盟成员,在身份转变的同时之于主导国的重视程度相应抬升,原因是一旦遏制同盟建立,原有的担责国和主导国一道成为同盟的利益攸关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主导国对于担责国的重视程度也会随之加深。柯庆生(THOMAS J.CHRISTENSEN)和斯奈德(JACK SNYDER)在其联盟理论中提出联盟的囚徒捆绑现象,意指联盟中的国家如同拴在链条上的囚徒,联盟中一个国家的失败会牵连联盟中的其他国家,最差结果即将整个联盟拖入战争的境地[4]。此时,崛起国要素在主导国与担责国双边关系中施加更大影响。
二、美国对华离岸平衡政策的选定与印度担责者身份的确立
(一)美国对华离岸平衡政策的选定
冷战结束后,世界格局由先前的美苏两极转向美国一极独大格局,美国的战略聚焦从制衡苏联转向维持美国全球一极格局,此时美国对外战略的基调和诉求是维持现状,即维持美国的体系主导地位,防止其他区域大国或潜在崛起国动摇美国当下的主导地位。与此同时,冷战的解体使原有因意识型态的分野而隔阂的世界连成一个整体,中国、俄罗斯、日本等国家得到长足的发展,美国一极独大格局岌岌可危。针对上述现实情境,克里斯多夫·莱茵(CHRISTOPHER LAYNE)、米尔斯海默(JOHN J.MEARSHEIMER)和斯蒂芬·沃尔特(STEPHEN M.WALT)等主张美国的对外战略应回归离岸平衡战略[5],即通过扶持第三国达到抑制潜在崛起国目标的同时避免自身直接干预以节省成本。从中国方面看,2000年前后的中国,已历经改革开放20年的发展。1992年之后的十年,中国年GDP平均增长率超过10%。相比之下,美国的GDP平均增长率仅有3%,中国综合国力的高速增长,被美国视作潜在的威胁,美国认为中国会谋求区域主导权并最终挑战美国的国际地位。除此之外,中国作为亚洲地区的域内大国,虽然尚且同美国实力差距巨大,但由于太平洋巨大水体的限制阻挡作用,美国的力量投射到亚太后被递减削弱,前美国亚太事务助理国务卿柯庆生(THOMAS CHRISTENSEN)曾说,中国不需要在亚太地区拥有同美国相等的实力水平就可以给美国的亚太利益带来不小威胁[6]。可见制衡中国,并最大限度地降低成本投入并发挥成效的离岸平衡战略成为美国基于现实考量的理性选择。
(二)印度担责者身份确立
美国作为域外大国,欲对华施行离岸平衡战略,首要步骤即选定适当的责任承担国。相对实力即一个国家同另一个国家实力的类比,鉴于软实力概念的难量化性质,本文此处的相对实力类比则主要关涉硬实力比较,米尔斯海默(JOHN J.MEARSHEIMER)曾指出,实力是以国家所拥有的物质实力为基础的,对此,美国在选取担责者时,将首要考虑其物质实力,这包括领土面积、经济实力等要素。印度作为南亚大国,是中国的陆上邻国中,国土面积第二大的国家,其国土面积为297.47万平方公里(不含中印边境中的印占区和克什米尔地区中印度实际控制区),虽然印度的领土仅占中国的三分之一,但平原地区占其总国土五分之二,总耕地面积超过中国,同时,印度一些矿产资源十分丰富。在经济层面,从1995年之后,印度经济持续高速增长,2000年,印度的GDP为468.3亿美元,占中国经济总量的40%。印度是除中国外,第二人口大国,超过十亿的人口规模加之飞速发展的印度经济为印度的军事实力的发展奠定了基础。另外,印度虽然不是《核不扩散条约》中承认的拥核国家,但印度却为实质意义的拥核国家,核使用能力使其具备强大的军事威慑力。除此之外,印度被认为在未来具有较高的发展前景,美国总统克林顿(BILL CLINTON)在连任总统后的一次有关印度前景的发言中指出,印度将成为21世纪重要的崛起国之一[7]。概言之,印度虽然在经济实力和发展潜力上,落后于中国,但依然是中国周边不可忽视的重要力量。
地域远近作为主导国选定担责者的又一指标,在理想状态下,应当同崛起国拥有陆上共同边界,对于崛起国而言,实现其区域主导权进而谋求全球的主导地位需首要解决周边威胁,同崛起国拥有共同边界的且实力强大的担责国可以有效的牵制崛起国精力。作为中国第二大陆上邻国,印度同中国有着西、中、东三段陆上边界,西段大约600公里,中段大约450公里,锡金段大约200公里,东段大约650公里,总长约2000公里。中印拥有庞大的陆上作战力量,特别是印度,在2000年前后,印度从俄罗斯引进了一批以T90坦克为代表的先进武器装备。同时,印度将大约20%的陆上作战兵力部署到中印边境一线,印度在中国的西南边境施加的陆上压力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牵扯中国在东部沿海方向的军事投入,两国共同陆上边界,缺少水体和大洋的阻隔,印度陆军给中国施加直观战略压力,致使中国必须在西部边境维持一定数量的常备军队以抗衡印度威胁,束缚中国在其余战略方向的军事投入。
此外,目标国是否认为新崛起国的崛起为其带来安全压力是目标国意愿承担遏制新崛起国责任的关键动因。中印关系历经一波三折,尽管1962年中印爆发边境冲突,双边领土纠纷问题一直未曾解决,给中印两国埋下了长久冲突隐患。20世纪末21世纪初,中国经济持续高速发展,经济总量超过印度两倍,印度长期以来将中国的崛起视作是自身的威胁,特别是印度一直以来将建立南亚区域霸权、使印度洋变为自己的内湖视之为发展的首要目标[8],面对作为新崛起国的中国,印度认为,中国的崛起将在印度洋、南亚地区同印度展开争夺,挤压印度的生存空间,夺取印度洋的主导权,加之中印两国分处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层面存在较大异质性。上述考量致使印度建构出中国的威胁者身份,对华威胁感知直接塑造了印度的对华遏制意愿,据此,布莱克维尔(ROBERT D.BLACKWILL)认为,在遏制中国的问题上,除去日本,美国难以再找到一个同印度这样意愿如此强烈的盟友[9]。
三、离岸平衡策略的演进与美印关系升温
(一)战略卸责与美印关系升温
美印关系历经40年的发展,经过前期的冷淡和80年代后的缓慢升温,到20世纪末,印美关系总体相对稳定。2000年前后,印度在美国总体战略中地位开始日益抬升,中国要素的作用日益显现,美国意图将遏制中国的责任推向印度,印度成为美国的卸责对象,而作为南亚大国的印度,也将中国的日益崛起视作安全威胁,对华遏制进入两国视域,成为印美两国的共有知识,基于对华遏制的共有诉求,印美两国关系进入快速升温期。2000年3月,时任美国总统克林顿(BILL CLINTON)访问印度,美印两国签署《印美关系,21世纪展望》的联合声明,奠定了印美关系发展的基调,美国的南亚政策也从在印巴之间保持中立,维持二者均势转向倾向印度。2002年,美国总统换届,小布什政府继续深化美印关系,加强同印度在安全领域的合作,并鼓励印度成为世界性大国,针对美国的对印政策,一位美国高级官员明确指出,美国欢迎印度成为世界性大国的主要动因是中国。2002年9月出台的美国国家安全战略报告明确指出,美国将尽一切可能发展同印度的双边关系,在此背景下,美国在安全、核能等原有同印度存在分歧的领域开展交流与合作,2002年,美国向印度出售8套AN\TPQ型反炮兵雷达,拉开了21世纪美国对印军售的序幕,2005年6月,美国同印度签署了《印美防务关系新框架》,印美两国将扩大双方在防务领域的合作范围,美国也将以准军事盟友的态度对印度予以关照。在核能领域,小布什政府时期美印双方在核能议题上也取得重大突破,2006年7月,美印在民用核能议题上达成一致,双方签署了民用核能协议,美国放弃维护国际核不扩散机制换取同印度在民用核能议题开展合作,进一步促成印度全球性大国的地位,帮助美国分担制衡中国的压力,履行作为担责者的使命。而印度方面,印度迫切得到美国对其国际大国地位的承认,同时,中国的崛起令印度感到严峻的安全压力,对于美国在安全领域的合作姿态印度展现出极大的欢迎。小布什时代,中国因素在美印关系升温的背后已经显现。
2008年的金融危机加速了中美力量对比的消长变化,以美国为首的西方世界深陷金融危机,美国经济持续低迷,2008、2009兩年,美国GDP呈现负增长,为-0.14%和-2.54%。与此同时,中国相较于美国率先摆脱金融危机泥沼,中国GDP在2008年虽然较上一年增长有所放缓,但依然保持9.65%的增幅,并于2009年超过日本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中美实力对比差距的弱化加剧了印美的接近步伐。2011年,奥巴马(BARACK OBAMA)提出亚太再平衡战略,将战略重心从中东转向亚太,强化亚太地区的美国存在能力,有别于建立均势联盟,亚太再平衡战略的主旨依然是依靠盟友或准伙伴来对冲中国的崛起。作为美国选定的担责者,印度自身也对中国的持续崛起和随之而来的中印实力对比的日渐悬殊感到忧惧,这种忧惧加深了印度作为担责者的担责意愿。奥巴马政府对于印度的东向政策表示明确的支持的同时,支持印度成为联合国常任理事国并助力印度建设全球性大国步伐。在安全领域,印美合作进一步深化,2014年印度总理莫迪在美国同时任美国总统奥巴马决定,将马上到期的2005年签署的美印防务合作协议延长十年。次年,双方又签署了《美印两国防务贸易和科技倡议》,进一步扩展了美国对印军售的层次和规模。美印安全合作在奥巴马第二任期达到高点,主要标志即2016年8月美印两国签订的《后勤交流协议备忘录》,该备忘录的签订,使印度成为美国在军事领域的后勤盟友,印度的不结盟政策开始松动。除去安全领域,奥巴马时代美印关系在经贸、民用核能等议题也取得了相关突破。
(二)美印准军事同盟的构建
小布什和奥巴马两任美国政府意图凭借印度牵制中国的尝试并未抑制中国强劲崛起势头,沿用上文所述逻辑,美国为护持自身体系主导地位不得已转变离岸平衡策略,同原有担责者一道构建对华遏制同盟。2017年,特朗普就职美国总统后,2017年11月出台的《美国国家安全战略报告》将中国定义为主要的战略竞争者,且美国今后的战略重心将聚焦大国竞争,同时,美国政府意识到,单靠美国在亚太地区的盟友难以实现对中国的有效遏制。2017年特朗普在越南正式提出印太的概念,并将其正式归入美国的整体战略之中,印太战略的核心即打造美、日、澳、印组成的同盟体系,构建制衡中国的包围圈,印太战略同亚太再平衡战略最大的异质性即印太战略具有一定程度的均势同盟性质,因此印太战略的提出外现出美国对华离岸平衡政策法则的演进,而印度作为美国选定的担责者,随着美国离岸平衡法则的演进,印度的担责者身份也随之变化。作为美国印太战略的核心一环,美印同盟的构建对联盟效力和对中国的制约能力至关重要。从印度方面看,印度从建国以来奉行的不结盟政策直至今日依然影响印度对外政治决策,但同时,印度对于中印实力差距的持续扩大深感不安,面对体系内权力分布急剧失衡的状况,印度在安全层面加紧向美国印太思路靠拢,逐渐同不结盟的传统政策脱轨,2018年9月6日,印美两国签订《通信、兼容与安全协议》,这是继《后勤交流协议备忘录》后的另一份印美双边军事协定,印美就此建立准军事同盟关系,印度也实现了从担责者向遏制同盟成员的身份设定转换。2019年6月1日,美国出台《印太战略报告》,更进一步强调印太战略的核心是打造以美国主导的印度—太平洋安全联盟,作为联盟中的核心环节,印度在美国整体战略中的地位日益突出,加之印度自身基于平衡体系权力分配格局,抵消中国崛起的安全压力,也将在印太战略的框架下,同美国进一步深化安全合作。拜登政府上台后,强调盟友力联合制华,在继承前任政府印太战略的基础之上构筑遏制中国的战略同盟,视印度为美国在亚太地区的重要伙伴。此时,印美关系升温幅度较小布什、政府奥巴马时代更大,背后中国动因的影响越发不可忽视。
(三)印美关系的实质性升温的两个关键特点
概而言之,印美关系从21世纪初开始快速升温,而升温的背后中国因素不可忽视,本文认为,这段时期印美关系的实质性升温具有两个关键特点。
第一,印美关系升温的幅度一定程度上受到中国崛起水平的影响。中国的快速崛起强化美国的对华遏制意愿,相应刺激美国离岸平衡法则的演进,伴随着法则的演进,作为担责者的印度其在美国整体战略中的身份也随之改变,从工具性意义的责任承担者转向对印美双方具有捆绑作用的联盟成员,相应美国对印的重视程度不断提高,印度方面,印度对华遏制的意愿关键在于其感知的安全压力,中国的崛起,中印实力差距的拉大将强化印度的安全压力感知,安全压力感知的强化会促进印度的对华遏制意愿,因此中国崛起程度的高低将影响中国因素在促进美印关系升温因素中的所占比重。
第二,印美关系升温的领域主要覆盖安全与防务领域,而经济、贸易等其他非安全领域,美印升温幅度相对较低。究其原因,本文认为印度作为美国的担责者,印美两国在经贸、安全等议题上存在矛盾,但由于中国的崛起造成印度强烈感知的安全压力,印度迫切需要域外大国的支持消解上述安全压力,因此,印度在安全议题上同美国开展合作的意愿要强于其他非安全领域。同时,印度一贯奉行的不结盟传统和美印历史沉积下的矛盾使美国意识到难以将印度发展成为类似日本那样的盟友,正如艾略特(JOHN ELIOT)所说,印度对于美国,仅可能是暂时的伙伴,却不可能在未来成为真正的盟友,但却可以利用印度在安全方面的迫切诉求同印度建立暂时准军事同盟关系,制衡中国军力增长。
结语
中国的崛起已成为定局,中国因素将很大程度影响美印关系未来的走向和发展,但从长远看,伴随着中国的崛起,美国打压中国的意愿将不断增强,作为美国打压中国的关键盟友,印度的对华安全压力感知也将在日后伴随着中国的崛起进程持续增长,中国未来将在安全领域不断经受印美两国的双向施压,至少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印美关系会因中国的日渐崛起而更加紧密,印美双边防务合作,美国对印军售等涉及军事安全的领域将是美印两国合作的重中之重。
印美关系的升温背后,虽然中国因素的作用日渐凸显,但印美合作领域相对有限,安全领域的高水平合作难以弥补两国在人文、经济等领域合作的欠缺,加之美印历史沉积而下的深度不信任与印度一贯奉行的不结盟政策,美印两国在可预见的将来建立真正意义上的全面盟友关系困难重重。反之,中国虽然同印度在安全议题上存在矛盾和冲突,但中印两国在经济、人文、基础设施建设等其他广阔的领域存在巨大的合作空间,以经贸领域为例,早在2014年,中国就已成为印度最大的贸易伙伴,2019年,中印双边贸易额高达6395.2亿元,因此,中印两国可以利用两国在其他领域的合作弱化在安全议题上的矛盾和冲突,使得两国在经贸等领域深度融合,通過非安全领域的合作逐步增进彼此间的相互了解,从而尽可能地消弭因领土争端等安全问题给双方带来的实质性损害。因此,美印同盟并非紧密不可分割,中印关系也并非充满矛盾而缺失合作空间,中国如何同印度在非安全领域开展合作,并尽可能地降低双方在安全议题上的冲突烈度,冷却印度持续高涨地对华遏制意愿,打破美国对华包围网络,是未来中国应当予以关注的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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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张蓥文(1997—),男,汉族,山东潍坊人,单位为新疆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研究方向为亚欧区域国际关系与安全。
(责任编辑:董惠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