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松教授治未病理念在治疗男性不育症中的应用

王继升，李海松，王 璐，于旭东，邓 省，代恒恒，冯隽龙，鲍丙豪，王 彬

(1.北京中医药大学第一临床医学院,北京 100029；2.北京中医药大学东直门医院男科,北京 100700)

夫妇有规律性生活1年以上，未使用任何避孕方式，由于男方的原因而造成女方不能自然受孕，被称为男性不育症(Male infertility)[1]。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中青年一代社会压力与日俱增，以及生活方式的改变，罹患男性不育症的患者也越来越多。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在全球不孕不育的罹患率已经提升到15%～18%，其中男性原因所占比例高达50%[2]。不育症使夫妻双方承受来自家长以及自身生育的压力，不仅影响自身心理健康，过重的压力还会影响夫妻双方的感情，损害家庭和谐，为社会带来严重的不良影响。在我国，已有研究表明1995到2008年间精子浓度以1.40%～2.15%的速度逐年递减[3]。现代医学暂无治疗男性生精障碍的特效药物，现有的手术及药物治疗，虽然有一定疗效，但适应面较窄。辅助生殖技术虽然很大程度上解决了生育困难的问题，但是也存在包括活产率不高、花费巨大、副作用较多及存在遗传、伦理风险等诸多弊端。与之相应，中医药治疗男性不育症时是通过对患者身体素质、发病原因等全面评估，以整体调整为思路，个体化治疗思路在男性不育症的治疗上有一定的疗效。

李海松教授有着多年治疗男性不育症的临证经验，提出不育症重点在防其次在于治，应多关注中医理论精髓：“治未病”理念。作为中医基础理论的《黄帝内经》是最早提出相关概念的书籍。《素问》中就有关于此理念的经典阐述：“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乱已成而后治之，譬如渴而穿井，斗而铸锥，不亦晚乎”。从整体观来讲，生殖能力是人体功能中一部分，当健康状态不佳时，应当增强体质，维护健康，提高生活质量，预防疾病。身体出现亚健康状态，即使症状还不明显，也要及时调养，通过调整生活习惯和饮食结构阻止亚健康状态进展为疾病[4]。李海松教授多年研究学习，吸收名家经验并应用于临床诊疗当中。多年来通过临证治疗男性不育症患者，拥有独特的辨证治疗男性不育症的诊疗思路。李海松教授这种综合治疗方式在不育症的治疗上取得了良好的效果，能够明显预防及改善不育症患者的精液质量。笔者有幸跟随李海松教授研究学习，体会颇深。现将导师关于不育症治疗中应用“治未病”理念的经验整理如下，希望能够为广大同道在男性不育症的诊疗上提供思路，不妥之处，敬请同道斧正。

1 未病先防

1.1 合理膳食 中医基础理论认为肾藏精，主生殖，为先天之本。男性的生育能力有赖于肾精的充盛与否。肾气不足则易发生精气外泄而致少精、弱精；脾为中焦枢纽，为后天之本，主运化而转输津液。若后天饮食不合理，则易伤脾胃进而致使脾失健运无以充养先天而致少精、弱精。先后天之精相互依存共同发挥精子的生成、相互促进其发育成熟以及活力的具备。在几千年的医疗过程中，脾胃学说长期引导着人们的养生理论与实践。其中一条重要的便是：合理饮食。金代医家张从正提出“五味贵和,不可偏胜。”李东垣在《脾胃论》中指出：“至于五味,口嗜而欲食之……过则伤其正也”。饮食偏嗜就会相应引起人体健康状态的改变，造成疾病的产生[5]。

李海松教授指出饮食生冷与脾肾两虚证的关系密切，饮食生冷会增大脾肾两虚证的发生。有研究表明，珠三角地区地处亚热带季风气候，河海众多，民众喜食生鲜，热爱凉茶等饮品，长此以往，容易损伤脾胃，导致脾胃虚寒，最终伤及先天，而致脾肾两虚，进而影响男性生育[6]。因此，李教授指出调整饮食结构，可大大减少脾肾两虚证的患病风险，对整体男性生育能力有着较好的影响。

同时，李海松教授认为高脂及高胆固醇饮食与男性精液质量下降关系十分密切。研究表明，高脂饮食会导致精液质量减退，活力明显降低，液化失常从而使男性不育[7-8]。此外，有研究表明不育症与体内锌元素含量、睾酮的体内合成与胆固醇摄入密切相关[9-10]。因此，备育男性注意在饮食方面进行调整，控制脂肪、糖盐的过量摄入，可以有效预防不育症的发生。

1.2 适度运动 当代青年工作压力较大，常常忽视适度的运动，导致身体素质的下降。办公室白领工作者由于工作环境故而长期需要伏案工作，久坐已经成为严重影响中青年一代的身体健康的病因之一。己有研究表明，久坐与超重、消渴病、三高等疾病关系很大，而以上都是导致男性不育症的高危病因[11-12]。此外，运动量过少也是超重、消渴病等慢性疾病的重要影响因素，最终导致男性生育能力的下降。李海松教授指出适当的体力运动与性欲产生、勃起硬度、维持时间以及性交满意度有明确的关系。认为男性不育症的病机是以肾虚血瘀为基础，血瘀同时也是多种病因产生的病理因素[13]，适量的身体活动有利于气血运行，能够提高局部血液供应情况，进而提高精子质量。

1.3 保证睡眠 人类与自然界整体统一，自然界有昼夜之分，机体阴阳的消长同样管理着人类的入眠和苏醒。现代研究表明，人类活动所需的相关物质在日间会增加，像甲状腺素、肾上腺素等；人体生长所需物质则在夜晚增加分泌，如睾酮等[14]。导师认为充沛的睡眠可维持体内内分泌环境稳定。研究表明在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为主的相关睡眠障碍男性群体当中，不育症比例日呈逐渐增高趋势[15-16]。相关研究提示，患有睡眠障碍的人群相较普通人更易罹患不育症。因此李海松教授指出睡眠障碍容易导致男性不育症的发生，对于年轻男性中有此症状人群需要密切关注其生育能力。其作用机制可能与睡眠障碍导致男人长期低氧状态，睾酮分泌减少有关，诱导睾丸生精功能等结构和功能产生改变而出现不育症。由此我们认为充足的睡眠可以改善精液质量。

1.4 改变陋习 李海松教授指出男性不育症与吸烟关系密切，并且这种关联性也得到了诸多研究的不断确认。吸烟已经成为男性不育症的危险因素之一，长期吸烟会导致生育功能降低，发生不育症的风险急剧升高。因此戒烟对于备育有较好的作用。国内外研究表明长期吸烟者睾丸萎缩，精子发生减少;生精小管基膜外胶原纤维增加，管周肌样细胞分离，精原细胞部分线粒体空泡化，核异染色质凝聚，支持细胞线粒体嵴紊乱、内质网扩张、脂滴累积、细胞间紧密连接减弱[17]。同时文献报道，酗酒会降低精液质量[18]。所以李海松教授认为改变陋习是预防男性不育症必不可少的一项有效措施。

1.5 调畅情志 李海松教授认为肝之疏泄与精子生成有关联，若肝失疏泄，精窍不开，致精行不畅，发为不育。相关文献指出，抑郁会降低受孕概率[19]。与其他临床疾病不同的是男性不育症对患者的身体健康并没有严重的危害，患者不仅没有任何的病痛，反而可以如常进行工作与生活。但相当大一部分患者都会有心理障碍。长此以往，会造成患者意志的消沉，甚至导致男性不育症的进一步加重。在治疗男性不育症的同时，有效的心理干预措施也必不可少。因此，李教授指出临证中要对患者解释清楚不良的心理状态对生育能力的影响，使患者理解其中的原理，从而自发的对夫妻双方的情志进行调整，起居有节，才能更好地对男性不育症进行治疗。

2 防治结合

2.1 积极治疗原发病 研究表明代谢异常会影响男性生育功能，尤其重度异常的患者存在血压、血糖、血脂及精子质量参数的改变，可能是代谢异常引起不育症的机制[21]。李教授提出代谢综合征合并男性不育的诊疗应考虑发病机制，多面着手，对患者进行综合治疗。首先应通过治疗患者原发疾病，控制血糖、血压、血脂等方面，排除代谢综合征对生殖系统的伤害。同时加强对病人的个体化诊疗，根据不同情况选择药物进行联合治疗，从而提高疗效，比如在应用降压药、降脂药的同时，配合调节精液质量药物，同时对睾酮降低的患者进行补充睾酮治疗。

2.2 综合治疗防止传变 李海松教授指出对已确诊为男性不育症的患者，我们应深入探查其病因，以便于明确诊断及治疗。李海松教授认为人作为一个整体系统，疾病的发生并不会只局限于某一脏腑，某一经络。在诊治男性不育过程中要针对个性化治疗，明确其病因病机，了解其可能产生的变证以及其可能传变的规律，重在预防。男性不育不同于其他疾病，其往往是由于某种因素所致，往往不会仅仅局限于某一器官。治疗时除了要对症治疗更要发挥中医诊疗特色，整体观念辨证论治，同时也要结合现代医学的手段，发挥各自优势互补。此外，用药寒热温凉有道，微调即可，中病即可，防止疾病传变，切不可过于峻猛，既不过于寒凉致精子活力、活率下降，也不过于温燥致精液凝滞，此乃阴阳互生、互长、互用之理。 临床之中，李教授用药求和，苦泻过度，一则败胃，二则伤阳，过于温燥之品如附子、干姜少用，过于苦寒之物如栀子、黄柏少用，多用平性之品，平则是取其微调之本意，微调阴阳，进而达到“阴平阳秘”的调和状态。

2.3 关注药物不良反应的影响 李教授指出多种药物副作用可导致精液质量下降。治疗高血压的甲硫达嗪等会导致射精量降低。一些药物可以延迟射精，例如安宁等。部分免疫调节剂毒性作用强，会影响DNA合成，导致遗传物质改变、染色体异常甚至精子畸形。因此，导师指出不育症诊疗原发病同时，同样需要关注用药情况，必要时可作出适当调整。

3 小 结

男性不育症发病原因复杂，与整体情况、心理状态、配偶等方面密切联系，临床诊疗相对困难。所以导师李海松教授指出，对于男性不育症的患者，应建立全面的防治体系，应用整体治疗的方法，个体化诊疗方案。治疗时注重预防为主，防治结合，同时整体考虑，身心同治，中西结合、夫妻同调。这种整体辨证治疗方式在治疗不育症上疗效颇佳，值得应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