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文献计量学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中医药研究现状分析

上海中医药大学(上海,201203) 周满英

中医药在2019年12月爆发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VID- 19)疫情中全程参与了防治工作，发挥了重要作用，彰显了中医药的特色和优势[1]。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在2020年1月22日发布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诊疗方案 (试行第三版) 》中纳入了中医治疗方法，多个中成药和方药被推荐使用[2]。在后续的几版诊疗方案中，中医治疗的篇幅越来越大，且越来越细致和成熟。2020年2月18日发布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六版)》中专门指出：“各有关医疗机构要在医疗救治工作中积极发挥中医药作用，加强中西医结合，建立中西医联合会诊制度，促进医疗救治取得良好效果。”[3]

除了临床应用疗效，中医药相关的学术研究也迅速启动，大量的学术文献随之发表。本文以中国知网收录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中医药学术研究文献为研究对象，采用文献计量学的方法，对相关文献的发表时间、期刊、作者、关键词等方面进行分析，以期揭示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爆发期间中医药研究的科研分布特点和热点，为后续研究提供参考。

数据来源和分析工具

在中国知网总库的专业检索中利用检索式“(SU=(‘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新冠肺炎’+‘COVID- 19’)OR TI=(‘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新冠肺炎’+‘COVID- 19’))AND(SU=(‘中医’+‘中药’+‘中医药’+‘中西医结合’)OR TI=(‘中医’+‘中药’+‘中医药’+‘中西医结合’))”进行检索，即将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及常见同义词和中医药相关词作为检索词进行检索，限定在主题或题名字段，获得中文文献763篇，其中期刊文献746篇，报纸文献17篇。为避免漏检，再利用高级检索进行检索，检索策略为“(主题=中英文扩展(新冠肺炎,中英文对照))或者(题名=中英文扩展(新冠肺炎,中英文对照))或者(主题=中英文扩展(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中英文对照))或者(题名=中英文扩展(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中英文对照))或者(主题=中英文扩展(COVID-19,中英文对照))或者(题名=中英文扩展(COVID-19,中英文对照)),(模糊匹配)：中医学,中药学,中西医结合”，即检索题名或主题字段中包含“新冠肺炎”或“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或“COVID- 19”，文献分类限定为中医学、中药学、中西医结合，共获得1015篇中文文献，其中期刊文献997篇，报纸文献18篇(检索日期为2020年5月19日)。

本研究的对象选择学术研究，因此排除掉报纸文献，将两种检索方法获得的一共1743篇学术期刊文献导入EndNote中，进行查重，重复的记录只保留一条，并排除无作者的文献，此类文献均为非学术性文献，大部分为资讯，如《<世界中西医结合>杂志开辟“新冠肺炎防治和诊治”专栏》、《中西医结合防治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临床研究启动》等，最后纳入分析的相关学术期刊文献一共为1017篇。

分析工具：利用EndNote进行时间和期刊分布分析，利用VOSviewer计量分析软件对作者、关键词进行聚类分析和可视化分析，梳理出文献分布以及主要的研究主题，归纳总结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中医药研究的分布特点、科研合作特点和研究热点。

数据分析

1.时间和期刊分布

时间分布方面，1017篇文献均发表于2020年，其中1月为3篇，2月为241篇，3月为433篇，4月为272篇，5月截止到19号为68篇，可以看出在发文趋势上，随着疫情在武汉的发展及全国的扩散，2月、3月文献量迅速增加，4月随着国内疫情得到很大程度的控制，文献量开始有下降趋势。

期刊分布方面，1017篇文献发表在175种期刊上。发文较多的期刊有：《中草药》(67篇)、《中医杂志》(54篇)、《中药药理与临床》(38篇)、《上海中医药杂志》(38篇)、《世界中医药》(36篇)、《世界科学技术-中医药现代化》(26篇)等，均为中医药方面的专业期刊，其中前15种期刊共发文511篇，占比50.2%，可看出这方面文献发文呈现总体分散、相对集中的状态。

2.发文作者分析

通过VOSviewer进行作者分析，1017篇文献共涉及4057位作者，篇均作者4人以上。发文前10位的作者为：张伯礼(13篇)、刘清泉(13篇)、杨丰文(12篇)、王玉光(12篇)、谢春光(12篇)、刘永琦(11篇)、张俊华(11篇)、张志明(10篇)、唐健元(10篇)、苗明三(10篇)，10位作者在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发文均为合作发文。通过作者共现频次，张伯礼院士的13篇文章有109人次跟他共现，表示他所发文献篇均合作作者人数为8～9人。刘清泉教授13篇文献作者共现频次为102次，表示他所发文献篇均合作作者人数为7～8人。1017篇文献中有967篇为合作发文，占比95%。作者分析结果显示在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中医药研究方面，有比较强的团队合作特点。

再对发文超过4篇文献的146位作者进行聚类分析，形成7个合作团队(见封三图1)。图中不同颜色代表不同的合作团队，中间连线代表图中作者之间的合作关系，具体为：成都中医药大学唐健元、谢春光等的合作团队13人，天津中医药大学张伯礼和首都医科大学刘清泉等的合作团队11人，中国中医科学院张华敏、王燕平等9人，首都医科大学王玉光、苗青等7人，天津中医药大学杨丰文、张俊华等5人，上海中医药大学王拥军、施杞等5人，河南中医药大学李建生、李素云等4人。各团队内部合作紧密，团队之间为天津中医药大学和首都医科大学以及中国中医科学院合作比较密切，其余团队之间合作不是很多。

3.关键词聚类和研究热点分析

通过VOSviewer进行关键词聚类分析，1017篇文章共有1898个关键词，其中出现频次最多的20个关键词见表1。

表1 出现频次最多的20个关键词

(续表1)

对出现频次不低于10次的59个关键词进行聚类分析，形成主题聚类(见封三图2)：图中不同颜色代表不同的主题聚类，节点之间的连线代表节点之间的共现数，连线越粗表示共现次数越多，说明这两个概念经常一起被讨论，联系比较紧密。图中形成了6个聚类，表明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中医药研究主要涉及6个主题，各主题之间联系紧密。通过相关关键词的词频和相关文章内容分析，可以确定疫情期间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中医药研究的6大主题，也即6大研究热点：病因病机、网络药理学、诊治方案、预防、中西医结合、用药规律的数据挖掘，形成各主题所包含的高频关键词(见表2)。

表2 六大聚类主题及其关键词

在这些研究中涉及到的药物和药物成分较多的为连花清瘟、槲皮素、清肺排毒汤、达原饮，出现频次均大于10次。另外还有木犀草素、山奈酚、小柴胡汤、玉屏风散、麻杏石甘汤、血必净注射液、宣白承气汤、黄芪、金花清感颗粒、藿朴夏苓汤、清肺达原颗粒、人参败毒散、藿香正气、黄连解毒汤、透解祛瘟颗粒(即肺炎一号方)等药物的研究。

在中西医结合方面，张伯礼院士认为中医药可以全疗程、全方位发挥作用，但还是提倡中西医结合治疗，中医西医各有所长，各有侧重，优势互补，协同取效[1]。研究表明，西医的呼吸支持、循环支持等是重要的治疗手段，而中医在改善症状、调节体质状态方面具有较好效果，且恢复期的中医药康复治疗,在恢复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者体能、促进患者肺部残余炎症吸收方面具有显著优势，中西医结合是治愈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有效而可行的方案[4]。

讨论和展望

本研究利用CNKI数据库检索了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中医药相关文献，然后对1017篇学术文献的发文时间、作者、关键词聚类、研究热点等进行文献计量学分析和可视化呈现。

从发文时间来看，中医学术界对本次疫情作出了非常迅速的反应。2020年1月即有文章见刊，发文量也很大。从2019年12月疫情爆发到2020年5月19号(检索文献的时间)，短短5个月左右时间发文已经一千多篇；发文趋势则是随着疫情的发展而变化，在2月、3月疫情紧张时，相关的研究文献迅速上升；4月份后随着疫情缓解，发文亦有下降趋势。

在文献期刊分布方面，呈现总体分散、相对集中的状态。虽然1017篇文献分布在175种期刊中，但是前15种期刊发文占总文献数的一半。不少期刊在疫情期间迅速推出了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专栏，并对相关文献进行了网络优先出版，大大加快了文献的出版速度，有利于研究成果的传播和学术交流。

在作者分布方面，有比较强的团队合作特点。主要有7个比较大的合作团队，有成都中医药大学、天津中医药大学、中国中医科学院、上海中医药大学、河南中医药大学等团队；团队内部合作比较紧密；不同团队之间的合作体现为天津中医药大学和首都医科大学以及中国中医科学院合作比较密切，其余团队间合作不多。提示有必要加强团队间的合作。

在研究热点方面，主要体现在六个方面：病因病机、网络药理学、诊治方案、预防、中西医结合、用药规律的数据挖掘。病因病机方面，主要的研究方向有湿毒、湿邪、疫毒、寒湿疫；网络药理学方面，研究了相关药物比如槲皮素、清肺排毒汤、连花清瘟等作用于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信号通路、分子对接、作用机制等网络药理学研究；诊治方案方面，主要讨论了相关中成药、中药、中药注射剂、中西医结合疗法等的诊疗应用；预防方面，主要基于治未病的思想，探讨了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中医药预防，未病先防阶段护肺肾养正气，既病防变阶段防其化热成瘀而为闭证、脱证，瘥后防复阶段可以遵循培土生金、形神共复的防复原则等；中西医结合研究也是本次疫情治疗和研究的热点之一，中西医结合优势互补，可以有效改善症状，缩短疗程，促进痊愈；用药规律的数据挖掘方面，主要通过数据挖掘的方法研究中医药用药规律，以期进一步指导临床运用中医药防治新型冠状病毒肺炎。

目前我国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走向稳定可控的阶段，但是世界上其他国家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还在日益蔓延，全球感染病例已超400万例[5]，还需要外防输入、内防扩散。中医药在本次新型冠状病毒肺炎防治方面取得了不错的疗效和研究成果，但是治疗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还没有特效药，也未研制出疫苗，对此病也未完全认识清楚，因此，中医药还需要在目前的基础上继续做进一步的研究和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