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社会化媒体下的媒介素养表现分析

2021-01-07董星

视听 2021年1期
关键词:社会化网民媒介

□董星

社会化媒体一词最早是由英文“Social Media”一词翻译而来,有关于社会化媒体的研究也可以追溯到2007年,学者Antony Mayfield在文章《什么是社会化媒体》中率先使用社会化媒体一词,并认为社会化媒体是一系列在线媒体的总称。这一定义在当前互联网下半场的背景来看还不够准确,但却是中外学者有关“社会化媒体”研究的开端。随后有关社会化媒体的研究随着移动互联网技术的发展而逐步深入:从Web2.0时代对“创造”和“交互性”特征及人际关系网应用的研究,到彭兰在文章《社会媒体、移动终端、大数据:影响新闻生产的新技术因素》中提出的“平台化”特征,再到当下有关于“组织形态”的探讨。社会化媒体可以看作是以互动为基础,允许个人或组织生产内容的创造和交换,依附并能够建立、扩大和巩固关系网络的一种网络社会组织形态。

当前社会化媒体可以说是侵占了人们的现实生活空间,并为人们提供着参与新闻信息创造、转发和批判的平台。可是在当前信息爆炸的时代,网民的媒介素养并没有因为社会化媒体平台的更新迭代而进步,反而呈现出一种极端的、非理性的、对立的信息参与状态。因此,本文以反转新闻前后的媒介素养表现为分析对象,探讨导致其存在的社会根源。

一、反转——社会化媒体下的媒介素养困境

后真相时代下,相比于事实真相,民众更在乎“情绪”抒发和获得,社会化媒体为受众提供了抒发情绪的平台。同时又因为社会化媒体中传统把关人的缺失和追逐经济利益本质的商业性质,未经核查且携带主观情绪的信息能够在短时间内获得大量传播和关注,信息快速占据平台空间,情绪也随之迅速扩散。同一种情绪在社会化媒体的推送和大V的转发中不断得到加强,也就导致了新闻反转前后受众在社会化媒体环境中表现出“极端化”情绪占主导、反转后媒介生态意见多元化、网民素养整体脉络“碎片化”的特征。

(一)反转前:“一边倒”态度占据主导,弱势群体“绝对”正确化

社会化媒体中反转前的信息传播以“圈层化”和“情绪化”为主要特征。基于“弱关系”进行传播的微博等社交媒体在削弱了主流媒体影响力的同时,新兴了一批代表着各个群体的“大V”,其粉丝忠实度较高、黏性较强,在发布信息时具有较大优势。这也就导致社会化媒体平台在传播部分信息的时候,会出现信息茧房的现象,受众的信息来源和所处信息环境的舆论意见是一致的,这种意见观点不断在群体内得到重复加强,最终影响了用户的观点。近些年来,反转新闻凭借“下跪”“失踪”等字眼能够在微博一经发布就以“爆米花”的模式迅速发酵,使相关话题成为民众讨论热点。同时因为大部分反转事件具有公众事务性质,往往是公众较为关心的痛点新闻,在社会化媒体的碎片化传播下更容易引起普通民众的“共情”,例如“周口男婴丢失”就涉及到了儿童议题,从而引发更多家长关注。

这一时期的网民在社会化媒体的传播机制作用下,逐渐成为议程设置下的“乌合之众”,媒介素养表现也更加“极端化”“非理智”。在反转事件舆论发酵过程中,网友积极利用微博所提供的平台,不断进行相关议题的转发和分享,希望能够在自己的参与和监督下促进事件的解决。但由于初期情绪化的表达在网民心中已经形成了“首因效应”,并在短时间内成为主流态度,更加理性的、批判性的网民意见逐渐弱化。

经过对反转事件前期的发酵进行分析可以看出,在社会化媒体圈层传播机制的作用下,网民呈现出一种“一边倒”态度主导的现象。在“广州哮喘儿童”这一话题中,绝大部分网友做出了情绪快于理智的决定:对涉事教师进行辱骂,并在最短时间内挖掘出大量老师个人的信息。除此之外,微博大V等意见领袖在转发相关话题的过程中也表达了对这一事件的“愤怒”“失望”等负面情绪,导致部分不明所以的网民也在意见领袖的影响下陷入“信息茧房”中,最终形成“沉默螺旋”挤压其他情绪存在的空间。在“杭州女子失踪”这一反转新闻中,“男子不作为”的态度成为了唯一的情感表达,网民在发表有关“女子失踪”的意见和态度时都会增添对男子的失望和愤怒。新闻反转前的网民情绪几乎都以负面为主,没有对事件本身的逻辑性及其背后的社会动因进行分析,也丧失了对社会负面信息的抵抗能力,这与社会化媒体中的“圈层化”传播机制密不可分。

由此可见,反转新闻反转前,媒介生态呈现出一种以某一种情绪占据主导的情况,且情绪多为负面情绪,社会弱势群体成为网民讨论漩涡的中心。参与讨论的网民主体虽然参与到事件的讨论中,并积极进行信息的转发分享和再创造,但却是以一种非理智的态度和行为参与信息的传递。

(二)反转后:多方舆论并存格局,批判理性化,关注碎片化

社会化媒体的迅捷性和自组织性在为新闻提供热度的同时,也为新闻真相的寻找提供了更加便捷的条件。在某一新闻事件的相关情绪意见不断放大的同时,“沉默螺旋”中的中坚力量也会在社会化媒体的快速传播中得到更多的意见支持,热度越高,参与进来的网民主体会更加多元,情绪观点会更加复杂和多样。社会化媒体所提供的“讨论场域”也会逐步演变为“观点的自由市场”,为新闻事件真相的水落石出创造最有利的条件。基于此,新闻能够在短时间内迅速得到反转,社会化媒体的舆论格局也会迅速发生转变,从事件反转前的“一边倒”情绪化转变为“多方舆论主体”并存的格局。同时,社会化媒体中的网民主体多为向往崇拜“个体性”的年轻群体,这部分群体相比于随波逐流跟随大众,更喜欢表达出自己独特的态度,也倾向于站队小众但理性的态度以表达自己的“不一般”。而当这部分群体在拥有更多的话语权后就会成为媒介生态中“不一样的声音”。这类群体会在新闻反转后,从事件本身出发,对事件发展进程进行梳理。例如在“坍塌酒店老人下跪”事件中进行时间线上的梳理,可得出自媒体追逐商业利益忽视新闻专业伦理的结论。

在多元化意见涌出的背后,社会化媒体下的媒介素养生态却呈现出“碎片化”关注特征。比如在广州白云公安发表事件处理结果后,对这一话题进行搜索,按照热度排序的有关事件讨论,位于热度前五位的讨论仍然是“愤怒”“失望”情绪的讨论,有关于博主编造相关事实发表谣言的内容则需要下滑到第六条左右才能够发现。而且在热门前几条的有关讨论中,其内容发布主体都是有团队进行微博内容运营的蓝V用户,只有一名从事医生职业的黄V用户从医生专业角度出发对事件进行了医学上的专业分析。除此之外,在“安徽女子诬陷房东”新闻中,对其有关议题的搜索第一条仍然是未澄清前的自媒体所发新闻,事件澄清后的讨论量也远远低于原事件讨论度。由此看来,对事件反转后的热度比不上事件反转前的热度。这也反映出当前网民在进行媒介参与时,只对当前热度所发生的事件进行关注,并出于社会化媒体的表演欲望,发表最为主流的意见,对事件的后续发展情况则不予关注。且相当一部分的负面事件的参与讨论者和关键意见领袖是有团队组织进行运作的账号,这类账号为商业性质的媒体账号,主要目的是在公共事务讨论中获得更多的流量和利益,因此这部分媒体仅在信息初期进行信息的扩散,而不对事件后续发展进行评价和梳理,所表现出来的媒介素养更加商业化。

因此反转新闻事件明确真相后所呈现的媒介生态格局表现为多元情绪并存的局面,但同时呈现出一种碎片化的关注态势,网民对事件的关注不够持续,也不够稳定,因此缺少整体格局。由此看来,我国网民的网络媒介素养仍然需要进一步提高。

二、社会根源——群体与个体焦虑并存,商业媒体添油加醋

我国社会当前正处在转型的关键期,不同群体阶层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生活压力。社会化媒体的出现为网民提供了一个可以发泄情绪和自由交流的平台,但同时因为其媒体性和社交性并存的特点,将社会群体中的“个别性”矛盾“放大”“扭曲”地暴露在网络中,最终导致不同网民群体在社会化媒体平台相互辱骂。

一方面,社会化媒体的信息发布主体乃至把关者主体大多为商业性质浓厚的自媒体组织,这部分群体在新闻制造和传播过程中为了追求更高的点击量而刻意发布具有冲突点的话题。原本社会中的个别现象在商业媒体的炒作下渲染为普遍现象,从而挑起不同群体在社会化媒体中的对立情绪,借助矛盾的不断扩大,提升话题度和讨论度。“罗冠军社会性死亡”事件中,商业媒体新闻转发中多次使用“弱女子”“男性”等具有代表意味的词语,将原本属于“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上升到“性别对立”,从而引起男性网民和女性网民在商业媒体所设立的讨论平台中相互攻歼。

另一方面,社会化媒体的使用主体——网民在网络时代呈现出《风险社会》中的“个体化”特征,这种“个体化”特征导致网民将现实生活中的情绪发泄在社会化媒体中。生活中,人们沉浸于社交媒体所提供的“虚拟环境”中,享受着娱乐节目所带来的“狂欢”,当习惯了依靠媒介进行交流,也就忘记了如何与“真实”的人进行沟通,丧失了对新闻信息的真实性判断能力。“个体化”程度的不断加强具化到对新闻事件的评论就是不再关注其他人的观点,而是从自己所“愿意”接受的信息源头中获得信息,在自己所处的群体中进行传递,最后形成“信息茧房”。不同群体之间的矛盾并没有在社会化媒体平台中得到沟通,反而不断加深,反映到不同个体之间的孤立也就导致问题无法得到有效的沟通和解决,最终导致民众群体在“女快递员下跪”澄清前一边倒地对快递公司领导进行攻击和辱骂。

三、对策——批判性思维的培养

CNNIC发布的第46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20年6月,我国网民规模已经达到9.40亿,互联网普及率达到了67.0%,但是仅有8.8%的网民受教育程度达到了大学本科及以上,网民的整体综合素质仍然需要进一步提高。(图1)

图1 中国网民学历结构

美国著名编辑比尔·科瓦奇和汤姆·罗森斯蒂尔曾经就信息过载时代的媒介素养提高进行过研究,并在著作《真相》中从受众的角度出发,提出媒介素养的提高需要网民建立基本的怀疑性认知方法并对基本常识有所了解。中国学者周葆华和陆晔则从媒介信息处理和媒介参与意向两个维度对中国网民媒介素养进行了现状分析,从受众外部环境出发,认为媒介素养的表现与其所处的社会结构和所面对的媒介组织有着重要关系。本文综合采用两种观点,分别从受众所处环境和受众角度分析讨论提高媒介素养能力的方法。

从社会化媒体平台出发,平台可以针对不同新闻事件展开标签检索,如Twitter会在谣言新闻下方打上“Fake(虚假)”的标签,新浪微博平台也针对谣言开发了辟谣平台。除此之外,相关管理部门也可以针对虚假信息的刻意发布和有意流传加大惩处力度,从源头降低受众接触假新闻的可能性。

从网民自身角度出发,要确立起批判性思维,在对事件进行评价之前需要对其真实性进行判断,新闻的信源、新闻本身的完整性、新闻是否经过核实与检验、是否有人对此发表不同观点和意见都是网民判断真实性时可以考虑的因素。

除此之外,为了在整体上提高媒介素养,意见领袖的信息敏感度也是关键所在。在信息流传播及舆论意见发表过程中,意见领袖的态度会改变相当一部分人的态度。正如“广州小学体罚”这一事件中,社会身份为医生的意见领袖就曾在事件反转前表达自己的观点,成为中坚力量。

社会生活中群体之间、个体之间的焦虑在社交平台上被无限放大,同时,分享、评论和加工信息都成为受众使用自己权利的新形式,也成为受众将生活情感映射到网络中的一种方式。这种情况下,媒介素养呈现出一种更加“碎片化”的特征,尤其是在反转新闻的转变前后,受众的态度呈现出对立的极端。这也要求网民能够在信息环境下树立起批判性思维,在发表有关意见和宣泄某种情感前对事件进行理性批判。

猜你喜欢

社会化网民媒介
企业退休人员移交社会化管理的探讨
牵手校外,坚持少先队社会化
媒介论争,孰是孰非
行政权社会化之生成动因阐释
书,最优雅的媒介
有关公路,网民有话说
欢迎订阅创新的媒介
突发公共事件中的网民心理与风险沟通
高校学生体育组织社会化及路径分析
反思媒介呈现中的弱势群体排斥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