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人认知衰弱评估及危险因素研究进展
2021-01-06韩飒飒王艳梅
韩飒飒,王艳梅
中国医科大学护理学院,辽宁110001
世界许多国家正经历人口老龄化进程,我国是世界人口老龄化增长速度最快的国家,预计2030 年老年人达到2.8 亿人,占20.2%[1]。人口老龄化将导致与年龄有关的疾病和失能显著增加,从而对个人、社会和经济产生深远的影响[2-3]。人口老龄化成为一个社会难题,而由此带来的一个最大挑战就是衰弱导致的健康问题[4-5]。衰弱在老年人群中普遍存在,不同人群的患病率不同,65 岁以上人群中衰弱患病率为7.0%,衰弱前期患病率为44.0%,80 岁以上老年人衰弱患病率为15.0%~50.0%[6]。衰弱是衰老过程中一个关键中间状态,将会增加与健康相关的负面事件,包括跌倒、抑郁、失能和死亡等的发生风险。衰弱和认知障碍往往同时存在且相互影响,故“认知衰弱”这一概念被提出,认知衰弱的发生率为1.0 %~50.1%[7-17]。认知衰弱对老年人不良结局有预测作用且会增加不良结局发生的风险,如跌倒[18]、失能[9,19]、痴呆[20-22]、死亡[18,23-24]等。
1 认知衰弱的概念
2001 年,Paganini-Hill 等[25]在一项关于画钟试验(CDT)的研究中偶然使用了“认知衰弱”。 2013 年,国际营养与衰老研究所(IANA)和国际老年医学协会(IAGG)组成的国际共识小组就认知衰弱的定义达成共识,认为认知衰弱是一种异质性临床表现,其特征是同时存在身体衰弱和认知障碍。然而,很多研究者用此判断标准对社区老年人进行筛查发现认知衰弱的发生率很低,且因认知衰弱程度较重而无法逆转,从而降低了其实用价值。
2015 年,Ruan 等[26]建议将认知衰弱定义为老年个体发生的一种异质性临床认知损害综合征,由身体因素(如身体衰弱和身体衰弱前期)引起,不包括阿尔茨海默病等引起的痴呆。该定义的认知衰弱包括2 个亚型:可逆型认知衰弱和潜在可逆型认知衰弱。可逆型认知衰弱被定义为身体衰弱或衰弱前期和主观认知下降(SCD)和/或阳性生物标志物同时存在,并无急性损伤及临床诊断为神经退行性等精神状况;潜在可逆型认知衰弱是存在身体衰弱或衰弱前期和轻度认知功能障碍(MCI),以及没有并发阿尔茨海默病或其他类型的痴呆。主观认知下降是指受试者主观上经历的认知能力较前下降,但客观检查在正常范围内,未达到MCI 或痴呆的诊断标准[27]。本定义将MCI 前阶段主观认知下降和/或阳性生物标志物的出现作为可逆型认知衰弱中认知的诊断标准,其筛查范围相对较广。2018 年,Ruby 等[28]研究结果支持将认知衰弱定义为认知功能障碍和衰弱前期同时发生,而不一定发展为痴呆。Chang 等[29]在国际共识小组提出的认知衰弱定义中增加了工具性日常生活活动独立,但该定义还需测试以确定其在准确评估认知衰弱和预测其结果方面的价值。目前,认知衰弱还未有公认的概念,但相比较而言,Ruan 等[26]提出的认知衰弱的概念内容更具体全面、更实用。
2 认知衰弱的评估
2.1 身体衰弱评估
2.1.1 Fried 衰弱表型 该方法由Fried 等[30]提出,其生物学基础包括5 个组成成分:自然体重下降、自诉疲惫感、身体活动量低、握力下降、走路速度缓慢,满足5项标准中任意3 项及以上为衰弱,满足1 项或2 项为衰弱前期。该评价方法需要专门人员完成,其中的步速和握力对身体要求较高,评估较为困难且耗时,限制其用于大范围人群的筛查。
2.1.2 衰弱量表(FRAIL) 该量表适用于老年衰弱人群的临床筛查,于2008 年由国际营养和老龄化协会的老年专家提出[31]。FRAIL 量表建立在Fried 衰弱表型的基础上,包括疲乏、耐力、行走能力、疾病、体重下降5 项内容,每项计1 分,总分5 分,得分1~2 分为衰弱前期,≥3 分为衰弱。该量表应用快速简便,无须复杂的辅助检查项目,目前已被应用于中国西南地区2 型糖尿病病人,具有较好的信效度和预测效度[32]。
2.2 认知功能评估
2.2.1 简易智力状态检查量表(MMSE) 该量表由Folstein 等[33]于1975 年编制,内容包括定向力、记忆力、注意力和计算力、回忆、语言能力,共19 个条目,总分30 分。对于痴呆和重度认知缺损敏感性较高,已被翻译成多种语言版本,中文版MMSE 信效度良好,但由于其涵盖的认知范畴不全面,因此不易区分正常人群和MCI 人群。
2.2.2 蒙特利尔认知评估量表(MoCA) 该量表由Nasreddine 等[34]参考MMSE 的内容和评分标准并结合临床经验而制定,于2004 年确定最终版本。包括延迟记忆、视空间功能、执行能力、词语抽象概括能力、计算力和注意力、语言能力、时间和地点定向力,总分30分。对MCI 的筛查较MMSE 具有更高的特异性和敏感性,目前已被翻译成多个版本,中文版MoCA 被证实具有良好的信效度。
2.2.3 主观认知下降问卷(SCD-Q) 该量表于2014年由Rami 等[35]开发,由自评和他评两部分组成,每部分24 个条目,共48 个条目。自评部分主要让受试者评定记忆、语言、执行功能方面的认知功能;他评部分从知情者角度观察受试者认知功能的变化。两部分评分标准均以“是”或“否”的形式回答。他评部分可以有效鉴别主观认知下降与健康认知的人群,而自评部分是否可以有效鉴别主观认知下降与健康认知人群尚存在争议。该工具还有待更多的研究者使用来验证信效度。SCD-Q9 由Gifford 等[36]开发,主要用于区分正常人和MCI 病人,共9 个条目。2019 年郝立晓等[37]将该问卷进行汉化,中文版SCD-Q9 包含整体的记忆功能及时间对比(4 个条目)、日常活动能力(5 个条目)2 个维度。采用2 级或3 级评分法,所有条目得分相加即为总分,得分越高,认知障碍的可能性越大。量表的Cronbach's α 系 数 为0.886,Spearman-Brown 分 半 系 数 为0.892,提示内部一致性较好,效度验证结果表明内容效度及结构效度较好。
3 认知衰弱的危险因素
3.1 人口学特征 Kim 等[12]对日本1 192 名70 岁以上社区老年人研究的结果显示,发生认知衰弱的人年龄更大。一项有关马来西亚老年人的研究表明,年龄、文化程度与认知衰弱的发生显著相关[38]。Kim 等[11]研究结果显示,男性认知衰弱的发生率(2.8%)低于女性(3.8%);但马来西亚一项对815 名60 岁及以上老年人的研究未发现性别与认知衰弱的发生有关[38]。一项针对486 名55 岁及以上糖尿病社区人群的研究发现,不同婚姻状况的糖尿病病人认知障碍和身体衰弱状态有差异[39];而马来西亚研究未发现婚姻状况与认知衰弱的发生有关[38]。
3.2 身体健康状况
3.2.1 慢性病 研究表明,慢性病是认知衰弱的影响因素[12]。Liu 等[40]分析678 名65 岁及以上老年人的数据发现,与未发生认知衰弱的老年人相比,发生认知衰弱的老年人更易患糖尿病。Tsutsumimoto 等[18]对10 202 名65 岁及以上社区老年人的研究表明,脑卒中、心脏病、糖尿病等与认知衰弱的发生有关。一项针对55 岁及以上人群的前瞻性研究发现,身体衰弱和认知障碍共存的糖尿病病人死亡率明显增高,糖尿病患病年限是认知衰弱的危险因素[39]。此外,低血糖在认知衰弱的发病机制中起着重要的作用[41]。慢性病病程长、病情复杂,严重影响老年人晚年的生活质量,因此,应密切关注老年人慢性病变化情况,将血糖值控制在合适的范围内。
3.2.2 营养及体质指数(BMI) Kwan 等[42]对185 名65 岁以及上老年人的研究表明,认知衰弱与营养不良有关。目前,BMI 对认知衰弱的影响尚未得出一致的结论。Lina 等[10]对5 708 名社区老年人的研究发现,低BMI 的老年人认知衰弱的发生率更高;Kim 等[12]对1 192 名社区老年人研究的结果表明,BMI 是认知衰弱的影响因素;与相关研究结果[18,38-40]不一致。
3.2.3 功能状况 Lina 等[10]研究发现,失能、步速慢、视力障碍、听力损伤的老年人认知衰弱发生率较高。Kim 等[11]对1 221 名老年人的研究发现,步速对认知衰弱水平有影响。一项针对1 192 名社区老年人研究的结果表明,发生认知衰弱的人握力更弱、步速更慢[43]。3.3 其他 Shimada 等[44]研究发现,吸烟、饮酒、规律锻炼会影响老年人认知衰弱水平。Esteban-Cornejo等[23]研究结果强调,参与体育活动可以提高认知衰弱老年人的生存率。此外,马来西亚的一项横断面研究发现抑郁、社会支持是认知衰弱的影响因素[38]。因此,应关注老年人的心理健康和生活习惯,及时发现问题并给予相应的指导。
4 小结
目前,老年人认知衰弱现状、与健康不良结局的关系、影响因素、干预措施等成为国内外护理研究的热点,但研究对象集中于社区或医院的老年人群,对入住养老机构人群的认知衰弱研究关注偏少;各项研究对认知衰弱发生的危险因素结论不一;对认知衰弱的干预措施研究尚少,且前期研究成果已经证实认知衰弱在早期是可逆的,说明对高危人群进行早期筛查尤为重要。因此,应尽快对我国老年人认知衰弱的现状及影响因素进行调查,为未来的干预措施提供依据,促进健康老龄化。